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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峥嵘岁月 第七节 和平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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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耕之后,刘备就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周边的鲜卑部落上来,毕竟皇上给他的任务,是收复云中,而不是在塞外屯田。

    目前云中郡大部都在西部鲜卑的控制之下。西部鲜卑大帅是赫连铁木,此人年过五旬,是随檀石槐征伐多年的宿将,能力较强。此人颇有野心,自檀石槐死后,就借口路远,不再朝见。由于西部鲜卑是三部之中占地最大的一部,也是受汉军打击最少的一部,控弦之士数万,因此成为三部鲜卑中实力最强的部族。赫连不来朝见,自然让和连不爽,继位之后曾去威压和连,会汉军犯境而退,为了制衡赫连铁木,和连就拉拢西部鲜卑中的宇文部落,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嫁给宇文部头领宇文宽的弟弟宇文莫,又分西部鲜卑为两部,封宇文宽为南部大人,位次与赫连铁木相等。因为宇文部实力不及和赫连部,宇文宽不敢得罪赫连,故此辞而不受,但是此举依然引起了赫连铁木的疑忌。

    和连死后,王庭部众离散,逃入宇文部较多,宇文部实力得到加强,而赫连部依然咄咄逼人,于是两部开始公开对抗,二者互有征伐,宇文部实力毕竟稍逊一筹,在交锋中败多胜少,日子比较难过。魁头继立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就联合东部鲜卑大人慕容风,暗中集结兵力,支持宇文部,威胁赫连部,同时派人到两边调解,又封宇文宽为左大将,位在赫连之下,依旧受其节制,两部之间这才停止了战争,但是经此一事,仇恨的种子就在两部之间种下,随时都可能生根发芽。

    对于刘备来说,赫连部太远,而宇文部很近,按道理,应该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但是刘备不打算这样,道理很简单,汉人和鲜卑人语不同源,人不同种,远交困难,而且以刘备的实力,灭掉宇文部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有效的控制草原!

    要想控制一个地方,就必须要有人,刘备的人,只能掌控好现有的地盘,再想扩大,就力不从心了。现在宇文部和赫连部有隙,刘备打算利用这一点,拉拢并迫降宇文部,让宇文部成为自己的附庸,然后再领着宇文部,去攻打赫连部。

    由于宇文部的游牧范围紧挨着刘备占领的大汉山,因此和刘备的势力必然会发生摩擦。双方曾经发生过多次小规模战斗,汉军胜多败少,几个月下来,俘虏了不少宇文部部众。刘备为了保证春耕的安全,没有大开杀戒,而是采取了怀柔的政策,每次都释放几名鲜卑战俘,让他们转告自己部落的头人,表明自己不想多造杀戮,愿意和鲜卑人沟通和解,若鲜卑人能归附大汉,那大家就能和平共处,共同发展。刘备这一手还真有了些效果,自三月起,宇文部开始和刘备接触,有时还派来商队,要求交换些商品。

    现在春耕虽然结束,但是粮草还没有收割,因此刘备也不想大规模出击。至于云中郡,刘备暂时也不打算收复,因为地方太大,即便收复,也无力有效控制。刘备依旧执行蚕食和招抚的策略,逐步将领地向东推进。

    据归降的鲜卑将领介绍,宇文部有二十几个部落,大者部众数千,小者不过数百,分布在阴山南北八百余里的草原之上,占据了大青山中部和大汉山以西的草场,控弦之士多达万骑。这个实力,在鲜卑中是个大部,但是对刘备来说并不算什么。裁军之后,刘备手下有精锐八千,还有一万多郡国兵,而宇文部西边与赫连部交恶,南边是汉军和南匈奴,若再与东边的刘备开战,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只要宇文部还想在这片土地上放牧,那不来投降刘备,就只有投奔西边的赫连部,若宇文部真的投降赫连部,那他们不仅可能被宇文部兼并,还要随时提防着刘备的打击,处境会比现在还危险十倍,所以刘备料定,宇文部除投降自己外,再无他路。

    五月二十,刘备领着四千步兵,两千骑兵,来到大汉山西侧百五十里的草原之上扎营,就地筑城。又让宇文部战俘回部落送信,请宇文宽十日内,到此做客,接受大汉册封,否则自己将亲自登门拜访。五天后,宇文部首领宇文宽领着数十部众,风尘仆仆的赶到刘备大营。

    刘备见宇文宽领人到来,遂领军出迎,接到宇文宽之后,二人并骑而行,接入大帐,即设宴盛情款待。当日双方欢宴一天,除了盛情款待之外,刘备丝毫不提招降之事,倒是宇文宽沉不住气,屡次提及此事,刘备则回答到:“今日尽欢,余事明日再议。”

    第二天一早,刘备请宇文宽议事。刘备在大帐之内,布置了一个长桌,桌子东西两侧,各放了五张椅子。刘备邀请宇文宽领人在西侧落座,自己则领着属官在东面落座。宇文宽从来没见过这个场面,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知刘备到底要干什么,故此发问到:“将军礼遇吾等,吾等内心感激,不知将军今日这般布置,所为何事?”

    刘备说道:“宇文大人此次应邀而来,不知是否已经决定受我大汉约束?”

    宇文宽见刘备发问,立即站起来说道:“吾等既应命而来,自然是诚心归顺,望将军勿疑!”

    刘备说道:“宇文大人请坐,本将并非疑虑,只是大汉和鲜卑之间,交战百年,双方都伤亡惨重,百姓之间,也相互仇恨,因此,和解之路必定不会一帆风顺,大人远见卓识,能为百姓福祉考虑,率众归降大汉,但是不能保证,大人的部下都能理解大人的苦心,如果这些人心存不服,一旦鲜汉两家百姓为琐事发生纠纷,就容易发生冲突,若处理不当,还容易引发叛乱,因此,咱们必须先把问题都说清楚,免得以后发生摩擦!”

    “哦,将军想得真是周到,既如此,请将军示下!”宇文宽很客气。

    刘备接着说道:“本将受命北征,领精兵四万,本要效仿卫霍故事,与诸位一决生死。然本将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草原广阔,大汉和鲜卑都可以据此生存,并不是非得杀个你死我活,故此我才邀请宇文大人到此商议和战之事。大人能认清局势,率众归附,对大汉来说,是大功一件,有功当赏,且大人贵为一部之首,自然应授予官职,不知道大人希望朝廷赐你何爵,封你何官?”

    “这个,这个全凭大人做主,吾等不敢要求!”宇文宽显然很出乎意料,没想到刘备说得这么直接这么现实,倒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刘备接着说道:“大人此言差矣,人皆有所图,都希望日子越过越好,若大人入汉之后,无官无爵,生活比以前还差,本将又怎能期望,得到大人的真心相助呢?所以大人但讲无防?”

    “吾等化外之人,不通礼仪,不敢妄言,相信朝廷也不会亏待吾等!”宇文宽依旧不表态。

    刘备接着说道:“在大汉之内,人臣之爵,以王为尊,其次为侯,侯分县乡亭三等,县侯最尊,王侯皆有封国,王国侯国,皆由朝廷置国相以治民,王侯但食俸禄,不得自治。高祖晚年,曾刑白马为誓,非刘姓者不得为王,违者天下共击之,本将为高祖后裔,故当尊之,是以想奏请朝廷,封大人为县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愿听大人安排!”宇文宽回答到。

    “大汉之内,实行郡县制度、王国比郡,县侯之国比县,属国内部族众多,大者比县,小者比乡,大人既然封侯,其国皆如县,然大人辖地,一部于云中郡内,一部于云中郡外,度其地,约与郡若。故本将拟请朝廷,封大人郡守之职,划大人云中郡之外的领地为四县,由大人总领,不知意下如何?”刘备继续说道。

    “这个,吾等欲效乌丸、匈奴故事,不知可否?”宇文宽问道。

    “大人,南匈奴虽有单于,然受护匈奴中郎将节制,三郡乌丸皆自称为王,然受护乌丸校尉和各郡郡守共同节制,其威权,实不如郡守。在大汉,郡守即地方最高长官,上马统军,下马治民,入朝则为公卿,实为有名有实的高官,大人地位,不可与南单于相比,若比乌丸,则空号为王,实在校尉之下,愿大人权衡,以免日后位居他人之下!”刘备说道。

    “这个,不知大人还有何要求,请一并示下,吾等回去再作商讨!”宇文宽说道。

    “本将的要求不多,如果大人不愿意担任太守,那大人愿意任何官职?单于?王爷?将军?”刘备问道。

    “下官原为鲜卑左大将,愿为将,如何?”宇文宽尝试着说道。

    “为将自然可以,只是将军只可统军,不可治民,若大人愿为将,本将自可报朝廷批准,还请大人推荐一名郡守,总领部众。”刘备说道。

    “大人不是既为将军,也为太守么?”宇文宽再问。

    “将军之号甚为贵重,故此只奖赏有功之臣,且不常置,本将受命出征,欲复云中故地,故此以将军号,领郡守任,一旦用兵结束,就不可以将军任兼郡守职,到时或回朝为将,或留此为郡守。大人若想以将军兼太守,朝廷必定让将军受本将节制,北中郎将之下,就只能封为校尉,还不如太守,且云中收复之后,大人就不可治民,到时必须赴洛阳任职,若不愿入京,即为谋反之罪,将军是否想清楚了?”刘备问道。

    “既然如此,还是请为太守!”宇文宽说道。

    “好,此条定了,记下!请宇文大人在此条上签字!”刘备马上让人记下,交给宇文签字画押,接着又说道:“汉人,鲜卑人,皆为父母所生养,长于天地之间,虽然习俗不同,但皆为人,故此,本将以为,汉人,鲜卑人,应当平等相处,不知大人有无异议?”刘备往下说道。

    “大人见识不凡,以上国大人之尊,与吾等蛮夷平等相交,吾等岂敢有所异议?”宇文宽说道。

    “如此甚好,记下!”

    “有一事必须告知大人,一旦大人接受了朝廷册封之后,大人就是大汉国人,从此之后,大人的身份,就是鲜卑族出身的大汉官员,再不是所谓的鲜卑国部落头人。对于这一点,大人可有异议?”刘备问道。

    “唉,自檀石槐大王去世之后,鲜卑就名存实亡,非是吾不忠于鲜卑,实是无国可依!”说完宇文宽开始落泪。稍后,宇文宽止住哭泣,说道:“吾既决定归汉,就当为汉人,对此,吾等没有异议!”宇文宽说道。

    “那好。既然大人愿意作为大汉国鲜卑族人,那就是大汉国民了。凡大汉国民,都必须向大汉朝廷纳税。当然,归附部族的税额和缴纳内容,与内地汉民不同。按乌丸族、匈奴族、鲜卑族旧例,归附部族皆以实物贡献代替钱粮,比如以良弓、良马、毛皮等特产代替税收。这些东西,必须在每年冬季之前缴纳,必不可少。朝廷也会根据各级官员的贡献,给各级官员颁下赏赐。本官身为朝廷官员,自然需要替朝廷考虑,希望大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税额,作为每年给朝廷的贡献,不知大人能接受的数目是多少,尽管说出来,大家好商议确定!”刘备说道。

    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宇文宽手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刘备接着说道:“大汉之内,农税三十税一,还有其他算赋,负担不轻。大人新降,我也不要求大人的部落按汉民一样纳税,但是若一点不交,那也不可能,所以还是给数目为好。”

    宇文宽接着说道:“本部贫困,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拿得出手,无非是弓、马、牛羊,不知道大人认为该缴多少?”

    “哦,良弓以稀为贵,本将以为,大人要想朝廷重视,只需贡献良弓十张,以示难得,贵部牲畜众多,年贡良马五十匹,牛百五十头,这可以办到吧?至于羊么,运送费工,不如改纳羊皮千张,另纳貂皮三十张,如何?”刘备开出价码。

    “好,就依大人所言!”宇文宽想了想,表示接受,毕竟,这确实不多。

    “还有一事,大人必须清楚,大人接受册封之后,即为大汉官员,自然需遵大汉法律。大人辖地之内的鲜卑族百姓,因为不是官员,故此可按鲜卑族习惯治理。然鲜卑族人和汉族人之间的交往和纠纷,则需按大汉法律处置,此处甚为不同,还请大人留意。另外,大人归顺之后,大人之下的部众和领地,皆为大汉国民和领土,大汉军队,有义务保护大汉领土和国民的安全,故此,本将必须派兵到大人辖地之内驻守、巡逻,还会从大人部众之中,征召兵勇入伍。当然,鲜卑族士兵也一样享有军饷,这一点,大人请务必配合。”刘备说道。

    “没问题,吾等既然归附大人,这一点早就想过,请大人放心!”宇文宽说道。

    “既然大人都能接受,那本将再无要求,大人若有要求,可现在提出,也可日后提出,只要不违反前面几条,都可以通过协商解决!”刘备说道。

    宇文宽自然没有什么要求,随后双方商讨了一些细节,比如郡的名字,县的数量,在何地驻军,何地设城,如何组织官府,如何设立城市,如何开市通商,随后双方将协商确定的内容,拟定了一份详细的条约,一式三份,刘备和宇文宽二人分别签字画押。

    次日,刘备给朝廷上奏,将二人签订的条约原件,送往朝廷,请封宇文宽为县侯,设北旺鲜卑族自治郡,以宇文宽为郡守,辖首义、新民、宇文、敕勒、宁边五县,并奏明自己将派军镇守北旺郡,并于北旺郡内择地建城。

    宇文宽在刘备大营待了两天之后,告辞回家,刘备派出自己的书佐傅士仁,到宇文宽帐下帮助组建郡守府,教授大汉礼仪,宇文宽则留下自己的叔叔宇文律和五名鲜卑侍卫,在此学习大汉官制和礼仪。刘备又命魏宏领骑兵一千,步兵两千,随宇文宽去宇文部择地立城驻守,城名定为大同城(后世大同乃大汉平城,非此城),取胡汉一家,天下大同之意,作为将来的都尉府治所。又命赵云领两百骑兵,保护三十名邙山实习生,到宇文宽部测绘详细地图,确定县域边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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