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编 烽火连天 第三节 塞外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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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汗山，鲜卑王庭。
大王和连坐在王座之上，几名王庭重臣站在一旁，不时有人上前说话，显然，大帐内正在议事。
朵谷里带走的那支骑兵已经出发四天了，只是在中午的时候有信使回报过一次，居然说一直搜索到互市基地，都没发现铜锤的踪迹！难道铜锤那拨人就那么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被汉人伏击了？不能啊，那里地形平坦，也不适合伏击啊。难道是被大股汉兵包围了？更不可能啊，铜锤那么精细，如果敌人真的很多，那他肯定迅速撤退。在大草原上，想一次追歼五十人的骑兵队，不使一人逃脱，不追个一两百里，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果汉人敢追这么远，那王庭早就知道了，而且作战的痕迹也必定非常明显。
现在铜锤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不成铜锤带人跑到汉人那边了？不可能啊，父王和我对他都不错，而且铜锤的部众、女人、财产都在草原上，他怎么可能跑到汉人那边去？可是那为什么就没一点消息呢？
就在和连与王庭官员被诸多疑问困扰的时候，几个鲜卑的斥候，正狂奔在回来报信的路上。
那日朵谷里部被全歼之后不久，郭清风就指挥手下打扫战场。按郭岚的想法，是再次毁尸灭迹，将整个战场打扫干净，尽可能的隐瞒互市基地内的一切。可惜这次战果实在有点过大，一战杀了人家四百余骑兵，要想将战场打扫得一丝痕迹也无，实在是一件繁重的任务，加上天色已黑，天上又上了漫天乌云，随时都有可能下雨，因此郭岚只好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将鲜卑人的尸体全部转移到互市基地之外，伪造一个野战战场。主意拿定之后，郭岚立即派人带着几个鲜卑首级赶回高柳报信，自己则带人伪造战场。
夜半时分，草原上下起了大雨，恶劣的天气，给郭岚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七十多人（八名狙击手和报信使者除外），全体出动，一直忙到东方露白，才算完成了伪造计划。伪造之后的战场，就在互市基地和高柳关城之间，大部分鲜卑人的尸体都被扔在高柳关外二十五里左右的地方。从整个战场痕迹来看，这些鲜卑人似乎是在附近的宿营地遭到了汉军小股部队的夜袭，但是鲜卑人多势众，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逆击汉军，汉军见夜袭失败，就开始回逃。逃跑过程中，用强弩给追击的鲜卑人造成了很大的伤亡，鲜卑人为此穷追不舍，结果鲜卑人一直追进了山岭之中，直到和汉军的接应部队遭遇。双方在山谷中接战之后，鲜卑人就开始撤退。在撤退过程中，鲜卑人发现自己被预先埋伏的汉军包围，陷入重围的鲜卑人，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有少部分弃马而逃的人冲出了山谷，可是逃到草原之上后，又被汉军骑兵赶上追杀，最终被全歼在草原之上。
整个战线几乎拖了有二十里长，之所以如此布置，是因为这次杀的人实在太多，郭岚人力不够，没有能力将尸体都运到远离互市基地的山谷之中，只好沿途丢放，就地伪造作战痕迹。
第二天早上，云收雨住，高柳关内派来接应的七百骑兵也赶到现场，这些人中，大部分是正规汉军，还有几十人是黑子手下的骑手，他们来这里唯一目的，就是冒领军功。具体的工作就是进一步伪造战场，然后割下鲜卑人的首级，打扫一下战场，带回部分战利品。那些汉军，都是高柳关守备，护乌桓校尉府军司马箕稠手下的亲信，也是刘备集团的合作伙伴之一。
箕稠此人和张守是同乡，张守当什长的时候，箕稠是他手下的步卒，二人私下关系较好，加上箕稠作战比较勇敢，能拼命，曾经还救过张守一次。张守逐步升迁之后，箕稠也随着张守的进步而进步，升迁得比较顺利。
张守因北伐战功，高升渔阳都尉之后，箕稠也因战功升为军司马。原本箕稠想和张守去渔阳，但是张守却力主他留在护乌桓校尉府，因为护乌桓校尉掌管三郡乌丸，权力极大，是个肥缺，而且校尉比都尉高一级，与太守级别相同，张守还想着从渔阳都尉的任上，积功升到护乌桓校尉位置上，因此力劝箕稠留在护乌桓校尉府。这样也可给自己提供点消息或线索，就象下棋的时候，在没有突破机会时，也可以下步闲棋，布个散子，虽不见得有用，但也不见得就总是没用。
箕稠升任军司马之后，在张守和刘备等人的资助下，他很快就从护乌桓校尉府别部司马的位置上，调到了高柳关任守备，以司马的身份，干着都尉的活。独领一军，独守一城。手下管着两千多骑兵，六百多户百姓，又兼管着千余戍守长城的步卒，权力相当的大，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
要说箕稠这个人，能力一般，缺点不少，还比较贪财，但是优点同样突出。此人有担当，胆子大，作战勇敢，又懂得取悦上级，所以他才能得到张守的照顾，紧随其后，快速升迁。在北伐鲜卑的时候，他以军侯身份出征，在战场上立功而升为假司马，战后又因功升为别部司马。曾经和刘备一起参加战斗，共守牲畜大营，关系处得不错，和刀疤、灰狼等人混得也很熟。
这四年中，他和刘备手下合作，在互市中得了不少好处。为了积攒军功，还鼓励手下一些不怕死的骑兵，冒充马匪，与灰狼、铁汉等人一起出长城抢劫，靠着自己的人脉和马匪送来的军功，他现在已经成为太尉府的重点考察对象，随时都可能再次升迁。这次，郭岚在五天内，就送给他四百多鲜卑首级，还有部分战马和战利品，这让他非常开心。因为这个功劳实在有点大，不仅能将他这个司马扶成都尉，搞不好还能迁为属国长史甚至太守，至少可以凭这些缴获，得到大量封赏。
当然，刘备和箕稠合作，其实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箕稠得军功，刘备得钱物，箕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郭岚他们提供支援，包括钱财、给养、消息和援兵等。至于缴获的鲜卑马匹、牲畜等物资，大部分都属于刘备集团。如果给都尉张守、司马箕稠、马匪铁汉和刘备集团之间的关系定个性，那就是一个军、匪、商三方勾结的抢劫销赃团伙。与普通的劫匪不同的是，他们的打劫目标限定于长城以外，在长城以内，他们都是名誉卓著的善人，因为他们经常会微笑着向大汉贫民伸出援手，在大汉，没有人去研究他们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卑牧民的血。
在汉代，朝廷出兵打仗，只要首级和战俘。对战利品，也要，但不追究。大部分战利品，都由将领处置，这样，只要能打胜仗，将领就可以获得大量战利品，迅速暴富起来，其实这是汉庭激励士气的一种手段。现在战马还是很贵，箕稠只需要在报功的时候，附上小部分战马，那就足以获得大量赏赐。至于那些完好无损的战马，都是刘备的人带走了，这些东西，即使送给箕稠，他也会私下分掉，然后再卖给刘备手下的商队换成现钱。
这一战，三百一十七匹好马由灰狼带走，余下带伤的马匹、大部分不要的装备，都交给了箕稠，这么多的缴获，加上四百零五颗首级，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仗了。
就在这拨骑兵打扫完战场，瓜分完战利品，准备返回之时，远处出现了一拨鲜卑人派出的斥候分队。汉军随即上马，蜂拥追去，将这些斥候赶走之后，汉军大队，也迅速撤走。这拨鲜卑人的斥候，虽然没能靠近战场，但是也看到了互市基地里有汉人出没，因此互市基地的秘密，算是部分泄露。郭岚见已经曝光，当下决定不再隐藏，干脆开始公开驻守。
鲜卑人的斥候被汉军赶散之后，并没有就此撤走，很快又再次返回，在互市基地之外游曳。郭岚也不理会，任由其接近观察，当这拨斥候亲眼看到草原上遗留的大片无头尸体之后，就全部撤走，再没有出现。
消息传回弹汉山王庭本部，已经是两日后的清晨时分了，当和连听到斥候的回报，说朵谷里已经被汉军全部歼灭、互市基地被汉人占领之后，不由得暴跳如雷，当下就决定召集人马，要去灭了留守互市基地的汉人。
当和连召集王庭大臣议事的时候，厥机部首领，鲜卑左大都尉厥机建议：不如暂不发兵，故意纵敌。理由很简单，因为互市基地靠近长城，离最近的山地，只有五里多点，那里地形较高，不能隐蔽接近，如果我军去征讨的人多了，汉人望见之后，必定会弃营而走，只要他们逃入山口，我军就很难追击，劳师几百里，得个没用的空地，毫无用处。若去的人少了，汉人凭借工事坚守，那还真不容易攻克，一旦迁延日久，说不准会被长城内的汉军偷袭。
自四年前的大战之后，那片草原基本上就没有鲜卑部落游牧，汉人若要守着那里，就任由他守，对鲜卑没有任何损失。如果汉人敢得寸进尺，那就放他们进来，到时汉人远离长城的保护，我们要想歼灭他们就很容易。高柳汉军不过一两千人，如果汉人在草原上驻军增多，那么防守长城的兵力必然会减少，到时我们就可以出奇兵袭击高柳，一旦拿下高柳关，那汉人在草原的部队就没了退路，到时只有向我投降。到那时，我们想劫掠代郡，就容易得多。如果现在就出兵将汉人赶回去，那就一丝战果也得不到了。
厥机的分析，得到了在场头人的一致认同，和连也认为很有道理，如其贸然出兵，还真不如先观察下，看看汉人占了互市基地之后，究竟要干些什么。只要他们不再向前，就不必管他，若汉人继续向前，那就集中兵力，一战而定。
主意拿定之后，和连传令：多派斥候监视汉人的动静，随时来报。
接下来的日子里，郭岚很纳闷，因为预料中的鲜卑大军并没有出现，小股的斥候倒是每天都来，来了也不过分靠近，就是在互市基地周围晃荡，一连十余日都是如此。
郭岚每日也只是带人戒备，修理防御工事，封闭围墙的缺口，增强堡垒工事，根本不理会外面的鲜卑斥候。四月中，从高柳又开来三十多人马，这些人来了之后，就在互市基地周围垦荒。马拉犁的效率很高，一人两马一犁，换马不换人，一天下来，就能开出三十多亩旱地，三十多人干了十天，就开了一万多亩的旱地。那些鲜卑斥候看着汉人开垦，也不来攻打，只是远远的观望。
四月底的一天，郭岚突然发现，游荡在附近的斥候少了很多，甚至一天之内，都不出现一次，这种现象一直持续了十来天，郭岚很是奇怪，于是，再次派出狙击手趁夜出击，埋伏到草原之上，想抓个活口回来问问话。直到五月中旬，他才从斥候的嘴里得到一个消息，那时，他才知道，汉军错过了一个极好的进攻机会，因为，鲜卑大王和连带人离开王庭，去西部鲜卑那边狩猎了！
光和五年夏四月二十八，鲜卑大王和连因西部鲜卑大人赫连铁木久不到王庭参拜，而且托言有病，屡征不至，于是召集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两万精锐骑兵，去西部鲜卑狩猎，暗中欲兴兵问罪。
和连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离开王庭，去西部鲜卑问罪，是因为他对汉人在互市基地垦荒的事情，感到可笑。王庭所有幕僚都认为，汉人此举意在屯粮，很可能是想多打点粮食，为将来进攻王庭做准备。不过令鲜卑人觉得好笑的是，汉人怎么会愚蠢到要在这个大草原上屯田？因为麦子成熟有固定的周期，只需要等到秋收麦子成熟的时节，派上一两个鲜卑骑兵，去放上一把火，就可以将汉人的麦田烧个精光，甚至还可以在汉人收获之时，派兵去将粮食抢走！
王庭里所有的鲜卑人，都认为汉人不可能保住那新开的万亩麦田，他们在这屯田，纯粹是个昏招。因此，和连吩咐手下，不必理会，只需要继续派出斥候监视汉人动静就好，只要汉人不再向前修筑堡垒，就不必管它，秋后马肥之时，再集结大兵，将汉军互市基地的据点一举拔除即可。
和连的想法很好，可惜他不知道，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多改变，他这种基于常识的想法，直接将鲜卑置于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大王和连坐在王座之上，几名王庭重臣站在一旁，不时有人上前说话，显然，大帐内正在议事。
朵谷里带走的那支骑兵已经出发四天了，只是在中午的时候有信使回报过一次，居然说一直搜索到互市基地，都没发现铜锤的踪迹！难道铜锤那拨人就那么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被汉人伏击了？不能啊，那里地形平坦，也不适合伏击啊。难道是被大股汉兵包围了？更不可能啊，铜锤那么精细，如果敌人真的很多，那他肯定迅速撤退。在大草原上，想一次追歼五十人的骑兵队，不使一人逃脱，不追个一两百里，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果汉人敢追这么远，那王庭早就知道了，而且作战的痕迹也必定非常明显。
现在铜锤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不成铜锤带人跑到汉人那边了？不可能啊，父王和我对他都不错，而且铜锤的部众、女人、财产都在草原上，他怎么可能跑到汉人那边去？可是那为什么就没一点消息呢？
就在和连与王庭官员被诸多疑问困扰的时候，几个鲜卑的斥候，正狂奔在回来报信的路上。
那日朵谷里部被全歼之后不久，郭清风就指挥手下打扫战场。按郭岚的想法，是再次毁尸灭迹，将整个战场打扫干净，尽可能的隐瞒互市基地内的一切。可惜这次战果实在有点过大，一战杀了人家四百余骑兵，要想将战场打扫得一丝痕迹也无，实在是一件繁重的任务，加上天色已黑，天上又上了漫天乌云，随时都有可能下雨，因此郭岚只好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将鲜卑人的尸体全部转移到互市基地之外，伪造一个野战战场。主意拿定之后，郭岚立即派人带着几个鲜卑首级赶回高柳报信，自己则带人伪造战场。
夜半时分，草原上下起了大雨，恶劣的天气，给郭岚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七十多人（八名狙击手和报信使者除外），全体出动，一直忙到东方露白，才算完成了伪造计划。伪造之后的战场，就在互市基地和高柳关城之间，大部分鲜卑人的尸体都被扔在高柳关外二十五里左右的地方。从整个战场痕迹来看，这些鲜卑人似乎是在附近的宿营地遭到了汉军小股部队的夜袭，但是鲜卑人多势众，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逆击汉军，汉军见夜袭失败，就开始回逃。逃跑过程中，用强弩给追击的鲜卑人造成了很大的伤亡，鲜卑人为此穷追不舍，结果鲜卑人一直追进了山岭之中，直到和汉军的接应部队遭遇。双方在山谷中接战之后，鲜卑人就开始撤退。在撤退过程中，鲜卑人发现自己被预先埋伏的汉军包围，陷入重围的鲜卑人，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有少部分弃马而逃的人冲出了山谷，可是逃到草原之上后，又被汉军骑兵赶上追杀，最终被全歼在草原之上。
整个战线几乎拖了有二十里长，之所以如此布置，是因为这次杀的人实在太多，郭岚人力不够，没有能力将尸体都运到远离互市基地的山谷之中，只好沿途丢放，就地伪造作战痕迹。
第二天早上，云收雨住，高柳关内派来接应的七百骑兵也赶到现场，这些人中，大部分是正规汉军，还有几十人是黑子手下的骑手，他们来这里唯一目的，就是冒领军功。具体的工作就是进一步伪造战场，然后割下鲜卑人的首级，打扫一下战场，带回部分战利品。那些汉军，都是高柳关守备，护乌桓校尉府军司马箕稠手下的亲信，也是刘备集团的合作伙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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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因北伐战功，高升渔阳都尉之后，箕稠也因战功升为军司马。原本箕稠想和张守去渔阳，但是张守却力主他留在护乌桓校尉府，因为护乌桓校尉掌管三郡乌丸，权力极大，是个肥缺，而且校尉比都尉高一级，与太守级别相同，张守还想着从渔阳都尉的任上，积功升到护乌桓校尉位置上，因此力劝箕稠留在护乌桓校尉府。这样也可给自己提供点消息或线索，就象下棋的时候，在没有突破机会时，也可以下步闲棋，布个散子，虽不见得有用，但也不见得就总是没用。
箕稠升任军司马之后，在张守和刘备等人的资助下，他很快就从护乌桓校尉府别部司马的位置上，调到了高柳关任守备，以司马的身份，干着都尉的活。独领一军，独守一城。手下管着两千多骑兵，六百多户百姓，又兼管着千余戍守长城的步卒，权力相当的大，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
要说箕稠这个人，能力一般，缺点不少，还比较贪财，但是优点同样突出。此人有担当，胆子大，作战勇敢，又懂得取悦上级，所以他才能得到张守的照顾，紧随其后，快速升迁。在北伐鲜卑的时候，他以军侯身份出征，在战场上立功而升为假司马，战后又因功升为别部司马。曾经和刘备一起参加战斗，共守牲畜大营，关系处得不错，和刀疤、灰狼等人混得也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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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刘备和箕稠合作，其实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箕稠得军功，刘备得钱物，箕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郭岚他们提供支援，包括钱财、给养、消息和援兵等。至于缴获的鲜卑马匹、牲畜等物资，大部分都属于刘备集团。如果给都尉张守、司马箕稠、马匪铁汉和刘备集团之间的关系定个性，那就是一个军、匪、商三方勾结的抢劫销赃团伙。与普通的劫匪不同的是，他们的打劫目标限定于长城以外，在长城以内，他们都是名誉卓著的善人，因为他们经常会微笑着向大汉贫民伸出援手，在大汉，没有人去研究他们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卑牧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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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三百一十七匹好马由灰狼带走，余下带伤的马匹、大部分不要的装备，都交给了箕稠，这么多的缴获，加上四百零五颗首级，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仗了。
就在这拨骑兵打扫完战场，瓜分完战利品，准备返回之时，远处出现了一拨鲜卑人派出的斥候分队。汉军随即上马，蜂拥追去，将这些斥候赶走之后，汉军大队，也迅速撤走。这拨鲜卑人的斥候，虽然没能靠近战场，但是也看到了互市基地里有汉人出没，因此互市基地的秘密，算是部分泄露。郭岚见已经曝光，当下决定不再隐藏，干脆开始公开驻守。
鲜卑人的斥候被汉军赶散之后，并没有就此撤走，很快又再次返回，在互市基地之外游曳。郭岚也不理会，任由其接近观察，当这拨斥候亲眼看到草原上遗留的大片无头尸体之后，就全部撤走，再没有出现。
消息传回弹汉山王庭本部，已经是两日后的清晨时分了，当和连听到斥候的回报，说朵谷里已经被汉军全部歼灭、互市基地被汉人占领之后，不由得暴跳如雷，当下就决定召集人马，要去灭了留守互市基地的汉人。
当和连召集王庭大臣议事的时候，厥机部首领，鲜卑左大都尉厥机建议：不如暂不发兵，故意纵敌。理由很简单，因为互市基地靠近长城，离最近的山地，只有五里多点，那里地形较高，不能隐蔽接近，如果我军去征讨的人多了，汉人望见之后，必定会弃营而走，只要他们逃入山口，我军就很难追击，劳师几百里，得个没用的空地，毫无用处。若去的人少了，汉人凭借工事坚守，那还真不容易攻克，一旦迁延日久，说不准会被长城内的汉军偷袭。
自四年前的大战之后，那片草原基本上就没有鲜卑部落游牧，汉人若要守着那里，就任由他守，对鲜卑没有任何损失。如果汉人敢得寸进尺，那就放他们进来，到时汉人远离长城的保护，我们要想歼灭他们就很容易。高柳汉军不过一两千人，如果汉人在草原上驻军增多，那么防守长城的兵力必然会减少，到时我们就可以出奇兵袭击高柳，一旦拿下高柳关，那汉人在草原的部队就没了退路，到时只有向我投降。到那时，我们想劫掠代郡，就容易得多。如果现在就出兵将汉人赶回去，那就一丝战果也得不到了。
厥机的分析，得到了在场头人的一致认同，和连也认为很有道理，如其贸然出兵，还真不如先观察下，看看汉人占了互市基地之后，究竟要干些什么。只要他们不再向前，就不必管他，若汉人继续向前，那就集中兵力，一战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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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郭岚很纳闷，因为预料中的鲜卑大军并没有出现，小股的斥候倒是每天都来，来了也不过分靠近，就是在互市基地周围晃荡，一连十余日都是如此。
郭岚每日也只是带人戒备，修理防御工事，封闭围墙的缺口，增强堡垒工事，根本不理会外面的鲜卑斥候。四月中，从高柳又开来三十多人马，这些人来了之后，就在互市基地周围垦荒。马拉犁的效率很高，一人两马一犁，换马不换人，一天下来，就能开出三十多亩旱地，三十多人干了十天，就开了一万多亩的旱地。那些鲜卑斥候看着汉人开垦，也不来攻打，只是远远的观望。
四月底的一天，郭岚突然发现，游荡在附近的斥候少了很多，甚至一天之内，都不出现一次，这种现象一直持续了十来天，郭岚很是奇怪，于是，再次派出狙击手趁夜出击，埋伏到草原之上，想抓个活口回来问问话。直到五月中旬，他才从斥候的嘴里得到一个消息，那时，他才知道，汉军错过了一个极好的进攻机会，因为，鲜卑大王和连带人离开王庭，去西部鲜卑那边狩猎了！
光和五年夏四月二十八，鲜卑大王和连因西部鲜卑大人赫连铁木久不到王庭参拜，而且托言有病，屡征不至，于是召集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两万精锐骑兵，去西部鲜卑狩猎，暗中欲兴兵问罪。
和连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离开王庭，去西部鲜卑问罪，是因为他对汉人在互市基地垦荒的事情，感到可笑。王庭所有幕僚都认为，汉人此举意在屯粮，很可能是想多打点粮食，为将来进攻王庭做准备。不过令鲜卑人觉得好笑的是，汉人怎么会愚蠢到要在这个大草原上屯田？因为麦子成熟有固定的周期，只需要等到秋收麦子成熟的时节，派上一两个鲜卑骑兵，去放上一把火，就可以将汉人的麦田烧个精光，甚至还可以在汉人收获之时，派兵去将粮食抢走！
王庭里所有的鲜卑人，都认为汉人不可能保住那新开的万亩麦田，他们在这屯田，纯粹是个昏招。因此，和连吩咐手下，不必理会，只需要继续派出斥候监视汉人动静就好，只要汉人不再向前修筑堡垒，就不必管它，秋后马肥之时，再集结大兵，将汉军互市基地的据点一举拔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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