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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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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我自己都恍然。

    今年我二十八岁。

    再在镜子里看自己眼睛的时候,就发现有东西消失了,有一种我不愿承认的破碎沧桑。人的确是在老去,可是这几年,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过完一生。

    似乎我人生的全部庸碌与平凡都是为了这几年的惊人的堕落。

    晋烈习惯揽住我的脖颈,然后靠近他的方向。

    我知道华世和乾风的商战愈打愈烈,晋烈很少提,但新闻和网络总会争相报道。乾风的势力不可与当年同日而语,短短几年,已经迅速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也是唯一能与华世抗衡的企业。

    他们的腥风血雨。

    偶尔,我在电视上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恍然隔世。一闪而过之后,往往发现自己微微的失神。

    于是自失的一笑。

    他们在谈判桌上打过交道,也一起吃过饭。在饭局上看见他,才知道他的状况,不过也仅仅是外表上的。

    是真的恍如隔世。

    晋烈揽着我和他干杯,我也就微微的笑着举起酒杯,好像我们还是多年前的好朋友一样,没有丝毫虚情假意,可以笑得坦诚。

    大多数时候,他的消息我是从别人口中听到。

    比如说,华世总裁白经远扳回一局,比如说华世总裁白经远的跨国公司如何如何,再比如,华世总裁白经远的名媛妻子身怀六甲。

    他的消息,我都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包括晋烈口中。

    慢慢的,我想,我心中的爱和恨似乎都变得淡薄了。再提起他的时候,已经连疼都不会再疼一下。

    傅闻意和罗震同居在一起,两个人分分合合很多次,但是谁也离不开谁。我在s市的房子空着,就让给他们住。

    乔藏和博拉斯结了婚,偶尔宋潇打电话来问候,景然的孩子已经会叫“妈妈”。

    生活还是有很多惊喜的,哪怕本意并不是要我快乐。

    忘记似乎变得很容易。商场上c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我和晋烈关系匪浅,知道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虽然真相远远和他们看到的不同。谁会想到乾风的董事长以作践一个男人为乐趣

    晋烈的几个心腹面前,我们好像是一对同性别的情侣,而且似乎是恩爱的。至于人后,我几乎是心惊胆战的体会着他的暴力和让人恍惚的温柔。很多次我告诉自己,或许他是真心的。

    然而也不过是这样想想。

    我已经很少再想起白经远。很少,可是每当我以为自己忘记了他的脸时,那张冷峻阳刚的面孔又会浮现出来。

    我就会想,我脑海中他的样子,究竟真的是他的样子,还是我臆想出来的呢。我一直不懂,似乎也没有懂的必要。

    还有那个雨夜让人情乱又迷惑的吻。我记得醉酒的他。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可是明明已经藕断丝连了这么多年。所以我也会想,厌倦这种事情,是迟早的吧。

    我辞去了编辑的工作,来帮晋烈。

    父母还在问我女朋友,结婚的事情。然而我现在都不敢确定,自己还会不会过上普通的生活。

    我在晋烈手下做事。他对待手下决不亏待,薪水高得令人咂舌,又极善于用人,铁腕行事。是,他的确有资本和白经远抗衡。

    这与我无关的一切。

    我很快拥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并且持续增加。他也允许我在自己的房子住,这一年以来,我们之间居然有了类似相濡以沫的味道。

    很是荒唐。

    景然问过我,为什么会跟晋烈在一起。我说很方便,晋烈虽然反复无常,但是并不捉摸不定。他是个好情人。

    没说出来的话是,这样我才会清醒。

    景然不说话,我们都知道这种事是如人饮水,就像喝酒,谁醉了c谁难受,谁心里清楚。

    乾风最近股市一直向好,可以说跟华世平分秋色。我始终不明白晋烈的目的,他有报复的时间,完全可以开辟自己的领地。他有足够的能力,乾风的现在就是证明。

    这个男人也是很优秀的。但是即便我喜欢男人,这辈子也没有爱上他的可能。

    我们罪恶的开始,已经注定了我和他,不可能。

    被虐待的那些场景至今仍让我时常做恶梦。或许有人会说,大家都是男人,做了就做了,被虐待也就算了,何必这么斤斤计较的确,上完全没有了感觉,恢复几天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然而从那时起,很多东西都破碎了。因为找不回原来的样子,我也就无法要求自己释怀。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我对他的话总有本能抗拒的警觉,所以我说:“什么事。”

    “你会知道的。记住,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然后自己挂断了电话。

    也是,我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说过我是个懦弱的人。我可以死,大不了和他鱼死网破。可是,我没有这么做。

    我是以自己为耻的。

    我还是没想到,晋烈带我来的地方会是白经远的家。

    我只来过这里一次,直到车慢慢驶入白家的时候,看见晋烈微带恶意的笑容时,我才看出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不喜欢”晋烈阴冷的笑,语带讥讽。

    我闭住嘴唇,没说话。默默跟着他走。

    “呵”他瞥我一眼,加快了步子。

    “是晋先生和苏先生吧,请跟我来。”

    “有劳。”我说。

    我们来到白家后面的草地,四处长满了不知名的藤萝,应该是很耐寒的品种。每隔一段路会有一盏灯,温馨昏黄的光线,灯身是玫瑰金的颜色,不太像是男人会注意到的细节,充满了某种隐晦的家的含义。

    这院子一点也不显得冷清,让人觉得舒服。

    然后我看见一张女人的脸。

    事实上,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她隆起的腹部,她穿宝蓝色的毛衣,衣服很宽松,显示出孕妇的身份,她微微笑着,走路不是很方便,缓缓地向前踱着步子。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剑眉星目,正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隔了一段路,几盏灯,在明亮又不刺眼的灯光下。这一幕,确实是很和谐很神仙眷侣的画面。

    他扶着她在圆桌旁坐下。越过那几盏灯的距离,突然抬头,朗星样清远的眼神直直的射过来,好像从来不曾有丝毫的掩饰。我的眼睛正对上他的目光,心中又是一颤。

    一股热流无法抑制的涌上来。

    我定了定神,听见旁边的晋烈说:“过去和白董打个招呼吧。”语气淡淡的。他现在不说“老情人”,也很少再用过往激怒我。我也很认同他对白经远的新称呼。

    白董。

    “白董。”我说。刹那间他已经走到我们面前,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知怎么有些陌生。

    他微微颔首,淡淡的笑了笑。

    “白董果然顾家,看您就知道和令夫人感情好的很。真让人羡慕啊。”

    “听人说晋董也不差,最近事业爱情双丰收。”他回晋烈。

    晋烈笑着看我。

    一些无关紧要的寒暄。

    “随便坐吧。”说话间已经带着我们两人进了客厅,我们客随主便坐了下来。

    “夫人有孕在身,现在天寒,着凉就不好了。”晋烈意有所指地说。

    “美璐她喜欢这个时间在外面走走,”他顿了顿,“怀孕之后就有这习惯了。”

    “哟,我没娶过老婆,也不知道这些。白董见谅。”

    “还是谈正事吧。”白经远道。

    晋烈一笑,收了伪作的暖色,正色道:“好,那就谈正事。”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白董家大业大,为什么要跟我一个刚兴起来的小公司抢生意。上次和耀光的合作就是因为华世亏损了几千万。这一次收购的梓岳,明明欠了一屁股债,更不是什么大蛋糕,情况可以说棘手的很。不知道,”晋烈眸色阴沉,“为什么白董也要来趟这趟浑水。”

    梓岳是一家还算着名的大型购物饮食中心,前些日子因为被查出上层导致产品质量不过关,股票大幅下滑。后又出现中毒事件,被狗仔队揭露一些肮脏内幕,人心尽失。不算长的时间,已经面临倒闭的危险。

    梓岳虽然千钧一发,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体系完整,员工质量高,曾经也有非常良好的口碑,周边产品开发潜力大,一旦重新走上轨道,必然有很高的盈利空间。这两个人同时准备收购,不得不说都是看上了梓岳的开发潜能。

    我略微诧异的看向晋烈,我并不知道他先前竟准备收购梓岳。我甚至怀疑他是临时起意。

    这太突然。

    “你我都很清楚梓岳是不是大蛋糕。”白经远口气沉稳,面上没什么表情。

    “呵白董要怎么才肯让步”

    “这话也是我想问的。”

    “不如,我们各占百分之五十,如何”晋烈好以整暇。

    我抬头看着这两个人,突然间觉得他们很像。都行事简练,一样的不拖泥带水的干脆,还有狠厉。必要的时候,绝不手软。

    我的思绪又有些茫然。视线微微偏移,看见檀木的橱柜摆放着一些小的手工制品,制作不是非常精良,只是略微形似,像一些屋宇之类的东西。显然不是出自白经远之手。但其实是不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再往最顶层看去,我怔住了。

    竟然是

    我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发抖,连忙移开了目光。

    “惟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晋烈问。他以前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就像是可以伪装出来的一种关心。可是,我还是因为那一声称呼有了短暂的迷惑。

    好像,和记忆里的某个声音重合了。

    我微笑着:“没有,我在听着。”

    “华世不会让步。”白经远道。

    “白董,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合作才是根本。”

    白经远不置可否。

    “华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出意外很快就能上手。但是,如果我没想错,乾风是最近才开始筹划这件事的吧。”

    我的眼神盯着前方,冷不防撞上他锐利的眼睛。

    真他妈荒唐我暗自想。

    晋烈手段卑鄙,白经远亦是丝毫不肯吃亏让步。而我,像个小丑一样坐在他们中间,明明是与我无关的事情,为什么就偏偏要把我卷进来这样耍人就这么有意思我苏惟光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

    我知道晋烈不过是故意要和他过不去,梓岳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幌子,他就是要让白经远吃瘪。仅此而已。我说过,他是个卑鄙小人。

    “我言尽于此。晋董要是想要留下吃顿便饭,我很欢迎。但其他的,爱莫能助。”

    “都听人说华世的白董冷血强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晋董也不差。”

    “惟光,白夫人有孕在身就不打扰白董了,我们走,”说罢揽过我的肩膀,“白董,打扰了,我和他先行一步。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他说的客气,嘴角的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两位慢走。”他说,脸上不见有丝毫的波澜。

    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聂美璐一眼。风韵成熟的的女人,眼角都是笑意,在灯光下脸颊的轮廓很柔和,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腹部,像是有了最深切的挂念一样,见我们出来,微微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孕育了生命的肚子,心中的感情不能不说是复杂的。但是很快也就平静下来,冲她点点头,和晋烈一起离开。

    “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到这里来别跟我说你是为了一个梓岳,你根本不想要。”

    他顿了顿,嘴角暗含讥讽。

    “你还是心疼他。我还没有做什么,你紧张成这样。”他不徐不急的指出,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我没有。”我说,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没趣,只好沉默。

    他意味深长的笑。

    “我在检验我的成果。”他说。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想验证我会不会站在白经远这一边,他就是想试试看我是不是对他有情义,他想知道我看见聂美璐怀孕有什么感觉。

    他想让我难受。

    可惜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看出来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坐在那,就是听你们两个说而已。”我说。

    “什么感觉都没有。”他重复我的话。

    车猛地停了,他停下来,转过身看我,突然扣住我的下巴凑近我。

    “你敢说他看着你的时候你没感觉”

    我看着他那双阴鸷又精明的眼睛,突然间觉得无比悲哀。

    “没感觉。”

    “好”他大笑,下一秒他又凑过来猛地扼住我的脖子,阴沉地问:“你恨不恨他”

    “我咳”他力气太大,我呼吸的困难。

    “你恨不恨他。”

    我突然明白他不是在问我,因为他的眼睛看得太深了,我几乎能看见他虹膜的颜色。他的眼睛是一片沉重的墨黑色。

    我想这个答案对他是重要的。

    “你恨不恨他”

    “恨咳咳”他松开手,我想我大概面无人色。

    总是这样。

    他永远阴晴不定,永远暴戾。可是为什么,我会留下来我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的面孔又一次浮上来。

    车窗外看得见飞速掠过的树木,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有的树干已经光秃。叶子落得太快,灰黄的一片融进了茫茫的夜色。映着灯光,显得格外惨白。

    我在车里笑得萧索。

    晋烈抿紧了嘴唇,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我很久不曾做梦,太累了的缘故。这一晚却开始做梦。梦见很多人,先是空白的一片,后来就出现了很多人,熟悉的c陌生的面孔,白经远在,晋烈在,宋潇也在。傅闻意满脸悲戚,罗震低头不语,妈满眼的泪水,绝望的看着我。

    之后只剩下白经远和晋烈。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凑上去看,等我靠近之后,那两张脸又模糊了。

    我又看见聂美璐和一个稚气的婴儿,牵着手向白经远走去。

    背景渐渐地模糊了。

    我坐起身揉揉眉心,叹一口气,躺下继续睡。

    一夜再无梦。

    人的预感有时候真是准,我还没明白这梦预示着什么,事情就发生了。

    妈每次打电话过来不是催我交女朋友,就是劝我不要太劳累,总之话语唠叨。然而,这一次破天荒的没说什么。电话通了一会儿,她都没说话,我渐渐慌了神。

    “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

    “妈”

    “这个星期回来一趟吧,妈有事要和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好自为之吧。”

    “”

    “就这样吧,哎,你啊”

    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一种不能纾解的惶恐紧紧地摄住了我的心神。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抓紧时间做完手头的事情,周六赶了回去。

    “李阿姨好。”我冲楼上的一个阿姨说,她大概有五十岁了,像是急着出来办什么事。

    “你好你好,哎呦,小惟你这孩子,阿姨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回来看你妈啊”

    “是,好久都没回来了。”我笑笑。

    “哎呦,你妈真是好福气,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孝顺的儿子呢你说我们家小舟啊,啧啧,真是没法比”

    我笑着目送她。

    我掏出钥匙开门,家里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妈。”怎么不开灯我只能看见沙发上模糊的人影。打开灯,看见一张憔悴的面孔。妈好像在一瞬之间老了很多。

    我坐过去。

    “你跟妈说,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我感觉到来自心底的那种痛,几乎要绞碎肠子。我的冷汗顺着后颈滑下来。

    “妈我”

    眼泪从她的眼中涌出来,她粗糙的双手不停的抖动,拿过一个纸袋,推到茶几上。我咬着嘴唇不忍看她的脸色,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妈,对不起。”

    “你自己你自己打开看看。”

    “妈”

    “看啊”她闭住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

    我抽出一沓照片,看到上面自己和白经远拥抱的照片,暧昧的笑容,虽然没有更大尺度的暴露,但是只要认真看就能看出端倪。我们一起去看日出,一起泡温泉,拉住的双手不,这些照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她已经知道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我艰涩地说,被她痛苦的哭声打断。

    “天啊,怎么会这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还说你怎么总是不肯交女朋友,不肯结婚怎么会是这样啊这是我生的儿子啊”

    我忍不住抱住她,看见她头顶的白发,眼眶一阵发酸。

    对不起,妈。儿子不孝顺。

    “妈,儿子不对,你打我吧,对不起妈,对不起”我痛苦的闭住眼睛,指甲死死掐进肉里,慢慢的跪下来。

    “怎么会这样啊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啊妈心疼啊”她泣不成声。

    完全日落了,太阳的余晖慢慢只有了一片灰色的余烬,异样的凄凉。

    妈一直在哭,我听着,先是止不住的心痛,后来已经渐渐麻木。一股莫名的恨意涌上心头,我第一次发现我是这么的恨自己,那么多的很,多到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洗清自己手中的罪孽。

    我曾经说过自己不在乎,到头来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痛。

    自己的至亲在面前哭得要丢掉半条命的样子,我此生都无法忘记。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待到终于停止,抬起头双眼已经红肿不堪,苍老的面容让我的嘴唇都开始抖动。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吸吸鼻子,眼睛里一片晦暗。

    “”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年前。”我的嘴唇闭的很紧。

    “四年前”她喃喃,“四年前,原来四年前就开始了,难怪。苏惟光,你怎么有脸回家你怎么有脸姓苏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和你爸”她话锋一转,满脸都是痛。

    “对不起,妈”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和你爸啊”

    “爸他”

    “你爸不肯见你,他说,如果你真是,他就,”她的声音抖动着,“他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

    “儿子,这是可以变的吧,”她满脸哀求的神色,“是不是你还是喜欢女人的对不对你和他不可能啊,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她语无伦次。

    那种熟悉的来自心底的冰凉再次淹没了我。

    我空洞的看着她。

    “儿子,妈知道你。你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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