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迷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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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前，在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土屋里，一个年仅五岁的男孩儿和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孩儿，在一盘从前墙直通到后墙的大炕上玩耍。两个孩子在那盘大炕上爬来爬去地笑着、闹着；把炕上折腾的一片狼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女人盘腿坐在窗前的热炕头上，呼噜，呼噜，猫似的吞吐着嗓子里的那口痰。
忽然，男孩儿的注意力被老女人的说话声吸引过去了。他分明听见老女人在说她看到了一个刚刚烧熟的山药，叫男孩儿赶快拿了去吃。听到有烧山药，男孩儿的口里立刻弥满了烧山药的浓香。那香味浓浓的在男孩儿的身体里蒸腾，迷乱了男孩儿的神经。
男孩儿在老女人胡言乱语的指点下开始急躁地寻找起那颗正散发着浓香的烧山药。一会儿，男孩儿翻起炕席寻找。一会儿，男孩儿翻起被子寻找。一会儿，男孩儿翻起枕头寻找。一会儿，男孩儿在地下盛煤的盆子里寻找。一会儿，男孩儿在老女人盘起的腿下寻找。可是，男孩儿在哪儿也没有找到那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烧山药。
男孩儿的家人幸灾乐祸地笑着，像欣赏着一只欢蹦乱跳的小猴为他们表演节目似的看着窜上翻下的男孩儿。男孩儿并没有从家人的笑声中听出那老女人说的只不过是一句胡话。男孩儿还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老女人对他说胡话。因为，那老女人是他的奶奶。奶奶从来也没有骗过他，这一回一样不会骗他。
男孩儿最后确信那个烧山药是在奶奶那正攥着的圆鼓鼓的拳头里。男孩儿从来还没见过奶奶的拳头攥起来有那么大、那么圆。如果不是里面藏了又大又软的烧山药，怎么也不会有那样又鼓又圆的一个拳头。
男孩儿像贪婪的寻金者突然发现宝藏般，狂热地扑向那双神秘莫测的手。用手掰，用牙啃，甚至还拿脚踹了两下，但那双手一直不肯张开。
忽然间，男孩儿停止了吵闹，惊愕的睁大了双眼，抓着老女人拳头的那双小手骤然缩回。男孩儿忽然发现在自己的手上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像刚刚捏过一个没放蒸发剂的馒头，又像捏过一团湿漉漉的硬泥的感觉。
男孩儿分明看见奶奶的那双手上留下了他手指按过的一个个深坑，坑里散发出青绿的光，像暗夜中狼的眼睛一样阴森森地望着他。男孩儿忽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骇地向后退去，直退到后炕冰冷的墙上。
一家人哈哈地大笑着，看着男孩儿慢慢地向后炕退去。
一种特别的情绪渐渐地弥漫开来，笼罩了男孩儿迷惘的心。男孩儿看到家里那些人不停的动着嘴唇，一会儿在笑，一会儿在说。但说了些什么，又为什么笑，他却一点儿也没听到，也没看出。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儿感觉像有梦里，又像在清醒中，他突然听到了一句话，那句话是男孩儿的妈妈说出的，她说：清明，你说，你奶奶会死吗？
男孩儿正被一种痛苦的情绪折磨着，他感觉烦躁，恐惧，无所适从；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母亲，说：会的！
听了男孩儿的话，家里吵闹的声音骤然停止，一下子变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男孩儿在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听到母亲的声音轻轻地问他，清明，那你说，你奶奶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明天八点。男孩儿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说完这句话，一阵瞌睡袭来，男孩儿感觉眼皮沉重无比，身子一歪，倒在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男孩儿被一阵杂乱的声响惊醒，睁开眼，屋子里已经亮堂起来，他看到那个八岁的女孩儿一个人立在窗前，一声不响地望着外面。
男孩儿爬过去，在女孩儿的身旁站了起来，问：三姐，你看什么呢？
女孩儿说：奶奶死了。
说完，女孩儿的胳膊搭在男孩儿的肩上，搂紧了他。男孩儿突然觉得胸闷气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漫上了他的心头。
许多年后，男孩儿的母亲还经常提到这件事情。每次提到这件事情时，她都会用这样的一句话来结束，她说，没想到，清明说话居然会那么准的，他说八点钟，果然第二天早晨八点左右，他奶奶就死了。
清明母亲每次说到这个话时，她的口气里虽然毫无埋怨清明的意思，但清明的心里却总觉得有点惭愧，总觉得奶奶的死，与他有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忽然，男孩儿的注意力被老女人的说话声吸引过去了。他分明听见老女人在说她看到了一个刚刚烧熟的山药，叫男孩儿赶快拿了去吃。听到有烧山药，男孩儿的口里立刻弥满了烧山药的浓香。那香味浓浓的在男孩儿的身体里蒸腾，迷乱了男孩儿的神经。
男孩儿在老女人胡言乱语的指点下开始急躁地寻找起那颗正散发着浓香的烧山药。一会儿，男孩儿翻起炕席寻找。一会儿，男孩儿翻起被子寻找。一会儿，男孩儿翻起枕头寻找。一会儿，男孩儿在地下盛煤的盆子里寻找。一会儿，男孩儿在老女人盘起的腿下寻找。可是，男孩儿在哪儿也没有找到那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烧山药。
男孩儿的家人幸灾乐祸地笑着，像欣赏着一只欢蹦乱跳的小猴为他们表演节目似的看着窜上翻下的男孩儿。男孩儿并没有从家人的笑声中听出那老女人说的只不过是一句胡话。男孩儿还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老女人对他说胡话。因为，那老女人是他的奶奶。奶奶从来也没有骗过他，这一回一样不会骗他。
男孩儿最后确信那个烧山药是在奶奶那正攥着的圆鼓鼓的拳头里。男孩儿从来还没见过奶奶的拳头攥起来有那么大、那么圆。如果不是里面藏了又大又软的烧山药，怎么也不会有那样又鼓又圆的一个拳头。
男孩儿像贪婪的寻金者突然发现宝藏般，狂热地扑向那双神秘莫测的手。用手掰，用牙啃，甚至还拿脚踹了两下，但那双手一直不肯张开。
忽然间，男孩儿停止了吵闹，惊愕的睁大了双眼，抓着老女人拳头的那双小手骤然缩回。男孩儿忽然发现在自己的手上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像刚刚捏过一个没放蒸发剂的馒头，又像捏过一团湿漉漉的硬泥的感觉。
男孩儿分明看见奶奶的那双手上留下了他手指按过的一个个深坑，坑里散发出青绿的光，像暗夜中狼的眼睛一样阴森森地望着他。男孩儿忽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骇地向后退去，直退到后炕冰冷的墙上。
一家人哈哈地大笑着，看着男孩儿慢慢地向后炕退去。
一种特别的情绪渐渐地弥漫开来，笼罩了男孩儿迷惘的心。男孩儿看到家里那些人不停的动着嘴唇，一会儿在笑，一会儿在说。但说了些什么，又为什么笑，他却一点儿也没听到，也没看出。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儿感觉像有梦里，又像在清醒中，他突然听到了一句话，那句话是男孩儿的妈妈说出的，她说：清明，你说，你奶奶会死吗？
男孩儿正被一种痛苦的情绪折磨着，他感觉烦躁，恐惧，无所适从；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母亲，说：会的！
听了男孩儿的话，家里吵闹的声音骤然停止，一下子变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男孩儿在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听到母亲的声音轻轻地问他，清明，那你说，你奶奶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明天八点。男孩儿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说完这句话，一阵瞌睡袭来，男孩儿感觉眼皮沉重无比，身子一歪，倒在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男孩儿被一阵杂乱的声响惊醒，睁开眼，屋子里已经亮堂起来，他看到那个八岁的女孩儿一个人立在窗前，一声不响地望着外面。
男孩儿爬过去，在女孩儿的身旁站了起来，问：三姐，你看什么呢？
女孩儿说：奶奶死了。
说完，女孩儿的胳膊搭在男孩儿的肩上，搂紧了他。男孩儿突然觉得胸闷气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漫上了他的心头。
许多年后，男孩儿的母亲还经常提到这件事情。每次提到这件事情时，她都会用这样的一句话来结束，她说，没想到，清明说话居然会那么准的，他说八点钟，果然第二天早晨八点左右，他奶奶就死了。
清明母亲每次说到这个话时，她的口气里虽然毫无埋怨清明的意思，但清明的心里却总觉得有点惭愧，总觉得奶奶的死，与他有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