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波澜 第二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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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寒风，小雨。
一滴雨水透进了脖子，一阵凉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不过，没有停下脚步，紧了紧缰绳，因为，身后同僚的战马已经赶了上来。整个队伍几乎是无声的，只偶尔有战马的嘶鸣回荡。
就这样在雨中前行着，在这队伍的中间，一个骑手正停在那，勒这缰绳。
蓑衣，斗笠，冬日的雨水打在脸上，不觉有些刺痛。但这也正好，让人提起些精神来。有一宿没合眼了吧！
“连爷，发现左军了！”是油子，疲劳似乎没有挂在他脸上，而现在，只有兴奋！
连光抖了抖帽檐的雨水，接连两天的辛劳终于有了结果。
“全军，战斗准备！”
短短的几个字，让整个队伍在瞬间变了颜色！
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一下子迸发出光芒。有如一条长龙，在低伏之后的第一声长啸！
“油子！他们在什么位置！”连光操控着战马，开始加速，“就在我们前方五里！”
“好！你带一个团绕到他们后面，我们从正面要左家小子好看！”
“得令！”无须在多言语，油子，立即拍马带人离去了。
“复仇！”连光仰天吼道！有如一道涟漪，整个队伍中也开始轰鸣起来！
“复仇！复仇！”远远的，透过雨水，左梦庚似乎听到了什么，“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狐疑地问。没有人回答他，他部下想到前天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不敢在多言什么！
“大人，我们还是快赶路要紧。”一个部下终于开口。却换来左梦庚冷漠的眼光，看的他后脊直冒冷汗。
“就这样吧！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可是，两条腿怎么能赶的过四条腿呢！
在击溃左军后，连光暂时和黄得功军合流，原地驻守，以商讨下一步的行动。黄得功认为应该暂时休整，而连光则坚持追击左军，恢复荆襄地区。他认为虽然击溃了左军，但实际上没有击垮其主力，若是让其缓过气来，局势就不好收拾了。毕竟，眼下广州军的军力不过万余，并不算雄厚。而黄得功的部队也基本丧失殆尽了，若是让左梦庚回过神来，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连光就与黄得功达成协议，广州军担任追击的任务，毕竟他们是骑兵，由黄军来巩固阵线。
同左军再一次接触是五天之后，果然，左梦庚已经收拾了残兵，集合了有大约两万之众。不过连光在得到消息后果断的出击，他以三千骑兵为饵，左梦庚见此想反咬一口，却被这些快速的骑兵拖了两里。让连光以六千骑兵从他的后方直接插入，一举击溃了左梦庚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部队。不过，左梦庚却又给逃脱了。
之后，连光在休整了一天后，当广州军再一次赶上左军后，这些久经战阵的战士第一次犹豫了。
在左军阵前，出现了近千名百姓。原来，左梦庚知道广州军对老百姓秋毫无犯，竟然以这些百姓为盾牌阻止连光的进攻。当时，连光就只好忍痛放弃了追击，只命令侦察部队跟着左军。
想不到的是，在三天后，侦察部队带回来的报告，在一处山角，在左军废弃的营寨中，发现了那些百姓的尸体。其中，那些年轻的女性有明显被侵犯过的痕迹。在连光带人到达之后，他们的眼眶中不禁有什么在打转。又是屠杀，在湖南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过一次了，但这次，这些百姓更无辜，甚至可以说是广州军间接害死他们的。
现在，是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雨声，掩盖了马蹄的躁动。直到广州军出现在左军的视线中时，他们才仓皇的组织抵抗。
“结阵，结阵！”军官们努力想命令士兵结成方阵来抵御骑兵。但这些饱尝失败，面对呼啸而来骑兵，完全崩溃了。原本，他们回到军队中也只是为了一口饱饭而已。现在，当死亡如此接近他们，逃走，活下去，成了大多数人的选择。很快，连不少军官也开始逃亡。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部队在转瞬间烟灰飞灭，左梦庚只呆呆的立在那里，望着广州军步步逼来。他手下忠心的卫士顽强的试图抵抗，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找到左梦庚了！”在肃清了左军之后，打扫战场的士兵发现了他的尸体。
连光冷冷的看着这具冰冷的肉体，那脖子上的血痕还没有凝结。他没有在说什么，挥挥手离开了。
弘光二年的冬天，注定要带着血腥。
“在湖南……”油子，想说什么，但词句却有些组织不起来。一边的一个军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六爷，打仗总要死人的。”
“总要死人的。”油子重复道，他其实早就见惯了生死，但每每见到这场景却不免心生感触。“要是韩爷在……”这假设在他心中没有答案。
几乎与此同时，在南京城中，一场风暴，正在显露它的狰狞。
在难得举行的朝会上，史可法突然感到了压力。阮大铖又开始在那里长篇大论起来，这八股倒是做的不错。可内容却空洞无比，说来说去，不过数字就可概括，复社结党，意图不轨。矛头直指史可法所栽培的陈子龙等人，不过这时，马士英却显的异常的平静，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钱歉意等一班东林旧人在那里调和着。
“身为朝廷命官，却结党集会，陈子龙之心路人皆知也！”阮大铖有如疯狗一般，在那里狂吠。不断例数着其所谓的罪状。弘光虽然昏庸，但也不傻，“郑看陈大人不过是平常的交游而已，阮爱卿可是太过敏感了。”确实，阮大铖所罗列的怎么也不可能称之为罪状。这边，见皇帝表态了，史可法也终于感到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他站出来，痛陈了阮大铖所提锦衣卫平日里的恶行，痛快的来了个反击。
“哦！”听了史可法的话，弘光虽然有意回护阮大铖，却也一时没有什么办法。而阮大铖这时却早就一身冷汗，楞在那里。“陛下，臣以为，刚刚阮大人虽有捕风捉影，但史阁部之言也太过危言耸听，锦衣卫平日有些跋扈却是不假，但也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功劳，如此功过相较，孰大孰小，自是明了。微臣以为，当是要阮大人好好管束部下便是了。”
“好，马大人所言甚是。”弘光见了，这合了他的心意当下赞同了他的观点，下面的史可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时，马士英又出列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广东义军现下前去支援靖南侯，京城防卫薄弱，时下禁军有缺，臣请陛下颁昭重整禁军以充国防。”他确实说的有道理，连光带广州军离开后，只留下了千人在南京。朝廷却不得不仰赖这部队来保护，因为在清军进犯时，朝廷的部队基本瓦解了。史可法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他却没有可以实行的资金。
“马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户部怕是没有这银子。”户部尚书提醒，不过谁都知道这银子去了哪里！多半是为这位龙椅上的天子所花消了。
马士英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臣却有方法保证银子。”
“如此，那就由马爱卿处理此事吧！退朝。”弘光一脸疲倦的样子。只留下担忧的史可法，不过这马士英倒主动上来。“史大人，这重整禁军的事，还要借重大人的力量。”
“哦！”在听到马士英要重整禁军时他就感到了一丝不安，不过这并不是他所能组织了，相对军事组织能力来说，确实马士英要强过于他。不过，让这么重要的一支武力由其辖制。他无奈的看了看身后的陈子龙，这超出了他所能抗争的范围。
在听到马士英竟然有和他合作的意向时，不只是他，连陈子龙也吃了一惊。这个只会帮蛤蟆天子找女人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疑团笼罩在史可法等人身上。“借重！马大人，可不可以说的明了一些。”陈子龙谙耐不住心头的疑惑，首先问道。卧子还是太过急进了，史可法想着，只见马士英抖动着脸上的横肉，笑着说：“陈大人末要心急，这整墒禁军也要请大人相帮呢！史大人，现在这当务之急是筹集粮饷，军器，朝廷的状况吗，你我都知晓，在下想了一个办法，倒是可以解燃煤之急！”
“哦！什么办法！”史可法倒想知道他马士英怎么变出钱来！那马士英不紧不慢地吐露他的计划，好象是早就打过了腹稿，“大人可知广东象朝廷捐助了二十万两白银，这比款子已经到了，正好可以拿来一用！”
“可这银子是要用来赈济流离的百姓的！”史可法早知道这钱的来由。当下对马士英的计划凉了半截。“史大人，那些流民自然有办法安抚。”
“哦！马大人，想那闯贼就是靠流民起家的，若是这事上处理不好，可要危及社稷的！”陈子龙对李自成等所掀起的那场风暴心有余悸。马士英倒是不在乎的样子，“这就要靠史大人了！”
“我！”史可法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处理流民问题。“史大人不是与南洋商会十分交好吗！怎么不知道商会正在招集民力，开发南洋！”
“什么！开发南洋！”这在史可法听来，确是闻所未闻了。马士英一脸惊讶的样子，“难道大人不知道南洋商会已经占据了吕宋了吗！那里土地肥沃，可是适合耕作的好地方！”在南京朝内，几乎没有人知道韩子温在南洋的举动，他们也刻意没有让朝廷知晓。不过，现在这话一出，有如一场飓风，在史可法等人脑中掀起了巨大的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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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雨水透进了脖子，一阵凉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不过，没有停下脚步，紧了紧缰绳，因为，身后同僚的战马已经赶了上来。整个队伍几乎是无声的，只偶尔有战马的嘶鸣回荡。
就这样在雨中前行着，在这队伍的中间，一个骑手正停在那，勒这缰绳。
蓑衣，斗笠，冬日的雨水打在脸上，不觉有些刺痛。但这也正好，让人提起些精神来。有一宿没合眼了吧！
“连爷，发现左军了！”是油子，疲劳似乎没有挂在他脸上，而现在，只有兴奋！
连光抖了抖帽檐的雨水，接连两天的辛劳终于有了结果。
“全军，战斗准备！”
短短的几个字，让整个队伍在瞬间变了颜色！
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一下子迸发出光芒。有如一条长龙，在低伏之后的第一声长啸！
“油子！他们在什么位置！”连光操控着战马，开始加速，“就在我们前方五里！”
“好！你带一个团绕到他们后面，我们从正面要左家小子好看！”
“得令！”无须在多言语，油子，立即拍马带人离去了。
“复仇！”连光仰天吼道！有如一道涟漪，整个队伍中也开始轰鸣起来！
“复仇！复仇！”远远的，透过雨水，左梦庚似乎听到了什么，“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狐疑地问。没有人回答他，他部下想到前天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不敢在多言什么！
“大人，我们还是快赶路要紧。”一个部下终于开口。却换来左梦庚冷漠的眼光，看的他后脊直冒冷汗。
“就这样吧！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可是，两条腿怎么能赶的过四条腿呢！
在击溃左军后，连光暂时和黄得功军合流，原地驻守，以商讨下一步的行动。黄得功认为应该暂时休整，而连光则坚持追击左军，恢复荆襄地区。他认为虽然击溃了左军，但实际上没有击垮其主力，若是让其缓过气来，局势就不好收拾了。毕竟，眼下广州军的军力不过万余，并不算雄厚。而黄得功的部队也基本丧失殆尽了，若是让左梦庚回过神来，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连光就与黄得功达成协议，广州军担任追击的任务，毕竟他们是骑兵，由黄军来巩固阵线。
同左军再一次接触是五天之后，果然，左梦庚已经收拾了残兵，集合了有大约两万之众。不过连光在得到消息后果断的出击，他以三千骑兵为饵，左梦庚见此想反咬一口，却被这些快速的骑兵拖了两里。让连光以六千骑兵从他的后方直接插入，一举击溃了左梦庚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部队。不过，左梦庚却又给逃脱了。
之后，连光在休整了一天后，当广州军再一次赶上左军后，这些久经战阵的战士第一次犹豫了。
在左军阵前，出现了近千名百姓。原来，左梦庚知道广州军对老百姓秋毫无犯，竟然以这些百姓为盾牌阻止连光的进攻。当时，连光就只好忍痛放弃了追击，只命令侦察部队跟着左军。
想不到的是，在三天后，侦察部队带回来的报告，在一处山角，在左军废弃的营寨中，发现了那些百姓的尸体。其中，那些年轻的女性有明显被侵犯过的痕迹。在连光带人到达之后，他们的眼眶中不禁有什么在打转。又是屠杀，在湖南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过一次了，但这次，这些百姓更无辜，甚至可以说是广州军间接害死他们的。
现在，是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雨声，掩盖了马蹄的躁动。直到广州军出现在左军的视线中时，他们才仓皇的组织抵抗。
“结阵，结阵！”军官们努力想命令士兵结成方阵来抵御骑兵。但这些饱尝失败，面对呼啸而来骑兵，完全崩溃了。原本，他们回到军队中也只是为了一口饱饭而已。现在，当死亡如此接近他们，逃走，活下去，成了大多数人的选择。很快，连不少军官也开始逃亡。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部队在转瞬间烟灰飞灭，左梦庚只呆呆的立在那里，望着广州军步步逼来。他手下忠心的卫士顽强的试图抵抗，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找到左梦庚了！”在肃清了左军之后，打扫战场的士兵发现了他的尸体。
连光冷冷的看着这具冰冷的肉体，那脖子上的血痕还没有凝结。他没有在说什么，挥挥手离开了。
弘光二年的冬天，注定要带着血腥。
“在湖南……”油子，想说什么，但词句却有些组织不起来。一边的一个军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六爷，打仗总要死人的。”
“总要死人的。”油子重复道，他其实早就见惯了生死，但每每见到这场景却不免心生感触。“要是韩爷在……”这假设在他心中没有答案。
几乎与此同时，在南京城中，一场风暴，正在显露它的狰狞。
在难得举行的朝会上，史可法突然感到了压力。阮大铖又开始在那里长篇大论起来，这八股倒是做的不错。可内容却空洞无比，说来说去，不过数字就可概括，复社结党，意图不轨。矛头直指史可法所栽培的陈子龙等人，不过这时，马士英却显的异常的平静，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钱歉意等一班东林旧人在那里调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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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听了史可法的话，弘光虽然有意回护阮大铖，却也一时没有什么办法。而阮大铖这时却早就一身冷汗，楞在那里。“陛下，臣以为，刚刚阮大人虽有捕风捉影，但史阁部之言也太过危言耸听，锦衣卫平日有些跋扈却是不假，但也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功劳，如此功过相较，孰大孰小，自是明了。微臣以为，当是要阮大人好好管束部下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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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户部怕是没有这银子。”户部尚书提醒，不过谁都知道这银子去了哪里！多半是为这位龙椅上的天子所花消了。
马士英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臣却有方法保证银子。”
“如此，那就由马爱卿处理此事吧！退朝。”弘光一脸疲倦的样子。只留下担忧的史可法，不过这马士英倒主动上来。“史大人，这重整禁军的事，还要借重大人的力量。”
“哦！”在听到马士英要重整禁军时他就感到了一丝不安，不过这并不是他所能组织了，相对军事组织能力来说，确实马士英要强过于他。不过，让这么重要的一支武力由其辖制。他无奈的看了看身后的陈子龙，这超出了他所能抗争的范围。
在听到马士英竟然有和他合作的意向时，不只是他，连陈子龙也吃了一惊。这个只会帮蛤蟆天子找女人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疑团笼罩在史可法等人身上。“借重！马大人，可不可以说的明了一些。”陈子龙谙耐不住心头的疑惑，首先问道。卧子还是太过急进了，史可法想着，只见马士英抖动着脸上的横肉，笑着说：“陈大人末要心急，这整墒禁军也要请大人相帮呢！史大人，现在这当务之急是筹集粮饷，军器，朝廷的状况吗，你我都知晓，在下想了一个办法，倒是可以解燃煤之急！”
“哦！什么办法！”史可法倒想知道他马士英怎么变出钱来！那马士英不紧不慢地吐露他的计划，好象是早就打过了腹稿，“大人可知广东象朝廷捐助了二十万两白银，这比款子已经到了，正好可以拿来一用！”
“可这银子是要用来赈济流离的百姓的！”史可法早知道这钱的来由。当下对马士英的计划凉了半截。“史大人，那些流民自然有办法安抚。”
“哦！马大人，想那闯贼就是靠流民起家的，若是这事上处理不好，可要危及社稷的！”陈子龙对李自成等所掀起的那场风暴心有余悸。马士英倒是不在乎的样子，“这就要靠史大人了！”
“我！”史可法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处理流民问题。“史大人不是与南洋商会十分交好吗！怎么不知道商会正在招集民力，开发南洋！”
“什么！开发南洋！”这在史可法听来，确是闻所未闻了。马士英一脸惊讶的样子，“难道大人不知道南洋商会已经占据了吕宋了吗！那里土地肥沃，可是适合耕作的好地方！”在南京朝内，几乎没有人知道韩子温在南洋的举动，他们也刻意没有让朝廷知晓。不过，现在这话一出，有如一场飓风，在史可法等人脑中掀起了巨大的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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