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八王之乱 第十三章 鹬蚌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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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狂喷，遍地朱红。
长长吁出一口气，荣晦得报宿愿。对着手下满脸诧异的军士，他扬刀高叫：“奉诏，诛杀逆贼卫满门，给我仔细搜查他反叛的证据！”
对于太保府的里里外外，荣晦熟门熟路。他率兵冲入，很快就搜得卫另外两个儿子卫岳、卫裔以及当时在府内的卫六个孙子。
一路拳打脚踢，荣晦把这些卫氏男性成员全部聚集到府门前横斜的卫、卫恒的尸体旁，一并斩首。
卫氏男性，都是晋朝有名的美男子。饶是他们个个玉树临风，也禁不住刀砍斧剁。那六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更是模样可爱得不行，个个让人怜惜。行刑的士兵们，都叹息不止，不忍下手。最终，在荣晦的催促下，士兵们不得不举刀，皆扭头下手，不忍正视。
“禀告荣都督，卫氏一家男口，只有卫二孙卫、卫没有捕得，二人有病外出，到医家就诊，无从捕戮。”兵士回报荣晦。
想自己多年宿怨得保，卫、卫只是数岁小儿，荣晦挥挥手，满意点点头。
只过了片刻，他忽然命令到：“斩草必除根，来人，立刻锁卫家的仆人，让他们带领，前往医家，拿住卫、卫，就地诛戮！”
“住手！”
士兵们刚要领令出发，忽然发现成都王司马颖、张华、石崇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太保府的府门前。
“荣晦，你怎么敢如此大胆，敢杀卫太保一家！”
看到卫祖孙九口皆身首异处，血凝于地，厚可盈寸，石崇忍耐不住，首先开口，大声叱责荣晦。
张华脸色白如纸，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转瞬之间，堂堂大晋朝的太保，就已经阖家被诛。
成都王司马颖呢，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青王爷，先前从没见过如此人头滚滚的阵势。他看到太保府门内遍地血淋淋的人头和尸体，吓得心惊胆战，好久说不出一句话。
“……皇帝诏旨，只是说逮捕卫太保，让他束身待罪，没让你们杀人啊……”良久，成都王司马颖一脸惶然，无力地质问荣晦。
张华位备大臣，见过世面，倒是心中不惧武夫，他抖袖正色，上前责问：“卫即使有罪，应该收逮后先下廷尉，在狱中受审。如此宰辅重臣，你们怎么敢擅自杀害？”
即使有成都王这个宗室王爷在场，荣晦犹自一脸勃勃之色。
他并未马上回答成都王、张华的质问，而是抖甲挺刀，翻身上马，让兵士们把卫等九人的人头搜集起来放入一个袋子中，系于马后。
临行，荣晦放下一句话：“回禀成都王殿下，二位大人，卫叛逆，事体重大，我只听从楚王命令，现在，我回楚王府复命……”
也不多作解释，荣晦拍马而去。
楚王府。
晴朗的、早春的薄暮时分，楚王府的上空，一层薄薄的、如蜘网般的彩色艳云漂浮着，映衬着没有血色的太阳。碧蓝而洁净的万里晴空，使得王府花园的树林染上一片明亮的蓝色。北方的白杨树，碧绿喜人，它们高大的树干，闪着黯淡的光辉，像在对人昭示着那顽强的生命力。
目光锐利的喜鹊，三三两两，啼叫着，给充满血腥和阴谋的王府增添了一种奇异的气氛。
白昼将尽。天空中太阳的灿烂光辉越来越黯淡，幽幽闪着蓝光，无限肃穆。风吹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的几片落红和树叶，在青石板上洒下了一层瑰丽的颜色。
马蹄声声，滚滚烟尘。公孙宏、歧盛、李肇、荣晦等人，皆满身血渍，拎着盛装人头的袋子出现在司马玮面前。
汝南王司马亮、汝南王世子司马矩、太保卫的三颗人头，被摆放在最前排。
楚王司马玮面色苍白，压抑住胸中的紧张，凑前细看。
汝南王和卫两个白发苍苍的首级，紧闭双目，看上去和他们平时的样子区别不大；而汝南王世子司马矩平日神采飞扬的脸，如今看上去黄得可怕。其实，司马矩平素和楚王司马矩关系还算不错，活着的时候，他那坚硬的下颚和炯炯逼人的目光，总让人感觉到这位汝南王世子是个性格坚强的好人。宗室中，司马矩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君子，朴实无华，冷静沉着。但每当他笑起来，鲜红的嘴唇会弯成弧形，眼睛也因为笑意而变得非常柔和些，令人觉得很容易接近。
卫子孙的数颗大小头颅，放在第二排，楚王不忍细观。特别是看到那六个粉孩儿眉目如画的脑袋，血泪模糊，小脖子白嫩稚弱，楚王心中不禁抽搐了一下。
让人感到更加厌恶的是，李肇手下士兵，七手八脚，往前弄了一堆的汝南王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尸块，堆在那些首级之后，目的在于报功领赏。属于汝南王的那些尸块，有些还裹着原先王服的残布，散乱地堆放在楚王府庭前的青草中，闪着黯淡的光泽，发出阵阵腥甜的气息。其中有一块尸体特别大，往外露着肋骨的骨茬，应该是一刀很厉害的劈刺，把汝南王从肩膀到腰，斜着砍下一大块。此外，还有老王爷一只反扭着的胳膊，无力地、远远地伸出手去，黄黄的手指触碰到湿湿的青苔。
凝视着这堆尸首，楚王不禁悲从中来，不能自抑。人的生命，太过脆弱。人世梦幻，命运如大河奔流，往往奔腾泛滥，溢出河床，分成无数诡谲的支流。难以预料，突如其来的洪峰，会在何时何地将泻向哪条支流。可能，今天的生活还像平静无波的潺潺溪水，明天却忽然变成滚滚浊浪的洪流……
看到诸将缴令后，楚王良久不言声，岐盛走近，悄悄低语道：
“司马亮、卫虽诛，贾氏党羽未除，殿下，如今我们大可挥兵入宫，废掉贾后，把他们一并翦灭，如此，大可收朝权回归王室，安定天下。”
“杀杨骏，杀汝南王，杀卫，这阵子，杀人太多了……这种事情，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呢……”楚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歧盛。
“大丈夫做事，万万不可中止！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殿下，我们哪里有退步的可能呢……”
“毋多言，容我详细思之……公孙长史何在？待他回来，我再与他详议……”司马玮打断歧盛。
见楚王司马玮该断不断，歧盛心内忧急。不得已，他叹息而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长长吁出一口气，荣晦得报宿愿。对着手下满脸诧异的军士，他扬刀高叫：“奉诏，诛杀逆贼卫满门，给我仔细搜查他反叛的证据！”
对于太保府的里里外外，荣晦熟门熟路。他率兵冲入，很快就搜得卫另外两个儿子卫岳、卫裔以及当时在府内的卫六个孙子。
一路拳打脚踢，荣晦把这些卫氏男性成员全部聚集到府门前横斜的卫、卫恒的尸体旁，一并斩首。
卫氏男性，都是晋朝有名的美男子。饶是他们个个玉树临风，也禁不住刀砍斧剁。那六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更是模样可爱得不行，个个让人怜惜。行刑的士兵们，都叹息不止，不忍下手。最终，在荣晦的催促下，士兵们不得不举刀，皆扭头下手，不忍正视。
“禀告荣都督，卫氏一家男口，只有卫二孙卫、卫没有捕得，二人有病外出，到医家就诊，无从捕戮。”兵士回报荣晦。
想自己多年宿怨得保，卫、卫只是数岁小儿，荣晦挥挥手，满意点点头。
只过了片刻，他忽然命令到：“斩草必除根，来人，立刻锁卫家的仆人，让他们带领，前往医家，拿住卫、卫，就地诛戮！”
“住手！”
士兵们刚要领令出发，忽然发现成都王司马颖、张华、石崇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太保府的府门前。
“荣晦，你怎么敢如此大胆，敢杀卫太保一家！”
看到卫祖孙九口皆身首异处，血凝于地，厚可盈寸，石崇忍耐不住，首先开口，大声叱责荣晦。
张华脸色白如纸，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转瞬之间，堂堂大晋朝的太保，就已经阖家被诛。
成都王司马颖呢，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青王爷，先前从没见过如此人头滚滚的阵势。他看到太保府门内遍地血淋淋的人头和尸体，吓得心惊胆战，好久说不出一句话。
“……皇帝诏旨，只是说逮捕卫太保，让他束身待罪，没让你们杀人啊……”良久，成都王司马颖一脸惶然，无力地质问荣晦。
张华位备大臣，见过世面，倒是心中不惧武夫，他抖袖正色，上前责问：“卫即使有罪，应该收逮后先下廷尉，在狱中受审。如此宰辅重臣，你们怎么敢擅自杀害？”
即使有成都王这个宗室王爷在场，荣晦犹自一脸勃勃之色。
他并未马上回答成都王、张华的质问，而是抖甲挺刀，翻身上马，让兵士们把卫等九人的人头搜集起来放入一个袋子中，系于马后。
临行，荣晦放下一句话：“回禀成都王殿下，二位大人，卫叛逆，事体重大，我只听从楚王命令，现在，我回楚王府复命……”
也不多作解释，荣晦拍马而去。
楚王府。
晴朗的、早春的薄暮时分，楚王府的上空，一层薄薄的、如蜘网般的彩色艳云漂浮着，映衬着没有血色的太阳。碧蓝而洁净的万里晴空，使得王府花园的树林染上一片明亮的蓝色。北方的白杨树，碧绿喜人，它们高大的树干，闪着黯淡的光辉，像在对人昭示着那顽强的生命力。
目光锐利的喜鹊，三三两两，啼叫着，给充满血腥和阴谋的王府增添了一种奇异的气氛。
白昼将尽。天空中太阳的灿烂光辉越来越黯淡，幽幽闪着蓝光，无限肃穆。风吹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的几片落红和树叶，在青石板上洒下了一层瑰丽的颜色。
马蹄声声，滚滚烟尘。公孙宏、歧盛、李肇、荣晦等人，皆满身血渍，拎着盛装人头的袋子出现在司马玮面前。
汝南王司马亮、汝南王世子司马矩、太保卫的三颗人头，被摆放在最前排。
楚王司马玮面色苍白，压抑住胸中的紧张，凑前细看。
汝南王和卫两个白发苍苍的首级，紧闭双目，看上去和他们平时的样子区别不大；而汝南王世子司马矩平日神采飞扬的脸，如今看上去黄得可怕。其实，司马矩平素和楚王司马矩关系还算不错，活着的时候，他那坚硬的下颚和炯炯逼人的目光，总让人感觉到这位汝南王世子是个性格坚强的好人。宗室中，司马矩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君子，朴实无华，冷静沉着。但每当他笑起来，鲜红的嘴唇会弯成弧形，眼睛也因为笑意而变得非常柔和些，令人觉得很容易接近。
卫子孙的数颗大小头颅，放在第二排，楚王不忍细观。特别是看到那六个粉孩儿眉目如画的脑袋，血泪模糊，小脖子白嫩稚弱，楚王心中不禁抽搐了一下。
让人感到更加厌恶的是，李肇手下士兵，七手八脚，往前弄了一堆的汝南王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尸块，堆在那些首级之后，目的在于报功领赏。属于汝南王的那些尸块，有些还裹着原先王服的残布，散乱地堆放在楚王府庭前的青草中，闪着黯淡的光泽，发出阵阵腥甜的气息。其中有一块尸体特别大，往外露着肋骨的骨茬，应该是一刀很厉害的劈刺，把汝南王从肩膀到腰，斜着砍下一大块。此外，还有老王爷一只反扭着的胳膊，无力地、远远地伸出手去，黄黄的手指触碰到湿湿的青苔。
凝视着这堆尸首，楚王不禁悲从中来，不能自抑。人的生命，太过脆弱。人世梦幻，命运如大河奔流，往往奔腾泛滥，溢出河床，分成无数诡谲的支流。难以预料，突如其来的洪峰，会在何时何地将泻向哪条支流。可能，今天的生活还像平静无波的潺潺溪水，明天却忽然变成滚滚浊浪的洪流……
看到诸将缴令后，楚王良久不言声，岐盛走近，悄悄低语道：
“司马亮、卫虽诛，贾氏党羽未除，殿下，如今我们大可挥兵入宫，废掉贾后，把他们一并翦灭，如此，大可收朝权回归王室，安定天下。”
“杀杨骏，杀汝南王，杀卫，这阵子，杀人太多了……这种事情，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呢……”楚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歧盛。
“大丈夫做事，万万不可中止！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殿下，我们哪里有退步的可能呢……”
“毋多言，容我详细思之……公孙长史何在？待他回来，我再与他详议……”司马玮打断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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