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魂兮 053 过往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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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那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着夜。却是守在无尘的身边。听他喃喃地说着，我扶着他凌乱的长发。对着他柔柔地笑。因为我从心底里疼惜在我身边的这个人。
他精致的脸上，有着让我心碎的平静。
“如果你见过她，一定会被她惊人的美貌所惊呆。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儿时，她将我捧在手心里。她幸福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她真的很美很美。她的舞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惊鸿。她的舞是所有人都及不上的精灵。”
望着他恬淡的笑，我柔柔笑着附和。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跳舞吗就觉得你有一点和她很像。那就是对舞的追求，可是——”
无尘微微转过头，遥遥望着我。
我微笑点头，连我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是想他继续还是不想，我自己也在犹疑。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他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发，将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处。
“你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擦，却有一股体香。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花粉吗？”
他自嘲地笑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颈。
“因为我希望自己身上能有她的味道。那让我一生难忘的芬芳。”、说话间他的头在我颈间磨蹭，喃喃道，“你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舍呵斥，只是微笑。我容忍他就像是容忍孩子一般。温柔地对待撒娇的他。
慢慢地他的声音渐渐暗哑。
“那一夜，下着倾盆的大雨。昏暗的大殿，我躲在柱子后边。耳边传来汲水身，一步步接近，空气中传荡着栀子花的味道。打湿的衣衫的下摆，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拖过。那种潮湿的声音在大雨滂沱的漆黑里。寂静的夜里，我害怕地蜷缩在角落。她来到我的身边，将我抱进她的怀里。她什么话都没说，泪水混合着雨水将我薄薄的衣裳浸湿。她美丽的脸庞憔悴苍白。她拨开了我的衣裳，将手中的玉砸在了我的怀里。那一刻我一辈子都望不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痛，我的胸口冒起了青烟。接着，她将我塞给了我的奶娘。那夜，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我甚至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带着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血染江山，我所有的亲人在那一夜之间死去。只剩下我，为了复仇而活着。”
他的身子颤抖着。我伸手紧紧抱着他。
“为了复仇而活很累，忘记不好吗？”，我喃喃，心里满是怜惜。我没有问他，她是谁。她应该是他深深爱着的人。一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直觉告诉我，她是他的母亲。他不说，我也不问。
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轻声地呢喃着，“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逼着我反复的记起。我无法忘记，也不被允许忘记。活着，按她给我的指示一步步走下去。然后……”
“然后，然后你也不知道，复仇之后，何去何从？”，我轻声言语。
他只是盯着我，眼里的犹疑，眼底的伤痛，深深地折磨着我的心。相识以来，他总是一直微笑。我认识的他总是邪气妖媚，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笑话。
我早该猜到的。他对世人的态度，该是怎样的经历让他有那样透彻又冰冷的眼神。
今日总算迷迷糊糊地听了些关于他的曾经。他变得不再那么陌生。
“妩儿”，他轻声的呢喃，“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修得圆圆润润的指甲，柔柔地拨弄着他浓密的黑发。
良久之后，我讷讷点头。低头却蓦然发现我怀里的他已经沉沉睡去。
“好重——”，我咬牙将他掰开搁置在身侧的榻上。起身，却有手狠狠扣住。
他呢喃着，我听不清楚。他眉宇间的痛楚，我伸手抚着他打结的眉心。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你在思念谁。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我轻轻地哼着。看着他渐渐舒展的眉心，唇角有微笑。
幽幽醒来，有微弱的光线刺透我的双眼。我挣扎着爬起身。
即刻有侍女上前，扶着我起身，“夫人，我们已经备好了热水，请夫人先行沐浴。”
我皱眉，“我没有大清早洗澡的习惯。端洗漱水就好了。”
侍女却是一脸惊讶地盯着我。我才想到，她们不会以为我和无尘发生那种事情了吧。不过我很无畏。我一个翻身起来，随意套了件外衫。
才穿上木屐，有手伸来将我揽进了怀里。淡淡的花香传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果你放手，我们还是朋友。”
无尘却不加理会，掰着我的手指，淡然道，“从今而后，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我的心猛得震动了。记起他曾经说过，交换条件是五娘。
“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她？”，我转身急忙问道。
无尘却是轻轻地抱起我，在我耳边呢喃。
“昨晚唱的歌很好听，是什么？”
我冷冷道，“放我下来。”
无尘却意外的听话，将我放下。
我抬眸是一架青藤缠绕的秋千。是紫色的牵牛花，我伸手。花瓣上的露珠，冰冷的渗透进心扉。这架秋千之上，隐隐浮现了五娘的影子。我并不大喜欢那种在半空晃荡的不实的感觉。五娘却喜欢。是因为原本的虚无让我害怕那漂浮的存在。
我瑟缩着，退回无尘的身边。
“不喜欢？”，他问的声音轻轻的。
我转头望着他淡然道，“我不喜欢。”
我再度上前坐在了那秋千之上，问道，“你又为何特意让我见这秋千？”
那晃晃荡荡的感觉。
“谁特意让你见了，只是怕你会闷。才，才命人……”，他尴尬地转头。
我笑，清风拂过，淡淡的花香。很感谢他的好意。可是真的怕我闷放我走不就好了。可我不敢这么说。
我淡然回道，“我想看书，好打发时间。”
“好，我带你去书房。”，无尘上前牵着我的手。
我蓦然问道，“我的？”
问过之后，才知道多傻。我淡然一笑，装傻。
“你想要一个自己的书房？”，他问道，随后又道，“我马上叫人去安排。”
他转头的瞬间，我扯住他的手。
“不用了，我想先看看你的书房。”
无尘默默点头，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
踏进那雅致的房间，檀香的味道幽幽传来。精致的竹架，那整齐摆放的书。纤长的手划过那些书。有浓浓的墨水的香味传来。
我转过身，“我很喜欢，不介意我在这里吧？”
我四顾，这么多书够我看的了吧。而我最主要的目的不在此。我想知道现在外边的境况。才两天，我的心里却已经是满满的不安。
无尘盯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一般。
“我知道你想知道外面的事，我不会不让你知道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会形影不离，我知道的你也会知道。但是——”
他停下浅笑地望着我。我挑眉与他对望，“怎样？”
“你妄想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冷冷的，我淡然地挑了本书。我能怎么样，怎么样？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静心地看书。无能为力的我，是什么？我又能怎么样。我淡然一笑，将苦笑咽进肚里。也许外人看来我是那个看着血染江山也不会皱眉的冷心人。
不是我冷心是我太倔强。我很脆弱，我很喜欢哭。但是从不在人前哭。我不能也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最爱的人除外。我的他，若是不能让我心安的暴露我的脆弱，那么我就根本不爱他。
悠然的香气，我慵懒地支着手。女侍奉上了茶点，我伸手。发觉那糕点，黏得沾手。
我皱眉，却发觉无尘在偷偷地笑。女侍恭敬地上前，夹了一块递到我嘴边。我正色打量了一下她。我发觉这儿的侍女和侍卫似乎从来都不笑的。连无尘似乎也很少笑。
我径直拿起哦手中的那块，将它塞进了嘴里。顺道舔了舔手。然后，憋红了整张脸。
无尘含笑问道，“好吃吗？”
我甜笑着点头。无尘走近，也伸手抓起来一块。在他塞进嘴里的片刻。
我急忙大声喊，“水，给我水。”
再望向无尘，却发现他莫名其妙地盯着我。
我喝着水，伸手指着他，“你，你都不觉得咸？”
连连的咳嗽，我憋红了脸。泪被呛哦出来，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只见他脸色阴霾地望着侍女。侍女们在触及到他阴冷的目光后。直直跪了下去。
“公子饶命。”
她们齐齐磕头，我莫名其妙。无尘冷冷地开口，“杀你们，只会玷污我的手。来人——”我皱眉望着他，“无尘——”
侍卫在瞬间之后站满了整个书房。
“将她们扔到怡红院。”
无尘冷冷的声音传来。侍女们的脸却是一片惨白，有一白衣的清秀女子道，“公子，求你让我们死吧。”
我诧异，好死不如赖活着。难道她们是为了死个清白，不想让怡红院的男子玷污了清白？不久之后我才从我救下的侍女口中得知了扔到怡红院是何意。
可是，我至此还是不明白，无尘到底在生什么气？
所以我插不上话。
“死？你们不配死在这里。”，无尘的声音冷然。
跪着的侍女皆是一脸煞白。除了刚刚开口的那个侍女。侍卫们上前，扯着她们往后。她们的脸被珠帘隔开，我再望不见。我由始至终都没有听见她一句求饶。真有意思。
我起身，挥开了珠帘。
“放下她。”，我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也足够不远处的侍卫听到。
他们回首愣愣地望着我。不，我感觉到视线是落在我身后的。
“你想做什么？”，无尘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回头，只是提群走至她面前。
转身望着无尘，纤指指向她，淡然道，“我要她，可以吗？”
无尘望了我半晌，淡淡道，“她留下，其他的带走。”
任由其他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哭嚎。我低首对着跪坐在地的她轻轻道，“起来吧。”
她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依依行了个万福，她不卑不亢道，“夫人，奴婢白雪。”“白雪？”，我笑，眼神瞟过手上的书。真看不惯穿白衣的，总是一个赛一个的清高。
“改名吧，叫春花可好？”，我笑，以为她会反驳。
“仅遵夫人吩咐，奴婢的名都是主人赐的。只是为了主子叫起来方便。”，她淡然道。我心底倒是诧异。
“那你以前的主人是谁？”，我笑，“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奴婢也不知道。”，她淡然道。
就是她这份淡然，让我倍感亲近。我决定暂时不与她探究了，来日方长。
“那雪儿跟我进来吧。”
我淡淡吩咐着，径直进到里边看书去了。无尘也依旧在翻看着什么。而我也依旧品茶，看书，乐得逍遥。雪儿和新进的侍女在一旁伺候着。
阳光淡淡照耀，寂静的晌午。我困倦地伸懒腰。
一切平静的似乎未曾发生过什么。但是那曾经的压抑与紧张。我知道它确确实实发生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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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无尘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回头，只是提群走至她面前。
转身望着无尘，纤指指向她，淡然道，“我要她，可以吗？”
无尘望了我半晌，淡淡道，“她留下，其他的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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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吧，叫春花可好？”，我笑，以为她会反驳。
“仅遵夫人吩咐，奴婢的名都是主人赐的。只是为了主子叫起来方便。”，她淡然道。我心底倒是诧异。
“那你以前的主人是谁？”，我笑，“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奴婢也不知道。”，她淡然道。
就是她这份淡然，让我倍感亲近。我决定暂时不与她探究了，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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