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李截日记之化学封神(一缕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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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日
上午,和往常一样我吃了早点就往实验室跑,只有经过不断地操练才能驾轻熟就,老规矩,奇招训练。于是随手做了个乙酸乙酯的制取实验,因为受热不均直接炸了半套仪器,导师的狮吼功应时响起:
“李截!一大早的就来实验室给我拆房子,在办公室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你自己乖乖的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滚过去,不仅不会滚过去,我还要跟往常一样堂堂正正地溜走。于是,我很有良心地把实验室收拾一下准备撤退。
“咳咳呃吴老师”
当我转身出门时,导师正倚靠门口,用极其严厉的眼神看着我。
“还想溜?”吴老师语气不善,我当即就怂了。
“没没有的事,这不是过办公室跟您报备一下吗?”
“报备?骗鬼呢!这个月打烂多少仪器?给我一个一个数出来,胶头滴管也算!”
今天很反常,导师居然跟我较上真了,没法,我只好吞吞吐吐数着那不计其数的被我损毁的仪器:
“试管30支,锥形瓶40个,呃呃烧瓶12个容量瓶9个胶头滴管胶头滴管好像才3个,还有”
“行了行了行了,憋数了!打烂那么多仪器报备过多少次?”
“一次一次也没有。”我顿感愧疚,虽说仪器费用多半由校方报销,但每个月底校方都会跟每一位导师核算,很难想象每个月都要上报几十套坏仪器的吴老师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相信校方对她没有要求,可她从来没对我提过。
“老师,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应该想想要怎么补偿我。”
顶多就是钱不钱的问题,我知道吴老师是不会跟我计较太多的,只是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的我实在过意不去,立即放下狠话:
“老师,您想怎样都行。”
“好!你说的。”
看到吴老师狡黠的笑容,我知道我上当了,她一定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吧。
“明天有个化学操作大赛,同一个专业的在校生都可以参加,比赛采用淘汰制,顶到最后的获胜,你知道怎么做了?”
“化学操作嘛?大不了去炸一下仪器呗。”我真心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真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你敢!”眼看着吴老师要炸毛,我得赶紧捂住耳朵,立即改口。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嘿嘿我就想问为什么那么突然?”
“没有啊!学校七天前就给我发通知了,只是你每天把仪器打烂后就脚底抹油溜走了,我都没法通知你。”
“呃好吧”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你再呆实验室过一下化学操作,要是明天撑不到最后,以后实验室你也不用进来了。”
说完,吴老师离去了,要是撑不住,丝毫不用怀疑她会不会真的这么狠不让我进实验室,但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没脸再进了。
下午,我没有继续进行化学操作,自从进行“奇招”训练,本专业大大小小的实验都被我多次玩崩过,在周身留下的伤痕是不计其数。
我有我的方法,我觉得我要做的不是继续操作,而是梳理,把所有的错误操作都给梳理一遍。因为大多数错误操作都会产生一定的后果,轻则手脱点皮c留点疤痕,重的话很严重,有次制取氯气我就差点把自己玩完了,小命都差点交代在那,幸好备有后手。
所以,有时候无意间看到自己手上及身体各处留下的一道道醒目伤疤,刻骨铭心,哪些该做的哪些不该做的都轻易了然于胸,实验操作自然而然地规范了。
我很认真地在梳理,其中骚包杨少宝几次找我去打球我都拒绝了。
6月11日
今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整个化学系的同学被拉去升旗台前开了个早会,会议内容大致是这次化学操作比赛的时间c地点c规则等等。
开完早会后在学校田径场,全院几百号学生共同参与,一百二十位老师分组进行监察。比赛采取淘汰制,只要三位老师中有两位或者两位以上看到谁的操作不合格,那谁就会被淘汰。当然,如果有人操作很烂但狗屎运却很好,所有的老师都没注意到有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上午9点,全院学生被随机分配到田径场摆着的几百张桌子前,上面的化学仪器应有尽有。随后一百二十位老师分组随机分配到负责的区域,比赛开始。
“比赛开始!所有老师各就各位!第一项,清洗试管。”
主考官宣布开始,我拿起桌子上仅有的一根试管,发现试管底部和试管壁都结有硬质固体,这里没有水龙头只有蒸馏水和毛刷,而且毛刷是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据我多年的经验,这玩意用毛刷肯定不好使。
“你!洗个试管都能戳破,淘汰!”
果然如此,虽说是基本操作,但在这几百号人中,还是有人用毛刷把试管弄破了。想必那根毛刷有毒,是陷阱,我决计不会用。
“你,再不开始,三秒钟之后淘汰!”
监考老师催我了,我再不能坐以待毙,拿起盐酸试剂瓶上的胶头滴管取一管子盐酸往试管里滴,着重注意悬空滴,手还不能抖,当然手上有浓硫酸留下的烙印,我不敢抖。
突然,监考老师霸道的声音传来:“你,胶头滴管使用不规范,淘汰!”
卧槽?我当即一惊,猛的看过那边,一位美女气呼呼地离开了,嘿嘿,说的不是我。
“还有一分钟时间,洗不干净的淘汰。”
我看向试管,加酸果然有用,只是反应有些慢,那就得想办法了。我摘掉酒精灯帽,注意到旁边有火柴和打火机,当然选择火柴了,点燃,预热试管,加热。
“你,酒精灯使用不规范,淘汰!”
我又被吓一跳,随即身后传来辩解声:“哪里不规范了?”
“谁让你用的打火机?”
“这火柴假冒的,点不着”
“狡辩!别人怎么能点着?淘汰!”
那位哥们无语了,灰溜溜地离开。
“你,加热操作不规范,淘汰!”又一人被轰走。
我试管里的固体已经反应完,拿起酒精灯帽直接把酒精灯给盖上,可是这种日常操作都有人做错,而且还不止一两人,酒精灯是不能用嘴吹的。
“你,酒精灯使用不规范!还有你!”
“还有三十秒钟。”
话音才刚落,能听到一声脆响“咔嚓”,不知道是谁的试管裂了,立即被淘汰。
估计那位同学加热完成后急着用冷水冲洗,受热不均就炸了。我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手上其中一道伤疤,那就是曾经清洗加热过的烧瓶弄的,当时炸的可比这试管厉害多了。
“十秒钟!”
对于我来说,清洗没有固体残留的试管五秒钟就够了,很按时完成任务。当然,别看只是清洗一只试管,学问可大着呢,如果连这日常操作都不严谨c不规范,想来进到实验室也是处处碰壁。
“时间到,各老师检查,没完成的淘汰!”
“化学专业学子?我呸!单单第一轮,至少30人被淘汰!你们怎么进实验室?我怎么放心你们进实验室?你们知道化学操作错误的后果有多严重吗?淘汰掉的同学,自己回去面壁!”
主考官很生气,对着那些被淘汰的同学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确实忠言逆耳。
这还只是基本操作就淘汰了那么多人,很严谨,不知到了压轴会怎么样?不敢想太多,我也只能默默祈祷,愿上帝保佑,阿门!
主考官吼道:“所有老师做好防护准备,来点狠的,刺激的。第二轮,浓硫酸的取用。哼!要求自己从罐子里取200l浓硫酸,然后加入到刚才洗好的试管,只要三分之一,多的淘汰,少的也淘汰。另外,拿一张a4纸,用浓硫酸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写完之后给浓硫酸稀释。所有人听好了,要是谁用浓硫酸伤到自己或者别人,不仅要淘汰,还要记大过一次,严重的,直接开除处理!”
当时,我能听到很多人浓重的喘息声,不为别的,仅是“浓硫酸”三个字所带来的恐惧就非同小可,因为我们都是化学系学子,越是了解浓硫酸有多危险c霸道越是内心颤抖。我想在很多人看来,这一轮的操作一定是上大学以来最刺激c最恐怖的吧,至少,还没开始就有人退出了。
“老师,我退出。”
“老师,我也退出。”
“老师,这游戏不公平!我叫爨齉,最难写那两个字都在我这里,你让我怎么写?”
那位勇于声张不公的同学立即引来一阵爆笑声,都说最倒霉的事情莫过于喝水塞牙缝,我看这一作名字难写的同学跟喝水塞牙缝有的一拼。
“我帮你写好不好?”老师笑眯眯地问那位叫爨齉的同学。
“呃呃好。”他迟疑了半秒,立即被淘汰。
“淘汰!”
这一作还没开始,瞬间淘汰50人,相当恐怖的数据,几乎是两个班的人数了。
“比试开始,所有老师,各就各位!”
在这里,量取浓硫酸的仪器只有50l的移液管,得量4次,而浓硫酸是用一个大玻璃罐装着的。要是在平时,取200l我根本不用量,凭多年的经验随手一倒就出来了。可在这里要敢这么玩,估计得直接淘汰。只能乖乖拿移液管移到500l的烧杯了。
“三秒钟之后,还没开始操作的直接淘汰!”
出于对浓硫酸的恐惧,很多人都还没开始,也很多人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生怕犯一点点错误就得悔恨终生,监考老师显然是很了解我们。
其实浓硫酸没那么可怕的,就算不小心溅到只要快速反应,处理得当几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用移液管量取液体一定要注意管尖不能戳到底,吸液不能太猛,要是把浓硫酸从上头吸出来麻烦就大了。
现在没被淘汰的人几乎都是有些底子的人,只要注意一些,量取浓硫酸根本不成问题,问题还是出在时间上。
“十秒钟之后,还没量准200l的淘汰。”老师再次施压。
量的可是浓硫酸,谁没有点压力,加上时间又有点紧,很多人都慌了。
“你,淘汰!”
“你,淘汰!”
“很好,只淘汰5人,拿胶头滴管吸取浓硫酸注入试管的三分之一。”
这种操作,我练过n次,手上的疤足以证明,滴液悬空滴,一抖不能抖。
“你,手势不对,淘汰!”
“你,滴液操作不规范,淘汰!”
不断有人被淘汰,几百号人大气不敢喘,场面更显压抑,谁不担心自己被淘汰?正在这时:
“啊~”不知是哪位妹子的尖叫声响起,把现场无比压抑的气氛给打破,多少人被吓破了胆,试管惊掉一只又一只,甚至有人慌的直接把试管丢出去。连锁反应,浓硫酸洒了一片又一片,整个现场居然混乱起来。
“各老师就位!所有同学待在原地听指挥,动则开除处理!”
老师不愧是老师,处理突发事情确实有一套,在保证干净利索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减少伤员。
这一波操作直接淘汰40人,受伤人数至少15人,被记大过的有10人,多少人为之心惊胆寒。但比试远远没有结束,就是那么残酷,就是那么严谨c不留情面。
“看看你们!化学专业!看看你们的操作!是,在这里压力确实很大会影响你们发挥,人还很多会影响你们思考,错误操作也很多会影响你们判断但是,这是你们的借口吗?”
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啜泣,抚摸着伤口余惊未定,要不是老师早有准备,整个化学系学子至少有一半人要毁容。
主考官继续安排:“受伤的人去医务室,违者记大过,还在场的人继续操作!用浓硫酸写你们的名字,限时五分钟。”
玩化学的人都应该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不受外界所影响的内心,不为突发状况所动摇的内心,更重要的是一颗处事玲珑的细巧之心。
我拿起玻璃棒沾上浓硫酸,不仅在a4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还写了以上一段话。时间大概还剩三十秒,我尝试性地写了那两个字,“爨齉”,可惜只写了一半就到时间了。
五分钟,我知道老师给了我们足够的机会,有谁写自己名字会超三秒的?估计没有吧。让人惊喜:
“全部完成,没有人被淘汰。继续下一阶段,稀释浓硫酸。”
稀释浓硫酸需另拿烧杯装好蒸馏水,然后贴着杯壁缓慢倒入浓硫酸,边倒边用玻璃棒搅拌。因为浓硫酸与水混溶会产生大量的热,切不可把水倒入浓硫酸里,曾经我就好奇地尝试了,结果把半杯浓硫酸都给溅出来了。(不开玩笑,很严重的。)
“你,淘汰!”
过程虽然不复杂,但依然有人被淘汰。
整个化学系400多人,来参赛的也有将近400人,但到了现在留在场上的两百人不到,很残酷的现实。不过我相信,能留下的都是精英,至少从事化学工作不会混的太烂。
“很好,能在浓硫酸这关留下来的都是好样的,如果我是企业老板,我会优先考虑你们。可是,你们觉得到这里就结束了吗?不,化学实验有n个,基本操作有n1个,现在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需要的是极限,你们所有人的极限”
主考官就是个bt,发了疯似的安排:固体称量c溶解,蒸馏,过滤,萃取,除杂全是基本操作,稍微有点挑战性的是na一h溶液配置,hcl溶液配置。留下来的人不愧是精英,相比之前,这次连续做了那么多实验操作仅仅淘汰掉10人。
渐渐的,时间已从上午9点走到了下午1点,我们已经不吃不喝地连续进行了4个小时的实验操作。不得不提的是,几乎每一样操作都非常消耗当事人的体力,不仅要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渴了还要抗渴,饿了还要抗饿,站累了还得继续站,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有些吃不消的直接宣布退出了。
然而,实验操作还在继续,根本就不会因为谁难受就停止。我也终于明白,到了后面比的根本就不是操作能力,而是毅力。因为淘汰到这一步,无论是谁操作能力都不会弱,就看是谁先h一ld不住了。
“铝条制取氢气氢气燃烧实验电解水氯气的制取电解氯化钠”
于是,我们又从下午1点不吃不喝地拼到了下午5点,再加四个钟。现在,在场的还有十人。
真正让我意外的是,骚包也在这十人中,印象中骚包是最不愿吃苦的那种人,没想到他能坚持到现在,确实勇气可嘉。
“你们到极限了吗?”
面对老师的问话,我们甚至没有力气回答,我知道我还没到极限,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
“一个个没有说话我就默认你们都能继续了,有没有想休息的自己站出来,1098”
没有人站出来,包括骚包。
“行,都是带把的!下面进行有机实验!第一轮,乙酸乙酯的制取。”
要说无机实验是上的折磨,那有机实验就是精神c灵魂上的cui残了。
因为只要无机实验操作规范了,做有机实验就基本不会出错,只需跟着步骤走。而绝大多数的有机实验都是一个尿性,费时间c无聊,通常装好装置之后就是无聊的等待了,只是时不时要检查一下设备是否正常,反应是否继续。
有机实验大多数要在规定的压力c温度亦或是体积里反应,否则会出现大量副产物,费时间就费在这里,随意改变一个定量都有可能加快反应速率以减少时间,但是定量改变之后反应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不再是你想要的。
所以,必须要有耐心地等。有经验的老手在拿到实验及反应物的量或是生成物需求量时,往往能在第一时间内计算出做这个有机实验要多久。
是的,我已经算出了连接好装置c检查气密性c确保无误后做这个乙酸乙酯实验还需要99分钟,误差三分钟以内。
同学们都开始了漫长的精神上的摧残,r一u体上的煎熬18点10分,有人直接晕倒,立即被送去校医室。场上还剩9位参赛者,老师也散的差不多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很累,肚子很饿,我也好想放弃,估计其他人也是这样吧。可是我答应了吴老师,我不能食言,我不能对不起她,不能对不起被我毁掉的237套仪器,更不能对不起身上受的伤。
18点23分,又一人倒下,我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送去校医室,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那种痛,那种煎熬,甚至可以说是。
18点24分,或许受到前两位倒下的同伴的影响,一人主动退出,紧接着,又一人退出。
18点54分,我设备里的反应停止了,看向试剂瓶,无色透明液体已经收集到小半瓶。这就是乙酸乙酯,这玩意儿无色有特殊香味,常温状态下少量易挥发,足量会凝成液体。
撤掉反应设备,一缕奇香飘来,将我从昏昏欲睡中唤醒,我贪多地嗅了一口,很享受,这就是我制取的乙酸乙酯。
在这备受煎熬,备受蹂躏的99分钟,那一缕香味仿佛带有特殊意义一般沁润人心,有一种忙完农活后汗如雨下时痛饮一瓢井水的畅快感觉,有一种大丰收大收成的喜悦,还有一种雨后初晴彩虹高挂的美感不是当事人,很难体会那种内心的狂喜
这一阶段的最后,我们当中依然有人没完成却没有被淘汰,略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可能老师想给我们传授什么东西吧。主考官说:
“你们,爱化学吗?”
很沉默,我想每个人对化学都有特别的c不同的爱,这种爱是不一定要说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傻傻bb地坚持到现在。正当我以为老师今天是得不到满意答案了的时候,该死的骚包居然给我来了那么一出:
“爱化学?把老子整成这熊样还让我爱?我特么容易么我?老实说中午我就想走了,尼玛钥匙锁寝室里了,刚好另外那几个货一起出远门,只有李截有钥匙,可我看这家伙越做越起劲,你们也是越玩越上瘾,我又不忍心打扰,我一直在等,等着他被淘汰,可我怎么也等不到,特么一忍再忍忍到了现在!呜~给钥匙我,我马上走!”
我一听,惹!很想提醒一下那货注意场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作为兄弟,他能忍我到现在,我为什么不能包容一下他的脾气。
19点00分,骚包也退出了,在场比赛的学生还有6人。
“从事化学事业,通常一个小的有机实验得做几个小时到几天,中等的十天半个月,大型的几个月到一年,告诉我,你们现在做的算实验吗?告诉我,你们到极限了吗?”
看到老师的眼神,估计比赛还远远没完,想到这,除了她没有人敢回话。
“这才是我平时的三分之一。”
她很傲,学霸级人物,属于生物化学一类,未来走的是高端科学技术领域,她姓周,实验室就在我隔壁,我所知道的她待在实验室最久的一次是6天4小时,吃在实验室吃,喝在实验室喝,睡在实验室睡,6天时间洗没洗过澡我就不知道了
“好,你留下继续实验,其他人呢?”
我很烦别人问我能不能继续的问题,因为有些时候即使没办法再继续,还是得拼一拼,搏一搏,兴许单车就变摩托。没得选择,打了这么多仪器总该看到一些成效。
“老师,看你这架势接下来是要给我们做大型实验了?”我问了一句。
“是的。”老师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多少有些激动,成天在实验室打那些小瓶小罐都腻歪了,能进大实验室打坏几个巨无霸仪器才过瘾。
“我没到极限,这才是我平时的三分之零点一。”因为一天没吃饭又太激动,本来也想说三分之一的,一时口误说了三分之零点一,就很皮,算是把周学霸美眉得罪了。我的天,好几个哥们正怒视着我。
“你留下。”
“我不同意!”
老师才刚说话,周学霸就给我投了否决票,她这张票可是很有份量的,老师铁定会给她这位学霸面子。
“为什么?”
“因为他实验室就在我隔壁,他一天至少打烂3套仪器,我曾进过他实验室,里边几乎没有完好的东西,他是暗黑化学,比暗黑化学还恐怖让他进大型实验室保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周学霸开始数我的“罪状”了。
“哦?李同学?”
“咳咳每天三套,不止这个数的”面对老师凌厉的眼神,我是半点谎话也不敢讲。
“行,你留下。”
我一惊,真他娘的幸福来得太突然。
“老师,为什么?”周学霸反而不理解,很看不惯俺滴样子。
“我倒要看看暗黑化学是怎么个黑法?你们呢,选择留下的继续,想走的我也不拦,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个实验真的很大。”
听老师这么一说,我们不知要顶着多大的压力。
“我退出,我是人,我很饿,饿的头昏脑涨白天看到星星,连哪些试剂都分不出,我很累,累的精神c意志崩溃,我想继续,但是我没有继续的力气了,一点也没有了原谅我”一人站出。
“没有人会怪你,我不强求谁留下,想走的都可以走,我保证没人会怪你们,能走到这一步,你们都是最好的。”
那位同学走了,赛场上只剩我们五名学生,没有人再想离去,那么留下就意味着继续接受摧残可正当我们以为老师要下达下一个实验任务时,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我心里直发毛,很不理解老师为什么会发出这毛骨悚然的笑声。
“今天没有实验了,大家都去吃饭休息吧,明天你们五个再来这个地方,早上8点,谁也不许迟到,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老师又卖了个关子,从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老师安排乙酸乙酯的制取为最后一个实验来收尾是有特殊意义的,先前那位选择自己离开的同学一定会后悔吧。
我想到的是陈年老酒。在以前酿酒,主人家通常把一切都弄好之后会把酒罐放到窖子里,几十年之后再拿出来。其实里边会产生复杂的化学反应,在一些微生物的作用下里边的食物缓慢发酵出酒精,这过程还会有乙酸乙酯产生,放的越久,酒就会越香醇越好喝
大概,老师是想告诉我们这样的道理吧。
“喂,打烂那么多仪器还能走到这一步,暗黑化学,你走运了!”
我们的周学霸还不忘记给我打一个亲密无间的招呼,真是有心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打烂那么多仪器你都知道,你很关心我哟,周美眉。”
“你恶不恶心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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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和往常一样我吃了早点就往实验室跑,只有经过不断地操练才能驾轻熟就,老规矩,奇招训练。于是随手做了个乙酸乙酯的制取实验,因为受热不均直接炸了半套仪器,导师的狮吼功应时响起:
“李截!一大早的就来实验室给我拆房子,在办公室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你自己乖乖的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滚过去,不仅不会滚过去,我还要跟往常一样堂堂正正地溜走。于是,我很有良心地把实验室收拾一下准备撤退。
“咳咳呃吴老师”
当我转身出门时,导师正倚靠门口,用极其严厉的眼神看着我。
“还想溜?”吴老师语气不善,我当即就怂了。
“没没有的事,这不是过办公室跟您报备一下吗?”
“报备?骗鬼呢!这个月打烂多少仪器?给我一个一个数出来,胶头滴管也算!”
今天很反常,导师居然跟我较上真了,没法,我只好吞吞吐吐数着那不计其数的被我损毁的仪器:
“试管30支,锥形瓶40个,呃呃烧瓶12个容量瓶9个胶头滴管胶头滴管好像才3个,还有”
“行了行了行了,憋数了!打烂那么多仪器报备过多少次?”
“一次一次也没有。”我顿感愧疚,虽说仪器费用多半由校方报销,但每个月底校方都会跟每一位导师核算,很难想象每个月都要上报几十套坏仪器的吴老师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相信校方对她没有要求,可她从来没对我提过。
“老师,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应该想想要怎么补偿我。”
顶多就是钱不钱的问题,我知道吴老师是不会跟我计较太多的,只是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的我实在过意不去,立即放下狠话:
“老师,您想怎样都行。”
“好!你说的。”
看到吴老师狡黠的笑容,我知道我上当了,她一定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吧。
“明天有个化学操作大赛,同一个专业的在校生都可以参加,比赛采用淘汰制,顶到最后的获胜,你知道怎么做了?”
“化学操作嘛?大不了去炸一下仪器呗。”我真心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真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你敢!”眼看着吴老师要炸毛,我得赶紧捂住耳朵,立即改口。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嘿嘿我就想问为什么那么突然?”
“没有啊!学校七天前就给我发通知了,只是你每天把仪器打烂后就脚底抹油溜走了,我都没法通知你。”
“呃好吧”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你再呆实验室过一下化学操作,要是明天撑不到最后,以后实验室你也不用进来了。”
说完,吴老师离去了,要是撑不住,丝毫不用怀疑她会不会真的这么狠不让我进实验室,但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没脸再进了。
下午,我没有继续进行化学操作,自从进行“奇招”训练,本专业大大小小的实验都被我多次玩崩过,在周身留下的伤痕是不计其数。
我有我的方法,我觉得我要做的不是继续操作,而是梳理,把所有的错误操作都给梳理一遍。因为大多数错误操作都会产生一定的后果,轻则手脱点皮c留点疤痕,重的话很严重,有次制取氯气我就差点把自己玩完了,小命都差点交代在那,幸好备有后手。
所以,有时候无意间看到自己手上及身体各处留下的一道道醒目伤疤,刻骨铭心,哪些该做的哪些不该做的都轻易了然于胸,实验操作自然而然地规范了。
我很认真地在梳理,其中骚包杨少宝几次找我去打球我都拒绝了。
6月11日
今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整个化学系的同学被拉去升旗台前开了个早会,会议内容大致是这次化学操作比赛的时间c地点c规则等等。
开完早会后在学校田径场,全院几百号学生共同参与,一百二十位老师分组进行监察。比赛采取淘汰制,只要三位老师中有两位或者两位以上看到谁的操作不合格,那谁就会被淘汰。当然,如果有人操作很烂但狗屎运却很好,所有的老师都没注意到有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上午9点,全院学生被随机分配到田径场摆着的几百张桌子前,上面的化学仪器应有尽有。随后一百二十位老师分组随机分配到负责的区域,比赛开始。
“比赛开始!所有老师各就各位!第一项,清洗试管。”
主考官宣布开始,我拿起桌子上仅有的一根试管,发现试管底部和试管壁都结有硬质固体,这里没有水龙头只有蒸馏水和毛刷,而且毛刷是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据我多年的经验,这玩意用毛刷肯定不好使。
“你!洗个试管都能戳破,淘汰!”
果然如此,虽说是基本操作,但在这几百号人中,还是有人用毛刷把试管弄破了。想必那根毛刷有毒,是陷阱,我决计不会用。
“你,再不开始,三秒钟之后淘汰!”
监考老师催我了,我再不能坐以待毙,拿起盐酸试剂瓶上的胶头滴管取一管子盐酸往试管里滴,着重注意悬空滴,手还不能抖,当然手上有浓硫酸留下的烙印,我不敢抖。
突然,监考老师霸道的声音传来:“你,胶头滴管使用不规范,淘汰!”
卧槽?我当即一惊,猛的看过那边,一位美女气呼呼地离开了,嘿嘿,说的不是我。
“还有一分钟时间,洗不干净的淘汰。”
我看向试管,加酸果然有用,只是反应有些慢,那就得想办法了。我摘掉酒精灯帽,注意到旁边有火柴和打火机,当然选择火柴了,点燃,预热试管,加热。
“你,酒精灯使用不规范,淘汰!”
我又被吓一跳,随即身后传来辩解声:“哪里不规范了?”
“谁让你用的打火机?”
“这火柴假冒的,点不着”
“狡辩!别人怎么能点着?淘汰!”
那位哥们无语了,灰溜溜地离开。
“你,加热操作不规范,淘汰!”又一人被轰走。
我试管里的固体已经反应完,拿起酒精灯帽直接把酒精灯给盖上,可是这种日常操作都有人做错,而且还不止一两人,酒精灯是不能用嘴吹的。
“你,酒精灯使用不规范!还有你!”
“还有三十秒钟。”
话音才刚落,能听到一声脆响“咔嚓”,不知道是谁的试管裂了,立即被淘汰。
估计那位同学加热完成后急着用冷水冲洗,受热不均就炸了。我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看手上其中一道伤疤,那就是曾经清洗加热过的烧瓶弄的,当时炸的可比这试管厉害多了。
“十秒钟!”
对于我来说,清洗没有固体残留的试管五秒钟就够了,很按时完成任务。当然,别看只是清洗一只试管,学问可大着呢,如果连这日常操作都不严谨c不规范,想来进到实验室也是处处碰壁。
“时间到,各老师检查,没完成的淘汰!”
“化学专业学子?我呸!单单第一轮,至少30人被淘汰!你们怎么进实验室?我怎么放心你们进实验室?你们知道化学操作错误的后果有多严重吗?淘汰掉的同学,自己回去面壁!”
主考官很生气,对着那些被淘汰的同学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确实忠言逆耳。
这还只是基本操作就淘汰了那么多人,很严谨,不知到了压轴会怎么样?不敢想太多,我也只能默默祈祷,愿上帝保佑,阿门!
主考官吼道:“所有老师做好防护准备,来点狠的,刺激的。第二轮,浓硫酸的取用。哼!要求自己从罐子里取200l浓硫酸,然后加入到刚才洗好的试管,只要三分之一,多的淘汰,少的也淘汰。另外,拿一张a4纸,用浓硫酸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写完之后给浓硫酸稀释。所有人听好了,要是谁用浓硫酸伤到自己或者别人,不仅要淘汰,还要记大过一次,严重的,直接开除处理!”
当时,我能听到很多人浓重的喘息声,不为别的,仅是“浓硫酸”三个字所带来的恐惧就非同小可,因为我们都是化学系学子,越是了解浓硫酸有多危险c霸道越是内心颤抖。我想在很多人看来,这一轮的操作一定是上大学以来最刺激c最恐怖的吧,至少,还没开始就有人退出了。
“老师,我退出。”
“老师,我也退出。”
“老师,这游戏不公平!我叫爨齉,最难写那两个字都在我这里,你让我怎么写?”
那位勇于声张不公的同学立即引来一阵爆笑声,都说最倒霉的事情莫过于喝水塞牙缝,我看这一作名字难写的同学跟喝水塞牙缝有的一拼。
“我帮你写好不好?”老师笑眯眯地问那位叫爨齉的同学。
“呃呃好。”他迟疑了半秒,立即被淘汰。
“淘汰!”
这一作还没开始,瞬间淘汰50人,相当恐怖的数据,几乎是两个班的人数了。
“比试开始,所有老师,各就各位!”
在这里,量取浓硫酸的仪器只有50l的移液管,得量4次,而浓硫酸是用一个大玻璃罐装着的。要是在平时,取200l我根本不用量,凭多年的经验随手一倒就出来了。可在这里要敢这么玩,估计得直接淘汰。只能乖乖拿移液管移到500l的烧杯了。
“三秒钟之后,还没开始操作的直接淘汰!”
出于对浓硫酸的恐惧,很多人都还没开始,也很多人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生怕犯一点点错误就得悔恨终生,监考老师显然是很了解我们。
其实浓硫酸没那么可怕的,就算不小心溅到只要快速反应,处理得当几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用移液管量取液体一定要注意管尖不能戳到底,吸液不能太猛,要是把浓硫酸从上头吸出来麻烦就大了。
现在没被淘汰的人几乎都是有些底子的人,只要注意一些,量取浓硫酸根本不成问题,问题还是出在时间上。
“十秒钟之后,还没量准200l的淘汰。”老师再次施压。
量的可是浓硫酸,谁没有点压力,加上时间又有点紧,很多人都慌了。
“你,淘汰!”
“你,淘汰!”
“很好,只淘汰5人,拿胶头滴管吸取浓硫酸注入试管的三分之一。”
这种操作,我练过n次,手上的疤足以证明,滴液悬空滴,一抖不能抖。
“你,手势不对,淘汰!”
“你,滴液操作不规范,淘汰!”
不断有人被淘汰,几百号人大气不敢喘,场面更显压抑,谁不担心自己被淘汰?正在这时:
“啊~”不知是哪位妹子的尖叫声响起,把现场无比压抑的气氛给打破,多少人被吓破了胆,试管惊掉一只又一只,甚至有人慌的直接把试管丢出去。连锁反应,浓硫酸洒了一片又一片,整个现场居然混乱起来。
“各老师就位!所有同学待在原地听指挥,动则开除处理!”
老师不愧是老师,处理突发事情确实有一套,在保证干净利索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减少伤员。
这一波操作直接淘汰40人,受伤人数至少15人,被记大过的有10人,多少人为之心惊胆寒。但比试远远没有结束,就是那么残酷,就是那么严谨c不留情面。
“看看你们!化学专业!看看你们的操作!是,在这里压力确实很大会影响你们发挥,人还很多会影响你们思考,错误操作也很多会影响你们判断但是,这是你们的借口吗?”
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啜泣,抚摸着伤口余惊未定,要不是老师早有准备,整个化学系学子至少有一半人要毁容。
主考官继续安排:“受伤的人去医务室,违者记大过,还在场的人继续操作!用浓硫酸写你们的名字,限时五分钟。”
玩化学的人都应该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不受外界所影响的内心,不为突发状况所动摇的内心,更重要的是一颗处事玲珑的细巧之心。
我拿起玻璃棒沾上浓硫酸,不仅在a4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还写了以上一段话。时间大概还剩三十秒,我尝试性地写了那两个字,“爨齉”,可惜只写了一半就到时间了。
五分钟,我知道老师给了我们足够的机会,有谁写自己名字会超三秒的?估计没有吧。让人惊喜:
“全部完成,没有人被淘汰。继续下一阶段,稀释浓硫酸。”
稀释浓硫酸需另拿烧杯装好蒸馏水,然后贴着杯壁缓慢倒入浓硫酸,边倒边用玻璃棒搅拌。因为浓硫酸与水混溶会产生大量的热,切不可把水倒入浓硫酸里,曾经我就好奇地尝试了,结果把半杯浓硫酸都给溅出来了。(不开玩笑,很严重的。)
“你,淘汰!”
过程虽然不复杂,但依然有人被淘汰。
整个化学系400多人,来参赛的也有将近400人,但到了现在留在场上的两百人不到,很残酷的现实。不过我相信,能留下的都是精英,至少从事化学工作不会混的太烂。
“很好,能在浓硫酸这关留下来的都是好样的,如果我是企业老板,我会优先考虑你们。可是,你们觉得到这里就结束了吗?不,化学实验有n个,基本操作有n1个,现在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需要的是极限,你们所有人的极限”
主考官就是个bt,发了疯似的安排:固体称量c溶解,蒸馏,过滤,萃取,除杂全是基本操作,稍微有点挑战性的是na一h溶液配置,hcl溶液配置。留下来的人不愧是精英,相比之前,这次连续做了那么多实验操作仅仅淘汰掉10人。
渐渐的,时间已从上午9点走到了下午1点,我们已经不吃不喝地连续进行了4个小时的实验操作。不得不提的是,几乎每一样操作都非常消耗当事人的体力,不仅要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渴了还要抗渴,饿了还要抗饿,站累了还得继续站,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有些吃不消的直接宣布退出了。
然而,实验操作还在继续,根本就不会因为谁难受就停止。我也终于明白,到了后面比的根本就不是操作能力,而是毅力。因为淘汰到这一步,无论是谁操作能力都不会弱,就看是谁先h一ld不住了。
“铝条制取氢气氢气燃烧实验电解水氯气的制取电解氯化钠”
于是,我们又从下午1点不吃不喝地拼到了下午5点,再加四个钟。现在,在场的还有十人。
真正让我意外的是,骚包也在这十人中,印象中骚包是最不愿吃苦的那种人,没想到他能坚持到现在,确实勇气可嘉。
“你们到极限了吗?”
面对老师的问话,我们甚至没有力气回答,我知道我还没到极限,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
“一个个没有说话我就默认你们都能继续了,有没有想休息的自己站出来,1098”
没有人站出来,包括骚包。
“行,都是带把的!下面进行有机实验!第一轮,乙酸乙酯的制取。”
要说无机实验是上的折磨,那有机实验就是精神c灵魂上的cui残了。
因为只要无机实验操作规范了,做有机实验就基本不会出错,只需跟着步骤走。而绝大多数的有机实验都是一个尿性,费时间c无聊,通常装好装置之后就是无聊的等待了,只是时不时要检查一下设备是否正常,反应是否继续。
有机实验大多数要在规定的压力c温度亦或是体积里反应,否则会出现大量副产物,费时间就费在这里,随意改变一个定量都有可能加快反应速率以减少时间,但是定量改变之后反应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不再是你想要的。
所以,必须要有耐心地等。有经验的老手在拿到实验及反应物的量或是生成物需求量时,往往能在第一时间内计算出做这个有机实验要多久。
是的,我已经算出了连接好装置c检查气密性c确保无误后做这个乙酸乙酯实验还需要99分钟,误差三分钟以内。
同学们都开始了漫长的精神上的摧残,r一u体上的煎熬18点10分,有人直接晕倒,立即被送去校医室。场上还剩9位参赛者,老师也散的差不多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很累,肚子很饿,我也好想放弃,估计其他人也是这样吧。可是我答应了吴老师,我不能食言,我不能对不起她,不能对不起被我毁掉的237套仪器,更不能对不起身上受的伤。
18点23分,又一人倒下,我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送去校医室,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那种痛,那种煎熬,甚至可以说是。
18点24分,或许受到前两位倒下的同伴的影响,一人主动退出,紧接着,又一人退出。
18点54分,我设备里的反应停止了,看向试剂瓶,无色透明液体已经收集到小半瓶。这就是乙酸乙酯,这玩意儿无色有特殊香味,常温状态下少量易挥发,足量会凝成液体。
撤掉反应设备,一缕奇香飘来,将我从昏昏欲睡中唤醒,我贪多地嗅了一口,很享受,这就是我制取的乙酸乙酯。
在这备受煎熬,备受蹂躏的99分钟,那一缕香味仿佛带有特殊意义一般沁润人心,有一种忙完农活后汗如雨下时痛饮一瓢井水的畅快感觉,有一种大丰收大收成的喜悦,还有一种雨后初晴彩虹高挂的美感不是当事人,很难体会那种内心的狂喜
这一阶段的最后,我们当中依然有人没完成却没有被淘汰,略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可能老师想给我们传授什么东西吧。主考官说:
“你们,爱化学吗?”
很沉默,我想每个人对化学都有特别的c不同的爱,这种爱是不一定要说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傻傻bb地坚持到现在。正当我以为老师今天是得不到满意答案了的时候,该死的骚包居然给我来了那么一出:
“爱化学?把老子整成这熊样还让我爱?我特么容易么我?老实说中午我就想走了,尼玛钥匙锁寝室里了,刚好另外那几个货一起出远门,只有李截有钥匙,可我看这家伙越做越起劲,你们也是越玩越上瘾,我又不忍心打扰,我一直在等,等着他被淘汰,可我怎么也等不到,特么一忍再忍忍到了现在!呜~给钥匙我,我马上走!”
我一听,惹!很想提醒一下那货注意场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作为兄弟,他能忍我到现在,我为什么不能包容一下他的脾气。
19点00分,骚包也退出了,在场比赛的学生还有6人。
“从事化学事业,通常一个小的有机实验得做几个小时到几天,中等的十天半个月,大型的几个月到一年,告诉我,你们现在做的算实验吗?告诉我,你们到极限了吗?”
看到老师的眼神,估计比赛还远远没完,想到这,除了她没有人敢回话。
“这才是我平时的三分之一。”
她很傲,学霸级人物,属于生物化学一类,未来走的是高端科学技术领域,她姓周,实验室就在我隔壁,我所知道的她待在实验室最久的一次是6天4小时,吃在实验室吃,喝在实验室喝,睡在实验室睡,6天时间洗没洗过澡我就不知道了
“好,你留下继续实验,其他人呢?”
我很烦别人问我能不能继续的问题,因为有些时候即使没办法再继续,还是得拼一拼,搏一搏,兴许单车就变摩托。没得选择,打了这么多仪器总该看到一些成效。
“老师,看你这架势接下来是要给我们做大型实验了?”我问了一句。
“是的。”老师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多少有些激动,成天在实验室打那些小瓶小罐都腻歪了,能进大实验室打坏几个巨无霸仪器才过瘾。
“我没到极限,这才是我平时的三分之零点一。”因为一天没吃饭又太激动,本来也想说三分之一的,一时口误说了三分之零点一,就很皮,算是把周学霸美眉得罪了。我的天,好几个哥们正怒视着我。
“你留下。”
“我不同意!”
老师才刚说话,周学霸就给我投了否决票,她这张票可是很有份量的,老师铁定会给她这位学霸面子。
“为什么?”
“因为他实验室就在我隔壁,他一天至少打烂3套仪器,我曾进过他实验室,里边几乎没有完好的东西,他是暗黑化学,比暗黑化学还恐怖让他进大型实验室保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周学霸开始数我的“罪状”了。
“哦?李同学?”
“咳咳每天三套,不止这个数的”面对老师凌厉的眼神,我是半点谎话也不敢讲。
“行,你留下。”
我一惊,真他娘的幸福来得太突然。
“老师,为什么?”周学霸反而不理解,很看不惯俺滴样子。
“我倒要看看暗黑化学是怎么个黑法?你们呢,选择留下的继续,想走的我也不拦,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个实验真的很大。”
听老师这么一说,我们不知要顶着多大的压力。
“我退出,我是人,我很饿,饿的头昏脑涨白天看到星星,连哪些试剂都分不出,我很累,累的精神c意志崩溃,我想继续,但是我没有继续的力气了,一点也没有了原谅我”一人站出。
“没有人会怪你,我不强求谁留下,想走的都可以走,我保证没人会怪你们,能走到这一步,你们都是最好的。”
那位同学走了,赛场上只剩我们五名学生,没有人再想离去,那么留下就意味着继续接受摧残可正当我们以为老师要下达下一个实验任务时,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我心里直发毛,很不理解老师为什么会发出这毛骨悚然的笑声。
“今天没有实验了,大家都去吃饭休息吧,明天你们五个再来这个地方,早上8点,谁也不许迟到,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老师又卖了个关子,从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老师安排乙酸乙酯的制取为最后一个实验来收尾是有特殊意义的,先前那位选择自己离开的同学一定会后悔吧。
我想到的是陈年老酒。在以前酿酒,主人家通常把一切都弄好之后会把酒罐放到窖子里,几十年之后再拿出来。其实里边会产生复杂的化学反应,在一些微生物的作用下里边的食物缓慢发酵出酒精,这过程还会有乙酸乙酯产生,放的越久,酒就会越香醇越好喝
大概,老师是想告诉我们这样的道理吧。
“喂,打烂那么多仪器还能走到这一步,暗黑化学,你走运了!”
我们的周学霸还不忘记给我打一个亲密无间的招呼,真是有心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打烂那么多仪器你都知道,你很关心我哟,周美眉。”
“你恶不恶心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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