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朝阙 第七章 倾情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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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已、刘才二人只是贾皇后派来监视太子的两个阉官，平日里喜欢搞些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来迷惑太子，目的只是为了破坏太子的名声。虽然司马自己知道这一切，但不想早死的他，只有在这里陪他们疯下去。
为防止让细作发现赵俊私会太子的事，司马便早早的让赵俊、祖逖二人出了太子宫。
司马重新整理好了衣裳，又吩咐王家陪嫁过来的侍女好好照看惠风。这才进了后花园，见那两个阉官似乎都等的不烦耐了，心中暗笑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带着满脸好奇的笑容道：“二位公公今日又为本宫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已、刘才二人是常奔走东宫之人，见到太子竟然也懒的去行礼。那刘才拿起手中几纸手书道：“殿下，您可终于来了，快，您看看这个！”
司马接过手书，不觉的念了起来：“魏都赋？”
那刘才又递上两张，司马仔细一看，好奇道：“哦，还有吴都赋与蜀都赋，魏蜀吴，三都赋？此何人所作？得二位公公相荐，定然必属良品也！”
那刘才本就身材瘦小，面白无须，一笑起来竟丑态百露，猥琐的道：“殿下果然好见识，此是贾侍中所领文章二十四友之一的左思所著，三都赋是也。”
“此言不苟华，辞义瑰玮。品物殊类，必经典要，自然是佳作。”那李已又附言道。
司马其实并无兴趣，但还是只得连声附合称好，刘才又道：“殿下，惜日我等开市贩菜卖肉，所赚钱额均为少数，今若多抄此赋，开市去卖，定然收获不小。”
刘才见太子一脸不解，又解释道：“殿下且看，如此好赋，洛阳人必当争相抄仿。那时家家相争，定然纸贵。若我们事先抄他个百千份，那时去卖，还不大赚一把！”
司马暗叹，这二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连这点他们也想的到，大叫一声，道：“好，好个洛阳纸贵！二位公公果然慧眼，如此，二位就请速去差人准备，到时候本宫随尔等一同去卖，如何！”
商人的地位是最低贱，让太子再去行商，这正好可以破坏他的名声，李已、刘才自然是连声称好，笑脸退下。
这两人得了太子口令，便去召集东宫会笔墨之人，只行至半路，便遇到一婢女，那婢女只随手递给他二人一纸条，便神秘消失了。
司马出了后花园，便没有回房，而是和往常一样去了画室，又吩咐下人不得打扰。
东宫画室宽敞明亮，窗前更是对着花园芳草，很是优雅。司马此时便没有好心情，而是很矛盾，这种矛盾并不是一时的，而是长年累月都是如此。因为在他心里不知道是举兵起事，还是任由如此下去。
想到自己如此优柔寡断，司马自嘲一笑，对前窗前吐了口气，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提起一只大笔画下眼前的景色。
待全部完笔，已然是过去了两个时辰，司马用口吹了下未干的墨迹，再仔细将画一看，竟然是一幅窗前寒梅图。
“竟然不知不觉的画了幅梅花，这寒梅坚韧挺拔，面对严寒风雪，既使天气再恶劣，前途再坚险，仍然屹立不倒。欲成大事者，若无这腊梅的精神，如何又能成大事。想我之前，莫不是太颓废了？兵来将倒，水来土淹，见招拆招，有何可惧？”司马越想越觉的明朗，拍案而起，一时精神百倍。
正待将画收拾起来时，突然瞟到案角有一纸书文，好奇的拿起来一看，页首提曰：陈五事书。
仔细一读：臣闻古之为臣者，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献可替否，拾遗补阙。是以人主得以举无失行，言无口过，德音发闻，扬名后世。臣等不逮，无能云补，思竭愚诚，谨陈五事如左，惟蒙一省再省，少垂察纳。
原来是太子洗马江统所留，陈五事大意为：一曰：虽然比较辛苦，但要经常上朝侍君。二曰：要多见老师，咨询为政之道。三曰：画室之功，可且减省，后园刻镂杂作，一皆罢遣。四曰：在西园卖葵、蓝等菜，亏败国体，贬损令闻。五曰：缮墙正瓦，不必拘挛小忌，听言巫术。
如此谏言并不合司马的心意，但是却使司马信心大增，因为昨晚还痛斥了一顿江统，今日他竟然还复言。且江统之前上的《徙戎论》是见过，那完全是王佐之才的作品。得此忠直良臣，怎能不心宽，于时诗兴大增，尽将苦耻之言提于画上：
一日复一夕，一夕复一朝。
颜色改平常，精神自损消。
胸中怀汤火，变化故相招。
万事无穷极，知谋苦不饶。
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
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
提完，司马自言自语道：“风雪已随诗画去，朝阳要与东宫来。”
“好一个朝阳要与东宫来！”说此话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司马忙的收起画卷，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身绿衫的羊献容。心中暗骂道：“她来干什么，不是吩咐了下人了，任何人不得打扰的吗？看来这个女子还真不简单！”
羊献容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意，又轻声笑道：“打扰了殿下作画，还望殿下责罚。不过说来可笑，本是无意经过这里，那门口的下人竟然将我当成了太子妃娘娘，告知殿下正在画室作画，所以就进来一看。”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羊家小姐啊，说来真是惭愧，不过是随笔一画。昨日本宫大婚，如今再也无床分与小姐安寝，还请见谅。”
羊献容两颊绯红，并不直接回话，道：“虽只与殿下相处几日，多得殿下庇护，由是感激，还未曾谢过，惜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担待。”
“这女子怎地乱说一地啊”司马暗忖了句，想了想，此女是中宫所派，虽然是自己心仪的女子，但并不想与她多说，遂道：“担待倒是谈不上，不过本宫尚有一些杂事要处理，小姐请自便。”
说完，便出了门去。
羊献容看着太子远处的背影，又看了看这画室的布景，心有感叹的道：“不曾想得如此玩世不恭的太子竟时时带着假面，哎，可惜，如不是家境所迫，我未来之丈夫当如此人。”
回到卧房时，天色已晚。辞去了房中的侍女，司马来到床前，见惠风仍然睡在床上，心中不免有一些担心。
轻步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正握住她的小手。
“殿下！”王惠风原来已经醒了，见太子握住她的手，两颊绯红。
司马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两只手紧握着他的小手，两眼充满了愧疚的泪水，只是没有流下来。
王惠风感到太子将她的手握的生疼，正欲起床行礼，但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只得躺在床上道：“不知殿下驾到，臣妾无礼，还请殿下责罚。”
司马本就心疼不已，见她硬要起床，忙两手帮她拉了拉被子盖好，温声道：“你先躺着，不必行礼。若要责罚，那就请罚我吧，是我让你受苦了，风儿！”
司马虽然生在帝王之家，但是还不及弱冠之年，对于和这么亲近的女人，倒显的手忙脚乱，不知说什么好。
“殿下！”短短两个字，却充满了深情。
二人独自相处，竟都不知说些什么。司马想起昨晚也是这样无言相对，感觉不妥，遂起身把今日在画室所作的那幅图拿了过来，双手打开，首先打破沉静道：“风儿，你看，这是我今日所作，如何？”
王惠风对于太子这样亲密的称呼，倒是既感到不习惯，又觉的甜蜜无比，看着那幅窗前寒梅图，道：“梅花艳丽而不骄，严寒而不屈，花中真君子也。此梅栩栩如生，坚忍不拔，想来殿下用情至深才有此画。”
司马不曾想到自己的爱妻竟有如此见识，一下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不觉道：“哈哈哈，没想到风儿竟有这般见识，娶的如此佳妻，夫复何求啊！”
王惠风如何受到了太子这连连几次的温情蜜语，之前的风寒竟好了不少，说话也有精神了一些。细细一瞧，见那画上还提了一首咏怀诗，认真读完，她心里慢慢升起了一丝感伤，默默念道：“‘胸中怀汤火’的煎熬，‘终身履薄冰’的险象，‘谁知我心焦’的孤独愤懑。这一切又有谁人能知晓？”
“有风儿知道，此意足矣，况且此一切都将随这诗画逝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前我总是难以决断，一直韬光养晦到如今，是时候了。”司马见惠风如此善解人意，此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殿下为何要将这些说与我听？”
司马摸了摸她额头上的发际，温情道：“我生在帝王之家，从无真正的亲人，如今只有你才是我至亲的人，我不说与你听，又说与谁听？”
王惠风想到了什么，满脸担心之色道：“殿下今日与众臣商议时，我有听到一二，今听殿下所言，莫不成，真要……”
“今天下欲乱，我身为一朝太子，内有佳妻，外有良臣，自然有责任保护这一切。此时若不顺以民心，只顾苟安，又有何颜面去见天下人。”司马虽然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但是艰难的一面却没有说。
如今朝中之臣，真正管事的只不过张华、裴而已，而此二人又只是胆小苟安之辈。而掌军重臣倾向东宫的又不多，且与诸王的关系又不好，贸然起事，若不成功，定然是天下大乱。司马是很不想看到这个结局的，如果是事败身死，那就更无脸面了。
此事太子与祖逖等人商议时，王惠风早就得知。
“男儿志在四方，殿下为国为民，拆冲万里，是天下大事。妾身虽不懂大义，但只要是殿下说的一定有道理，我只希望您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惠风此语，倒显的有一丝可怜。
说到天下大事，司马能侧夜长谈，但是一提到儿女情长，便手忙脚乱了。且天色也不早，坐着混身发冷，一时想上床去睡，但又有所顾及。但还是解了外衣，上了床去，红着脸道：“还是早些睡吧，上天既让人我为太子，我定然不能负了这个名号。”
二人虽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却隔的很远不敢靠近，夜色慢慢变浓，但二人都不曾睡着。
到半夜时，惠风咳嗽不止，混身发冷汗，不知不觉司马竟抱住了她，二人一夜温情无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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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已、刘才二人是常奔走东宫之人，见到太子竟然也懒的去行礼。那刘才拿起手中几纸手书道：“殿下，您可终于来了，快，您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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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才又递上两张，司马仔细一看，好奇道：“哦，还有吴都赋与蜀都赋，魏蜀吴，三都赋？此何人所作？得二位公公相荐，定然必属良品也！”
那刘才本就身材瘦小，面白无须，一笑起来竟丑态百露，猥琐的道：“殿下果然好见识，此是贾侍中所领文章二十四友之一的左思所著，三都赋是也。”
“此言不苟华，辞义瑰玮。品物殊类，必经典要，自然是佳作。”那李已又附言道。
司马其实并无兴趣，但还是只得连声附合称好，刘才又道：“殿下，惜日我等开市贩菜卖肉，所赚钱额均为少数，今若多抄此赋，开市去卖，定然收获不小。”
刘才见太子一脸不解，又解释道：“殿下且看，如此好赋，洛阳人必当争相抄仿。那时家家相争，定然纸贵。若我们事先抄他个百千份，那时去卖，还不大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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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全部完笔，已然是过去了两个时辰，司马用口吹了下未干的墨迹，再仔细将画一看，竟然是一幅窗前寒梅图。
“竟然不知不觉的画了幅梅花，这寒梅坚韧挺拔，面对严寒风雪，既使天气再恶劣，前途再坚险，仍然屹立不倒。欲成大事者，若无这腊梅的精神，如何又能成大事。想我之前，莫不是太颓废了？兵来将倒，水来土淹，见招拆招，有何可惧？”司马越想越觉的明朗，拍案而起，一时精神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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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虽然生在帝王之家，但是还不及弱冠之年，对于和这么亲近的女人，倒显的手忙脚乱，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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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风对于太子这样亲密的称呼，倒是既感到不习惯，又觉的甜蜜无比，看着那幅窗前寒梅图，道：“梅花艳丽而不骄，严寒而不屈，花中真君子也。此梅栩栩如生，坚忍不拔，想来殿下用情至深才有此画。”
司马不曾想到自己的爱妻竟有如此见识，一下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不觉道：“哈哈哈，没想到风儿竟有这般见识，娶的如此佳妻，夫复何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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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摸了摸她额头上的发际，温情道：“我生在帝王之家，从无真正的亲人，如今只有你才是我至亲的人，我不说与你听，又说与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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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欲乱，我身为一朝太子，内有佳妻，外有良臣，自然有责任保护这一切。此时若不顺以民心，只顾苟安，又有何颜面去见天下人。”司马虽然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但是艰难的一面却没有说。
如今朝中之臣，真正管事的只不过张华、裴而已，而此二人又只是胆小苟安之辈。而掌军重臣倾向东宫的又不多，且与诸王的关系又不好，贸然起事，若不成功，定然是天下大乱。司马是很不想看到这个结局的，如果是事败身死，那就更无脸面了。
此事太子与祖逖等人商议时，王惠风早就得知。
“男儿志在四方，殿下为国为民，拆冲万里，是天下大事。妾身虽不懂大义，但只要是殿下说的一定有道理，我只希望您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惠风此语，倒显的有一丝可怜。
说到天下大事，司马能侧夜长谈，但是一提到儿女情长，便手忙脚乱了。且天色也不早，坐着混身发冷，一时想上床去睡，但又有所顾及。但还是解了外衣，上了床去，红着脸道：“还是早些睡吧，上天既让人我为太子，我定然不能负了这个名号。”
二人虽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却隔的很远不敢靠近，夜色慢慢变浓，但二人都不曾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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