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出江湖 第六十章 功亏一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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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婵娇躯背向大厅，玉容恬静地专注着庭院中一颗郁郁葱葱的小树苗。
夜羽轻盈的脚步声清晰地浮现安玉婵的脑海，左右轻重虽然仅仅是极其轻微的细小差别，但安玉婵却知道夜羽伤势并未痊愈。
安玉婵缓缓转过娇躯。
当她完全将自己的娇躯掉转，那双仿佛蕴藏天底下最具灵气的美目注视夜羽之时，夜羽刚好停住自己的就脚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神色。
夜羽心中震惊自非笔墨能够形容，因为安玉婵仅仅通过一个转身的动作，就向他展示了其超强的实力。
能将时间拿捏地如此准确，刚好在夜羽顿住脚步的时候，完成自己调转娇躯的动作，表明了安玉婵对于夜羽的实力一目了然，掌握地毫无遗漏。
安玉婵见到夜羽突然之间露出的一副呆样，轻轻抿嘴嫣然一笑，露出洁白无瑕的贝齿，配合她红润雪白的肌肤，散发出能够夺魂摄魄的惊人魅力。
夜羽心中一凛，强自按捺住内心的震撼。
安玉婵星眸骤然亮起，柔声道，“夜兄能否先回答玉婵一个小问题？”
夜羽轻轻点头，示意安玉婵直说无防。
安玉婵脸上露出一丝好奇，道。“夜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夜羽一呆，良久才出声答道，“这问题可并不是安姑娘所说的小问题而已，那个范畴也实在是太大了，恕我无法用简单的几句话回答安姑娘的疑问。”
“据玉婵所知，夜兄有两位师傅，一位是大侠王越，另一位却是道门前辈左慈道长。”安玉婵道，“王越门下，俱是情义过人的当世豪侠，奉行的是入世行善的准则；道门则与我佛门类同，讲究出世，独善自身。夜兄身兼两门，但行事却又与两门不尽相同，反而像是一位胸怀大志者。我听张公说，夜兄此次之所以入蜀，是为了异日天下能够重新一统打好基础……”
夜羽哈哈大笑道，“有句话如此描述，走自己的路，随便别人如何说去，正是所谓为人行事，全凭本心，不假外物。”
安玉婵柳眉轻簇，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夜兄说行事全凭本心，但这样一来未免过于直观。试问夜兄，若为心中一念，茫然不顾天下苍生疾苦，则当为还是不为呢？”
“何为善恶？何为正邪？”夜羽沉声反问道。
安玉婵道，“于大众有益之事，乃是善事；为大众行有益事，乃是善举！”
夜羽微哂道，“那么当年太平道张角之事又做如何解释？”
“天下百姓为大众，只因朝廷昏暗，民众苦不堪言，张角以太平道为根本，率领天下百姓自称“黄巾”，意图推翻朝廷，重整乾坤。”
“若依安姑娘所言，为大众行有益事，乃是善举，敢问，张角起事，是否也是所谓的行善事呢？”
安玉婵芳心暗讶，夜羽这番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仿佛已经在心中隐藏很久一般。
以当时社会而言，朝廷自镇压太平道黄巾军后，便宣布张角等人为图谋不诡的叛逆之党，诬之为“贼”，所以黄巾军出现在史书中就是“黄巾贼”。
特别是当时的士人阶级，对于张角更是讳莫如深，惟恐民众纷纷效仿张角举事，如此一来，大汉根基就会越发动摇。
安玉婵螓首轻轻一摇，叹息道，“玉婵只是来和夜兄商量张公对你的承诺，夜兄你又何必在这些问题上和玉婵纠缠呢？”
夜羽低嘿一声，不以为然道，“我心知肚明自己是怎样一个人，所以有些话想和安姑娘探讨一下而已，还望安姑娘不要见怪？安姑娘不是想知道夜某是如何一个吗？或许可以通过我的一番表述，能够一窥究竟？”
安玉婵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注1）。”（注2）注夜羽眼内精光闪烁，沉声道，“我们已知的历史，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由史官书写的。”
“出于某些难以言明的道理，史官们在当权者的授意下，宣传一些君权神授的理念，以此愚弄民众，让民众死心塌地地为之卖命。
他们虽然也都知道得道多助的含义，认识到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的道理，但是又有哪一个朝廷能够永远做得到与民同命呢？
开国皇帝出身争夺天下的浪潮，都知道这个至理，所以能采取与民生息的亲民政策。但太平时间一久，后继的天子们就失去了原有的进取心，同时又因为集天下大权于一身，并无行之有效的监督机构和手段，逐渐地变荒淫无道，为所欲为。
天子稍一放纵，迎须拍马的佞臣就会出现，搅乱朝纲，朝廷腐败程度急剧加深，百姓身受剥削程度更加严重。于是就有了所谓的朝廷昏庸，百姓民不聊生的政局。
百姓无路可活之下，只需要一根导火线，心中对统治者的不满情绪，就会以破坏性极大的“革命形式”爆发出来。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至理。
百姓的满腔怒火，虽然无法摧毁庞大的朝廷机构，但足以动摇根基，从而为改朝换代埋下伏笔。
看看现在天下的形势，谁又能否认，张角率领太平道起事，已经让大汉朝陷入了分崩离析岌岌可危的困境呢？”
安玉婵星眸灼灼生辉打量着夜羽，玉容微微一动，旋即露出沉思神色。
夜羽当仁不让地回视安玉婵，心头升起一丝酣畅淋漓的快感。
他之所以如此故意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是因为心中对安玉婵早有成见。
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的会面，相互间的第一眼印象，就已经注定了两人日后的关系。
张鲁虽然劝说过夜羽对待安玉婵需要客气一点，但一旦开始谈话后，夜羽就无法抛开心中的成见，语气自然而然地变地异常激烈。
客气虽然有尊重他人之意，但并不代表着就需要委屈自己低声下气。
然而夜羽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依然为安玉婵的绝世容颜暗自赞赏。
安玉婵的美，仿佛是不着痕迹，自然而然的流露。
玲珑精致的五官，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观望，都配合那么浑然天成。
比夜羽还稍高些许的修长娇躯，卓然挺拔，与寻常女子相比，自有一股鹤立鸡群的风采。隐藏在合身衣裳下的肌肤似雪般白皙，如玉般光滑。
张思玉虽然清醇娇憨，艳丽惊人，但与安玉婵相比之下，还是逊色不少。
夜羽想到张思玉之时，心头蓦然一片苦涩，目光从安玉婵脸上转移向庭院。
“夜兄之言，发人深省。”安玉婵在夜羽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玉容毫无半丝异色。
她自幼修行，心神通明圆满，甚至能够达到反映他人心思的高明境界，所以知道夜羽的目光并无侵犯之意，而且夜羽突然之间眼露痛苦，目光偏转，其中定是大有缘故，当下柔声询问道，“敢问夜兄，是否有辅助明主之意？”
“如果我回答没有，便是欺骗安姑娘；可是如果说有，偏偏我又不会心甘情愿服侍他人。”夜羽轻声叹息道，“安姑娘勿要误会我有自立之心，我自家人知自家事，一方面既想抽身世外，做一名超然隐者；另一方面却又不愿见大汉在内耗之中，白白损失战力，让外族拣了便宜。”
安玉婵道，“大众皆苦，只因一念而起。夜兄内心两种观念交锋之下，自是难以抉择。不过玉婵相信夜兄最终会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正如夜兄自己所言，为人行事，全凭本心，不假外物。”
夜羽哑然，同时心中对安玉婵生出忌惮之心。
自己故意以傲慢的语气说出一番话，但安玉婵却不动声色，表明她的武功境界，要高出自己数筹。
“张公让玉婵转告夜兄，成都城东区有一座文殊院，夜兄和张兄以及手下之人不妨至文殊寺躲避风声，寺内僧人自会安顿夜兄张兄等人。”安玉婵抿嘴轻笑一声，道，“玉婵知夜兄志向高远，相信终会有成事一日。但自古功业，都是以无数人的鲜血堆砌而成，夜兄若是有心人，还望多多关心百姓疾苦。玉婵言已至此，先行告退！”
夜羽送安玉婵至门口，目睹安玉婵翩然离去后，这才回到房间，向张鲁一一道出安玉婵和自己的谈话。
张鲁听后沉吟不语。
夜羽心知张鲁父亲张衡昔年正是与中原佛门争雄才会身受重伤，最后更因伤亡故，所以对佛门心存偏见。
张渊也许不知道这段事故，所以才会一口应承下来；而安玉婵无疑对此知之甚明，所以才会饶过张鲁，向夜羽说出张渊的承诺，为的就是不让张鲁难堪。
尖锐的口哨声蓦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气氛，提醒人们风雨欲来的紧张就要到来。
庭院大门入口不远处，几声颇有鸡飞狗跳架势的怒喝过后，响起重物倒地的沉闷声，显然是有人正在交手之中。
张鲁夜羽两人心中大讶，急速赶到大厅，呆在各自房间中的五米道教众络绎赶来。
两名放哨的五米道教众以狼狈至极的姿势，打着滚跌入庭院中。
陈调雄壮的身躯昂然出现在大门口，脸色严肃，环目一扫，朝夜羽站立的位置望来。
陈调身后，张任站在一名貌不惊人的中年人身后，两人的目光同样注视在夜羽和张鲁身上。
张鲁眉头大皱，低声提醒道，“是贾龙！”
夜羽目光落张任身旁的中年人身上，暗忖此君难道是来找自己为其弟弟贾虎报仇的吗？
看贾龙夷然不惧的模样，仿佛是早已经胜券在握，根本就不怕夜羽和张鲁等人的反击。
夜羽心中一动，难道贾龙是带领着大队人马前来此地？
但凭陈调，张任两人，贾龙未必能够拥有如此信心。
陈调虽是夜羽师兄，功力远胜夜羽，即使张鲁也只能望其项背；张任那日在客栈中和夜羽曾经交手，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和张鲁不相上下。
但自己这一边，除了自己和张鲁外，另有五十多名五米道高手，也是一股绝对不可忽视的力量。
陈调大步踏前，行至众人身前三尺处停下，朝夜羽低声道，“夜师弟宽心，此次贾大人只是与我和张任两人前来？”
夜羽和张鲁对望一眼，发觉对方眼中的疑狐，最后将目光同时移到越过陈调，注视昂然面对众人的贾龙。
贾龙白皙的脸庞微微抽动，沉声道，“本人今日前来，并非为了私仇，只是想和夜先生合作。唯有如此，我们双方，才能够成功逃离这成都城！”
夜羽心中一动，原来贾龙已经察觉到刘焉要对付他的举动，同时也肯定知道刘焉准备对张鲁“过河拆桥”的行为，居然找上门来，寻找合作。
“合作愉快！嘿嘿！世间最虚伪的莫过于人心。”夜羽心中感慨不已，“贾虎虽说并非自己亲手所杀，但自己也难逃关系，没想到贾龙为了自身安慰，全然不顾，反而来找自己等人合作。”
张鲁转头望向夜羽，眼中露出征询神色。
“当然！希望公琪和贾大人能够合作愉快！”夜羽打哈哈道。
陈调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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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董狐。《左传》宣公二年记载，晋灵公夷皋暴政，执政大臣赵盾苦劝不听，灵公反派人刺杀未果后，又在酒宴上伏兵袭杀，赵盾被逼无奈只好出逃到晋国边境时，灵公已被其族弟赵穿带兵杀死，干是返回晋都，继续执政。
董狐董狐以“赵盾弑其君”记载此事，并宣示于朝臣，以示笔伐。赵盾辩解，说是赵穿所杀，不是他的罪。董狐申明理由说：“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意思是他做为执政大臣，在逃亡未过国境时，原有的君臣之义就没有断绝，回到朝中，就应当组织人马讨伐乱臣，不讨伐就未尽到职责，因此“弑君”之名应由他承当，这是按写史之“书法”决定的。
注2：“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出自柳亚子《题战史》诗。
全诗如下：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继董狐？鸿宝一编珍贮袭，他年同调岂终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夜羽轻盈的脚步声清晰地浮现安玉婵的脑海，左右轻重虽然仅仅是极其轻微的细小差别，但安玉婵却知道夜羽伤势并未痊愈。
安玉婵缓缓转过娇躯。
当她完全将自己的娇躯掉转，那双仿佛蕴藏天底下最具灵气的美目注视夜羽之时，夜羽刚好停住自己的就脚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神色。
夜羽心中震惊自非笔墨能够形容，因为安玉婵仅仅通过一个转身的动作，就向他展示了其超强的实力。
能将时间拿捏地如此准确，刚好在夜羽顿住脚步的时候，完成自己调转娇躯的动作，表明了安玉婵对于夜羽的实力一目了然，掌握地毫无遗漏。
安玉婵见到夜羽突然之间露出的一副呆样，轻轻抿嘴嫣然一笑，露出洁白无瑕的贝齿，配合她红润雪白的肌肤，散发出能够夺魂摄魄的惊人魅力。
夜羽心中一凛，强自按捺住内心的震撼。
安玉婵星眸骤然亮起，柔声道，“夜兄能否先回答玉婵一个小问题？”
夜羽轻轻点头，示意安玉婵直说无防。
安玉婵脸上露出一丝好奇，道。“夜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夜羽一呆，良久才出声答道，“这问题可并不是安姑娘所说的小问题而已，那个范畴也实在是太大了，恕我无法用简单的几句话回答安姑娘的疑问。”
“据玉婵所知，夜兄有两位师傅，一位是大侠王越，另一位却是道门前辈左慈道长。”安玉婵道，“王越门下，俱是情义过人的当世豪侠，奉行的是入世行善的准则；道门则与我佛门类同，讲究出世，独善自身。夜兄身兼两门，但行事却又与两门不尽相同，反而像是一位胸怀大志者。我听张公说，夜兄此次之所以入蜀，是为了异日天下能够重新一统打好基础……”
夜羽哈哈大笑道，“有句话如此描述，走自己的路，随便别人如何说去，正是所谓为人行事，全凭本心，不假外物。”
安玉婵柳眉轻簇，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夜兄说行事全凭本心，但这样一来未免过于直观。试问夜兄，若为心中一念，茫然不顾天下苍生疾苦，则当为还是不为呢？”
“何为善恶？何为正邪？”夜羽沉声反问道。
安玉婵道，“于大众有益之事，乃是善事；为大众行有益事，乃是善举！”
夜羽微哂道，“那么当年太平道张角之事又做如何解释？”
“天下百姓为大众，只因朝廷昏暗，民众苦不堪言，张角以太平道为根本，率领天下百姓自称“黄巾”，意图推翻朝廷，重整乾坤。”
“若依安姑娘所言，为大众行有益事，乃是善举，敢问，张角起事，是否也是所谓的行善事呢？”
安玉婵芳心暗讶，夜羽这番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仿佛已经在心中隐藏很久一般。
以当时社会而言，朝廷自镇压太平道黄巾军后，便宣布张角等人为图谋不诡的叛逆之党，诬之为“贼”，所以黄巾军出现在史书中就是“黄巾贼”。
特别是当时的士人阶级，对于张角更是讳莫如深，惟恐民众纷纷效仿张角举事，如此一来，大汉根基就会越发动摇。
安玉婵螓首轻轻一摇，叹息道，“玉婵只是来和夜兄商量张公对你的承诺，夜兄你又何必在这些问题上和玉婵纠缠呢？”
夜羽低嘿一声，不以为然道，“我心知肚明自己是怎样一个人，所以有些话想和安姑娘探讨一下而已，还望安姑娘不要见怪？安姑娘不是想知道夜某是如何一个吗？或许可以通过我的一番表述，能够一窥究竟？”
安玉婵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注1）。”（注2）注夜羽眼内精光闪烁，沉声道，“我们已知的历史，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由史官书写的。”
“出于某些难以言明的道理，史官们在当权者的授意下，宣传一些君权神授的理念，以此愚弄民众，让民众死心塌地地为之卖命。
他们虽然也都知道得道多助的含义，认识到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的道理，但是又有哪一个朝廷能够永远做得到与民同命呢？
开国皇帝出身争夺天下的浪潮，都知道这个至理，所以能采取与民生息的亲民政策。但太平时间一久，后继的天子们就失去了原有的进取心，同时又因为集天下大权于一身，并无行之有效的监督机构和手段，逐渐地变荒淫无道，为所欲为。
天子稍一放纵，迎须拍马的佞臣就会出现，搅乱朝纲，朝廷腐败程度急剧加深，百姓身受剥削程度更加严重。于是就有了所谓的朝廷昏庸，百姓民不聊生的政局。
百姓无路可活之下，只需要一根导火线，心中对统治者的不满情绪，就会以破坏性极大的“革命形式”爆发出来。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至理。
百姓的满腔怒火，虽然无法摧毁庞大的朝廷机构，但足以动摇根基，从而为改朝换代埋下伏笔。
看看现在天下的形势，谁又能否认，张角率领太平道起事，已经让大汉朝陷入了分崩离析岌岌可危的困境呢？”
安玉婵星眸灼灼生辉打量着夜羽，玉容微微一动，旋即露出沉思神色。
夜羽当仁不让地回视安玉婵，心头升起一丝酣畅淋漓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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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虽然有尊重他人之意，但并不代表着就需要委屈自己低声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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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婵的美，仿佛是不着痕迹，自然而然的流露。
玲珑精致的五官，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观望，都配合那么浑然天成。
比夜羽还稍高些许的修长娇躯，卓然挺拔，与寻常女子相比，自有一股鹤立鸡群的风采。隐藏在合身衣裳下的肌肤似雪般白皙，如玉般光滑。
张思玉虽然清醇娇憨，艳丽惊人，但与安玉婵相比之下，还是逊色不少。
夜羽想到张思玉之时，心头蓦然一片苦涩，目光从安玉婵脸上转移向庭院。
“夜兄之言，发人深省。”安玉婵在夜羽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玉容毫无半丝异色。
她自幼修行，心神通明圆满，甚至能够达到反映他人心思的高明境界，所以知道夜羽的目光并无侵犯之意，而且夜羽突然之间眼露痛苦，目光偏转，其中定是大有缘故，当下柔声询问道，“敢问夜兄，是否有辅助明主之意？”
“如果我回答没有，便是欺骗安姑娘；可是如果说有，偏偏我又不会心甘情愿服侍他人。”夜羽轻声叹息道，“安姑娘勿要误会我有自立之心，我自家人知自家事，一方面既想抽身世外，做一名超然隐者；另一方面却又不愿见大汉在内耗之中，白白损失战力，让外族拣了便宜。”
安玉婵道，“大众皆苦，只因一念而起。夜兄内心两种观念交锋之下，自是难以抉择。不过玉婵相信夜兄最终会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正如夜兄自己所言，为人行事，全凭本心，不假外物。”
夜羽哑然，同时心中对安玉婵生出忌惮之心。
自己故意以傲慢的语气说出一番话，但安玉婵却不动声色，表明她的武功境界，要高出自己数筹。
“张公让玉婵转告夜兄，成都城东区有一座文殊院，夜兄和张兄以及手下之人不妨至文殊寺躲避风声，寺内僧人自会安顿夜兄张兄等人。”安玉婵抿嘴轻笑一声，道，“玉婵知夜兄志向高远，相信终会有成事一日。但自古功业，都是以无数人的鲜血堆砌而成，夜兄若是有心人，还望多多关心百姓疾苦。玉婵言已至此，先行告退！”
夜羽送安玉婵至门口，目睹安玉婵翩然离去后，这才回到房间，向张鲁一一道出安玉婵和自己的谈话。
张鲁听后沉吟不语。
夜羽心知张鲁父亲张衡昔年正是与中原佛门争雄才会身受重伤，最后更因伤亡故，所以对佛门心存偏见。
张渊也许不知道这段事故，所以才会一口应承下来；而安玉婵无疑对此知之甚明，所以才会饶过张鲁，向夜羽说出张渊的承诺，为的就是不让张鲁难堪。
尖锐的口哨声蓦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气氛，提醒人们风雨欲来的紧张就要到来。
庭院大门入口不远处，几声颇有鸡飞狗跳架势的怒喝过后，响起重物倒地的沉闷声，显然是有人正在交手之中。
张鲁夜羽两人心中大讶，急速赶到大厅，呆在各自房间中的五米道教众络绎赶来。
两名放哨的五米道教众以狼狈至极的姿势，打着滚跌入庭院中。
陈调雄壮的身躯昂然出现在大门口，脸色严肃，环目一扫，朝夜羽站立的位置望来。
陈调身后，张任站在一名貌不惊人的中年人身后，两人的目光同样注视在夜羽和张鲁身上。
张鲁眉头大皱，低声提醒道，“是贾龙！”
夜羽目光落张任身旁的中年人身上，暗忖此君难道是来找自己为其弟弟贾虎报仇的吗？
看贾龙夷然不惧的模样，仿佛是早已经胜券在握，根本就不怕夜羽和张鲁等人的反击。
夜羽心中一动，难道贾龙是带领着大队人马前来此地？
但凭陈调，张任两人，贾龙未必能够拥有如此信心。
陈调虽是夜羽师兄，功力远胜夜羽，即使张鲁也只能望其项背；张任那日在客栈中和夜羽曾经交手，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和张鲁不相上下。
但自己这一边，除了自己和张鲁外，另有五十多名五米道高手，也是一股绝对不可忽视的力量。
陈调大步踏前，行至众人身前三尺处停下，朝夜羽低声道，“夜师弟宽心，此次贾大人只是与我和张任两人前来？”
夜羽和张鲁对望一眼，发觉对方眼中的疑狐，最后将目光同时移到越过陈调，注视昂然面对众人的贾龙。
贾龙白皙的脸庞微微抽动，沉声道，“本人今日前来，并非为了私仇，只是想和夜先生合作。唯有如此，我们双方，才能够成功逃离这成都城！”
夜羽心中一动，原来贾龙已经察觉到刘焉要对付他的举动，同时也肯定知道刘焉准备对张鲁“过河拆桥”的行为，居然找上门来，寻找合作。
“合作愉快！嘿嘿！世间最虚伪的莫过于人心。”夜羽心中感慨不已，“贾虎虽说并非自己亲手所杀，但自己也难逃关系，没想到贾龙为了自身安慰，全然不顾，反而来找自己等人合作。”
张鲁转头望向夜羽，眼中露出征询神色。
“当然！希望公琪和贾大人能够合作愉快！”夜羽打哈哈道。
陈调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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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董狐。《左传》宣公二年记载，晋灵公夷皋暴政，执政大臣赵盾苦劝不听，灵公反派人刺杀未果后，又在酒宴上伏兵袭杀，赵盾被逼无奈只好出逃到晋国边境时，灵公已被其族弟赵穿带兵杀死，干是返回晋都，继续执政。
董狐董狐以“赵盾弑其君”记载此事，并宣示于朝臣，以示笔伐。赵盾辩解，说是赵穿所杀，不是他的罪。董狐申明理由说：“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意思是他做为执政大臣，在逃亡未过国境时，原有的君臣之义就没有断绝，回到朝中，就应当组织人马讨伐乱臣，不讨伐就未尽到职责，因此“弑君”之名应由他承当，这是按写史之“书法”决定的。
注2：“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出自柳亚子《题战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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