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鸟/庆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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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cp杰克x园丁。微量园医园，雷慎入。
私设如山，重度ooc预警。
背景设定是童话镇，艾玛伍兹是一只园丁鸟*。她的父亲里奥贝克是人类收养了她。
杰克的设定是一篇童话里邪恶的金纹伯爵，住在四面封闭的古堡里，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
幼儿园文笔，文风容易引起不适。
“于是，那个恶魔被封印，永远的沉睡在了他的古堡里。”里奥贝克合上书，然后将它夹在自己的腋下。
“爸爸，”艾玛伍兹又像平常一样定点开始耍赖，就在他关上童话书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天的美好时光结束了。“艾玛还想听。”
“可是艾玛该睡觉了。”里奥面对面前这只长这么大只学会了撒娇的鸟儿，一点也不意外。对她的放电早已免疫的里奥为她掖好了被角——虽然他知道半夜还得再起来给她捡被子，不然喜欢乱扑腾的艾玛第二天一定会着凉。
艾玛咂了咂嘴。她体内的好动因子还不允许她这么早就睡，只是对于她来说。其实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可是”
她还想再狡辩两句。
“艾玛最近必须早点睡觉。”里奥的眼神突然认真严肃了起来，看的艾玛乱晃的双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为什么呀？”
“因为”里奥指了指夹在自己臂弯里的书，“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其实那个恶魔的古堡离我们这里可不远，他喜欢在晚上的时候专门吃小鸟！”
艾玛咽了咽口水。
“真的吗？”
见鬼。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刮了刮艾玛的鼻尖，“但是艾玛如果快点睡觉的话，恶魔就不会来吃你了。”
她纠结了一阵子，决定妥协。艾玛还是怕那个凶恶的家伙来把自己吃掉，她想，这么恐怖的恶魔一定很丑。
乱七八糟的样子自动在艾玛的脑海里浮现，想的她冒出一身冷汗。于是她伸出了双手，里奥无奈的笑了笑，弯下身抱住了她。
“那，爸爸晚安。”
她趁里奥起身的一瞬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晚安吻。
听说人类总是喜欢排除异己，把身上长着别的东西的家伙都当成女巫烧死。比如尾巴耳朵，比如翅膀。
“早安，艾米丽姐姐！”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过，在人堆里长大的她可不吃虫。
“早安，伍兹。”艾米丽黛儿像以往一样走向小诊所，然后收到艾玛塞给自己的一小束矢车菊。她工作台前的花瓶里，一直都有一束新鲜的花儿。
艾玛不自觉扇了扇翅膀。
艾米丽脸色一变，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说过多少次，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呀。”艾米丽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脑门上来了一下，“必须让你吃个痛。在有人的地方一定不可以把翅膀露出来，知道吗，园丁鸟？”
“喔。”艾玛揉了揉脑袋。
“可是，艾米丽姐姐和爸爸也是人。”
什么嘛。
“这不一样。”
艾米丽深吸了一口气，她真不知道该拿艾玛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家伙怎么办。“你让别人看到会被当成女巫烧死！”
虽然爸爸和艾米丽一直都这么警告她，但是自己有时候一高兴就得意忘形。艾玛嘟囔着，在她眼里人类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是美好又温柔的生物，比如眼前的艾米丽黛儿。
她想起了那个童话故事。艾玛到现在依然坚信那个会吃掉小鸟的恶魔是个丑家伙。她又开始好奇了，难道他晚上来镇子里吃小鸟，不会让人类发现然后被当成女巫烧死吗？
不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身为园丁鸟的天性，她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植物并且照顾它们。里奥当然明白这一切，让艾玛拥有了自己的花圃。
“知道了知道了。”她一边嗯嗯的应着，一边提起了篮子准备回自己的小花园。
每一天都过的很快，艾玛每天早晨都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像绽放的矢车菊一样。
天空晴朗，万物可爱。
爸爸一直不肯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会有翅膀，为什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古堡里住着一个恶魔，他喜欢在晚上吃掉不睡觉的小鸟。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睡觉的吗？
反正肯定很丑就是了。
无数问题围绕着艾玛，令她头大。
等等，故事里说那个恶魔伯爵杀人无数，还很残忍，可是她又不是人。他喜欢在晚上吃掉不睡觉的小鸟，可是现在又不是晚上。
她激动的蹦了起来。
“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件事呢？”
“既然我不明白的地方有这么多，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园丁鸟装作还在小憩的样子，眯起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里奥。他正与农场工人谈论着什么，这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
好机会。
艾玛越想越激动了。
她完全没有了继续晒太阳的想法。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屋子，她想准备一些去古堡“探险”的东西。
里奥没有骗她。这不远处确实有一座古堡，照着故事里的一些参照物，很快就可以到了。但是四面封闭无光，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许这就是这个童话的由来？
她不是人，现在也不是晚上，她想。这些所谓“优势”驱使她胆大。
说不定那个恶魔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吃小鸟呢？一想到他会吃掉她的同类，她就一阵恶寒。
“谁知道这个丑家伙吃了我多少朋友？”
天哪，这也太高了。
她踮起脚尖，将头抬到了极限。差点整个人都直接向后仰翻过去。
“没有门，怎么进去？”艾玛坐在古堡下面挠了挠头。
时间是不会等她的。夕阳缓缓的将地平线覆盖，她那双碧绿的眼睛也被染的绚丽。小镇迎来了最美的时刻，像身披黄金的女神，童话故事中的天使。
可这对艾玛来说可不是好事，黄昏来了，这意味着
天要黑了。
不行，她可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可是有翅膀的，如果他要吃自己，实在不行就拼命的飞走好了。
等等，翅膀？
对啊，她可以——飞上去。
那天如果艾玛知道不远处有人在跟踪她，那个时候她就一定会回家，而不是在那个人类的眼皮底下展开翅膀。
“呼”她用力的扇动着双翼，已经飞过古堡中央了，还是没有看到能够进到古堡内的入口。她试图飞到更高的地方，但是自己的体力已经快要不允许了。
有了。
那直接变成一只小鸟好了，这样会比人形要省力很多。
艾玛慢慢的绕着古堡往上飞。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一面不一样的墙壁，有一块小小的空隙向里凹陷。“我是不是要成为第一个能进到这里面的人了？”
她落在了那块凹陷处，然后顺着缝隙向里钻。
谁知道小鸟也能踩空。
眩晕感呼啸而至，这古堡像一座塔一般深不见底。她刚刚飞的有多高，那说明这里离地面就有多远。
“我可不想成为第一只摔死的鸟！！”
她急忙扇动翅膀平稳重心，短暂的调整过后，艾玛便能在古堡内自由的飞行了。
哪里有什么杀人无数还吃小鸟的家伙呀。艾玛像游玩一般参观着这座空旷而辉煌的城堡，石梯边上无数精美的壁画和烛台，所有的摆放和排布，看得出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品味优雅的高等贵族——说好的恶魔古堡？
“玫瑰的味道？”艾玛飞过一处雕花木门，对花卉的灵敏让她一下子停了下来。她慢慢的落地，收起了翅膀。
鸟儿因为好奇扑进了猎人毫无掩饰的捕兽夹，被折断翅膀时它身旁全是嘲笑它的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她在想。在这个失去光和热的地方，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度过了没有尽头的时光？
越来越幽深的寒气打在了她周围。艾玛身上的衣物很单薄，她抓住还未换掉的绿围裙打了个冷战。但那缕花香像罂粟的毒，不断吸引她接近。
艾玛推开门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后悔。
“你不是被封印了吗？”她这样问恶魔。
艾玛看着眼前身体上像流动着黄金的人，她却没有一点害怕。他戴着一顶深蓝色的礼帽，用面具挡住了脸。华贵的金色刺绣和深蓝构成的燕尾礼服如量身定做，他看起来像位标准的绅士。
戴着面具的男人面对眼前这个娇小的不速之客，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他似乎人如其貌，大方的邀请艾玛进入了房间。
“哦？被封印？”恶魔对于小鸟说的话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魔鬼的温柔，风暴的前奏。
“你不知道吗？”艾玛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绅士，她如果伸手的话只能够到他的衣角。“难道你不是吃小鸟的恶魔？你是这大房子的管家吗？”
“我不是管家。”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笑意，听的艾玛心里小鹿乱撞。
“那就是那个又丑又坏的恶魔咯？”艾玛眨巴着眼睛，“可是你看起来很漂亮。”
又丑又坏的恶魔？漂亮？
他挑了挑眉。
绅士想了想，摘下了面具，将它放在一旁。
“你真好看！”不出他所料，这个小姑娘激动的差点蹦起来，“金色的眼睛！像外面的夕阳一样！”
外面的夕阳吗？
他沉默了一阵。
“先生，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艾玛拽了拽他的燕尾服，“你这么好看，一定不会是那个坏人的！难道你是睡美人？”
睡美人？
啧，他的思绪被面前叽叽喳喳的小艾玛给拉了回来，难不成是上天觉得他一个人太无聊了，才派来了这么个小磨人精？
“可爱的小姐，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小鸟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童话里的金纹伯爵。“那不如留下来，我慢慢回答你。”
“那可不行。”
“为什么？”
“我得回家的，我爸爸会担心我。”
艾玛很诚实。
“小鸟，”伯爵的唇角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你踏进来的时候，我可就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对了，现在可没有夕阳。天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只鸟？”艾玛觉得很挫败，她急的在笼子里乱蹦。“我进来的时候可没有露出翅膀。”
“你要把我当成女巫烧死吗？”
她还对艾米丽和里奥的话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那个漂亮的绅士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脸刚刚一红，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的时候，结果就peng的一声变回了一只园丁鸟！
“你之前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恶魔端着一只精巧的茶杯看书。
“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
“还有，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谁告诉你我被封印了。”他自从告诉这只小鸟自己就是她口中那个恶魔的时候，她的所有问题中，有一个非常执着。
那就是，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童话书里说的啊。”
“故事也会相信，你这只聒噪的小鸟。”金纹伯爵放下茶杯走向了笼子，他有些无奈。这个笼子是金丝编制的，看起来非常适合养宠物，比如——里面的这只有着红棕色羽毛，翅尖和尾巴翠绿的园丁鸟。
像这座古堡一样，没有入口。
艾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放进去的。
“可爱的小家伙，童话里是怎么讲我的？”他将笼子取了下来，放在了自己手上。像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般，伸出手宠溺的挠了挠她的头。
“糟糕，我不记得了！”艾玛夸张的惊叫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的话，就放我出去，我去把童话书拿来念给你听！”
“小鸟，你这点蹩脚的小聪明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爸爸教我做人要守信用！”艾玛居然有点留恋他细腻的指腹，“我肯定拿回来念给你听！”
“但是既然你知道我吃小鸟，”恶魔的语气里难得没了威胁，“那就乖乖的待在这里。”
“可是你说故事不能相信的！”
他没有说话。
沉重的空气里，多了一声叹息。
第七天的夜晚，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的全是她。
“别再小鸟小鸟的叫了，我有名字的。”艾玛连挣扎都不想再挣扎了。这个笼子的金丝简直是她见过最硬的东西了，看起来明明像一丝丝水线一样在流动，但是她不管是用尖尖的喙去啄它，还是用身体去撞全都无济于事。
“我叫艾玛伍兹，被你关了两个星期的园丁鸟。”
“你很有意思，伍兹。”
“为什么？”
“曾经也有别的小鸟闯进来过。但是”
“等等，我不是第一个！？”恶魔的话被打断，他老远都听到了艾玛的一声哀嚎。
她不是第一个，这简直就是个噩耗！那她在这里被关两个星期简直都是白关了！
“快放我出去！我居然不是第一个！”她在笼子里打滚。
“难道重点在这里吗。”伯爵哑然。
“那是？”
“别的小鸟都用绝食来抗议，但唯独你不一样。”他促狭的笑意传进了艾玛耳里。
别说绝食了。恶魔甚至怀疑他会养不起这只吃了睡睡醒了就吵的小鸟。
她蹦了起来。
“难道我要饿死在这里吗？我可不愿意！我爸爸还在等着我呢。”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好不好。虽然她就算是吃饱了也跑不出去。
“对了，伯爵。”艾玛砸了砸舌。
“怎么了。”
“你干嘛要把我一直关在这里？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告诉了你哟，要人人平等。”
“你是小鸟，我是恶魔。”
这次轮到艾玛被噎着。
“还有，”他的视线从书上移开。金色的瞳孔中忽闪着一丝翠绿。“是你自己情愿告诉我的，我没有说要拿我的名字交换。”
她从被关在这里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害怕过自己。
不过，他也不需要让她害怕。
“叫我杰克。杰克就好。”
“唱首歌给我听吧。”第二十一天的晚上，他这样对艾玛说。
“唱完之后，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有气无力。
杰克再一次沉默。他的小鸟从进入笼子开始，“可不可以放我走”这七个字，她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她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的？恶魔在心里这样想，于是他也问出来了。
“外面有我最亲的人和我的朋友。”艾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烛火照亮了金笼子看起来是那么璀璨华丽，她像是被关在天堂里。“阳光，鲜花，草地。”
“还有一大片矢车菊。”
“矢车菊？我可以给你。”杰克像变戏法一般凭空拽出了一束新鲜的矢车菊，放进了笼子里。
鸟儿已经有些发灰的绿色眸子闪过了一丝光亮，她扑扇了两下翅膀，凑到了矢车菊面前。
没有那股熟悉的清香。
杰克并没有注意，鸟儿的眸子又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它有气无力的给恶魔唱起了歌。
艾玛最近的话变的很少很少。她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候空气中安静的像以往一样，似乎她并不存在。
带着一丝凄凉的歌声在绅士的耳边回荡。早已没了最初的时候她嘈杂而轻快的嗓音。
杰克合上了书，他走到了笼子边。
“这里不好吗？”
“很好。”
“我对你不好吗？”
绅士很温柔，他根本不像一个魔鬼。
“很好。”
伯爵拿下了笼子。
笼中的鸟儿像濒死的鱼一般气游若丝，她的眼睛灰暗而无神。
这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
“外面也许并不美好，你还是要回去吗。”
阳光，鲜花，草地？
二十一天前，一个小姑娘推开了门。
她抬起头，睁开了一双明亮的眼眸，像阳光下的溪流。
他从未见过的清澈，在这黑暗里。
他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
记不清。
恶魔将小鸟囚禁在这里，他想锁住这一丝翠绿。
最终这一抹明亮也黯淡了下去，逐渐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当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时，黎明寒冷的晨光伴着潮湿的风打破了黑夜。无需什么华丽的辞藻去形容这份平静，正如那位高挑的绅士带走的花香与令他痴迷的血腥味。
“走吧，小园丁鸟。”
恶魔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了古堡，笼子被打开，安安静静躺在他手心的小鸟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她终于见到了她一直想要的光明。
昨夜的小雨还未停。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雨中泥土的清香。
恶魔不想看着她的眼睛失去色彩。
他看着她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大口的吸收着生命的氧气。他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感觉头麻麻的一疼。
“你拿走了什么？”
“你的一段记忆。”
记忆？哪一段？她感觉她并没有忘了什么，这二十二天也依旧历历在目。
“为什么放我走？”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那，那我不问了。”
她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把它关回去。
他眼角的笑意中带着一抹他自己都从未察觉到的温柔。
“雨停了再走。”
不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不过，这就是他。艾玛垂下了眼睑。
不知怎的，她心中像是残缺了一角一般空落。
不是已经自由了吗？
她毛茸茸的腹部传来他掌心的温热。在薄凉的雨中，格外动人。
它为恶魔唱起了歌。
轻快又干净。
小雨逐渐减淡，消失，散尽，他隐没在雾里。这座小镇迎来了一天熟悉的光明，他无需徘徊在这里。
“童话里到底是怎么讲我的。”
恶魔问。
艾玛早已变回了少女，她怔怔的站在路口。
童话里到底是怎么讲他的？
糟了，她好像，真的记不清了。
难道这就是他拿走的记忆？
“如果想不起来的话，”他的语气罕见的带着一丝狡猾和忧伤，“记得回去拿童话书来念给我听。”
恶魔在路口拉起了少女的手，落下了一个浅浅的亲吻。
“我我不是！”
艾玛大声的反驳，她咬着牙后退。
她才不是女巫！她只是一只无害的园丁鸟而已，她才离开了短短二十二天，怎么突然一切就变成了这样？
“艾玛艾玛！”
里奥的声音。
“孩子，我的好孩子。”里奥不顾一切阻拦的冲上来抱住了她。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整整二十二天，包括此时。
所有的委屈和疲惫，包括对那位恶魔伯爵难言的情感，在爸爸的怀中一瞬间崩塌。
她好累。
“烧死她！”
烧死她。
无数愤怒的呐喊将她包裹，让她喘不过气。不过，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
阳光，鲜花，草地，父亲。
她回来了。
这就是自由吗？
“是我亲眼看着她飞到了古堡里！”一个人尖声叫道，“这个绿眼睛的小女巫！她还是恶魔的宠物！”
恶魔的宠物
是啊。
“我见到了那个会吃小鸟的恶魔，”她对自己的父亲说，“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很漂亮。”
行刑被决定在午夜。
他们说这个时候烧死女巫可以保平安。
不知道是上帝有意要救她，还是说雨水太不长眼色。
她虽然是一只园丁鸟，但她毫无抵抗能力，甚至连挣脱绳索都做不到。
农场主里奥被众人合力关在仓库里，隔着数百米都能听到他的嘶吼。
艾玛被捆在行刑架上，木柴，麻绳和她早已被淋的湿透。她如知更鸟双翼一般的长睫毛上挂满了水珠，隐约能看见那碧绿色的眸子像是被洗涤过的宝石。透过让她屡次睁不开眼的雨水中，这座午夜小镇的像是海底泡沫一般华丽虚幻。
亚麻色的长发凌乱的贴在她额头和面颊上，雨水如倾盆泻顶一般让她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好难受。
“爸爸”
“杰克先生”
混沌感越来越重了。她无法在高烧与大雨的情况下再保持理智的思考。
那些要烧死他的人们此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雨刚开始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消失了。
她独自与寒气和雨水对抗。
空气中回响着她一声低过一声的呢喃，最后被淅沥的雨声彻底吞没，听不清了。
铁栅栏发出的嘎吱声从来都不是那么悦耳。雨水像位熟悉的访客，在不起眼的晚间悄然而至时，这就是个注定不平常的午夜。
恶魔拖着疲惫却依旧不失优雅的步伐，在沉默的地面上留下一枚枚深浅不一的足迹。此时雨又摇身一变化作了接头的帮凶，迅速的将他所有罪恶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
他知道他的小鸟在呼唤他。
伯爵的身形看起来瘦高修长，标准的深蓝色礼帽与一丝不苟的拖尾西服——先暂且不谈上面为什么有奇怪的暗红色污渍，干净的领带系的规整利落。除去那些充满违和感的血迹，用绅士这个词语形容他显然非常贴切。
“既然知道是我的宠物，想杀她问过我吗。”
恶魔说。
泥土和雨水早已将鲜血稀释的一干二净。
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对这个小镇做了什么。
嘎吱生了锈的栅栏因为被人推开，再一次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是他。
身上的绳索被悉数扯断，艾玛闭上了眼睛。
小鸟落进了恶魔带有温度的怀抱。
“杰克先生。”
“我在。”
“你为什么会来？”
“我晚上会吃掉不睡觉的小鸟。你没有乖乖睡觉。”
“那你要吃掉我吗？”
“嗯。”
杰克的步伐平稳而迅速，他抱着怀中的小姑娘，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与长路尽头。
冷漠二字远远不够去描绘此时这个伯爵的气质。就像谁也不能解释这个小镇为什么下雨天还会浮起浓重的迷雾。
雨下的更大了。
谁也不知道危险的黑夜里会突然出现什么，但园丁鸟是幸运的。
死亡没有到来，命运再次轮转。
艾玛皮肤的触觉，给她传来了一种高档西服面料的质感。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与西装布料好闻的味道侵占了她的感官。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她已经临近失去意识的边缘，似乎那些优雅的气味中还掺杂着一丝不属于它的血腥。
“睡一觉吧。”
这声音是那个吃小鸟的恶魔。
“晚安，杰克先生。”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
童话里说他杀人无数，十恶不赦。
她安心的将自己丢进安眠的漩涡。
因为是在他的怀中。
“他晚上会出来吃掉不睡觉的小鸟！”
现在还没有天亮，所以她得乖乖睡觉。
恍惚中，她额头传来一缕柔软的温热。
“晚安，我的小姐。”
艾玛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飞进了一座古堡，里面有一个金色眼睛的绅士。璀璨的瞳孔里，倒映着的全是她。
“there was you in the dream， so i didn't . it's a secret you don't know.”
恶魔在小鸟的眼前把笼子毁掉。
他打开了窗户上充满锈迹的旧锁，连着它与钥匙一起丢弃。
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
童话中的恶魔被长着翅膀的天使封印，永远沉睡在了古堡里。
阳光，鲜花，草地。
小鸟停在恶魔的指尖。
风推彩虹，明日长空。
“我只有一个要求。比起自由来说，它不会很亏。”
“每天送给我一朵新鲜的红玫瑰。”
in the dim old castle.
昏暗的古堡里
there was only one window open.
只开着一扇窗
release nursery rhymes from captivity.
放走被囚禁的童谣
the t was waiting for the bowerbird.
伯爵在等着园丁鸟
“it's a fairytale town.”
这是个童话镇啊。
“还有，那本故事书里，到底是怎么讲我的？”
“古堡里住着一个恶魔，他会吃掉晚上不睡觉的小鸟。”
“恶魔有一双金色的眼睛，装着星星和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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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如山，重度ooc预警。
背景设定是童话镇，艾玛伍兹是一只园丁鸟*。她的父亲里奥贝克是人类收养了她。
杰克的设定是一篇童话里邪恶的金纹伯爵，住在四面封闭的古堡里，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
幼儿园文笔，文风容易引起不适。
“于是，那个恶魔被封印，永远的沉睡在了他的古堡里。”里奥贝克合上书，然后将它夹在自己的腋下。
“爸爸，”艾玛伍兹又像平常一样定点开始耍赖，就在他关上童话书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天的美好时光结束了。“艾玛还想听。”
“可是艾玛该睡觉了。”里奥面对面前这只长这么大只学会了撒娇的鸟儿，一点也不意外。对她的放电早已免疫的里奥为她掖好了被角——虽然他知道半夜还得再起来给她捡被子，不然喜欢乱扑腾的艾玛第二天一定会着凉。
艾玛咂了咂嘴。她体内的好动因子还不允许她这么早就睡，只是对于她来说。其实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可是”
她还想再狡辩两句。
“艾玛最近必须早点睡觉。”里奥的眼神突然认真严肃了起来，看的艾玛乱晃的双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为什么呀？”
“因为”里奥指了指夹在自己臂弯里的书，“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其实那个恶魔的古堡离我们这里可不远，他喜欢在晚上的时候专门吃小鸟！”
艾玛咽了咽口水。
“真的吗？”
见鬼。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刮了刮艾玛的鼻尖，“但是艾玛如果快点睡觉的话，恶魔就不会来吃你了。”
她纠结了一阵子，决定妥协。艾玛还是怕那个凶恶的家伙来把自己吃掉，她想，这么恐怖的恶魔一定很丑。
乱七八糟的样子自动在艾玛的脑海里浮现，想的她冒出一身冷汗。于是她伸出了双手，里奥无奈的笑了笑，弯下身抱住了她。
“那，爸爸晚安。”
她趁里奥起身的一瞬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晚安吻。
听说人类总是喜欢排除异己，把身上长着别的东西的家伙都当成女巫烧死。比如尾巴耳朵，比如翅膀。
“早安，艾米丽姐姐！”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过，在人堆里长大的她可不吃虫。
“早安，伍兹。”艾米丽黛儿像以往一样走向小诊所，然后收到艾玛塞给自己的一小束矢车菊。她工作台前的花瓶里，一直都有一束新鲜的花儿。
艾玛不自觉扇了扇翅膀。
艾米丽脸色一变，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说过多少次，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呀。”艾米丽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脑门上来了一下，“必须让你吃个痛。在有人的地方一定不可以把翅膀露出来，知道吗，园丁鸟？”
“喔。”艾玛揉了揉脑袋。
“可是，艾米丽姐姐和爸爸也是人。”
什么嘛。
“这不一样。”
艾米丽深吸了一口气，她真不知道该拿艾玛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家伙怎么办。“你让别人看到会被当成女巫烧死！”
虽然爸爸和艾米丽一直都这么警告她，但是自己有时候一高兴就得意忘形。艾玛嘟囔着，在她眼里人类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是美好又温柔的生物，比如眼前的艾米丽黛儿。
她想起了那个童话故事。艾玛到现在依然坚信那个会吃掉小鸟的恶魔是个丑家伙。她又开始好奇了，难道他晚上来镇子里吃小鸟，不会让人类发现然后被当成女巫烧死吗？
不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身为园丁鸟的天性，她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植物并且照顾它们。里奥当然明白这一切，让艾玛拥有了自己的花圃。
“知道了知道了。”她一边嗯嗯的应着，一边提起了篮子准备回自己的小花园。
每一天都过的很快，艾玛每天早晨都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像绽放的矢车菊一样。
天空晴朗，万物可爱。
爸爸一直不肯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会有翅膀，为什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古堡里住着一个恶魔，他喜欢在晚上吃掉不睡觉的小鸟。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睡觉的吗？
反正肯定很丑就是了。
无数问题围绕着艾玛，令她头大。
等等，故事里说那个恶魔伯爵杀人无数，还很残忍，可是她又不是人。他喜欢在晚上吃掉不睡觉的小鸟，可是现在又不是晚上。
她激动的蹦了起来。
“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件事呢？”
“既然我不明白的地方有这么多，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园丁鸟装作还在小憩的样子，眯起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里奥。他正与农场工人谈论着什么，这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
好机会。
艾玛越想越激动了。
她完全没有了继续晒太阳的想法。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屋子，她想准备一些去古堡“探险”的东西。
里奥没有骗她。这不远处确实有一座古堡，照着故事里的一些参照物，很快就可以到了。但是四面封闭无光，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许这就是这个童话的由来？
她不是人，现在也不是晚上，她想。这些所谓“优势”驱使她胆大。
说不定那个恶魔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吃小鸟呢？一想到他会吃掉她的同类，她就一阵恶寒。
“谁知道这个丑家伙吃了我多少朋友？”
天哪，这也太高了。
她踮起脚尖，将头抬到了极限。差点整个人都直接向后仰翻过去。
“没有门，怎么进去？”艾玛坐在古堡下面挠了挠头。
时间是不会等她的。夕阳缓缓的将地平线覆盖，她那双碧绿的眼睛也被染的绚丽。小镇迎来了最美的时刻，像身披黄金的女神，童话故事中的天使。
可这对艾玛来说可不是好事，黄昏来了，这意味着
天要黑了。
不行，她可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可是有翅膀的，如果他要吃自己，实在不行就拼命的飞走好了。
等等，翅膀？
对啊，她可以——飞上去。
那天如果艾玛知道不远处有人在跟踪她，那个时候她就一定会回家，而不是在那个人类的眼皮底下展开翅膀。
“呼”她用力的扇动着双翼，已经飞过古堡中央了，还是没有看到能够进到古堡内的入口。她试图飞到更高的地方，但是自己的体力已经快要不允许了。
有了。
那直接变成一只小鸟好了，这样会比人形要省力很多。
艾玛慢慢的绕着古堡往上飞。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一面不一样的墙壁，有一块小小的空隙向里凹陷。“我是不是要成为第一个能进到这里面的人了？”
她落在了那块凹陷处，然后顺着缝隙向里钻。
谁知道小鸟也能踩空。
眩晕感呼啸而至，这古堡像一座塔一般深不见底。她刚刚飞的有多高，那说明这里离地面就有多远。
“我可不想成为第一只摔死的鸟！！”
她急忙扇动翅膀平稳重心，短暂的调整过后，艾玛便能在古堡内自由的飞行了。
哪里有什么杀人无数还吃小鸟的家伙呀。艾玛像游玩一般参观着这座空旷而辉煌的城堡，石梯边上无数精美的壁画和烛台，所有的摆放和排布，看得出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品味优雅的高等贵族——说好的恶魔古堡？
“玫瑰的味道？”艾玛飞过一处雕花木门，对花卉的灵敏让她一下子停了下来。她慢慢的落地，收起了翅膀。
鸟儿因为好奇扑进了猎人毫无掩饰的捕兽夹，被折断翅膀时它身旁全是嘲笑它的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她在想。在这个失去光和热的地方，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度过了没有尽头的时光？
越来越幽深的寒气打在了她周围。艾玛身上的衣物很单薄，她抓住还未换掉的绿围裙打了个冷战。但那缕花香像罂粟的毒，不断吸引她接近。
艾玛推开门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后悔。
“你不是被封印了吗？”她这样问恶魔。
艾玛看着眼前身体上像流动着黄金的人，她却没有一点害怕。他戴着一顶深蓝色的礼帽，用面具挡住了脸。华贵的金色刺绣和深蓝构成的燕尾礼服如量身定做，他看起来像位标准的绅士。
戴着面具的男人面对眼前这个娇小的不速之客，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他似乎人如其貌，大方的邀请艾玛进入了房间。
“哦？被封印？”恶魔对于小鸟说的话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魔鬼的温柔，风暴的前奏。
“你不知道吗？”艾玛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绅士，她如果伸手的话只能够到他的衣角。“难道你不是吃小鸟的恶魔？你是这大房子的管家吗？”
“我不是管家。”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笑意，听的艾玛心里小鹿乱撞。
“那就是那个又丑又坏的恶魔咯？”艾玛眨巴着眼睛，“可是你看起来很漂亮。”
又丑又坏的恶魔？漂亮？
他挑了挑眉。
绅士想了想，摘下了面具，将它放在一旁。
“你真好看！”不出他所料，这个小姑娘激动的差点蹦起来，“金色的眼睛！像外面的夕阳一样！”
外面的夕阳吗？
他沉默了一阵。
“先生，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艾玛拽了拽他的燕尾服，“你这么好看，一定不会是那个坏人的！难道你是睡美人？”
睡美人？
啧，他的思绪被面前叽叽喳喳的小艾玛给拉了回来，难不成是上天觉得他一个人太无聊了，才派来了这么个小磨人精？
“可爱的小姐，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小鸟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童话里的金纹伯爵。“那不如留下来，我慢慢回答你。”
“那可不行。”
“为什么？”
“我得回家的，我爸爸会担心我。”
艾玛很诚实。
“小鸟，”伯爵的唇角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你踏进来的时候，我可就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对了，现在可没有夕阳。天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只鸟？”艾玛觉得很挫败，她急的在笼子里乱蹦。“我进来的时候可没有露出翅膀。”
“你要把我当成女巫烧死吗？”
她还对艾米丽和里奥的话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那个漂亮的绅士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脸刚刚一红，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的时候，结果就peng的一声变回了一只园丁鸟！
“你之前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恶魔端着一只精巧的茶杯看书。
“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
“还有，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谁告诉你我被封印了。”他自从告诉这只小鸟自己就是她口中那个恶魔的时候，她的所有问题中，有一个非常执着。
那就是，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童话书里说的啊。”
“故事也会相信，你这只聒噪的小鸟。”金纹伯爵放下茶杯走向了笼子，他有些无奈。这个笼子是金丝编制的，看起来非常适合养宠物，比如——里面的这只有着红棕色羽毛，翅尖和尾巴翠绿的园丁鸟。
像这座古堡一样，没有入口。
艾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放进去的。
“可爱的小家伙，童话里是怎么讲我的？”他将笼子取了下来，放在了自己手上。像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般，伸出手宠溺的挠了挠她的头。
“糟糕，我不记得了！”艾玛夸张的惊叫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的话，就放我出去，我去把童话书拿来念给你听！”
“小鸟，你这点蹩脚的小聪明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爸爸教我做人要守信用！”艾玛居然有点留恋他细腻的指腹，“我肯定拿回来念给你听！”
“但是既然你知道我吃小鸟，”恶魔的语气里难得没了威胁，“那就乖乖的待在这里。”
“可是你说故事不能相信的！”
他没有说话。
沉重的空气里，多了一声叹息。
第七天的夜晚，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的全是她。
“别再小鸟小鸟的叫了，我有名字的。”艾玛连挣扎都不想再挣扎了。这个笼子的金丝简直是她见过最硬的东西了，看起来明明像一丝丝水线一样在流动，但是她不管是用尖尖的喙去啄它，还是用身体去撞全都无济于事。
“我叫艾玛伍兹，被你关了两个星期的园丁鸟。”
“你很有意思，伍兹。”
“为什么？”
“曾经也有别的小鸟闯进来过。但是”
“等等，我不是第一个！？”恶魔的话被打断，他老远都听到了艾玛的一声哀嚎。
她不是第一个，这简直就是个噩耗！那她在这里被关两个星期简直都是白关了！
“快放我出去！我居然不是第一个！”她在笼子里打滚。
“难道重点在这里吗。”伯爵哑然。
“那是？”
“别的小鸟都用绝食来抗议，但唯独你不一样。”他促狭的笑意传进了艾玛耳里。
别说绝食了。恶魔甚至怀疑他会养不起这只吃了睡睡醒了就吵的小鸟。
她蹦了起来。
“难道我要饿死在这里吗？我可不愿意！我爸爸还在等着我呢。”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好不好。虽然她就算是吃饱了也跑不出去。
“对了，伯爵。”艾玛砸了砸舌。
“怎么了。”
“你干嘛要把我一直关在这里？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告诉了你哟，要人人平等。”
“你是小鸟，我是恶魔。”
这次轮到艾玛被噎着。
“还有，”他的视线从书上移开。金色的瞳孔中忽闪着一丝翠绿。“是你自己情愿告诉我的，我没有说要拿我的名字交换。”
她从被关在这里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害怕过自己。
不过，他也不需要让她害怕。
“叫我杰克。杰克就好。”
“唱首歌给我听吧。”第二十一天的晚上，他这样对艾玛说。
“唱完之后，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有气无力。
杰克再一次沉默。他的小鸟从进入笼子开始，“可不可以放我走”这七个字，她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她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的？恶魔在心里这样想，于是他也问出来了。
“外面有我最亲的人和我的朋友。”艾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烛火照亮了金笼子看起来是那么璀璨华丽，她像是被关在天堂里。“阳光，鲜花，草地。”
“还有一大片矢车菊。”
“矢车菊？我可以给你。”杰克像变戏法一般凭空拽出了一束新鲜的矢车菊，放进了笼子里。
鸟儿已经有些发灰的绿色眸子闪过了一丝光亮，她扑扇了两下翅膀，凑到了矢车菊面前。
没有那股熟悉的清香。
杰克并没有注意，鸟儿的眸子又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它有气无力的给恶魔唱起了歌。
艾玛最近的话变的很少很少。她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候空气中安静的像以往一样，似乎她并不存在。
带着一丝凄凉的歌声在绅士的耳边回荡。早已没了最初的时候她嘈杂而轻快的嗓音。
杰克合上了书，他走到了笼子边。
“这里不好吗？”
“很好。”
“我对你不好吗？”
绅士很温柔，他根本不像一个魔鬼。
“很好。”
伯爵拿下了笼子。
笼中的鸟儿像濒死的鱼一般气游若丝，她的眼睛灰暗而无神。
这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
“外面也许并不美好，你还是要回去吗。”
阳光，鲜花，草地？
二十一天前，一个小姑娘推开了门。
她抬起头，睁开了一双明亮的眼眸，像阳光下的溪流。
他从未见过的清澈，在这黑暗里。
他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
记不清。
恶魔将小鸟囚禁在这里，他想锁住这一丝翠绿。
最终这一抹明亮也黯淡了下去，逐渐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当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时，黎明寒冷的晨光伴着潮湿的风打破了黑夜。无需什么华丽的辞藻去形容这份平静，正如那位高挑的绅士带走的花香与令他痴迷的血腥味。
“走吧，小园丁鸟。”
恶魔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了古堡，笼子被打开，安安静静躺在他手心的小鸟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她终于见到了她一直想要的光明。
昨夜的小雨还未停。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雨中泥土的清香。
恶魔不想看着她的眼睛失去色彩。
他看着她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大口的吸收着生命的氧气。他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感觉头麻麻的一疼。
“你拿走了什么？”
“你的一段记忆。”
记忆？哪一段？她感觉她并没有忘了什么，这二十二天也依旧历历在目。
“为什么放我走？”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那，那我不问了。”
她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把它关回去。
他眼角的笑意中带着一抹他自己都从未察觉到的温柔。
“雨停了再走。”
不是请求，更像是命令。
不过，这就是他。艾玛垂下了眼睑。
不知怎的，她心中像是残缺了一角一般空落。
不是已经自由了吗？
她毛茸茸的腹部传来他掌心的温热。在薄凉的雨中，格外动人。
它为恶魔唱起了歌。
轻快又干净。
小雨逐渐减淡，消失，散尽，他隐没在雾里。这座小镇迎来了一天熟悉的光明，他无需徘徊在这里。
“童话里到底是怎么讲我的。”
恶魔问。
艾玛早已变回了少女，她怔怔的站在路口。
童话里到底是怎么讲他的？
糟了，她好像，真的记不清了。
难道这就是他拿走的记忆？
“如果想不起来的话，”他的语气罕见的带着一丝狡猾和忧伤，“记得回去拿童话书来念给我听。”
恶魔在路口拉起了少女的手，落下了一个浅浅的亲吻。
“我我不是！”
艾玛大声的反驳，她咬着牙后退。
她才不是女巫！她只是一只无害的园丁鸟而已，她才离开了短短二十二天，怎么突然一切就变成了这样？
“艾玛艾玛！”
里奥的声音。
“孩子，我的好孩子。”里奥不顾一切阻拦的冲上来抱住了她。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整整二十二天，包括此时。
所有的委屈和疲惫，包括对那位恶魔伯爵难言的情感，在爸爸的怀中一瞬间崩塌。
她好累。
“烧死她！”
烧死她。
无数愤怒的呐喊将她包裹，让她喘不过气。不过，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
阳光，鲜花，草地，父亲。
她回来了。
这就是自由吗？
“是我亲眼看着她飞到了古堡里！”一个人尖声叫道，“这个绿眼睛的小女巫！她还是恶魔的宠物！”
恶魔的宠物
是啊。
“我见到了那个会吃小鸟的恶魔，”她对自己的父亲说，“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很漂亮。”
行刑被决定在午夜。
他们说这个时候烧死女巫可以保平安。
不知道是上帝有意要救她，还是说雨水太不长眼色。
她虽然是一只园丁鸟，但她毫无抵抗能力，甚至连挣脱绳索都做不到。
农场主里奥被众人合力关在仓库里，隔着数百米都能听到他的嘶吼。
艾玛被捆在行刑架上，木柴，麻绳和她早已被淋的湿透。她如知更鸟双翼一般的长睫毛上挂满了水珠，隐约能看见那碧绿色的眸子像是被洗涤过的宝石。透过让她屡次睁不开眼的雨水中，这座午夜小镇的像是海底泡沫一般华丽虚幻。
亚麻色的长发凌乱的贴在她额头和面颊上，雨水如倾盆泻顶一般让她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好难受。
“爸爸”
“杰克先生”
混沌感越来越重了。她无法在高烧与大雨的情况下再保持理智的思考。
那些要烧死他的人们此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雨刚开始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消失了。
她独自与寒气和雨水对抗。
空气中回响着她一声低过一声的呢喃，最后被淅沥的雨声彻底吞没，听不清了。
铁栅栏发出的嘎吱声从来都不是那么悦耳。雨水像位熟悉的访客，在不起眼的晚间悄然而至时，这就是个注定不平常的午夜。
恶魔拖着疲惫却依旧不失优雅的步伐，在沉默的地面上留下一枚枚深浅不一的足迹。此时雨又摇身一变化作了接头的帮凶，迅速的将他所有罪恶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
他知道他的小鸟在呼唤他。
伯爵的身形看起来瘦高修长，标准的深蓝色礼帽与一丝不苟的拖尾西服——先暂且不谈上面为什么有奇怪的暗红色污渍，干净的领带系的规整利落。除去那些充满违和感的血迹，用绅士这个词语形容他显然非常贴切。
“既然知道是我的宠物，想杀她问过我吗。”
恶魔说。
泥土和雨水早已将鲜血稀释的一干二净。
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对这个小镇做了什么。
嘎吱生了锈的栅栏因为被人推开，再一次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是他。
身上的绳索被悉数扯断，艾玛闭上了眼睛。
小鸟落进了恶魔带有温度的怀抱。
“杰克先生。”
“我在。”
“你为什么会来？”
“我晚上会吃掉不睡觉的小鸟。你没有乖乖睡觉。”
“那你要吃掉我吗？”
“嗯。”
杰克的步伐平稳而迅速，他抱着怀中的小姑娘，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与长路尽头。
冷漠二字远远不够去描绘此时这个伯爵的气质。就像谁也不能解释这个小镇为什么下雨天还会浮起浓重的迷雾。
雨下的更大了。
谁也不知道危险的黑夜里会突然出现什么，但园丁鸟是幸运的。
死亡没有到来，命运再次轮转。
艾玛皮肤的触觉，给她传来了一种高档西服面料的质感。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与西装布料好闻的味道侵占了她的感官。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她已经临近失去意识的边缘，似乎那些优雅的气味中还掺杂着一丝不属于它的血腥。
“睡一觉吧。”
这声音是那个吃小鸟的恶魔。
“晚安，杰克先生。”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
童话里说他杀人无数，十恶不赦。
她安心的将自己丢进安眠的漩涡。
因为是在他的怀中。
“他晚上会出来吃掉不睡觉的小鸟！”
现在还没有天亮，所以她得乖乖睡觉。
恍惚中，她额头传来一缕柔软的温热。
“晚安，我的小姐。”
艾玛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飞进了一座古堡，里面有一个金色眼睛的绅士。璀璨的瞳孔里，倒映着的全是她。
“there was you in the dream， so i didn't . it's a secret you don't know.”
恶魔在小鸟的眼前把笼子毁掉。
他打开了窗户上充满锈迹的旧锁，连着它与钥匙一起丢弃。
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
童话中的恶魔被长着翅膀的天使封印，永远沉睡在了古堡里。
阳光，鲜花，草地。
小鸟停在恶魔的指尖。
风推彩虹，明日长空。
“我只有一个要求。比起自由来说，它不会很亏。”
“每天送给我一朵新鲜的红玫瑰。”
in the dim old castle.
昏暗的古堡里
there was only one window open.
只开着一扇窗
release nursery rhymes from captivity.
放走被囚禁的童谣
the t was waiting for the bowerbird.
伯爵在等着园丁鸟
“it's a fairytale town.”
这是个童话镇啊。
“还有，那本故事书里，到底是怎么讲我的？”
“古堡里住着一个恶魔，他会吃掉晚上不睡觉的小鸟。”
“恶魔有一双金色的眼睛，装着星星和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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