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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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化不开的夜色如雾。一座没有绚丽霓虹的小城。
摇曳的人影稀稀疏疏，在清冷的月光下，寂寞地飞驰而过。
街角昏暗的路灯并未照明墨色的黑夜，反而将月光融成黄昏的颜色，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苍凉的黄色。
与之相反的却是滨才装饰设计公司的五层，灯火通明，里面的四个人还在加班。其中的一个是公司的副总经理张涛，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司的文件。其他三个则是普通的职员，此刻的他们正在距离副总经理室三十多米外的职员室里埋头工作。
突然，一声“砰”的巨响划破了夜的沉寂。
一个女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铅笔掉在地上。她惊慌地回头望向身后的男性职员。“邱泽你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邱泽也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颤抖着说：“那好像好像是枪声啊。”
“枪声？方向好像是从副总经理办公室传过来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留着褐色长发的女孩颇为楚楚动人，此刻的她虽然惊慌地花容失色，但她扔拼命想抑制住内心的恐惧一探究竟。
“好”
话音未落，又一阵巨大的声响传了过来。这次好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两个人慌忙赶了出去，刚一出门就在职员室入口碰到了一个人。
“林萍，邱泽，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枪声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说话的是个中年人，他叫许晔，是二人的组长。“我刚到厕所没多久，就听到声音，赶紧跑了出来。”
邱泽和林萍纷纷摇了摇头。
三人大着胆子来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发现办公室外墙上那块玻璃窗已经完全碎了，玻璃碎片洒了一地。
三人从破碎的窗户向里看，不由都惊呼了一声；“啊！”
副总经理张涛胸口中枪，倒在了血泊中。
三人被这幅景象吓了一跳，但还是年长的许晔最先反应过来：“林萍你去一楼赶紧把保安喊过来，邱泽你去一起跟着去，然后报警。”
二人点头，一起跑了出去。
20分钟后，伴随着呼啸的长鸣和闪烁的红灯，警方赶到了现场。
“死者是滨才设计装修公司的副总经理张涛，42岁，胸口中枪当场死亡。死者所在办公室朝向走廊的外墙0.9mx0.8m玻璃窗被人用铁锤打击数下弄得粉碎，在墙边发现了一把铁锤。我们经过模拟测试，这种玻璃窗碎裂的声音很大，整个五层都能听到。另外，死者所在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朝向街道的窗户上有铁栅栏，凶手不可能从这里出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反锁了房间的门，用枪杀死了张涛，然后用铁锤打破朝向走廊的玻璃窗，从那里逃走。”一位年轻的警员向叶萧报告说。
叶萧点点头，接着问：“监控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
“公司大门口的监控显示，当天晚上6点半以后公司确实无人进出，只有保安和这四个加班的人在里面。”
“先去见一下当事人吧。”
第一个走进审讯室的是组长许晔。45岁的他略显苍老。
“案发当时林萍和邱泽在办公室值班，而本应该一起值班的你去了哪里？”叶萧问。
“我当时去了厕所。”许晔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今晚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一直咕咕叫，晚上的话去了两趟厕所，第一次大概是7点55分，大概5分钟就回来了。第二次大概是8点57分，也就呆了3分钟左右，忽然听到了很大的声响，听起来好像是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就赶紧从厕所里跑出来，正好碰到了林萍和邱泽，于是我们就一起过去看，没想到张涛已经”
“你最后一次见到张涛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是晚班之前的晚饭时候，当时应该是七点左右，后来七点半我就回到办公室工作去了。”
“那其他人是什么时间来上晚班的？他们一直都在办公室里没出去过吗？”
“邱泽差不多跟我一起来到办公室的，中间因为要去会议室找一些材料出去了一会，8点20出去的，8点35左右回来的。林萍来的晚一些，7点55才来，实际上已经迟到了，为这事我还批评了她，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这样，就没扣她奖金。之后她并没有出去过。”
“你觉得张涛这个人怎么样？”叶萧又问。
“他啊。”许晔冷哼了一声。“姑且就说那碎掉的玻璃窗吧，最开始是透明的普通玻璃，他很不满意，说是外面人不仅能看到里面还能听到里面说话这种设计很不合理，也许会泄露机密，于是就换成了蓝色的特殊处理玻璃，就是隔音效果不错而且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上去是一面镜子那种。结果这次呢，他又对颜色不满意，说是蓝色让他觉得抑郁，要求换成透明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照做。要知道，这种玻璃相当贵，市面上要5000多一块，也幸好我们是装饰公司，仓库里有不少这种产品，勉强节约点成本。”
“像这种副总经理你们怎么不向老板举报？”叶萧不解。
许晔无奈地笑了。“张涛，他是老板的小舅子，谁敢动他？员工虽然都很恨他，但是毕竟为了混口饭吃，也只能忍气吞声。”
叶萧点点头，站起身说：“好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接下来进来的是叶萍。她缓慢地走进审讯室，轻轻地坐在椅子上，表情流露出一丝痛苦。
“怎么，你身体不舒服吗？”叶萧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回家养一养身子就好了，不碍事，警察同志你问吧。”
“好吧，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在办公室里绘图，忽然听到两声巨大的声响，吓了我一大跳。当时只有我和邱泽在，组长去厕所了，也就两三分钟前的事，今晚他好像拉肚子，我记得一共去了两次。紧接着我就和邱泽一起出去，正巧组长也从厕所里出来，我们就一起过去看，发现张副经理被人杀死了，我整个人都吓呆住了，还好组长反应快，让我和邱泽下楼找保安报警，然后我和邱泽就下楼了。”
“既然你和邱泽在一起那么就有了不在场证明，但是许晔去了厕所并没有人可以作证。”叶萧说。
“组长他不可能是凶手的。”林萍摇摇头。“从副经理办公室到我们办公室最快也要三十秒左右，我和邱泽听到响声以后立刻就出来了，绝对不到二十秒，当时组长从厕所里刚出来，这完全不可能啊。我们三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
“那凶手可能是保安吗？”
“老刘也不可能是凶手，凶手要离开只能走楼梯，楼梯就在我们办公室对面，根本来不及。而且我和邱泽在出来后走到副经理办公室的过程中，我每个房间都看了一下，绝对没有藏人。”
“你觉得邱泽和许晔是怎么样的人？”
“邱泽工作很负责，不但是个很棒的设计师而且会实地装修，他经常和普通工人一样去施工现场进行装配，去年还获得了全市的建筑装修职工技术操作一等奖呢。组长的话总觉得最近情绪不太好，不知道怎么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今晚迟到了，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迟到吗？”
“这个啊”叶萍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不小心在一楼的休息室睡着了，醒来以后结果发现已经快8点了，都怪我。”
叶萧把林萍送出门，叫来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刑警，让他用最快速度从副总经理室到职员办公室。结果果然和林萍说得一样，最少也需要半分钟才行。
第三个接受审讯的是邱泽。他的脸色很不好，眼眶黑黑的，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类型。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抱歉。”叶萧率先开口。
“唉，上个月我们参加国际设计大赛的作品被窃已经是很大打击了，这次副总经理被人谋杀真是雪上加霜。”邱泽叹了口气。
“哦？作品被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萧问。
“上个月我们国际设计大赛的参赛作品被人窃走了，坦白说就是设计方案被另一家公司盗用了，人家率先提交了方案，最后拿了国际奖。老板大发雷霆，说要彻查此事，让张副经理负责，毕竟参赛作品只有我们公司的内部人员才能拿到，但是至今没有线索。这份设计方案是我花了半年多心血才做出来的，竟然被我们内部的人给偷走了，我真的是不甘心”
“原来是这样。对了，今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林萍今天迟到了”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其实我觉得她有点怪怪的，她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一样。我想，最多不就扣点工资嘛，不至于这样吧。”
“那许晔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今晚他好像吃坏了肚子，去了两趟厕所，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对了，你晚上离开办公室出去了15分钟对吧？你去做什么了？”
“我在会议室找资料，我们所有的资料都在会议室的档案柜里，找起来特别吃力，花了不少时间。”
最后一个接受询问的是保安老刘。
“案发当时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叶萧问。
“我什么也没听到，毕竟我在一楼，五楼的声音怎么可能听得到。后来林萍和邱泽来找我我才知道出事了于是就报了警。”
“这个晚上你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一楼的保安室里用电视看比赛，国足vs伊朗，唉，可惜输掉了”
叶萧让警员去确认，发现在老刘和林萍邱泽二人在一起后没有使用过手机等通信设备，而且他绝对是个老球迷，对于比赛的细节甚至是球场上广告牌内容都一清二楚，不一直在电视机旁看完比赛的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你觉得这四个人是怎么样的人？”
“张副经理说实话，不是什么好人，贪财又好色，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小舅子对员工很是放肆。很多员工都对他恨之入骨。许晔我觉得还不错，前阵子还请我喝酒，说是要发财了特别高兴，不过这阵子心情似乎不大好，有些憔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邱泽经常加班，对待工作很有热情，听说一直在忙什么设计比赛，不过好像被人盗走了，估计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最近我经常看到公司所有的灯都灭了只有邱泽办公的地方亮着光，他好像经常熬夜，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心疼。林萍是个漂亮的姑娘，刚来公司不算太久，是个有点内向的农村娃，家境不是很好，人很善良。”
“你今天最后一次见到张副经理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7点半左右，我去给张副经理送出入门登记报告。哦对了，当时玻璃还没碎。我想打开门进去，发现门反锁了。我又敲了敲，喊了张副经理的名字。里面好像先是传来了很小的“嘘”的一声，我听不大清，但肯定是张涛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他的破口大骂，说他有事，这种登记报表让我明天再来。我无奈只好回去了。”
“那今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看比赛的时候我出去抽了根烟，因为大楼里不让抽烟，所以我去了外面。结果发现4层有个房间好像有光亮，但我也没太在意，所以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不太清楚，反正是7点半以后。”
“4楼是做什么的？”
“4层是我们公司的仓库，有个电子门，公司内部的人都知道密码。基本上我们生产的产品都在那里。什么木料，油漆，皮制品，玻璃，还有一些装修使用的工具，铲子锉刀钳子一类的。”
所有的询问就此结束。
正在这时，一位警员送上了现场勘察报告：死者张涛胸口中枪而亡，从体内找到的子弹经弹道检测，是由装载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出的。同时在铁锤上找到了细小的玻璃残渣，可以确定玻璃是被这把铁锤打碎的，但是铁锤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死者的办公桌抽屉里放着钢笔，墨水，笔记本电脑以及一盒避孕套。在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沾有血的卫生纸，但是血型和死者并不一致。同时发现在死者脖子上拴着一把钥匙，询问过张涛妻子后得知是死者的贴身之物，从不离身。经查验钥匙可以开启办公室里的保险箱，但是里面空空如也。在钥匙上检测出死者和许晔两个人的指纹。
“看来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解答篇
“叶警官，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送来现场勘察报告的小李喜出望外。“快说说，凶手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要着急，小李。”叶萧微微一笑。“如果你来负责这起案件的话，你觉得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谁？”
“叶警官你这是在考察我的推理能力啊。”小李道。“我就给你露一手，我小时候也是看柯南长大的，熟记作案手法几百例。”说完他就仿佛要大干一场似得撸起了胳膊拿起报告仔细审视。
“我知道了！”他兴奋地叫出声来。“凶手是许晔。案发当时林萍和邱泽可以互相作证没有嫌疑，保安在看球赛也是无法作案的，凶手就只能是假装上厕所的许晔。而且在死者的贴身钥匙上发现了许晔的指纹，而我们也发现保险箱的东西不翼而飞，很明显是许晔杀人之后拿走了保险箱的东西。”
“哦？那他具体是如何犯案的呢？林萍说在她出来后立刻就看到了厕所门口的许晔，不到二十秒时间是如何完成至少三十秒的任务呢？”
“他一定是先用手枪杀死了张副经理然后从房间里拿着铁锤跑出去，然后在几米以外把铁锤投掷出去砸碎了玻璃。”
“不对，这里有三个漏洞。”叶萧摇了摇头。“根据调查报告，玻璃是被铁锤砸击数下粉碎，按照你的说法只能够打击一下而且并非100%命中率。第二点，我们在现场发现死者房门从内反锁，如果先不从内部锁门利用钓鱼线之类的东西从外部锁门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这在三十秒内不可能完成。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我们在铁锤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说明凶手有备而来戴着手套作案，但是如此缜密的凶手会在钥匙这一点上遗漏吗？既然凶手戴着手套为什么非要脱下来拿取钥匙呢？”
“这这可是叶警官，钥匙上有许晔指纹，这很可疑啊，贴身钥匙上怎么会有别人的指纹？”
“这点你说对了，虽然他不是凶手，但是他确实和本案有关。”叶萧解释说：“我们从保安老刘那里了解到，前一阵子许晔说自己要发财了，但是最近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心情很差。我们不如从前一阵子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入手。”
“前一阵子？上个月公司的设计方案被另外一家公司盗走了难道说？”小李一拍脑门。“发财的原因是许晔偷走了这份设计卖给了另一家公司赚到了很多钱？可是明明赚到了钱应该很开心才是，为什么最近心情很差呢，除非他被人抓住了把柄？”
“负责调查这起盗窃的是张副经理，而张副经理贪财，那么就有了一种可能：张副经理发现了许晔所做的事情但是没有揭发他，而是私下对他进行勒索。张涛的妻子说死者的保险柜里有重要的东西，恐怕就是许晔盗窃设计方案的证据吧。”
“可是，钥匙是张涛贴身的，许晔是如何拿到钥匙取走证据的呢？”小李不解的问。
“人活着的时候当然是没办法的，不过如果是个死人”
“什么？！难道是在张涛被杀后许晔取走的证据？”
“当时的情况，许晔派林萍和邱泽去楼下找保安并报警，这件事明明一个人去做就好，为什么非要让两个人？而且报警当场就可以用手机，为什么非要去楼下。答案只有一个：许晔发现张涛被杀忽然想起如果警方前来调查肯定就会发现保险箱里的证据，这样一切就败露了。因此，他支走两人，趁着他们下楼的机会找到张涛身上的钥匙取走了保险箱里的证据，但是遗憾的是，他当时太过匆忙而忽略了自己会在钥匙上留下指纹的事。
“竟然是这样”小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凶手会是谁呢？”
“小李，你再好好看看现场报告，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凶手是林萍。”小李又兴奋地嚷了起来。“保安老刘说他去7点半送报告时被张副经理拒之门外，而且听到了“嘘”的一声，当时办公室里肯定有两个人，一定是凶手和张副经理。当时凶手准备杀害张副经理不料保安老刘来送报告，于是就威胁张副经理赶走老刘，但是凶手还是在老刘离开后杀死了张涛。”
“可是林萍在快8点来上班以后再也没有出去过。我们听到9点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呢？”叶萧问。
“对！是电脑室！凶手事先录音了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并且定时在9点播放，其实在7点半到8点之间张涛已经被杀，玻璃也已经被打碎了。我们从案发现场提取的子弹经过弹痕检测发现是由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来的，而且根据许晔的证词那块玻璃的隔音效果很不错，如果关起门来子弹射出的声音传到职员室的声音肯定不大！然而三人证词都表示声音很大的开枪声，这足以说明枪声很可能是伪造的。那么以此来看有时间杀人的只有林萍。”说完小李颇为得意地对叶萧说。“叶警官，我的推理是不是很正确？”
“小李啊，你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但很可惜，你还是说错了。”叶萧的话无疑给小李泼了一盆冷水。“在报告中提到，经过模拟实验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整个五层都可以听到，就算枪声可以做得很小，但如果要打破玻璃，整个五楼的人都会听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老刘听到“嘘”的一声是从张涛嘴里发出来的，怎么看也是张涛在威胁别人而不是别人在威胁他吧。”
“可是，7点半有可能在张涛办公室里出现的就只有林萍了，邱泽和许晔都去上班了。张涛能够威胁林萍什么呢？”小李发问说。
“我们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了避孕套。而通过保安老刘的证词我们可以发现死者张涛是个好色之辈，林萍长得又十分漂亮，所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可是刚才审问林萍时候叶警官你肯定也发现了吧，林萍今天状态似乎不大好，而且说什么回去养一养身子就好了之类的话，怎么看也像是女性朋友每个月几天不舒服日子的样子吧。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在办公室里做那种事，这很容易大出血啊。”
“你说的很对，这样做确实很容易出血。还记得我们在办公室垃圾桶里找到的沾有并非死者血的纸巾吗，不可能有人鼻子出了血特意去张涛办公室丢垃圾吧，张涛可是公司里人人都怕的角色，也就是说这张纸巾其实是张涛自己丢掉的，他在办公室里给别人擦血，随手丢掉了纸巾。”
“我明白了。张涛觊觎林萍的美色，于是找林萍来办公室里，威胁林萍说，如果不和自己xx就开除她一类的话，林萍是个农村娃，生活比较拮据，没有工作肯定不行。就算林萍告诉张涛自己在生理期张涛也会认为林萍刻意想逃避而故意编造了这个理由，结果就出了血，张涛这才知道事情是真的，把办公室里的血擦干净，告诉林萍不能说出去今天的事。保安老刘去松报告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张涛不让林萍做声的“嘘”声。”
“没有错，这也解释了邱泽说的林萍好像哭过一样的原因。如果林萍是凶手，和许晔的分析类似，既然处理了铁锤上的指纹，那么她肯定也会处理掉垃圾桶沾血的纸巾。”
“没想到这起案件还有这样的内情。那凶手看来只能是邱泽了，邱泽9点当时和林萍在一起，也就是说他真的是利用了录音，实际上张涛已经在他出去的15分钟被他杀死，玻璃也被他打碎。可是方才叶警官你也说了，7点半玻璃还是好好的，在这之后打破玻璃肯定要被人听到啊。”
“许晔曾经给我讲述了玻璃这件事记得吧，从这段话你可以得出什么线索？”
“张涛是个专横的人，而且肯定要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小李回答。“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你只是看到了表面，里面有更深层次的线索。”叶萧顿了顿，继续说：“玻璃是可以拆下来换掉的，而且在公司四层的仓库里就有相同的玻璃。林萍曾说邱泽曾获得全市装修建筑职业技术操作一等奖，想必换玻璃也是极其轻松的吧。”
“你是说邱泽是杀人之后把玻璃换了下来然后在四层，或者三层打碎了玻璃并且录音，然后拿着碎片布置成在五楼被打碎的样子？可是还要考虑到在原来的窗框上黏贴玻璃碎裂的边角部分吧，这样来得及吗？”
“这样确实时间很紧。不过记得老刘说过的话吗，他说邱泽前阵子经常加班，甚至是全公司最后一个离开的，而且最开始保安老刘的证词也提到，在一楼肯定听不到五楼的声音。其实在前几天加班至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打碎了玻璃并且录音，之后收好玻璃碎片并且换上了新的玻璃。案发当时，邱泽杀死了张涛，然后迅速换掉玻璃，把拿下来的玻璃偷偷送到四楼的仓库了，保安老刘看到四楼的光恐怕就是这样，之后他再拿出玻璃碎片布置现场，这样的话就大大减少了案发当天的工作量。邱泽利用我们看到的铁锤和听到的玻璃碎裂声伪造了9点凶手杀人打破玻璃的假象，我想只要去四楼调查一下就能发现那块被换掉的玻璃，就算被混在了同样的玻璃中，指纹也可以作证。这起事件的动机恐怕就是被盗的设计一事，那是邱泽的心血之作，肯定让他大为震怒。他一定多次和负责调查此事的张副经理发生口角，而张涛已经和许晔做了协议自然万般推脱，敏锐的邱泽自然知道张涛贪财，恐怕他以为，是张涛偷走了设计并且为了钱卖给了另一家公司，故此动了杀心。不过，其实也有另一种可能，邱泽其实已经发现了张涛和许晔的肮脏交易，决定报复两人。他在许晔的晚饭中偷偷放了泻药，让许晔晚班时候不断出去上厕所，希望引起别人的怀疑。在许晔第二次上厕所时候，邱泽用手机一类的控制装置让电脑室早已准备好的枪声和玻璃碎裂声开始播放，把一切罪责企图嫁祸给此时出去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许晔。”
“唉又是一起为了金钱而发生的惨案。”小李叹了口气。“如果每个人的功利心都不那么重，那这世间就不会那么血腥了，所以我一定要当一个好警察，把那些沾满血腥之人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叶萧的眼里闪烁着一种奇妙的光。他拿出警方的案件审查记录，刷刷的写下几行字。
正在这时，小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江珊，好久不见了。什么？你叔叔江流那里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和1999年的自杀事件有关，好的，我过去看看。”小李挂断了电话，“是我的一个记者朋友江珊，帮过我不少忙，他叔叔江流可是警圈里有名的福尔摩斯呢，听说这次遇到了棘手的事件，我也想去看看。叶警官，你要不要一起去？和他叔叔一较高下？”
叶萧楞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倒要看看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事件”
说罢穿上了风衣，和小李一起带起一阵风快步走下楼去。桌子上的刑侦记录被风吹开了几页。上面赫然是叶萧的字迹：装饰公司案成功告破。侦破人：李铭。
晚上12点13分24秒。
城市安静。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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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人影稀稀疏疏，在清冷的月光下，寂寞地飞驰而过。
街角昏暗的路灯并未照明墨色的黑夜，反而将月光融成黄昏的颜色，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苍凉的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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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砰”的巨响划破了夜的沉寂。
一个女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铅笔掉在地上。她惊慌地回头望向身后的男性职员。“邱泽你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邱泽也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颤抖着说：“那好像好像是枪声啊。”
“枪声？方向好像是从副总经理办公室传过来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留着褐色长发的女孩颇为楚楚动人，此刻的她虽然惊慌地花容失色，但她扔拼命想抑制住内心的恐惧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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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又一阵巨大的声响传了过来。这次好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两个人慌忙赶了出去，刚一出门就在职员室入口碰到了一个人。
“林萍，邱泽，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枪声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说话的是个中年人，他叫许晔，是二人的组长。“我刚到厕所没多久，就听到声音，赶紧跑了出来。”
邱泽和林萍纷纷摇了摇头。
三人大着胆子来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发现办公室外墙上那块玻璃窗已经完全碎了，玻璃碎片洒了一地。
三人从破碎的窗户向里看，不由都惊呼了一声；“啊！”
副总经理张涛胸口中枪，倒在了血泊中。
三人被这幅景象吓了一跳，但还是年长的许晔最先反应过来：“林萍你去一楼赶紧把保安喊过来，邱泽你去一起跟着去，然后报警。”
二人点头，一起跑了出去。
20分钟后，伴随着呼啸的长鸣和闪烁的红灯，警方赶到了现场。
“死者是滨才设计装修公司的副总经理张涛，42岁，胸口中枪当场死亡。死者所在办公室朝向走廊的外墙0.9mx0.8m玻璃窗被人用铁锤打击数下弄得粉碎，在墙边发现了一把铁锤。我们经过模拟测试，这种玻璃窗碎裂的声音很大，整个五层都能听到。另外，死者所在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朝向街道的窗户上有铁栅栏，凶手不可能从这里出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反锁了房间的门，用枪杀死了张涛，然后用铁锤打破朝向走廊的玻璃窗，从那里逃走。”一位年轻的警员向叶萧报告说。
叶萧点点头，接着问：“监控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
“公司大门口的监控显示，当天晚上6点半以后公司确实无人进出，只有保安和这四个加班的人在里面。”
“先去见一下当事人吧。”
第一个走进审讯室的是组长许晔。45岁的他略显苍老。
“案发当时林萍和邱泽在办公室值班，而本应该一起值班的你去了哪里？”叶萧问。
“我当时去了厕所。”许晔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今晚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一直咕咕叫，晚上的话去了两趟厕所，第一次大概是7点55分，大概5分钟就回来了。第二次大概是8点57分，也就呆了3分钟左右，忽然听到了很大的声响，听起来好像是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就赶紧从厕所里跑出来，正好碰到了林萍和邱泽，于是我们就一起过去看，没想到张涛已经”
“你最后一次见到张涛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是晚班之前的晚饭时候，当时应该是七点左右，后来七点半我就回到办公室工作去了。”
“那其他人是什么时间来上晚班的？他们一直都在办公室里没出去过吗？”
“邱泽差不多跟我一起来到办公室的，中间因为要去会议室找一些材料出去了一会，8点20出去的，8点35左右回来的。林萍来的晚一些，7点55才来，实际上已经迟到了，为这事我还批评了她，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这样，就没扣她奖金。之后她并没有出去过。”
“你觉得张涛这个人怎么样？”叶萧又问。
“他啊。”许晔冷哼了一声。“姑且就说那碎掉的玻璃窗吧，最开始是透明的普通玻璃，他很不满意，说是外面人不仅能看到里面还能听到里面说话这种设计很不合理，也许会泄露机密，于是就换成了蓝色的特殊处理玻璃，就是隔音效果不错而且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上去是一面镜子那种。结果这次呢，他又对颜色不满意，说是蓝色让他觉得抑郁，要求换成透明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照做。要知道，这种玻璃相当贵，市面上要5000多一块，也幸好我们是装饰公司，仓库里有不少这种产品，勉强节约点成本。”
“像这种副总经理你们怎么不向老板举报？”叶萧不解。
许晔无奈地笑了。“张涛，他是老板的小舅子，谁敢动他？员工虽然都很恨他，但是毕竟为了混口饭吃，也只能忍气吞声。”
叶萧点点头，站起身说：“好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接下来进来的是叶萍。她缓慢地走进审讯室，轻轻地坐在椅子上，表情流露出一丝痛苦。
“怎么，你身体不舒服吗？”叶萧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回家养一养身子就好了，不碍事，警察同志你问吧。”
“好吧，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在办公室里绘图，忽然听到两声巨大的声响，吓了我一大跳。当时只有我和邱泽在，组长去厕所了，也就两三分钟前的事，今晚他好像拉肚子，我记得一共去了两次。紧接着我就和邱泽一起出去，正巧组长也从厕所里出来，我们就一起过去看，发现张副经理被人杀死了，我整个人都吓呆住了，还好组长反应快，让我和邱泽下楼找保安报警，然后我和邱泽就下楼了。”
“既然你和邱泽在一起那么就有了不在场证明，但是许晔去了厕所并没有人可以作证。”叶萧说。
“组长他不可能是凶手的。”林萍摇摇头。“从副经理办公室到我们办公室最快也要三十秒左右，我和邱泽听到响声以后立刻就出来了，绝对不到二十秒，当时组长从厕所里刚出来，这完全不可能啊。我们三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
“那凶手可能是保安吗？”
“老刘也不可能是凶手，凶手要离开只能走楼梯，楼梯就在我们办公室对面，根本来不及。而且我和邱泽在出来后走到副经理办公室的过程中，我每个房间都看了一下，绝对没有藏人。”
“你觉得邱泽和许晔是怎么样的人？”
“邱泽工作很负责，不但是个很棒的设计师而且会实地装修，他经常和普通工人一样去施工现场进行装配，去年还获得了全市的建筑装修职工技术操作一等奖呢。组长的话总觉得最近情绪不太好，不知道怎么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今晚迟到了，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迟到吗？”
“这个啊”叶萍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不小心在一楼的休息室睡着了，醒来以后结果发现已经快8点了，都怪我。”
叶萧把林萍送出门，叫来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刑警，让他用最快速度从副总经理室到职员办公室。结果果然和林萍说得一样，最少也需要半分钟才行。
第三个接受审讯的是邱泽。他的脸色很不好，眼眶黑黑的，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类型。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抱歉。”叶萧率先开口。
“唉，上个月我们参加国际设计大赛的作品被窃已经是很大打击了，这次副总经理被人谋杀真是雪上加霜。”邱泽叹了口气。
“哦？作品被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萧问。
“上个月我们国际设计大赛的参赛作品被人窃走了，坦白说就是设计方案被另一家公司盗用了，人家率先提交了方案，最后拿了国际奖。老板大发雷霆，说要彻查此事，让张副经理负责，毕竟参赛作品只有我们公司的内部人员才能拿到，但是至今没有线索。这份设计方案是我花了半年多心血才做出来的，竟然被我们内部的人给偷走了，我真的是不甘心”
“原来是这样。对了，今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林萍今天迟到了”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其实我觉得她有点怪怪的，她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一样。我想，最多不就扣点工资嘛，不至于这样吧。”
“那许晔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今晚他好像吃坏了肚子，去了两趟厕所，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对了，你晚上离开办公室出去了15分钟对吧？你去做什么了？”
“我在会议室找资料，我们所有的资料都在会议室的档案柜里，找起来特别吃力，花了不少时间。”
最后一个接受询问的是保安老刘。
“案发当时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叶萧问。
“我什么也没听到，毕竟我在一楼，五楼的声音怎么可能听得到。后来林萍和邱泽来找我我才知道出事了于是就报了警。”
“这个晚上你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一楼的保安室里用电视看比赛，国足vs伊朗，唉，可惜输掉了”
叶萧让警员去确认，发现在老刘和林萍邱泽二人在一起后没有使用过手机等通信设备，而且他绝对是个老球迷，对于比赛的细节甚至是球场上广告牌内容都一清二楚，不一直在电视机旁看完比赛的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你觉得这四个人是怎么样的人？”
“张副经理说实话，不是什么好人，贪财又好色，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小舅子对员工很是放肆。很多员工都对他恨之入骨。许晔我觉得还不错，前阵子还请我喝酒，说是要发财了特别高兴，不过这阵子心情似乎不大好，有些憔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邱泽经常加班，对待工作很有热情，听说一直在忙什么设计比赛，不过好像被人盗走了，估计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最近我经常看到公司所有的灯都灭了只有邱泽办公的地方亮着光，他好像经常熬夜，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心疼。林萍是个漂亮的姑娘，刚来公司不算太久，是个有点内向的农村娃，家境不是很好，人很善良。”
“你今天最后一次见到张副经理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7点半左右，我去给张副经理送出入门登记报告。哦对了，当时玻璃还没碎。我想打开门进去，发现门反锁了。我又敲了敲，喊了张副经理的名字。里面好像先是传来了很小的“嘘”的一声，我听不大清，但肯定是张涛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他的破口大骂，说他有事，这种登记报表让我明天再来。我无奈只好回去了。”
“那今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看比赛的时候我出去抽了根烟，因为大楼里不让抽烟，所以我去了外面。结果发现4层有个房间好像有光亮，但我也没太在意，所以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不太清楚，反正是7点半以后。”
“4楼是做什么的？”
“4层是我们公司的仓库，有个电子门，公司内部的人都知道密码。基本上我们生产的产品都在那里。什么木料，油漆，皮制品，玻璃，还有一些装修使用的工具，铲子锉刀钳子一类的。”
所有的询问就此结束。
正在这时，一位警员送上了现场勘察报告：死者张涛胸口中枪而亡，从体内找到的子弹经弹道检测，是由装载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出的。同时在铁锤上找到了细小的玻璃残渣，可以确定玻璃是被这把铁锤打碎的，但是铁锤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死者的办公桌抽屉里放着钢笔，墨水，笔记本电脑以及一盒避孕套。在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沾有血的卫生纸，但是血型和死者并不一致。同时发现在死者脖子上拴着一把钥匙，询问过张涛妻子后得知是死者的贴身之物，从不离身。经查验钥匙可以开启办公室里的保险箱，但是里面空空如也。在钥匙上检测出死者和许晔两个人的指纹。
“看来一切都已经明白了。”
解答篇
“叶警官，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送来现场勘察报告的小李喜出望外。“快说说，凶手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要着急，小李。”叶萧微微一笑。“如果你来负责这起案件的话，你觉得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谁？”
“叶警官你这是在考察我的推理能力啊。”小李道。“我就给你露一手，我小时候也是看柯南长大的，熟记作案手法几百例。”说完他就仿佛要大干一场似得撸起了胳膊拿起报告仔细审视。
“我知道了！”他兴奋地叫出声来。“凶手是许晔。案发当时林萍和邱泽可以互相作证没有嫌疑，保安在看球赛也是无法作案的，凶手就只能是假装上厕所的许晔。而且在死者的贴身钥匙上发现了许晔的指纹，而我们也发现保险箱的东西不翼而飞，很明显是许晔杀人之后拿走了保险箱的东西。”
“哦？那他具体是如何犯案的呢？林萍说在她出来后立刻就看到了厕所门口的许晔，不到二十秒时间是如何完成至少三十秒的任务呢？”
“他一定是先用手枪杀死了张副经理然后从房间里拿着铁锤跑出去，然后在几米以外把铁锤投掷出去砸碎了玻璃。”
“不对，这里有三个漏洞。”叶萧摇了摇头。“根据调查报告，玻璃是被铁锤砸击数下粉碎，按照你的说法只能够打击一下而且并非100%命中率。第二点，我们在现场发现死者房门从内反锁，如果先不从内部锁门利用钓鱼线之类的东西从外部锁门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这在三十秒内不可能完成。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我们在铁锤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说明凶手有备而来戴着手套作案，但是如此缜密的凶手会在钥匙这一点上遗漏吗？既然凶手戴着手套为什么非要脱下来拿取钥匙呢？”
“这这可是叶警官，钥匙上有许晔指纹，这很可疑啊，贴身钥匙上怎么会有别人的指纹？”
“这点你说对了，虽然他不是凶手，但是他确实和本案有关。”叶萧解释说：“我们从保安老刘那里了解到，前一阵子许晔说自己要发财了，但是最近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心情很差。我们不如从前一阵子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入手。”
“前一阵子？上个月公司的设计方案被另外一家公司盗走了难道说？”小李一拍脑门。“发财的原因是许晔偷走了这份设计卖给了另一家公司赚到了很多钱？可是明明赚到了钱应该很开心才是，为什么最近心情很差呢，除非他被人抓住了把柄？”
“负责调查这起盗窃的是张副经理，而张副经理贪财，那么就有了一种可能：张副经理发现了许晔所做的事情但是没有揭发他，而是私下对他进行勒索。张涛的妻子说死者的保险柜里有重要的东西，恐怕就是许晔盗窃设计方案的证据吧。”
“可是，钥匙是张涛贴身的，许晔是如何拿到钥匙取走证据的呢？”小李不解的问。
“人活着的时候当然是没办法的，不过如果是个死人”
“什么？！难道是在张涛被杀后许晔取走的证据？”
“当时的情况，许晔派林萍和邱泽去楼下找保安并报警，这件事明明一个人去做就好，为什么非要让两个人？而且报警当场就可以用手机，为什么非要去楼下。答案只有一个：许晔发现张涛被杀忽然想起如果警方前来调查肯定就会发现保险箱里的证据，这样一切就败露了。因此，他支走两人，趁着他们下楼的机会找到张涛身上的钥匙取走了保险箱里的证据，但是遗憾的是，他当时太过匆忙而忽略了自己会在钥匙上留下指纹的事。
“竟然是这样”小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凶手会是谁呢？”
“小李，你再好好看看现场报告，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凶手是林萍。”小李又兴奋地嚷了起来。“保安老刘说他去7点半送报告时被张副经理拒之门外，而且听到了“嘘”的一声，当时办公室里肯定有两个人，一定是凶手和张副经理。当时凶手准备杀害张副经理不料保安老刘来送报告，于是就威胁张副经理赶走老刘，但是凶手还是在老刘离开后杀死了张涛。”
“可是林萍在快8点来上班以后再也没有出去过。我们听到9点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呢？”叶萧问。
“对！是电脑室！凶手事先录音了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并且定时在9点播放，其实在7点半到8点之间张涛已经被杀，玻璃也已经被打碎了。我们从案发现场提取的子弹经过弹痕检测发现是由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来的，而且根据许晔的证词那块玻璃的隔音效果很不错，如果关起门来子弹射出的声音传到职员室的声音肯定不大！然而三人证词都表示声音很大的开枪声，这足以说明枪声很可能是伪造的。那么以此来看有时间杀人的只有林萍。”说完小李颇为得意地对叶萧说。“叶警官，我的推理是不是很正确？”
“小李啊，你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但很可惜，你还是说错了。”叶萧的话无疑给小李泼了一盆冷水。“在报告中提到，经过模拟实验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整个五层都可以听到，就算枪声可以做得很小，但如果要打破玻璃，整个五楼的人都会听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老刘听到“嘘”的一声是从张涛嘴里发出来的，怎么看也是张涛在威胁别人而不是别人在威胁他吧。”
“可是，7点半有可能在张涛办公室里出现的就只有林萍了，邱泽和许晔都去上班了。张涛能够威胁林萍什么呢？”小李发问说。
“我们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了避孕套。而通过保安老刘的证词我们可以发现死者张涛是个好色之辈，林萍长得又十分漂亮，所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可是刚才审问林萍时候叶警官你肯定也发现了吧，林萍今天状态似乎不大好，而且说什么回去养一养身子就好了之类的话，怎么看也像是女性朋友每个月几天不舒服日子的样子吧。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在办公室里做那种事，这很容易大出血啊。”
“你说的很对，这样做确实很容易出血。还记得我们在办公室垃圾桶里找到的沾有并非死者血的纸巾吗，不可能有人鼻子出了血特意去张涛办公室丢垃圾吧，张涛可是公司里人人都怕的角色，也就是说这张纸巾其实是张涛自己丢掉的，他在办公室里给别人擦血，随手丢掉了纸巾。”
“我明白了。张涛觊觎林萍的美色，于是找林萍来办公室里，威胁林萍说，如果不和自己xx就开除她一类的话，林萍是个农村娃，生活比较拮据，没有工作肯定不行。就算林萍告诉张涛自己在生理期张涛也会认为林萍刻意想逃避而故意编造了这个理由，结果就出了血，张涛这才知道事情是真的，把办公室里的血擦干净，告诉林萍不能说出去今天的事。保安老刘去松报告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张涛不让林萍做声的“嘘”声。”
“没有错，这也解释了邱泽说的林萍好像哭过一样的原因。如果林萍是凶手，和许晔的分析类似，既然处理了铁锤上的指纹，那么她肯定也会处理掉垃圾桶沾血的纸巾。”
“没想到这起案件还有这样的内情。那凶手看来只能是邱泽了，邱泽9点当时和林萍在一起，也就是说他真的是利用了录音，实际上张涛已经在他出去的15分钟被他杀死，玻璃也被他打碎。可是方才叶警官你也说了，7点半玻璃还是好好的，在这之后打破玻璃肯定要被人听到啊。”
“许晔曾经给我讲述了玻璃这件事记得吧，从这段话你可以得出什么线索？”
“张涛是个专横的人，而且肯定要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小李回答。“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你只是看到了表面，里面有更深层次的线索。”叶萧顿了顿，继续说：“玻璃是可以拆下来换掉的，而且在公司四层的仓库里就有相同的玻璃。林萍曾说邱泽曾获得全市装修建筑职业技术操作一等奖，想必换玻璃也是极其轻松的吧。”
“你是说邱泽是杀人之后把玻璃换了下来然后在四层，或者三层打碎了玻璃并且录音，然后拿着碎片布置成在五楼被打碎的样子？可是还要考虑到在原来的窗框上黏贴玻璃碎裂的边角部分吧，这样来得及吗？”
“这样确实时间很紧。不过记得老刘说过的话吗，他说邱泽前阵子经常加班，甚至是全公司最后一个离开的，而且最开始保安老刘的证词也提到，在一楼肯定听不到五楼的声音。其实在前几天加班至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打碎了玻璃并且录音，之后收好玻璃碎片并且换上了新的玻璃。案发当时，邱泽杀死了张涛，然后迅速换掉玻璃，把拿下来的玻璃偷偷送到四楼的仓库了，保安老刘看到四楼的光恐怕就是这样，之后他再拿出玻璃碎片布置现场，这样的话就大大减少了案发当天的工作量。邱泽利用我们看到的铁锤和听到的玻璃碎裂声伪造了9点凶手杀人打破玻璃的假象，我想只要去四楼调查一下就能发现那块被换掉的玻璃，就算被混在了同样的玻璃中，指纹也可以作证。这起事件的动机恐怕就是被盗的设计一事，那是邱泽的心血之作，肯定让他大为震怒。他一定多次和负责调查此事的张副经理发生口角，而张涛已经和许晔做了协议自然万般推脱，敏锐的邱泽自然知道张涛贪财，恐怕他以为，是张涛偷走了设计并且为了钱卖给了另一家公司，故此动了杀心。不过，其实也有另一种可能，邱泽其实已经发现了张涛和许晔的肮脏交易，决定报复两人。他在许晔的晚饭中偷偷放了泻药，让许晔晚班时候不断出去上厕所，希望引起别人的怀疑。在许晔第二次上厕所时候，邱泽用手机一类的控制装置让电脑室早已准备好的枪声和玻璃碎裂声开始播放，把一切罪责企图嫁祸给此时出去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许晔。”
“唉又是一起为了金钱而发生的惨案。”小李叹了口气。“如果每个人的功利心都不那么重，那这世间就不会那么血腥了，所以我一定要当一个好警察，把那些沾满血腥之人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叶萧的眼里闪烁着一种奇妙的光。他拿出警方的案件审查记录，刷刷的写下几行字。
正在这时，小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江珊，好久不见了。什么？你叔叔江流那里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和1999年的自杀事件有关，好的，我过去看看。”小李挂断了电话，“是我的一个记者朋友江珊，帮过我不少忙，他叔叔江流可是警圈里有名的福尔摩斯呢，听说这次遇到了棘手的事件，我也想去看看。叶警官，你要不要一起去？和他叔叔一较高下？”
叶萧楞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倒要看看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事件”
说罢穿上了风衣，和小李一起带起一阵风快步走下楼去。桌子上的刑侦记录被风吹开了几页。上面赫然是叶萧的字迹：装饰公司案成功告破。侦破人：李铭。
晚上12点13分24秒。
城市安静。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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