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不做宠妃》正文 192.胜负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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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的秋天, 总是很凉爽的。这天李适之牛仙客一早上就来了麟德殿，等着皇帝问政。看着手上沉甸甸的一堆公文, 李适之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前些日子那个勤政的陛下好像是一场梦, 很快的就随着渐渐凉爽的风消失了。
皇帝又开始了寄情声色的日子了。这几天听说皇帝召了虢国夫人来，整天歌舞升平。听说虢国夫人身上穿着轻纱做成的衣裙, 在太液池上翩然起舞, 仿佛天上的仙女一般, 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了。看着阳光一点点的照进来，李适之心里明白, 只怕今天皇帝不仅不想早朝，大概连着午朝也免了。
这么下去真不知道要成了情形了！其实皇帝宠爱一个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食色性也，谁都事凡人, 有着最原始的欲望。但是皇帝宠爱杨氏姐妹——杨国忠这个庸庸碌碌的小人，把持朝政。最要命的是, 杨国忠掌握着朝廷的用人权，看看他最近提拔了什么人。
不是一些手长的，善于贪污搜刮地皮的作为能臣干吏，要么就是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两面派, 小人。没多少才干, 但是见风使舵, 引风吹火, 造谣生事的。这样下去, 朝堂上都是些什么人？
帝国就像是一艘庞大的战船, 皇帝之舵手掌握着的巨轮前进的方向，大小的臣子就是水手，要是这些水手都是些心术不正，只会钻营的小人。将来帝国的命运是什么——李适之想到这里，忍不住为国家的未来担心起来。
可是看着杨国忠的架势，是一定要叫皇后生的小皇子继承皇位的。那么今后岂不是整个国家都要成了杨家的了？
杨国忠张望下，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大家以为是皇帝来了，都站起来，低眉顺眼的恭候。谁知进来的却是皇帝身边传话的内侍。杨国忠笑着说：“陛下可要来了？”
“今天陛下身体不适，请皇后娘娘代为听政。”说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杨玉环被一群侍女们簇拥着进来了。今天杨玉环特别没有刻意的装饰，她只在头上挽着牡丹髻，身上也是一件深蓝色的圆领上襦，底下是一条湖色的长裙。但是这么简单的衣饰却不能掩盖杨玉环的美丽。站在威严庄重的麟德殿里面，竟然叫人生出一种感慨：真是一朵浑浊世间的洁白莲花啊！
“这怎么可以？难道陛下又想重演武周之祸吗？”皇帝厌烦了政务，叫皇后来听政。这简直是在重演当年武后插手政务的情形，最要人担心的是，这会皇后还有了杨国忠这个做宰相的堂兄。这么下去——一些大臣脸都黑了，他们是不是要回去写上疏，劝谏皇帝，不要后宫干政了。
杨国忠却像是见着了宝贝，眼睛亮闪闪的露出来得意之色，赶着过来对杨玉环深深一躬：“娘子万福。陛下身体怎么样了？”
陛下，杨玉环心里哼了一声，这会李隆基只怕被青鸾给缠住了，正跟着儿子一起睡回笼觉呢。昨天晚上皇帝兴致不错，跟着杨玉环玩了半晚上，今天早上就有些倦怠了。结果青鸾一早上就醒过来，跑来寻找阿娘。杨玉环干脆把青鸾塞进被窝里面，叫李隆基哄着青鸾。
这下好了，李隆基哄着青鸾，结果孩子睡着了，李隆基也跟着眼睛睁不开了。但是那边大臣们都等着皇帝了，皇帝不能任性的和青鸾一样啊。等着睡醒了再去问政。李隆基抱着孩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都是些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要朕亲自去听他们互相扯皮。也罢了，就请娘子劳动一趟。”
皇帝竟然叫杨玉环代替他去听政！杨玉环吃惊的看着皇帝，刚要说话，李隆基却是翻个身，抱着孩子呼呼大睡了。高力士低声的说：“不好叫臣子们久等。娘子还是听陛下的安排吧。”
这可是原则问题，杨玉环才不会招致无所谓的麻烦呢。插手政务，有自己的势力，自然是她想要的。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参与政务，肯定会引起不少臣子的反对！武皇陛下到底对大臣们做了什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大臣听见什么后宫干政，什么武家女子进入后宫的话，都会反应过度。像是受惊的鸡，叽叽咯咯的叫起来。
杨玉环不敢肯定，要是自己到了麟德殿，代替皇帝听政，那些官员会不会立刻把自己当成祸国妖姬给直接干掉。看着杨玉环犹豫的样子，高力士则是竭力给杨玉环吃定心丸：“娘子哦宽心，有陛下在，谁敢造次？”
最后，带着试探群臣态度的想法，杨玉环咬着牙对着小喜说：“收拾一下，跟着我到麟德殿去。”
杨国忠得意洋洋，他心里长长的舒口气，娘子亲自出面，我还担心什么？李适之那些人从震惊中醒过来，心里乱糟糟的。杨玉环坐下来，态度到时很谦逊：“三郎身体不适，委托妾身听政。我是个妇人，对政务一无所知，不过是把诸位的话原样带给三郎罢了。诸位都是身有要务的人，就不用说闲话浪费时间了。”杨玉环给杨国忠一个可以开始的眼神。
杨国忠立刻对着杨玉环一拱手：“是，娘子的话极是。各位开始吧！”
先是关于赈灾和水利修复的政务，开始的时候，官员们都觉得对杨玉环说这些枯燥的数字，复杂的工程问题简直是对牛弹琴！李适之故意语气潦草，语速比平常要快很多。“以上就是工程的预算，还请娘子转达陛下。今年夏天的汛期算是对付过去了，可是那只是暂时的，大堤还要接着加固才能抵御今后的洪水。”说着李适之看一眼杨玉环，仿佛在说：“你明白什么意思嘛？没明白也没关系，你肯定听不明白。”
谁知杨玉环却一个手势，立刻有几个内侍搬过来地图来，杨玉环不急不恼的指出那些地方要也别重点修正，受灾的地方要如何预防盐碱。“这个计划不是尽善尽美，你们只想着修大堤，就能万无一失。可是河流泥沙淤积，总是加盖提防不是治标的法子。重新做一个计划上来！”杨玉环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的花儿开好，歌舞不错。但是听在那些臣子的耳朵里面却像是惊天霹雳。没想到皇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根本不像是个深宫妇人，而是个深谋远虑的能臣了。
杨国忠得意的咳嗽一声，对着失神的李适之说：“你了听见了，娘子的话，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李适之忙着站起来，对着杨玉环有些惶恐的拱手：“是臣没想周到，这就回去重新做计划上来。”
杨玉环却是淡淡的一笑：“是人都会犯错误的，李侍郎的年纪也慢慢的上来了的，肯定有些精神不济。你也不用特别的自责，别着急，累坏了身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员，我们都有老的一天。这次新选拔的官员名单出来了没有。用人是最要紧的，主将无能累死三军。再好的政策也要有人执行不是。”说着杨玉环给杨国忠个眼神，表示可以进行下一项了。
杨国忠就等着杨玉环发话呢，根据上次杨玉环给的名单，杨国忠按着自己的想法进行了些修改。其中有些明显是拥戴李瑁的，曾经是李亨党羽的，都被刷下来了。换上的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刚开始杨国忠还有些担心，要是陛下不准可怎么办呢？要是娘子不同意呢。
但是看着今天杨玉环竟然代皇帝听政，而且她的态度，再也不是以前漠不关心，对政务不闻不问的。杨国忠知道，娘子这是下定决心了，要为青鸾和她自己，还有杨氏一族的博得个前程。要想把青鸾扶上太子之位，就要有自己的势力。当年李亨是怎么当上太子的，李瑁是怎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还不是有很多官员用户她们？
现在朝堂上那些官员面子上笑嘻嘻的，也恭恭敬敬的，其实他们心里根本看不上他杨国忠认为杨家是靠着女人，才有了今天权势。哼，这会叫你们从门缝里面看人。你们不服气，就换掉你们。
想着，杨国忠得意洋洋的拿出名单递给了杨玉环。谁知杨玉环看了一遍，却把名单递给了李适之和牛仙客：“商议政务不能一言堂，提拔任用是关乎这社稷安危的大事，不能一言堂。大家的意见呢。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把各位的意见告诉陛下的。”
牛仙客先提出异议：“这个名单不公正，我朝制度，官员升迁只有制度可循的。官员们一旦进入了仕途，就有各种考核，大家按着政绩按部就班，干得好的升迁，做的不好，怠政荒谬的被降职处罚乃至被罢黜。可是看着宰相这个名单上，很多人都是资历不够。有些人根本是才德不足。这样随便提拔官员，迟早会寒了底下那些尽忠职守官员们的心啊！”牛仙客是个小吏出身，也不是豪门士族，他真正是一点点靠着自己能力上来的。
杨国忠那张名单上作弊太明显了，牛仙客立刻蹦出来唱反调。杨国忠则是摆出一幅居高临下的嘴脸：“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上次和我说要提拔王思礼，王思礼是个高句丽人，而且他是领兵打仗的武职，按着军功，还要等几年才能升迁呢。”
牛仙客立刻反唇相讥：“王思礼是高句丽人怎么样？陛下不是说过用人何必拘于出身？而且边将里面异族出身的还少吗？他做了河源行军使这几年了，成绩不错。而且他军功资历都摆在那里，连着陛下都说过要提升他。难道宰相都忘记了？”
牛仙客好像故意当着杨玉环的面，给杨国忠难看。杨国忠脸上一红，在王思礼的事情上，他的确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因为别人都给杨国忠送礼，奉承，唯独这位王思礼，根本没理会。杨国忠认为王思礼肯定是哥舒翰，和王忠嗣的嫡系人马，能打压的机会怎么放过？
“咳咳，难道为朝廷做事就要升官？若是不能得到升迁就要怨恨世道不公，甚至要怨恨陛下不成？我们都是读圣贤书，受圣人教诲的。不能因为个人得失就耿耿于怀。要胸怀天下，不要计较个人得失。没有大局观的人怎么能做领导呢？像是寿王殿下，他可是皇子啊。出身尊贵，却肯放下身段，南下南海，平定诸国。能放下长安的繁华，到范阳去为国家戍边。寿王都不计较，他王思礼一个异族，做了一点事情就要官职了？这样的人心思不纯。就算是有再大的功劳也要慎重考虑。”杨国忠极其善于诡辩，把牛仙客气的脸色通红。
牛仙客刚要说话，谁知杨玉环却出言：“好了！刚才杨国忠说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官员们做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朝廷的俸禄，还是为了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或者是为了贪赃枉法，给自己捞好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呢？”
这个话真的诛心啊！在场的人立刻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了，他们忙着一起异口同声的说：“臣等信奉圣人教诲，效忠陛下，造福社稷，教化万民，不辞辛劳！”
“好了，这样的官样文章我听不明白，也不想听。我只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不过在后宫里面，那些认真办事，忠心为主的不管是什么出身，是不是性子讨人喜欢，只要本职工作做得好，都能得到奖赏。各位都是饱读诗书的，说起来用人之道都能头头是道。我只想说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不能每次都叫比人做最累的事情，遇见了好事却自己一个人独占吧。不平则鸣，上行下效，各位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杨玉环看一眼杨国忠：“陛下颁布的整饬吏治诏，你也该认真学一学了。你身为宰相，燮理阴阳，要有宰相的气度。这个名单，把每个人的考核成绩备注在后边。”
说着那份名单又回到了杨国忠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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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开始了寄情声色的日子了。这几天听说皇帝召了虢国夫人来，整天歌舞升平。听说虢国夫人身上穿着轻纱做成的衣裙, 在太液池上翩然起舞, 仿佛天上的仙女一般, 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了。看着阳光一点点的照进来，李适之心里明白, 只怕今天皇帝不仅不想早朝，大概连着午朝也免了。
这么下去真不知道要成了情形了！其实皇帝宠爱一个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食色性也，谁都事凡人, 有着最原始的欲望。但是皇帝宠爱杨氏姐妹——杨国忠这个庸庸碌碌的小人，把持朝政。最要命的是, 杨国忠掌握着朝廷的用人权，看看他最近提拔了什么人。
不是一些手长的，善于贪污搜刮地皮的作为能臣干吏，要么就是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两面派, 小人。没多少才干, 但是见风使舵, 引风吹火, 造谣生事的。这样下去, 朝堂上都是些什么人？
帝国就像是一艘庞大的战船, 皇帝之舵手掌握着的巨轮前进的方向，大小的臣子就是水手，要是这些水手都是些心术不正，只会钻营的小人。将来帝国的命运是什么——李适之想到这里，忍不住为国家的未来担心起来。
可是看着杨国忠的架势，是一定要叫皇后生的小皇子继承皇位的。那么今后岂不是整个国家都要成了杨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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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陛下身体不适，请皇后娘娘代为听政。”说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杨玉环被一群侍女们簇拥着进来了。今天杨玉环特别没有刻意的装饰，她只在头上挽着牡丹髻，身上也是一件深蓝色的圆领上襦，底下是一条湖色的长裙。但是这么简单的衣饰却不能掩盖杨玉环的美丽。站在威严庄重的麟德殿里面，竟然叫人生出一种感慨：真是一朵浑浊世间的洁白莲花啊！
“这怎么可以？难道陛下又想重演武周之祸吗？”皇帝厌烦了政务，叫皇后来听政。这简直是在重演当年武后插手政务的情形，最要人担心的是，这会皇后还有了杨国忠这个做宰相的堂兄。这么下去——一些大臣脸都黑了，他们是不是要回去写上疏，劝谏皇帝，不要后宫干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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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杨玉环心里哼了一声，这会李隆基只怕被青鸾给缠住了，正跟着儿子一起睡回笼觉呢。昨天晚上皇帝兴致不错，跟着杨玉环玩了半晚上，今天早上就有些倦怠了。结果青鸾一早上就醒过来，跑来寻找阿娘。杨玉环干脆把青鸾塞进被窝里面，叫李隆基哄着青鸾。
这下好了，李隆基哄着青鸾，结果孩子睡着了，李隆基也跟着眼睛睁不开了。但是那边大臣们都等着皇帝了，皇帝不能任性的和青鸾一样啊。等着睡醒了再去问政。李隆基抱着孩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都是些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要朕亲自去听他们互相扯皮。也罢了，就请娘子劳动一趟。”
皇帝竟然叫杨玉环代替他去听政！杨玉环吃惊的看着皇帝，刚要说话，李隆基却是翻个身，抱着孩子呼呼大睡了。高力士低声的说：“不好叫臣子们久等。娘子还是听陛下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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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难道为朝廷做事就要升官？若是不能得到升迁就要怨恨世道不公，甚至要怨恨陛下不成？我们都是读圣贤书，受圣人教诲的。不能因为个人得失就耿耿于怀。要胸怀天下，不要计较个人得失。没有大局观的人怎么能做领导呢？像是寿王殿下，他可是皇子啊。出身尊贵，却肯放下身段，南下南海，平定诸国。能放下长安的繁华，到范阳去为国家戍边。寿王都不计较，他王思礼一个异族，做了一点事情就要官职了？这样的人心思不纯。就算是有再大的功劳也要慎重考虑。”杨国忠极其善于诡辩，把牛仙客气的脸色通红。
牛仙客刚要说话，谁知杨玉环却出言：“好了！刚才杨国忠说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官员们做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朝廷的俸禄，还是为了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或者是为了贪赃枉法，给自己捞好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呢？”
这个话真的诛心啊！在场的人立刻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了，他们忙着一起异口同声的说：“臣等信奉圣人教诲，效忠陛下，造福社稷，教化万民，不辞辛劳！”
“好了，这样的官样文章我听不明白，也不想听。我只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不过在后宫里面，那些认真办事，忠心为主的不管是什么出身，是不是性子讨人喜欢，只要本职工作做得好，都能得到奖赏。各位都是饱读诗书的，说起来用人之道都能头头是道。我只想说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不能每次都叫比人做最累的事情，遇见了好事却自己一个人独占吧。不平则鸣，上行下效，各位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杨玉环看一眼杨国忠：“陛下颁布的整饬吏治诏，你也该认真学一学了。你身为宰相，燮理阴阳，要有宰相的气度。这个名单，把每个人的考核成绩备注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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