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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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林甫的脸色, 从满怀期待到僵硬扭曲。杨玉环心里暗想着，拍马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只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说他喜欢听的话就能平步青云，那可是图样图森破了。皇帝忽然提出来要立太真娘子做皇后，不用说这就像是在全国上下投下超级□□。
杨玉环出身官宦之家但是杨家绝对没有哪些氏族大家出身显赫, 不过若是杨玉环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皇帝特别坚持, 也不会有特别的反应。因为皇帝也不年轻了, 太子早立, 就算是杨玉环现生儿子也赶不上了。
这样顶多是后宫里面那些女人酸一会, 在朝堂上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杨玉环身份不是什么待字闺中的女儿, 她是朝廷册封的寿王妃的，是皇帝的儿媳妇。就算是当初杨玉环自请出家做了女道士。但是她身为寿王妃的经历是抹不去！寿王是皇帝的亲儿子，父纳子妻，这个名声真是——不用想了，那些坚守礼法的读书人都要抓狂了。
而且最要紧的不是杨玉环曾经的的身份，而是朝堂上各个势力发生微妙变化。太子妃讽刺羞辱杨玉环的事情肯定是传出去了，皇帝已经发话要太子休掉自己的妻子。太子妃可不是什么拼命百姓家的媳妇。就是老百姓的媳妇，明媒正娶的长房长媳也不是说休了就休了的。
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 废黜太子妃等同于一次微型的废后。这不明摆着是皇帝对太子不满？李隆基儿子不少, 不抛出还有那个儿子一直心存大志, 在暗处等待时机呢。接下来肯定是一场大乱了。
皇后不同于什么贵妃, 就算是杨玉环这会成了皇贵妃——她在政治意义上和皇后还差得远呢。若是杨玉环真的生下个儿子, 可是更热闹了，抵账继承制，嫡子比长子更有继承的正统性！而且皇帝有个什么，皇后在政务上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
还有寿王，到时候若是杨玉环真的做了皇后，这些皇子和公主们名义上都是杨玉环的子女，想到这里，杨玉环都忍不住恶寒了。叫自己的前妻阿娘，那个酸爽真是不忍直视！
这不是逼着李瑁不是找根绳子上吊，就是要彻底变态，也要投入火热的夺嫡中，甚至扯旗造反算了。
杨玉环在脑子忽然浮现出荒唐的一幕，李瑁笑嘻嘻的举着个紫金葫芦，对着杨玉环得意洋洋的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杨玉环则是满不在乎的说：“我的儿，你叫我一百声，我应一千声！”李瑁忽然放下手上的紫金红葫芦，对着美羊羊恭敬地跪下来：“阿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美羊羊惨叫一声，被紫金红葫芦给收走了在！（西游记乱入）
自己在想什么呢？杨玉环猛地回过神来，她很佩服自己竟然能在这个时候还脑洞大开！真是服了自己了，这得是多大的心啊！~
可惜心大的人很稀少，眼前这位李侍郎就如坐针毡，就像是在铁板上炙烤的肥肉，满头的汗水，脸上慢慢的涨得通红，就差滋滋作响了。李林甫心里清楚，真是皇帝要下手收拾人了。皇帝虽然有些对政务倦怠了，但是这不表示皇帝糊涂了。从太子妃讥讽太真娘子，到太子暗示皇帝放一部分权力给他，皇帝警觉了。他担心朝堂上有人要扶持太子，架空皇帝了。因此皇帝才会扔出册封太真娘子做皇后的议题，那个时候谁跳出来激烈的反对，甚至做出来过激的行为，皇帝就会认为他有意拥立太子，图谋不轨。这是自己趁机铲除异己的好机会啊。
那么自己就要坚定地站在皇帝身边，把册封皇后的事情办得热热闹闹的，他们不是说我阿谀奉承，是个小人佞臣吗？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骂的很惨。不少的大臣不敢直言进谏，劝说皇帝不要册立太真娘子做皇后，他们一定会把火力集中集中在自己身上。
李林甫都能想到自己会被弹劾的折子给埋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做臣子的要尽心的侍奉皇帝，陛下高兴了，便是臣子尽忠了。那些人迂腐不堪，整天守着什么空洞的大道理，结果呢，还不是嫉妒我。这也是我的一个机会啊。虽然会面对无数的责骂，甚至身败名裂，今后在史书上被唾弃。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活在当下！你这些年苦心钻营为的不就是今天吗？于是李林甫心里下定决心，站起来对着皇帝工工整整的跪下去：“太真娘子秀外慧中，出身名门。正位中宫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臣先恭祝陛下和皇后娘娘福祚绵长，恩爱不移。”
这小子是打算富贵险中求了，顺便借着皇帝的手来党同伐异了。杨玉环想清楚了皇帝的打算，和李林甫的小算盘。但是她不想承这个虚人情！皇帝对她当然是宠爱的，只是宠比爱更多一些。就像是家里样的宠物，平时吃得好，玩得好，要是不幸生病了，主人肯定会花大钱送医院，抱着哭哭啼啼的。但是这些就是安歇猫狗想要的吗？每天吃着昂贵的天然粮，被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对着主人卖萌，这些宠物真是的感受，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谁在乎过呢？
皇帝对杨玉环只怕也是这样吧。看起来若是皇帝拗过了群臣，杨玉环成了皇后。但是做皇后是杨玉环想要的吗？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会给她带来多少的麻烦啊！坐上那个位子能不能长久还不知道呢。杨玉环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她当然知道皇后和贵妃有本质的差别。但是事缓则圆，目前她没有坐稳皇后宝座的实力，与其到时候狼狈不堪，还不如慢慢的调整，积攒实力。
到时候她就不用紧紧地依附着皇帝，有发言权了。杨玉环知道现在皇帝对她迷恋的成分更多，他们今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呢。想到这里，杨玉环下定决心，没等着皇帝对李林甫说话，先站起来对着皇帝深深一恭，然后跪在了皇帝面前。
李隆基有些诧异的发现杨玉环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反而是一脸严肃，仿佛是对即将要做皇后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是有些反感呢。“娘子有什么话只管说，何须如此？！”李隆基忙着伸手要拉着杨玉环起来。谁知杨玉环却是眼圈一红对着皇帝磕头说：“陛下对臣妾，恩宠无以复加，妾身惶恐。圣人赏赐，妾身不敢辞谢，但是皇后之位”杨玉环言辞恳切的说皇后这个位子责任重大，自己出身既不是显赫名门，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夸奖的德行，而且她也没有生下皇子，硬件软件都不符合做皇后的标准。更要紧的是现在皇帝忽然要立后，必然叫朝廷上议论纷纷会引发政局不安。身为皇帝身边的女人，要识大体，不能为了自己的荣耀，就不把国家和朝廷的安稳放在心上。总是，杨玉环的话总结下来就是自己小身板扛不起来皇后的大帽子。要是皇帝真心宠爱自己，还是叫她过几天安静日子的好。最后杨玉环眼圈红红的，含着泪水说：“若是因为妾身一个女子叫陛下忧心，妾身宁愿一辈子也不入宫。”
李隆基这会心里一阵后悔，自己竟然忘记了玉环的感受。皇帝光顾着想借着册封太真娘子为皇后的事情，趁机印出来那些心思浮动的人，然后一句收拾之，却忘记了杨玉环将要承受的东西。
“起来，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朕自有打算。你放心朕不会叫你受委屈的。”李隆基嘴上没有立刻同意杨玉环的话，但是神色已经缓和下来。李林甫把皇帝和太真娘子的互动全看在眼里，心里立刻盘算起来。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太真娘子一番话立刻叫陛下打消了钓鱼的计划了，看样子自己趁机党同伐异的计划要暂时搁置起来了。
这位太真娘子在圣人心里地位超凡，自己要说能把巴结上太真娘子，那么今后还愁什么不能位列中枢，，成为当朝宰辅呢。
想到这里李林甫知道自己最好该怎么办了，于是李林甫出来，对着皇帝把太真娘子夸奖了一番：“娘子贤德，臣自愧不如。娘子的贤德高义，只怕是翻遍史书也找不出来几位历代贤后能和娘子比肩的。陛下得太真娘子不仅是陛下的幸事，更是天下的幸事。”李林甫简直把杨玉环夸得比长孙皇后还要贤德。
接着李林甫做出为难的样子，对皇帝说：“太真娘子考虑的是。事缓则圆。不过娘子进宫宜早不宜迟。眼前时间紧迫，要是操之过急恐怕叫娘子受委屈。不如这样，陛下先册封娘子做贵妃。要是陛下心疼娘子，就把册封贵妃的典礼办的隆重些，也不算是委屈了太真娘子。”李林甫对着杨玉环一拱手，很是谦卑的说：“要是娘子不嫌弃，臣愿意为娘子效劳。”
你当着皇帝的面，拉拢我真的好吗？杨玉环心里有些鄙视李林甫的急功近利，但是依旧是谦和有礼的对李林甫表示了感谢，接着杨玉环有些糊涂的看着皇帝：“这个事情不都是礼部来办吗，李侍郎是陛下身边的近臣，还是别麻烦他吧。”
李隆基哈哈一笑，伸手擦掉杨玉环脸上的泪痕：“你只管叫他去办，他们还巴不得呢。”
李林甫立刻喜滋滋的对着皇帝和杨玉环拱手：“臣遵旨！”
看着李林甫的背影，杨玉环深深地感觉到，历史赏唐玄宗和杨贵妃是不是单纯的爱情故事她不知道，但是她面对的绝对不个单纯的爱情故事。
“娘子在想什么？莫非你还在怨我？”李隆基亲亲杨玉环的脸颊，声音虽轻但是却清楚的传到了杨玉环的耳朵里。皇帝看穿了杨玉环的心思了。
装傻不承认，绝对不是个好选择。杨玉环嘟着嘴，扯着皇帝的袖子撒娇：“妾身那里知道那些？但是我也不少傻子，太子妃是大家闺秀，她难道是疯了，即便她心里看不上我，但是她就不忌惮陛下吗？这后面不知道多少事情。我一个女子，只有躲是非的，哪有赶着寻是非的？那我不成了依仗着陛下的宠爱生事的人了？那成什么了？！”
说着杨玉环低下头，声音变得有些酸楚：“若是为了我，陛下迁怒别人，岂不是都是我的罪过了？”
李隆基听着杨玉环的话，眼神一黯，凭着这些年政治经验，皇帝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事情在慢慢地发生变化。或者太子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太子妃不是个莽撞人，她是哪里来的勇气挑战皇帝的权威呢？
不过杨玉环可怜兮兮的样子，李隆基心里一片柔软，拉佳人在怀，李隆基安慰道：“朕一时欠考虑，叫娘子受委屈了。”
“那么三郎也要好好的补偿我。咱们去骑马吧，我听着宫女们说南边山上的花开了不少，还有暖房里面的鲜花也很好。咱们去骑马赏花，然后”杨玉环眉飞色舞的说着要如何度过这一天，李隆基看着杨玉环笑靥如花，心情也跟着云开雾散了。
捏捏杨玉环的脸蛋，亲昵的说：“好，只是我们共乘一骑？你今天早上很有些步履蹒跚，怎么难道这会就没事了，要去骑马了？”
“哎呀，你又拿着我寻开心。都怪你，怕是不能去骑马了”
“好，都是朕的不是。咱们不去骑马，去暖房里面看花”
我是长安城分割线
寿王府里面，杨洄和咸宜公主正一脸惊喜不定的坐在那里，等着李瑁的到来。“十八哥怎么还没来？他不是从骊山回来了？”咸宜公主有些急躁起来。她刚得了消息，陛下训斥了太子，要太子把太子妃废掉。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咸宜公主心里觉得简直是母亲显灵了。接下来圣人肯定会厌弃太子，那么他们再使一把劲就能把太子拉下来。
这样内有太真娘子相助，外有她们这些人襄助——咸宜公主觉得十八哥离着太子的位子也不是遥不可及。
一阵脚步声传来，咸宜公主站起来，亲自站到门口：“十八哥来了，你可真是沉得住气，有大事发生了！”
李瑁神色淡然，他上下打量下妹妹，咸宜公主因为生产不久，整个人有些丰腴，脸上气色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妹妹安好，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我是个最散淡的人，对那些事情也没了心思了。你刚有孩子，还是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有些事情，咱们最好远着些。” 李瑁很显然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一脸的冷漠。
咸宜公主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十八哥，你怎么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你难道忘记了母后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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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出身官宦之家但是杨家绝对没有哪些氏族大家出身显赫, 不过若是杨玉环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皇帝特别坚持, 也不会有特别的反应。因为皇帝也不年轻了, 太子早立, 就算是杨玉环现生儿子也赶不上了。
这样顶多是后宫里面那些女人酸一会, 在朝堂上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杨玉环身份不是什么待字闺中的女儿, 她是朝廷册封的寿王妃的，是皇帝的儿媳妇。就算是当初杨玉环自请出家做了女道士。但是她身为寿王妃的经历是抹不去！寿王是皇帝的亲儿子，父纳子妻，这个名声真是——不用想了，那些坚守礼法的读书人都要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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