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如山的问题中最重要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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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如山的问题中最重要的那个
门稳定双通后，许多东西都能简单的送过来。事实是，物资的运输里，怎么把各种奇怪的东西送到秋叶原才是最费时费力的环节。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开车过去就行了。
目前到位的东西里，枪炮弹药自然不用说——美军有全球一日到达的能力。工作用的电脑等杂物，则是直接在东京收集得来。但最能惊吓到陆文的，还是那台巨大的四川重工自行建筑级打印机。这东西看新闻才造了四台，不是超市里能直接拿到手里的东西。而以李文的观察，这巨物虽能拆解空运，但这么快就拼好，生龙活虎地在异世界打印军用工事，也是太惊人了。
也许人类的可能性都超出我自己的想象力了呢。
上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尸海。倒在那里的也是人类。
“我们人手不够清理掉那么多。”司机说。
“有多少人？”
“无人机估算有五六千。他们一开始有一万左右。伤亡率突破八成了，他们还能有组织的进攻。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的英雄呢。除了最后还是输掉这一点以外就是完美的死掉的英雄了。有烟吗？”
司机笑出声来。“你在一个不知道和地球有多少光年的地方要烟抽？”
“光要走几年不知道，用腿走只要三十分钟就有烟摊子啊。”
“这整个地方都被划成禁烟区啦。就算现在没划，马上也会竖牌子的。”
车很快就离开了充满血腥气味的前战场。路边景色，是了无特色的外星景色，比一地人类的尸体强十万倍。李文突然想问我们伤亡多少，但还是忍住了，扭头专心看着窗外。
“你是科学家吗？哪个方向的？”
“我和你一样是军人啊。嘛，我是前军人而已。”
“传言上头要控制人数。能过来的人都是有道理的。”司机竖起自己的手，手套上绘有一个美军队标，“猜猜我为什么能过来？”
“404空骑兵啊。我猜是因为你们最近吧。”
要论最近的武装力量，日本自卫队才是最近的才对。但“在现场”的陆文，很早就注意到事情不对了。与自己接头的是美军，为自己提供空中支援的是中国海军，这要是玩笑的话开得真是太大了。在新闻没法报道的领域，发生了什么。
“对啰。那你呢？”
“秘密。”
目的地很到就到了，是这个世界镇守界门的军队正时驻守的军营。在过来之前就有听说过，当特种小队突入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现在，在建筑以防守工事为重心的时候，联军把这里做为临时战俘营。
但听来的事总和真实有所出入。陆文注意到正门的会客厅被大面积破坏，从断壁来看，不是普通的突击小队能干出来的事。是魔法没错了。而四处的弹眼证明这是突击小队交火的地方。他们还活着吗？这种话怎么问得出口。
终于到达位置。交接过后，陆文特意和那一直乐呵呵的小伙子挥了挥手。他回了个军礼，就转身走掉了。
“下一波就得送一些政委过来了。”屋里的人有感而发。
“我可不知道苏联也有一脚。而且不应该是心理医生才对么？”
这可不是什么日常训练。这是战争。战争不止能扭曲钢铁，还能破坏人心。那孩子参加404的时候，世界上几乎没有正式战争。他们做为动力装甲的测试部队，说是参与的实战，但也就是比警察高级一点的工作。突然之间，就是一次跨行星的战争，几千人为了各自的正义，与死相搏，积尸成山。自以为见过战争的孩子突然被困在真正的战争中央，不是什么好事。
“军队需要的是维持战斗力，而不是心理健康。”她从阴影中走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没有电灯。她一身白大褂，和陆文记忆里一样的口味；唯一不同的是，她戴着一个头盔，把两眼双耳全护住了，而头盔后颈处有个动力支架，把这一看就不轻的头盔重量转移到她的肩膀上。那是她的个人电脑。达玲，darling。
“所以你现在是加入军队了？nasa梦醒了？”
“我还是nasa人。这里可是人类发现的真正第一个宜居星球，所以我出现在这里。我的梦不是醒了，是成为现实。”她打了一个过来的手势，这里有工作在进行。
“哼。人类。”
“地球人类。”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这里的“本地人”也是来源于地球的呀。看来这是某个圈子决定的，区别两边用的称呼了。
“在异星球也不用穿太空服呀。”他跟上，向里走。
“这个星球有魔法。类似的问题堆积如山，等到时候我会和你讨论这些。不过可以先和你说一下，你很快会肚子不舒服。”达玲竖起手指停顿了一下，再说：“因为肠胃内的菌群都被杀掉了。这个星球有魔法。”
“那尸体哪去了？细菌的。”
“你总能问对问题。但就刚说过，类似的问题堆积如山。”
他们走过好长一段异国风景走廊。
“我还以为会是中国风。”
“中国风分朝代。而且这不是中国。”
这个话题就这么断掉了。
终于到地方了。
“这里原来是军队中用来关禁闭的地方。隔音出乎意料的好，于是改成审问室。”
“这么合适的吗，连单向玻璃都有啊。”
达玲没有理他。
“这边的男性，白暑，二十一岁——地球年。是在开门前很短时间才被特别放行，加入镇门军。也就是被你们打爆的那支全动力装甲部队。重点在于，他是从这个世界里一个叫学院的组织落选后，又被学院推荐加入的军队。这边，女性，十七岁，项姣儿。他的长官。注意看。”
达玲对操作员说了些什么，大家就开始认真起来。但这边虽然气氛变化不少，但里面，和两个外星人类关在一起的人一如之前。他们手上有个pad，上面会出现门这头世界的文字。他们用这个，加上动作语言，和对方沟通。他们都是专业的。达玲扭过一个显示器，上头是里面的人给两个看的文字，对应下方即是中英文对照。
“学院干什么是的？写得还真准。”陆文说。
“在你在那头当翻译的时候，我们找了正经的翻译和程序员。”达玲亮出她自己的pda——人个移动终端——也就是手机，指着上头一个app，“地球有七十亿人，有的人的技术等价于魔法。这是常识。”
魔法。
在日本出事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是陆文被人施了魔法，直接学会了他们的语言。魔法师学不了异种语言，做为代替，是把自己的语言灌给对方，这是异界的语言沟通解决方案。他们的魔法也不是很方便样子。
学院主题的问题，其实已经对他们问过一轮。在给真正能听懂的人仔细分辨的同时，显示器上是上次询问给出的回答。
“有趣。”
“发现什么了？”
“白暑，”陆文的发音是他们的语言，“完全重复上一次回答。有录音么？”
工作人员递给他耳机。同时，玻璃那侧也在等待。在之次的询问过程中也多次进行这样有意义或无意义的停顿，所以异世界的两人也习惯了。
“语气都是一样的。”陆文又把耳机传给达玲，但她拒绝了——她头上就戴着。
“这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无论科学还是技术与及魔法，你们都比我个退役大头兵更懂。也许是他有背过？”
“我们会弄清楚。项姚儿呢？”
“嗯？”
“那个女的。”
“话很多。”
“完了？”
“完了。你知道苏联的狐狸实验吧？只需要几代的选育就能大为不同。他们可是分隔了两千六百多年的种群。这种程度的怪异我不认为十分特别。”
“哼。我想问的是和你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些人的差别。”
“时间太短了。再说，那种情况下各人都不太正常。各有各的异常，就没有异常了。”陆文在怀里掏了掏，发现没有烟，不由得挠了挠头。
“熟悉也熟悉过了。哪一个先？”
“白暑。他那头应该会很快。”
白暑房间里的询问人竖起pad。
pad上的字很多，但问题很短：“你们相信神明吗？”后面很长一截都是在解释神明这个概念。
他们的语言中没有神明的位置。这个问题在陆文被灌了一脑子词语，与自己的母语第二母语比对的时候就发现了。然后在地球上，在配合或不配合的询问中，所有的异世界人都对这个概念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这个有魔法的异世界中没有神明。
结果这次问题白暑思考了超级长的时间。他给出三个字：“不相信。”
“这偏离均值超远啊。”陆文吹了个口哨。
“大部分人的反应很快，内容是‘说啥呢’。所以虽然不知道你的均值均的是什么值，但能懂你的意思。”
陆文看了一下问题该对象问题列表，“神明”这个概念是第一次对他提出，之前连擦边球都没给过。“意料之外吧？他这种反应。”
“学院的人不能和一般人做对比。我们的样本太少了。然后是项姣儿。”
已经等得开始抱怨的项姣儿面前竖起了一样的问题。
稍晚时间。远征联军高层会议。
第一个要点是正式公开由“异星通路临时应对委员会”确定的异世界名称，“蓬莱”。异世界唯一政权按字面翻译，统一为“第二大秦帝国”，简称“二秦”。同时，异星通路临时应对委员会扩大组织并更名为“对蓬莱防御组织”。名称变更会引发大量的文书工作，本来就人手紧缺的远征联军高层也有点头疼。
第二个要点是远征联军转为正式联军，将有更多国家参与，拥有正式预算，并统一服装。
顺带一提，联军中把日本排除在外；同时做为门所在地的东京，也被圈出一大片空间做为“对蓬防”托管区域。个中原由，没说明。
然后是远征联军日常工作的一些总结，无人机收集到的二秦军驻地情况与我方对策等杂事。
当中亮了一把剑，说明了一下其惊人的性能，正是这把剑破坏了中国海军的双足步行战车。虽然只是轻装甲，但那也是战车的装甲。而这样剑在战场上收集到了一百多把。从其生产编号来推算，这是在两年间，小批量生产出来的量产兵器。加上白银魔甲的性能推算，军队代表表达了在未来两年前敌军战力大幅发展，以至于现在的兵力不能对抗的可能性。二秦不是古代中国。这是有魔法的世界，小心为上。
陆文小声问达玲：“那秘银是纳米多孔结构合金，怎么能不烧起来？”
“因为魔法。”达玲认真回答。
之后是由科学组解说一些已经确认的情况。由以远征科学组领军身份登台的达玲解说。
二秦自己有着可靠的史记文献与史学研究，而在军营中就得到了三套编者年代都不同，内容基本统一的史书。二秦的开端是于公元前219年，即古中国秦28年，秦朝方士徐福，带着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东渡，求不老仙药。仙药没找到，但在海上找到了当时连接到地球的门，来到了他们以为的仙岛，实际上是一颗气态行星的大型卫星的“蓬莱”。这批小群人口最终发展成了蓬莱上的优势人种。
简略讲过魔法发现，人口爆发，异族引入，全球再统一的历史，重点讲解了现在的，第二大秦帝国之人口，种族，政治，科技情况。
总之，这些都是有书详细描述，书与书通过交叉印证，加上门周围的考古发现，被认为是信史，和地球这头的“史诗”，“传说”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接着是大家最在乎的魔法问题。由于二秦中，魔法相关内容被“学院”这一组织基本完全控制，从书中得到的内容不多。同时，镇门军做为大范围应用魔法的军队，应用着众多的魔法驱动的白银魔甲，但对收集到的魔甲实物与对应“说明书”有极多冲突的地方。使用者因为没有魔法知识，也不能解释。而被捕捉到的正式法师，也因为某种针对性魔法而被杀害。于是，现在地球人类手中并没有一套可靠的魔法理论。唯一好在，现在持有众多的魔法物品，与及在地球侧还有一名学院高级魔法师存活。在说到这点的时候，达玲表达了个人意见，指出做好对魔法防御工作的要点，敌人应该有能力对事先标记的目标进行杀伤。
门的自身问题就更麻烦。“学院”对门的理论水平的研究也才开始不过百年，而其秘密主义行事风格，自然无从得到资料与知情人。地球人类对门的测试结论是，门是某种人工造物，但物质本体找不到，目前能看到的，发光颗粒瀑布，自我修复平台等，其实是门的“现象”，所谓石台，其实是把四周的材料融合汇集得到的“结果”，在被汽化炸弹破坏后尤其明显。其次，门是有“智能”的。这不光是把细菌过滤掉之类的智能操作——其实这已经十分了不起，还有学习能力。达玲举了一个小例子：科学组把一盒真菌带过来，不成功。然后带过来实验设备和失活的的真菌破片样本，成功；再把真菌用技术复原成活体。成功，但只一小时后，发生光爆事件，真菌活体与破片全部消失，同时不再能带破片过来。菌体中的放射性同位素在门的两边大气都检测到。
“门在监视并分析情况，把标准外的东西消灭。但我们目前无从得知其标准。一种推测是门会保护生物多样性。在异物排除的同时，门也给我们上了保护魔法。对小白鼠的本地菌测试发现，小白鼠的免疫能力异常强化。明显有魔法介入。”
“所以我们不能用生物武器？”一名将军问道。
“不能。我们连香港脚都不能带过来。门的效果比老中医更快速。”
场下有人笑了起来。之前的会议都太压抑了。
“加强免疫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陆文说，“看来被叫做门的那个人是生物学专业的。说起来目前已知的魔法效果中与生物相关的占大头，比如治愈术什么的。魔法的根源该不会是门？”
“是个理论。但和我们之前提及的，我们对魔法并没有收集到太多信息。”
然后简略的说明门这个智能似乎是公平对待地球人和其他一些，人。
门在过去的两行多年中一直在关关开开。它联通过更多的，有人生活的星球。这里的人，指的是在地球上挖掘出来的，人科中数个物种的后裔，当然，也包括比两千六百年更早的，智人后裔。而且，如同蓬莱上有着地球类似的气候环境，从史书中来看，那些星球有着和地球接近的环境。
台下热议起来。
“这算是证明了演化论是对的还是神创论是对的？”一个上校冷笑道。
“目前天平倒向演化论。细节太费时间了我们不讨论。让我们继续。”
达玲展示了两具精灵尸体解剖。是木植灵子和木植花语。达玲一一点出她们身体上与其他精灵的不同之处。从基因对比上来看，这些精灵是同一物种；但这两姐妹的身体结构已经偏离同族极远。有许多组织已经看不出生物学功能。而且，两姐妹之间也有完全不同之处。
“人体改造。按主流分析，精灵一族本身就已经以智人为基础做了基因工程改造，这也和‘精灵比人类更适应魔法学习’这一文献匹配。这两姐妹进一步做了后天改造，同时都被目击有超过平均水准的魔法施放。我们可以相信，宇宙中有不明种族从地球上收集了物种，为某种目的散布在宇宙中，并加入功能性改进。门，和魔法系统，都有可能是这种族的遗物，而蓬莱上很可能就存在这个种族个体。学院很可能与之有关。”
台下爆炸一样讨论起来。大家一开始是为了从突袭日本的“长得和人类一样的外星人”手下保护地球，现在正为二秦其实没那么强放下心，却又被告知背后还有外星人存在。但讨论的内容都没到预计的点子上。达玲向陆文打暗号。陆文站了起来，大声发言。
“为什么就能肯定有神族存在这个星球上？木植的例子完全有可能只是学院发掘到的某种魔法效果。”
“重点就在于各位在讨论的神这个字上。这个星球上没有神明的概念存在，这只能说明有某种存在在操作二秦文化。
“神的概念是非常朴素的，也不是人类专有的。曾有过一个实验，在对鸡投食时加入某种随机因素，在鸡做各种行为时有可能得到食物，有可能得不到。最终有一半以上的鸡出现了崇拜行为，固定一个没有意义的行为来求得食物，无论这个行为能不能成功。在去掉了投食环节后，崇拜行为依然保持。对比到二秦的情况，并不是无神论社会，而是没有神的概念的社会，这在一个起因是求仙得道的远征，一个断肢都能魔法再生的世界，是鸡狗不如的。”
陆文感觉这妹子好像一口气得罪了信教者和无神论者。自己真应该好好看看她的稿子。
达玲展示一个问题，正是那个“你们相信神明吗？”的问题。
“在向实验对象出示这个问题后，绝大多数都表示不理解，第一次见到。但通过对比说明后，一半以上都能理解神明的概念，并表示有过类似的念头。这代表这种社会认识应该不是用魔法限制认知引起的。个人能拥有神明概念的萌芽，但没有公开讨论的空间，也没有能描述的语汇。社会认识以一种很巧妙的方式压制了传播——不存在的东西也不存在禁令。
“但在这个实验对象上，发生了一些神奇的事。”
是项姣儿。陆文回忆起那事的惊恐。项姣儿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淘淘不绝。
屏幕上，左边是项姣儿那时的长言，行文上看，就好像是论文一样，自我提问，自我解答。右边是对左边高亮的段落的批注。那是在地球上，神学家们数千年中思考的结晶。在屏幕滚动过程中，会议室内是一种这是什么鬼的神秘气氛。只有懂的人才会恐惧。
“论文”的结束是“我们不相信神明。因为神明真的存在：不相信本身就是神迹。”
“这个星球上存在这种人类。能以一己之力思考到这种深度，根本是人类中的超级计算机。所以在两千年内要压制这样的人类的意见，维护这种无神社会认识是不可能的。只能和她一样，认定这是手段不明的神迹。这个星球上有神明。同时，如同她提出的例子，和门的纯粹功能性不同，这个神明似乎有目的地引导人类学习魔法。
“总之，科学组目前的结论是，这个宇宙有某种高级文明存在，这种文明很早就接触了地球，并把地球的生态扩散到宇宙中。而这个星球是某种用途的遗物，而这个星球中有一个或多个高级文明个体，在利用这个星球做与最初用途不同的事，但对这个星球上引入的人类隐藏了自身。我们给其代号‘神仙’。”
达玲走下台，任人群沸腾。
陆文靠上来。“这算是证明神的存在？”
“能证明存在的神不是神。”达玲戴上自己的“电脑”，回到工作中。
联军司令上台，说明了后续工作的主旨变更。因为第三势力被证明存在，但又是看不见摸不着，连魔法都没关联的存在，所以工作内容改为想办法与之公开接触，得到关于魔法与宇宙现状的情报。而与二秦帝国的关系，希望能保持和平的前提下，达成文化隔离——万一破坏当前二秦帝国这种明显人为的文化，暂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对每个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在到门自然关闭前的这两年里，如果发现意外情况怎么办的问题。
“因为对魔法知之甚少，所以我不能做任何大家能回家的保证。在地球方面应对组正式化后，一个新的政策已经决定。远征军将向着能脱离地球，自给自足的殖民地发展。这不光是对万一门提前关闭，我们被遗留在蓬莱这一情况的准备；也是两年后，没有能取得门的技术的进一步措施。我们将成为地球飞地。做为第一批踏上蓬莱的地球人——‘地球人类’。我们有优先权决定要不要留在门这边，参与有可能永远回不了家的任务。请各部门认真传达这一政策，统计需要返回人员的名单”
陆文拍拍达玲。“去年nasa想送登陆器去木卫六的预算都被砍了呢，现在他们就在投钱建外星殖民地了。”
“如果木卫六上找到个黑色石碑，不管是直板的还是螺旋的，nasa就能要到建石村号的钱。说到底还是这里有财富——名为魔法的技术。”达玲叹气，“如果能得到门的技术，何止是登陆泰坦。”
“达玲！”司令突然叫停两人的小话，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给大家看看。”
又看啥？但陆文不敢在司令眼下瞎说话。
达玲叹了一口气，站起摘了头盔，从大褂上口袋里取出水性笔。两指捏着笔中央，转了半圈身子，给大家看到笔。然后手一松。
笔还浮在空中。
达玲用手指拔了笔的一头。笔转起来，越转越快，远远都听得到风声。大家都呆住了。直到达玲伸手靠近飞转成透明盘子的笔，笔才突然停住，被她一把抓下。有些人才注意到，这笔头上有盖子，在这么飞转中都没有飞出去。
“你都没有张口说咒语。”陆文靠得最近，也是惊讶得最厉害的那个。
“学院要么骗了所有人，要么自己都被骗了。”达玲坐下，用笔写了几划。还好，能出墨。
司令继续那个之所以让达玲展示魔法的话题：“现在地球人类已经得到关门之术，我们更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师。魔法不再是敌人专有的能力了。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
陆文完全没有注意司令在说什么。他死死盯着那支笔在纸上顺畅地出着墨，又顺利合上笔盖，发出一声塑料变形的轻响，收回胸前的口袋里。他的脑子里满满是计算那种风声代表多少转速，这种情况下笔的应力分析，正常的破坏方式直到他想起自己正在盯一个成年女性胸部。陆文转了头，感叹到：
“这个星球有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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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稳定双通后，许多东西都能简单的送过来。事实是，物资的运输里，怎么把各种奇怪的东西送到秋叶原才是最费时费力的环节。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开车过去就行了。
目前到位的东西里，枪炮弹药自然不用说——美军有全球一日到达的能力。工作用的电脑等杂物，则是直接在东京收集得来。但最能惊吓到陆文的，还是那台巨大的四川重工自行建筑级打印机。这东西看新闻才造了四台，不是超市里能直接拿到手里的东西。而以李文的观察，这巨物虽能拆解空运，但这么快就拼好，生龙活虎地在异世界打印军用工事，也是太惊人了。
也许人类的可能性都超出我自己的想象力了呢。
上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尸海。倒在那里的也是人类。
“我们人手不够清理掉那么多。”司机说。
“有多少人？”
“无人机估算有五六千。他们一开始有一万左右。伤亡率突破八成了，他们还能有组织的进攻。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的英雄呢。除了最后还是输掉这一点以外就是完美的死掉的英雄了。有烟吗？”
司机笑出声来。“你在一个不知道和地球有多少光年的地方要烟抽？”
“光要走几年不知道，用腿走只要三十分钟就有烟摊子啊。”
“这整个地方都被划成禁烟区啦。就算现在没划，马上也会竖牌子的。”
车很快就离开了充满血腥气味的前战场。路边景色，是了无特色的外星景色，比一地人类的尸体强十万倍。李文突然想问我们伤亡多少，但还是忍住了，扭头专心看着窗外。
“你是科学家吗？哪个方向的？”
“我和你一样是军人啊。嘛，我是前军人而已。”
“传言上头要控制人数。能过来的人都是有道理的。”司机竖起自己的手，手套上绘有一个美军队标，“猜猜我为什么能过来？”
“404空骑兵啊。我猜是因为你们最近吧。”
要论最近的武装力量，日本自卫队才是最近的才对。但“在现场”的陆文，很早就注意到事情不对了。与自己接头的是美军，为自己提供空中支援的是中国海军，这要是玩笑的话开得真是太大了。在新闻没法报道的领域，发生了什么。
“对啰。那你呢？”
“秘密。”
目的地很到就到了，是这个世界镇守界门的军队正时驻守的军营。在过来之前就有听说过，当特种小队突入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现在，在建筑以防守工事为重心的时候，联军把这里做为临时战俘营。
但听来的事总和真实有所出入。陆文注意到正门的会客厅被大面积破坏，从断壁来看，不是普通的突击小队能干出来的事。是魔法没错了。而四处的弹眼证明这是突击小队交火的地方。他们还活着吗？这种话怎么问得出口。
终于到达位置。交接过后，陆文特意和那一直乐呵呵的小伙子挥了挥手。他回了个军礼，就转身走掉了。
“下一波就得送一些政委过来了。”屋里的人有感而发。
“我可不知道苏联也有一脚。而且不应该是心理医生才对么？”
这可不是什么日常训练。这是战争。战争不止能扭曲钢铁，还能破坏人心。那孩子参加404的时候，世界上几乎没有正式战争。他们做为动力装甲的测试部队，说是参与的实战，但也就是比警察高级一点的工作。突然之间，就是一次跨行星的战争，几千人为了各自的正义，与死相搏，积尸成山。自以为见过战争的孩子突然被困在真正的战争中央，不是什么好事。
“军队需要的是维持战斗力，而不是心理健康。”她从阴影中走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没有电灯。她一身白大褂，和陆文记忆里一样的口味；唯一不同的是，她戴着一个头盔，把两眼双耳全护住了，而头盔后颈处有个动力支架，把这一看就不轻的头盔重量转移到她的肩膀上。那是她的个人电脑。达玲，darling。
“所以你现在是加入军队了？nasa梦醒了？”
“我还是nasa人。这里可是人类发现的真正第一个宜居星球，所以我出现在这里。我的梦不是醒了，是成为现实。”她打了一个过来的手势，这里有工作在进行。
“哼。人类。”
“地球人类。”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这里的“本地人”也是来源于地球的呀。看来这是某个圈子决定的，区别两边用的称呼了。
“在异星球也不用穿太空服呀。”他跟上，向里走。
“这个星球有魔法。类似的问题堆积如山，等到时候我会和你讨论这些。不过可以先和你说一下，你很快会肚子不舒服。”达玲竖起手指停顿了一下，再说：“因为肠胃内的菌群都被杀掉了。这个星球有魔法。”
“那尸体哪去了？细菌的。”
“你总能问对问题。但就刚说过，类似的问题堆积如山。”
他们走过好长一段异国风景走廊。
“我还以为会是中国风。”
“中国风分朝代。而且这不是中国。”
这个话题就这么断掉了。
终于到地方了。
“这里原来是军队中用来关禁闭的地方。隔音出乎意料的好，于是改成审问室。”
“这么合适的吗，连单向玻璃都有啊。”
达玲没有理他。
“这边的男性，白暑，二十一岁——地球年。是在开门前很短时间才被特别放行，加入镇门军。也就是被你们打爆的那支全动力装甲部队。重点在于，他是从这个世界里一个叫学院的组织落选后，又被学院推荐加入的军队。这边，女性，十七岁，项姣儿。他的长官。注意看。”
达玲对操作员说了些什么，大家就开始认真起来。但这边虽然气氛变化不少，但里面，和两个外星人类关在一起的人一如之前。他们手上有个pad，上面会出现门这头世界的文字。他们用这个，加上动作语言，和对方沟通。他们都是专业的。达玲扭过一个显示器，上头是里面的人给两个看的文字，对应下方即是中英文对照。
“学院干什么是的？写得还真准。”陆文说。
“在你在那头当翻译的时候，我们找了正经的翻译和程序员。”达玲亮出她自己的pda——人个移动终端——也就是手机，指着上头一个app，“地球有七十亿人，有的人的技术等价于魔法。这是常识。”
魔法。
在日本出事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是陆文被人施了魔法，直接学会了他们的语言。魔法师学不了异种语言，做为代替，是把自己的语言灌给对方，这是异界的语言沟通解决方案。他们的魔法也不是很方便样子。
学院主题的问题，其实已经对他们问过一轮。在给真正能听懂的人仔细分辨的同时，显示器上是上次询问给出的回答。
“有趣。”
“发现什么了？”
“白暑，”陆文的发音是他们的语言，“完全重复上一次回答。有录音么？”
工作人员递给他耳机。同时，玻璃那侧也在等待。在之次的询问过程中也多次进行这样有意义或无意义的停顿，所以异世界的两人也习惯了。
“语气都是一样的。”陆文又把耳机传给达玲，但她拒绝了——她头上就戴着。
“这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无论科学还是技术与及魔法，你们都比我个退役大头兵更懂。也许是他有背过？”
“我们会弄清楚。项姚儿呢？”
“嗯？”
“那个女的。”
“话很多。”
“完了？”
“完了。你知道苏联的狐狸实验吧？只需要几代的选育就能大为不同。他们可是分隔了两千六百多年的种群。这种程度的怪异我不认为十分特别。”
“哼。我想问的是和你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些人的差别。”
“时间太短了。再说，那种情况下各人都不太正常。各有各的异常，就没有异常了。”陆文在怀里掏了掏，发现没有烟，不由得挠了挠头。
“熟悉也熟悉过了。哪一个先？”
“白暑。他那头应该会很快。”
白暑房间里的询问人竖起pad。
pad上的字很多，但问题很短：“你们相信神明吗？”后面很长一截都是在解释神明这个概念。
他们的语言中没有神明的位置。这个问题在陆文被灌了一脑子词语，与自己的母语第二母语比对的时候就发现了。然后在地球上，在配合或不配合的询问中，所有的异世界人都对这个概念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这个有魔法的异世界中没有神明。
结果这次问题白暑思考了超级长的时间。他给出三个字：“不相信。”
“这偏离均值超远啊。”陆文吹了个口哨。
“大部分人的反应很快，内容是‘说啥呢’。所以虽然不知道你的均值均的是什么值，但能懂你的意思。”
陆文看了一下问题该对象问题列表，“神明”这个概念是第一次对他提出，之前连擦边球都没给过。“意料之外吧？他这种反应。”
“学院的人不能和一般人做对比。我们的样本太少了。然后是项姣儿。”
已经等得开始抱怨的项姣儿面前竖起了一样的问题。
稍晚时间。远征联军高层会议。
第一个要点是正式公开由“异星通路临时应对委员会”确定的异世界名称，“蓬莱”。异世界唯一政权按字面翻译，统一为“第二大秦帝国”，简称“二秦”。同时，异星通路临时应对委员会扩大组织并更名为“对蓬莱防御组织”。名称变更会引发大量的文书工作，本来就人手紧缺的远征联军高层也有点头疼。
第二个要点是远征联军转为正式联军，将有更多国家参与，拥有正式预算，并统一服装。
顺带一提，联军中把日本排除在外；同时做为门所在地的东京，也被圈出一大片空间做为“对蓬防”托管区域。个中原由，没说明。
然后是远征联军日常工作的一些总结，无人机收集到的二秦军驻地情况与我方对策等杂事。
当中亮了一把剑，说明了一下其惊人的性能，正是这把剑破坏了中国海军的双足步行战车。虽然只是轻装甲，但那也是战车的装甲。而这样剑在战场上收集到了一百多把。从其生产编号来推算，这是在两年间，小批量生产出来的量产兵器。加上白银魔甲的性能推算，军队代表表达了在未来两年前敌军战力大幅发展，以至于现在的兵力不能对抗的可能性。二秦不是古代中国。这是有魔法的世界，小心为上。
陆文小声问达玲：“那秘银是纳米多孔结构合金，怎么能不烧起来？”
“因为魔法。”达玲认真回答。
之后是由科学组解说一些已经确认的情况。由以远征科学组领军身份登台的达玲解说。
二秦自己有着可靠的史记文献与史学研究，而在军营中就得到了三套编者年代都不同，内容基本统一的史书。二秦的开端是于公元前219年，即古中国秦28年，秦朝方士徐福，带着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东渡，求不老仙药。仙药没找到，但在海上找到了当时连接到地球的门，来到了他们以为的仙岛，实际上是一颗气态行星的大型卫星的“蓬莱”。这批小群人口最终发展成了蓬莱上的优势人种。
简略讲过魔法发现，人口爆发，异族引入，全球再统一的历史，重点讲解了现在的，第二大秦帝国之人口，种族，政治，科技情况。
总之，这些都是有书详细描述，书与书通过交叉印证，加上门周围的考古发现，被认为是信史，和地球这头的“史诗”，“传说”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接着是大家最在乎的魔法问题。由于二秦中，魔法相关内容被“学院”这一组织基本完全控制，从书中得到的内容不多。同时，镇门军做为大范围应用魔法的军队，应用着众多的魔法驱动的白银魔甲，但对收集到的魔甲实物与对应“说明书”有极多冲突的地方。使用者因为没有魔法知识，也不能解释。而被捕捉到的正式法师，也因为某种针对性魔法而被杀害。于是，现在地球人类手中并没有一套可靠的魔法理论。唯一好在，现在持有众多的魔法物品，与及在地球侧还有一名学院高级魔法师存活。在说到这点的时候，达玲表达了个人意见，指出做好对魔法防御工作的要点，敌人应该有能力对事先标记的目标进行杀伤。
门的自身问题就更麻烦。“学院”对门的理论水平的研究也才开始不过百年，而其秘密主义行事风格，自然无从得到资料与知情人。地球人类对门的测试结论是，门是某种人工造物，但物质本体找不到，目前能看到的，发光颗粒瀑布，自我修复平台等，其实是门的“现象”，所谓石台，其实是把四周的材料融合汇集得到的“结果”，在被汽化炸弹破坏后尤其明显。其次，门是有“智能”的。这不光是把细菌过滤掉之类的智能操作——其实这已经十分了不起，还有学习能力。达玲举了一个小例子：科学组把一盒真菌带过来，不成功。然后带过来实验设备和失活的的真菌破片样本，成功；再把真菌用技术复原成活体。成功，但只一小时后，发生光爆事件，真菌活体与破片全部消失，同时不再能带破片过来。菌体中的放射性同位素在门的两边大气都检测到。
“门在监视并分析情况，把标准外的东西消灭。但我们目前无从得知其标准。一种推测是门会保护生物多样性。在异物排除的同时，门也给我们上了保护魔法。对小白鼠的本地菌测试发现，小白鼠的免疫能力异常强化。明显有魔法介入。”
“所以我们不能用生物武器？”一名将军问道。
“不能。我们连香港脚都不能带过来。门的效果比老中医更快速。”
场下有人笑了起来。之前的会议都太压抑了。
“加强免疫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陆文说，“看来被叫做门的那个人是生物学专业的。说起来目前已知的魔法效果中与生物相关的占大头，比如治愈术什么的。魔法的根源该不会是门？”
“是个理论。但和我们之前提及的，我们对魔法并没有收集到太多信息。”
然后简略的说明门这个智能似乎是公平对待地球人和其他一些，人。
门在过去的两行多年中一直在关关开开。它联通过更多的，有人生活的星球。这里的人，指的是在地球上挖掘出来的，人科中数个物种的后裔，当然，也包括比两千六百年更早的，智人后裔。而且，如同蓬莱上有着地球类似的气候环境，从史书中来看，那些星球有着和地球接近的环境。
台下热议起来。
“这算是证明了演化论是对的还是神创论是对的？”一个上校冷笑道。
“目前天平倒向演化论。细节太费时间了我们不讨论。让我们继续。”
达玲展示了两具精灵尸体解剖。是木植灵子和木植花语。达玲一一点出她们身体上与其他精灵的不同之处。从基因对比上来看，这些精灵是同一物种；但这两姐妹的身体结构已经偏离同族极远。有许多组织已经看不出生物学功能。而且，两姐妹之间也有完全不同之处。
“人体改造。按主流分析，精灵一族本身就已经以智人为基础做了基因工程改造，这也和‘精灵比人类更适应魔法学习’这一文献匹配。这两姐妹进一步做了后天改造，同时都被目击有超过平均水准的魔法施放。我们可以相信，宇宙中有不明种族从地球上收集了物种，为某种目的散布在宇宙中，并加入功能性改进。门，和魔法系统，都有可能是这种族的遗物，而蓬莱上很可能就存在这个种族个体。学院很可能与之有关。”
台下爆炸一样讨论起来。大家一开始是为了从突袭日本的“长得和人类一样的外星人”手下保护地球，现在正为二秦其实没那么强放下心，却又被告知背后还有外星人存在。但讨论的内容都没到预计的点子上。达玲向陆文打暗号。陆文站了起来，大声发言。
“为什么就能肯定有神族存在这个星球上？木植的例子完全有可能只是学院发掘到的某种魔法效果。”
“重点就在于各位在讨论的神这个字上。这个星球上没有神明的概念存在，这只能说明有某种存在在操作二秦文化。
“神的概念是非常朴素的，也不是人类专有的。曾有过一个实验，在对鸡投食时加入某种随机因素，在鸡做各种行为时有可能得到食物，有可能得不到。最终有一半以上的鸡出现了崇拜行为，固定一个没有意义的行为来求得食物，无论这个行为能不能成功。在去掉了投食环节后，崇拜行为依然保持。对比到二秦的情况，并不是无神论社会，而是没有神的概念的社会，这在一个起因是求仙得道的远征，一个断肢都能魔法再生的世界，是鸡狗不如的。”
陆文感觉这妹子好像一口气得罪了信教者和无神论者。自己真应该好好看看她的稿子。
达玲展示一个问题，正是那个“你们相信神明吗？”的问题。
“在向实验对象出示这个问题后，绝大多数都表示不理解，第一次见到。但通过对比说明后，一半以上都能理解神明的概念，并表示有过类似的念头。这代表这种社会认识应该不是用魔法限制认知引起的。个人能拥有神明概念的萌芽，但没有公开讨论的空间，也没有能描述的语汇。社会认识以一种很巧妙的方式压制了传播——不存在的东西也不存在禁令。
“但在这个实验对象上，发生了一些神奇的事。”
是项姣儿。陆文回忆起那事的惊恐。项姣儿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淘淘不绝。
屏幕上，左边是项姣儿那时的长言，行文上看，就好像是论文一样，自我提问，自我解答。右边是对左边高亮的段落的批注。那是在地球上，神学家们数千年中思考的结晶。在屏幕滚动过程中，会议室内是一种这是什么鬼的神秘气氛。只有懂的人才会恐惧。
“论文”的结束是“我们不相信神明。因为神明真的存在：不相信本身就是神迹。”
“这个星球上存在这种人类。能以一己之力思考到这种深度，根本是人类中的超级计算机。所以在两千年内要压制这样的人类的意见，维护这种无神社会认识是不可能的。只能和她一样，认定这是手段不明的神迹。这个星球上有神明。同时，如同她提出的例子，和门的纯粹功能性不同，这个神明似乎有目的地引导人类学习魔法。
“总之，科学组目前的结论是，这个宇宙有某种高级文明存在，这种文明很早就接触了地球，并把地球的生态扩散到宇宙中。而这个星球是某种用途的遗物，而这个星球中有一个或多个高级文明个体，在利用这个星球做与最初用途不同的事，但对这个星球上引入的人类隐藏了自身。我们给其代号‘神仙’。”
达玲走下台，任人群沸腾。
陆文靠上来。“这算是证明神的存在？”
“能证明存在的神不是神。”达玲戴上自己的“电脑”，回到工作中。
联军司令上台，说明了后续工作的主旨变更。因为第三势力被证明存在，但又是看不见摸不着，连魔法都没关联的存在，所以工作内容改为想办法与之公开接触，得到关于魔法与宇宙现状的情报。而与二秦帝国的关系，希望能保持和平的前提下，达成文化隔离——万一破坏当前二秦帝国这种明显人为的文化，暂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对每个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在到门自然关闭前的这两年里，如果发现意外情况怎么办的问题。
“因为对魔法知之甚少，所以我不能做任何大家能回家的保证。在地球方面应对组正式化后，一个新的政策已经决定。远征军将向着能脱离地球，自给自足的殖民地发展。这不光是对万一门提前关闭，我们被遗留在蓬莱这一情况的准备；也是两年后，没有能取得门的技术的进一步措施。我们将成为地球飞地。做为第一批踏上蓬莱的地球人——‘地球人类’。我们有优先权决定要不要留在门这边，参与有可能永远回不了家的任务。请各部门认真传达这一政策，统计需要返回人员的名单”
陆文拍拍达玲。“去年nasa想送登陆器去木卫六的预算都被砍了呢，现在他们就在投钱建外星殖民地了。”
“如果木卫六上找到个黑色石碑，不管是直板的还是螺旋的，nasa就能要到建石村号的钱。说到底还是这里有财富——名为魔法的技术。”达玲叹气，“如果能得到门的技术，何止是登陆泰坦。”
“达玲！”司令突然叫停两人的小话，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给大家看看。”
又看啥？但陆文不敢在司令眼下瞎说话。
达玲叹了一口气，站起摘了头盔，从大褂上口袋里取出水性笔。两指捏着笔中央，转了半圈身子，给大家看到笔。然后手一松。
笔还浮在空中。
达玲用手指拔了笔的一头。笔转起来，越转越快，远远都听得到风声。大家都呆住了。直到达玲伸手靠近飞转成透明盘子的笔，笔才突然停住，被她一把抓下。有些人才注意到，这笔头上有盖子，在这么飞转中都没有飞出去。
“你都没有张口说咒语。”陆文靠得最近，也是惊讶得最厉害的那个。
“学院要么骗了所有人，要么自己都被骗了。”达玲坐下，用笔写了几划。还好，能出墨。
司令继续那个之所以让达玲展示魔法的话题：“现在地球人类已经得到关门之术，我们更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师。魔法不再是敌人专有的能力了。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
陆文完全没有注意司令在说什么。他死死盯着那支笔在纸上顺畅地出着墨，又顺利合上笔盖，发出一声塑料变形的轻响，收回胸前的口袋里。他的脑子里满满是计算那种风声代表多少转速，这种情况下笔的应力分析，正常的破坏方式直到他想起自己正在盯一个成年女性胸部。陆文转了头，感叹到：
“这个星球有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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