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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谁家年少足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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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是真的知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褚云飞赖在哥哥身边帮迟慕瑀端茶倒水整理文件。为了摆脱一个麻烦的女明星,顺手打发了一串迟慕瑀名下珠宝行的钻石项链。谁想秋小少爷太大方,送出去的项链价值九十万。珠宝行的人送来账目,迟慕瑀看到就找褚云飞问话。

    褚云飞在来办公室之前,压根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件事。他当初叫人包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价钱。本来,迟慕瑀就对他的千金买笑c纸醉金迷相当不满,早想找个机会教训他,更何况,这次他还慷他人之慨慷到了哥哥头上。

    迟慕瑀冷眼看他在一边殷勤服侍,等秘书把该做的事都做好,就淡淡道,“去你该去的地方。”

    “哥——”褚云飞小声求着。

    迟慕瑀道,“墙角,我的书房。”

    褚云飞知道逃不了了,乖乖去墙角跪。这些年爸都没怎么罚自己跪着了,顶多就是挨在脚下撒个娇。

    褚云飞将脊背挺得直直的,膝盖硬得生疼。蹭着墙角偷偷给嫂子发短信。

    迟慕瑀看到他小动作,一只羽毛笔飞过去扎到他手臂,褚云飞故意惨叫。迟慕瑀冷声呵斥,“跪好!”

    于是,褚云飞没发出去的半条短信尸体一般躺在他酸痛的膝盖边。

    门铃响的时候,肩膀都僵了。

    褚云飞可怜巴巴地回过头,迟慕瑀却没有要他起,而是连忙起身亲自去开门。褚云飞觉得,天气突然晴朗起来了。这么狗腿,肯定是嫂子来送中午饭。褚云飞想着,嗯,厄运即将结束。

    可惜,迟慕瑀打开门,进来的是秋瑀宸。

    本来准备好的哀号服软认错一下子有点接不过来,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爸。”

    迟慕瑀扫了褚云飞一眼,褚云飞揉着膝盖站起来,颠颠地过来帮秋瑀宸拉凳子,“爸,您有什么吩咐打个电话就好了,怎么还亲自下来?”

    秋瑀宸不答反问,“你在这做什么?”

    褚云飞嘟着嘴道,“哥罚我跪墙角思过。”那份委屈,实实在在的可怜。

    秋瑀宸微一颔首,“那你还不去跪?”

    褚云飞无法,只好重新回墙角去。

    秋瑀宸看迟慕瑀,“什么事?”

    迟慕瑀道,“左不过是那些衣香鬓影,走马章台。”

    秋瑀宸道,“是该好好管管。”

    于是,褚云飞彻底被判了死刑。

    “二叔有什么吩咐?”迟慕瑀恭敬接了秋瑀宸手中文件。

    “爻老大约我去钓鱼。本来要秘书给你送下来,不过我正好要走,嘱咐你一句,穿得随意些。”爻老大是迟慕瑀的新婚妻子爻安安的父亲,姓爻名全,在江湖上很有面子,大家都尊一声爻老大。

    “是。”迟慕瑀这个岳父是绝对的草莽英雄,就看不惯人家西装革履,每回迟慕瑀回去,穿得稍正式些,他就说,“这是给你丈人我送葬啊。”

    迟慕瑀送秋瑀宸出门,帮秋瑀宸按了电梯,才听二叔道,“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别太为难他了。”

    迟慕瑀就知道,二叔绝对不可能不管这只小刺猬的。

    “慕瑀有分寸。只是,耐不过他越来越不像话。”迟慕瑀道。

    秋瑀宸不过一笑,长兄如父,慕瑀的担子实在不轻。

    褚云飞可怜巴巴地挨着墙角跪,想想如今老爸越来越不疼自己。小孩轻轻叹了口气,真是的。多个哥哥多重管,他轻轻砸着自己膝盖,心中暗道,嫂子怎么还不来。如今懒洋洋地跪坐在脚跟上,才一听到脚步声马上挺直了身子。迟慕瑀推门进来走到他身边,伸脚踢了踢他腿,“跪直了!”

    褚云飞回头头,“哥,慕瑀知错了。”

    “嗯?”迟慕瑀真不知是要气还是要笑。

    褚云飞狠狠咬住了舌头,这是怎么回事呢,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说,云飞知错了。”

    迟慕瑀没理他,自己继续看文件,褚云飞在心中腹诽,工作狂。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深山出太阳。爻安安可算是来了。

    嫂子一进门,褚云飞只觉得这间原就光线充足的办公室更亮了。爻安安穿着条花色素雅的连衣裙,如云的发髻松松散散挽着,举手投足带着绝对夺目的少女神韵和优雅的少妇风情。迟慕瑀忙站起来接她手中的饭盒,“怎么又自己过来。”

    爻安安微笑,声音如云般温柔,“谁叫你总不记得按时吃饭。”

    褚云飞看她偎在迟慕瑀身侧,画面旖旎得不得了。卓世的英雄本就需要绝世的美人来配,只要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彼此最出色的佩饰。

    褚云飞看着嫂嫂如今小鸟依人的样子,如何也想不出曾经她就是踩着拖鞋挂着睡裙披散着长发一个人一柄枪拍在哥哥病床前的小柜上,“慕瑀若是有事,安安绝不独活,不知秋盟主迟二叔嫌不嫌弃安安嫁妆单薄。”

    如瀑的长发散乱,白色的棉质睡裙被挂出了口子,穿着拖鞋的脚也磨破了,可怎样的狼狈也遮不住她的绝世姿容。迟慕瑀为她千里追杀杀母仇人,单枪匹马杀到缅甸覆了一个帮派,自己也身受重伤命在旦夕。爻老大不许她出去当寡妇,将她圈禁在小楼上。她就穿着睡裙拖鞋从二楼的阳台跳下来,追到秋家,一柄枪一条命是她唯一的陪嫁,和昏迷不醒的迟慕瑀做了半月夫妻。

    后来,迟慕瑀带着她重回爻家拜见岳父,爻老大问女婿,“小子,一个人就敢杀晁亮,你就不怕你死了我女儿做寡妇。”迟慕瑀答,“今生若不能娶安安为妻,纵然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义。”爻老大接着问,“你就是不杀晁亮,迟念的儿子,我也未必不把女儿嫁给你。”迟慕瑀握着爻安安的手,“爻老大纵横江湖,富有四海,安安从小也和金枝玉叶的公主一般。慕瑀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聘礼能求您将她下嫁于我,更何况,如果不能报杀母之仇,我又有什么脸面娶安安过门。”爻老大狠狠拍着迟慕瑀肩膀,“有胆子没脑子,跟迟老二一样,是个天生的情种,你要是死了,我才不把女儿送去守活寡。幸亏你命大,我女儿,就交给你了!”爻老大说到这里,狠狠灌了一口酒,“公主!你看那些公主一个个歪瓜裂枣的,哪个比得上我女儿!”

    爻安安笑着替迟慕瑀揭开饭盒,她肤白如雪,指如春葱,就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出来也令人赏心悦目,没有做作的兰花指,却自然带着温柔,等替迟慕瑀将筷子摆好才柔声道,“云飞也没吃东西吧。”

    褚云飞连连点头,“没吃,嫂子,我跪了好久了。”

    迟慕瑀端起餐盒,“没你的饭,老实跪着。”

    爻安安笑道,“怎么又对云飞这么凶。”

    迟慕瑀喂了一颗杏仁给爻安安,“上房揭瓦的,不管不行。”

    爻安安回头看褚云飞,“起来吧,你不是一直说要尝嫂子的手艺。”

    褚云飞不敢动。

    爻安安轻推迟慕瑀,“让云飞起来吧,小孩子怪可怜的。”

    迟慕瑀好脾气的解释,“他越来越离谱,本来就没人能管他,你再护着,将来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迟慕瑀回过头看褚云飞,“怎么跪忘了吗?用不用我再教你一次!”

    褚云飞不敢东张西望了,连忙回过头对着墙挺直了脊背,两只手乖乖背在身后。

    爻安安压低了声音,“云飞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更何况,现在是公司里。刚才是我进来,如果是别人呢?不管多大的错,总要给他留一点面子啊。外面的人都知道云飞怕你,更何况,他虽然胡闹但心里是有数的。你要罚他,回到家里再请家法就是了,何必在外面让他难堪呢。”

    迟慕瑀回头看着褚云飞,“既然你嫂子说了,那就去我书房跪。”

    “是。”褚云飞听话起来。

    爻安安看迟慕瑀,“让云飞吃点东西吧。”

    褚云飞连连摇头,“不必了。吃一口还不一定要用几下家法换呢。”

    爻安安看迟慕瑀,“你别和我爸学得一样,都什么年代了,动不动就罚跪的。地上凉,你家的规矩又不是几分钟就过了,一直跪着,落下病根怎么办。”

    褚云飞借机揉膝盖,“腿疼。”

    迟慕瑀笑望着褚云飞,“你嫂子说得有道理,云飞,回去之后不必跪了,去练功房站桩吧。”

    所谓站桩,就是身体如木桩一般站立不动,很多人认为马步也是站桩的一种,虽然并不完全准确,但其中的痛苦也是差不多的。很多初次练习的人,基本上不到五分钟就会觉得双臂尤其是两肩酸胀,腰腿的酸困自然更不必说了。若要褚云飞选,他是宁愿罚跪也不要站桩的。小家伙眼巴巴地望着嫂子,爻安安无奈,毕竟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向是言出必行的,“练功是好事,不过,也别过度了。”

    迟慕瑀道,“一个时辰不算过吧。”

    爻安安低下头,“你是怪我多嘴了。”

    迟慕瑀连忙握住妻子的手,“怎么会。”

    爻安安很是温柔,“我哪有资格不许你管教弟弟——”

    迟慕瑀笑,“怎么会没资格。”

    褚云飞插一句,“自然有资格了,我可就你一个嫂子,长嫂如母嘛。”

    迟慕瑀笑叱褚云飞,“说什么!”爻安安跟褚云飞一般年纪,哪个二十岁的女孩会喜欢这么大的儿子啊。

    爻安安却抬起头,眼睛很亮,“云飞倒是也没有说错,而且,云飞马上就要做叔叔了。”

    迟慕瑀一呆,爻安安却已经埋下了头。那样的羞赧和旖旎,就算是不胜凉风的水莲花,也只得其清雅不得其明艳。

    褚云飞连忙道,“恭喜哥,恭喜嫂子。”

    迟慕瑀握住爻安安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安安——”语中无限温柔c爱怜c感激c兴奋。一时间情绪交杂,他只觉得被这喜悦哽住了喉咙。

    爻安安轻声道,“今天早晨陈医生来帮我做例行体检。”

    迟慕瑀牵着妻子的手要她坐下,“那你还亲自跑过来,有没有太辛苦。”哪怕气场强大如他,在这样大的喜悦中,也只是一个乐得合不拢口的平凡男人而已。

    爻安安道,“别太小题大做了,才四十天而已。”

    褚云飞总是能说出让人忍不住想抽的话,“哥才出院几天啊,体力真好。”

    迟慕瑀一枝笔飞过去插到褚云飞肩膀,“再胡说下次扎你嘴了。”说到这里,又对妻子百般温柔。

    爻安安轻声道,“既然是这样的好消息,云飞应该也没有做错什么大事,不如,就饶了他?”

    “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学到的就是不会承担。”迟慕瑀很严肃。

    爻安安回头看褚云飞,这样都救不了你,嫂子也没办法啊。

    褚云飞在墙角站了一个小时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如果哥哥现在回来用板子拍自己一顿是多么美妙的事。不过哥哥这么一丝不苟的人,他说两个小时就绝对半点也不会少。想想真是惨,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自己就要在这罚站。可是想想要是不站好像又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褚云飞想着就觉得自己也太没地位了,该死的木木也不来,真不知道我站坏了他怎么办。爸也真是的,都来了也不求句情。不过,哥居然有儿子了,想想自己两位年轻的令人发指的老爸居然马上会有孙子,褚云飞突然觉得站得酸困的腿也不怎么难受了。想象老爸弄孙为乐的样子,褚云飞笑着。

    腰酸背痛腿抽筋,就算一片顶五片,盖中盖也不够喝。褚云飞其实不怕挨打,哥哥的板子虽然结实又沉重,打过了也没什么上药安抚的好事,但是到底心里有个盼头的。知道哥哥下手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太下不来,可罚站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站桩,说得好听是练功,直接一点不就是折腾人嘛。褚云飞罚站一向是能逃则逃,可是自从上次给地上倒了点矿泉水假冒是流出的汗水被哥哥发现给打了个半死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偷懒了。开玩笑,上一次打完,直直在床上趴了一个星期。哥也真够狠的,趴着都不让好过,要自己写了三万五千遍“我再也不敢偷懒了”。想想当时写完,握笔处硬是别出了一个凹口,连手指头都不会弯了。哥哥的惩罚一向是简单有力,就是罚站c罚跪c罚马步,写字c写错c写检查,打背c打腿c打屁股。罚一次就让你再也不敢犯第二次。

    褚云飞略略低下头去瞥,矮桩下汗水的反光晶亮晶亮的。褚云飞没出息地狠,才蹲了一个小时就开始腿抽筋手发抖,小刺猬只好想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比如,哥的孩子将会是什么样子,哥会不会也像罚自己一样罚他。想想柔柔嫩嫩的小家伙才刚刚学会走路就被罚马步的样子,褚云飞心道,可真可怜。

    脖颈好酸,自己就像个没有上油的机器人,真不知道站桩有什么用,今天站明天不站的,也不见得功夫就能见长了。其实比起站桩,褚云飞宁愿罚跪,虽说不敢偷懒吧,可总也能稍稍在脚上坐一会。可这个姿势,如果自己现在起来休息,肯定全身的骨头都错位了,再蹲下的时候会更痛。褚云飞真恨发明出这种酷刑的人,想着从前和哥哥一起赌崖一起闯祸,没想到今天哥哥已经升级成兄长,自己还在这罚站。

    乔木木敲门的时间正好是罚站结束,大概是知道褚云飞现在动不了,他便自己推门进来,褚云飞向下走一步,整个人就从木桩上摔下来,顺势跌进乔慕宸怀里。乔慕宸抱着他,感觉到他衣服都湿透了,“云飞别躺,先活动一会吧。”

    “活动个x,越动越疼!”褚云飞道。

    “你又说脏话,小心哥罚你。”乔慕宸道。

    褚云飞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罚啊,除了打就是罚,要么便背书,从老早传下来就是这些,一点创新也没有。”

    “我爸会创新。”乔慕宸道。

    “哦!”褚云飞活动肩膀痛得叫出来,“惩罚就要严肃,创新那么多还罚个x。”

    “云飞,你又说脏字!”乔慕宸替他捏着肩膀。

    “说脏字怎样,天天就知道盯着我。”褚云飞小声抱怨。

    乔慕宸很习惯地帮褚云飞放松肌肉,“哥对你最好了,我想被哥罚还没机会呢。”

    迟慕瑀和爻安安一起去见爻老大。爻安安笑迟慕瑀太拘谨,迟慕瑀只是轻轻扶着爱妻的腰微笑。有子万事足,他现在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实在都不知该怎么感激上苍才好。带着娇妻赶过去,爻老大依然在钓鱼,秋瑀宸和沈默人手一只铁签子在一边的炉架子上烤鱼,迟慕瑀过来的时候笑得连秋瑀宸都忍不住问他怎么了。爻安安低下了头,迟慕瑀毫不避忌地亲吻她发心,台词跟三流电视剧一样,“我们有了孩子。”

    爻老大扔下钓竿就冲过来,“行啊小子!”

    秋瑀宸道,“家里人手够用吗?好好照顾安安。”

    沈默微笑着恭喜爻老大。

    “这得跟我亲孙子来一条大的!”爻老大手舞足蹈地回去岸边,可惜过了五分钟都没钓上一只鱼来,结果,这位纵横江湖三十年的老大居然就跳进湖里,赤手空拳抓了一条大的上来。迟慕瑀说要服侍岳父换衣服,反倒被他瞪一眼,“我孙子就要吃个新鲜。”

    爻安安小声道,“说不定是孙女儿。”

    迟慕瑀笑,“女儿更好,我就喜欢女儿。”

    爻安安微笑,“你可不是把云飞当——”她说到这里住了口,长辈都在这,有些话不好说。

    沈默望着迟慕瑀,“又罚云飞了?”

    迟慕瑀道,“没有,不过叫他练功。慕宸已经过去了。”

    爻老大也不管大家说什么,徒手收拾这条大鱼。沈默道,“哥,孕妇吃烤鱼不好吧。”

    爻老大道,“清炖c清炖!待我洗剥干净。默子,尝下你哥的手艺,当年被晁亮追到穷途末路,你大哥就是抓鱼活尿当盐吃。”

    “爸!”爻安安劝住父亲。

    爻老大却突然停住了手,连连摇头,“江湖不是有妻有子的人混的,想当年我什么都不怕,却不想,安安她妈——”

    “爸。”爻安安走过去握住父亲刚刚掏了鱼腹的手,爻老大每次一想起她母亲就要难过好几天。

    爻老大对爻安安还像带着个小女孩似的,“多脏的就抓。”说着就拉着爻安安去湖边洗手,还给她手上淋水。等看着爻安安洗干净了才转头对迟慕瑀道,“还是你小子有种,单人匹马就砍翻了晁亮。我老头子本想等安安嫁出去了就和他刀头上见,他爷爷的!我忍了这么多年就等着给他一下子,怎么就让你占了先,还拐走了我的宝贝闺女!”

    “爸——”爻安安不好意思了。

    沈默笑道,“那是慕瑀的福分。”

    “所以说,这孩子福气大,但也是从小教得好。”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迟老二呢,一说陪我钓鱼就躲到他那鸟笼子里去,多少年了,见过他的次数不用脱鞋都数的来。就为一个夜十四,英雄气短。”说到这里又对迟慕瑀道,“别和你爸学。”

    迟慕瑀这回倒不顺着岳父了,“我宁愿英雄气短。”

    “所以说,迟家出情种。但话又说回来了,你小子要不是情种,我还不把宝贝女儿嫁给你呢!”爻老大道。

    迟慕瑀在他说话的时候,顺手就脱下了外套给爻安安披上,“湖边风大,小心着凉了。”

    沈默看着迟慕瑀对妻子满是爱怜的眼神,跟秋瑀宸相视而笑,“慕瑀的几个父亲都是情种。”这话不必说出口,他们自然明白。

    回到家的迟慕瑀心情大好,连带着看褚云飞也顺眼了许多,“站完了?”

    “是。”褚云飞在哥哥面前可是规矩地不得了。

    “那以后就这样,再让我看到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有一桩就是一个时辰,你喜欢练功我没道理不成全。”迟慕瑀的话就是结论,褚云飞的哀求就是走到喉咙里了也得咽下去。

    “哥哥,云飞不是故意的。”乔慕宸小小声。

    “我看了图腾近年送上来的回报,乔叔隐退后,元老会的很多人都要推你上位,你怎么看?”迟慕瑀问。

    乔慕宸呆住了,“慕宸做不了的。而且,父亲不是已经说了,把图腾交给哥哥。”

    “啪!”厚厚的文件夹拍在桌上,“没试过怎么知道做不了。图腾魁首的儿子,就算你最终不会碰社团的生意也不能一无所知吧。三天之内看完它,16号早晨九点,我在办公室等你回话。”

    乔慕宸低下头,可是拒绝依然坚定,“哥哥,我真的不想碰图腾的事,而且,我爸和父亲还有义父,二叔跟默默爹爹都答应不让我做的。更何况,我也不想做。奶奶也说了,今年的祭典由哥代替她出席,而且,这两年图腾所有的事都是哥在操作啊。”

    迟慕瑀坐了下来,“抬头。”

    乔慕宸舔着嘴唇,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望着哥哥。

    “这两支是乔叔和师叔的嫡系,自然要交给你来带。即使你不参与社团,也需要人保护你。你必须了解他们,积极安抚他们。我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抢地盘,但是如果兄弟们连自己拼命保护的人是谁都没见过,你觉得,我怎么放心把你和云飞的安全交给他们。”迟慕瑀耐心解释。

    “哥哥难道会不保护我们吗?”他知道,乔熳汐的嫡系并不相信迟念的儿子,他们怕将来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个哥哥欺负,甚至像电视剧讲的一样被除掉。可是,迟慕瑀是他的亲哥哥啊,他们兄弟之间,还用留两支嫡系势力吗?

    “我会保护你,但是你必须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出去吧。”迟慕瑀已经翻开了新工作。

    “哥哥——”乔慕宸还想再说。

    迟慕瑀连头都没有抬,“你只剩56小时,学习的结果不让我满意的话,云飞就是你的榜样。”

    褚云飞陪乔慕宸出来的时候笑着逗他,“这下开心了,总抱怨哥不管你。”

    乔慕宸呆呆的,“有点怕。”

    “当然怕。”褚云飞道,“我跟你说,哥的板子可不是玩的。”

    “比我爸还狠吗?”乔慕宸问。

    褚云飞切了一声,“你爸?你爸就是逗你玩的。”

    乔慕宸的大脑回路果然不一样,“那你可辛苦了。”

    褚云飞道,“当然!”

    抱着哥哥给的任务回家,小孩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倒是乔熳汐看他傻呆呆的问道,“又和云飞吵架了?”

    乔慕宸摇头,“没有。哥哥让我管社团的事。”

    乔熳汐道,“也好。元老会那帮人不愿意跟慕瑀,到底是我和你父亲带出来的,他们就认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乔慕宸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而且,哥哥又不会欺负我们,大家想得太多了。”

    乔熳汐揉揉儿子脑袋,这孩子,都已经成年了还这么单纯,“那倒也不是防你哥,只不过现在图腾c墓镧加上翼盟都在你哥手里,很多人难免分出个亲疏来。”

    乔慕宸傻乎乎的,“爸这么多年都不让我管社团的事——”

    乔熳汐笑笑,“爸不想叫你接触这些东西,不过,咱们是做什么生意的你总该明白,更何况,你哥哥吩咐了,难道你可以不做?”

    “那我上去看书。”乔慕宸上楼去了。

    文禹落从储藏室出来,笑道,“慕宸怎么越来越呆了。”

    乔熳汐道,“他才不呆,处理乔氏的事务不比我当年差。”

    文禹落望着乔熳汐,“他是我们的儿子,有些事即使不愿意也必然要做的。这一点,我们还不如慕瑀想得周到。”

    乔熳汐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各自立场不同罢了。”

    文禹落笑,“你总是不肯服师兄,连让让他的儿子都不行。”

    乔熳汐一贯的云淡风轻,“有吗?我不觉得。”

    三天的时间好像很紧的样子,更何况,又都是乔慕宸没有接触过的社团事务,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老爸一直是卖军火的,甚至最近那场规模浩大的战争,他们家也有份。想到哥哥以弱冠之年做着这么惨无人道的生意,乔慕宸心里别别扭扭的。尽管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可只是这样也不得了了啊。哪怕知道自己家是混黑道的,自己奶奶还是黑道教母级的人物,父亲出手就要人命,爸爸不出手也要人命,但真的接触到这些,心里又是另一种滋味儿。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每个月的那么多零花钱都是血淋淋的,尤其是哥哥,想到战场上那些无辜的生命,那些在炮火中挣扎的孩子,这两年图腾都是哥哥接手,那就是说,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哥哥都是知道的。

    乔慕宸很不开心,这种不开心在他见到迟慕瑀的时候表现地极为明显。

    迟慕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被吓到了,乔慕宸昨天晚上还就战争的罪恶和爸爸进行讨论,乔熳汐对他解释了很多社团的事务但是乔慕宸依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这些年,他的每一天都是没有阴影的,哪怕尔虞我诈的商战,乔熳汐依然会要他兵不血刃的应对,而在很多方面呆呆的乔慕宸,继承了他爸爸关于商业的天赋,真的是个奇才。

    “看完了?”迟慕瑀问。

    “哥哥,贩卖军火是犯法的。”乔慕宸道。

    迟慕瑀抬起头,“黑社会也是犯法的。”

    乔慕宸不说话了。

    “乔叔和文叔的这两支人马是他们从前最为倚重的,你自然会看到更本质的东西。难道这些年你从来没有想过图腾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自欺欺人不代表不存在。”迟慕瑀的口气很冷。这个弟弟太单纯了。

    “武器杀人。”乔慕宸说。

    迟慕瑀道,“人也杀人。你父亲,你爸爸,你二叔,你哥哥都杀过人。”

    乔慕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知道,是自己太幼稚了,明明这些在脑子里早都知道的,可是不愿意去面对。

    迟慕瑀道,“额外的问题回答完了。现在由我来问你,跟随你父亲二十年的天战叔,今年中秋的时候你要送什么礼物?”

    乔慕宸傻傻的,那份不算厚的文件里没有啊,他仔细回忆关于天战叔的资历和性格以及立下的汗马功劳,迟慕瑀抬起头,“你就是这么做功课的吗?”

    “对不起。”乔慕宸被吓呆了,道歉顺理成章地蹦出来。明明刚刚还在讲道理的,虽然是板着脸,可是当哥哥望着自己的时候,心就像是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他今天才知道为什么云飞那么怕哥哥,从前哥哥虽然偶尔也有训过两句,但和现在这样的压迫感是完全不同的。

    “然后呢?”迟慕瑀问。他不是乔熳汐也不是秋瑀宸,他要的不是一句空泛的对不起。

    “我会送茶叶。”乔慕宸道,老人的话,送茶叶总是不错的。

    “什么茶?”迟慕瑀问。

    乔慕宸舔了舔嘴唇,“天战叔是不是不喜欢喝茶。”哥哥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敢不认真琢磨。

    迟慕瑀放下了这一份文件,不再拿新的下来,而是将那只昂贵又大方的钢笔握在了手里,望着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你是问我呢?”

    “对不起。”又是一句。

    “没有对不起。”迟慕瑀拉开了抽屉,拿出一柄乌沉的戒尺。

    乔慕宸的心一下就皱在了一起。

    “不用躲。今天这一遭,你答得好不好,这板子都不会饶过的。过来吧。”迟慕瑀道。

    乔慕宸自己也想到了,可听哥哥居然如此坦诚的说出来,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管他吧,觉得雾慥慥的,可是真要打了,又觉得怪。乔慕宸低下头走过来,迟慕瑀往后靠了靠,“桌子收收。”

    乔慕宸听话将文件夹都挪到一边去,誊出一个可以挨打的空位。迟慕瑀却没有要他马上趴上去,而是用戒尺轻轻敲着自己掌心,“手。”

    乔慕宸的目光有几分躲闪,像是害羞又像是害怕,却还是将左手伸了过去,迟慕瑀将戒尺放在桌上,握住他手腕,两只手托着他手,用拇指刮痧一般的像两边刮了刮他穴位,这样危险的动作让乔慕宸肩膀都缩在了一处。迟慕瑀道,“你不必太紧张,我是不是还没罚过你。”

    “罚过一次背书,还很小的时候。”乔慕宸小声道。

    迟慕瑀点点头,不再托着他手,又重新靠回凳子上,抬眼望着他,“你刚才的答案,自己满意吗?”

    乔慕宸摇了摇头。

    迟慕瑀道,“不会让你插手社团的事,打打杀杀,不是你的本事。可是你身为乔叔的儿子,逢年过节去拜望前辈总是应该的。天战叔脾气火爆,一生都只喝酒不喝茶,送茶?不动脑子。”

    乔慕宸低头,“慕宸错了,慕宸会认真学。”

    迟慕瑀接着问,“二十年前投了你父亲的大姚哥,最小的女儿出嫁,你该不该去?”

    乔慕宸想了想,“如果请我的话,我应该去的。”

    迟慕瑀口气还是不疾不徐,“前一阵子涛哥的儿子娶媳妇,你父亲便不出席,如今大姚哥嫁女儿,你又能去了?”

    乔慕宸低头,“慕宸不清楚状况,那,就该不去了。”

    迟慕瑀接着道,“涛哥是你父亲的嫡系,大姚哥是后来背了阮逸儒投过来的。自己的心腹,去或不去不过是面上的礼数,这批投诚的人,本就战战兢兢,请了你你再不去,不是让他们不安分吗?”

    乔慕宸听他瞬间又换了个说法,自己也不敢接话了。

    迟慕瑀接着问,“三山五岳的前辈不愿意乔叔退隐,这些天请了耆宿田老出山了,如果乔叔不在,他又到了门口,你是见还是不见?”

    乔慕宸的头埋得更低,“跟着父亲的前辈叔伯慕宸真的不认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喜恶c原来的例子,慕宸都没有想过,慕宸——”

    迟慕瑀直接拿起了戒尺,“脱裤子。”

    “哥!”乔慕宸吓坏了。

    迟慕瑀道,“我这不是你上课的学校,一枪打下去,活就活,死就死,没有模棱两可,也没人等你慢慢学。我说过了,今天答得不好要打,你还要耗吗?”

    “慕宸不敢。”乔慕宸这才见识到这个哥哥的厉害,当真是雷厉风行,他好像从来没有什么道理和你讲,却又像是将该讲的都讲完了。乔慕宸将手搭在裤腰上,迟慕瑀没逼,甚至没讲什么规矩,他却乖乖将外裤,内裤都褪到了膝弯。究竟是大人了,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哥哥也会害羞,乔慕宸脸红红的。其实心里那种羞赧的感觉没那么盛的,他自己也觉得被哥哥揍是分所当然,可不知道为什么脸还是这么红。

    迟慕瑀看他撑好在桌上,也没有伸手去压他的腰,而是直接提起板子就是一下,重重的,不带一丝回桓余地的,击在乔慕宸臀上。

    乔慕宸的皮肤白净,柔软,这样一板子下去,红色的两指宽的印子就肿起来,方方正正的带着长度的绵延,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迟慕瑀语声平静,“这一下,不是打你答得不好,而是罚你不用脑子。”

    乔慕宸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训过不用脑子,可现在撑在桌边竟是不敢辩解。

    “读书终究是学做学问,叫你看资料,就是要你揣摩怎么做人。学问做不好,最多就是当不成学问家,做人学不会,有可能就是杀身之祸。我问的这些问题,但凡你将给你的资料仔细在脑子里过三遍就没有不知道的,纵然不懂,也可以问乔叔。看了几页纸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清楚了,二十岁的人了还连怎么看书回话都不知道,你说你该不该打?”说到这里,“啪!”地一下,乔慕宸的光屁股上又挨了一板子。

    “呃——”可怜的小孩将j□j压在喉咙里,虽然是孪生兄弟,哥哥面前挨打也没什么的,可总归觉得怪难为情的。毕竟不再是小孩子了,想着小时候爸爸将小小的自己按在腿上拍巴掌的事情,乔慕宸总觉得现在还要光屁股被哥哥打怪怪的。但是,好像云飞也是一样会挨揍的,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了吧。

    “痛的话就叫出来。”迟慕瑀说,他一向没有不许叫的规矩,打你,让你疼是很正常的事。

    乔慕宸脸通红,哥哥这样说了,他却是更咬住了牙,这要怎么好意思啊。

    迟慕瑀口气还是一样,”痛可以不说,话不能不答。该不该打?”

    乔慕宸这才真是愣愣地被定在了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半天,直等到屁股上麻麻的感觉变成了辣,才呆呆道,“哥——”

    他这一声哥叫出口,迟慕瑀倒是有些心疼了。这个弟弟自来就懂事,又不是云飞那样不狠罚不知道错的。想着他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可自己却好像并未有多关心过他。即便这样,自己拉他做坏事他也不懂拒绝,甚至挨了罚也不怨,傻呆呆的要人心疼,从来都是没心眼的孩子,一下子要逼着长大,可也太难为他了。想到这里,他倒也不逼问乔慕宸了,只是道,“跟着你父亲的都是卖过命的人,如今你父亲c你爸爸的家业交给你,也该长大了。”说到这里,就伸手拍了他屁股一巴掌,倒是将乔慕宸拍的不好意思。

    迟慕瑀用戒尺戳了戳他屁股,“听见了?”

    乔慕宸愣了一会儿,“慕宸知道,可是,慕宸不想做。”

    迟慕瑀道,“你凭什么不想做。你能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没有这些叔伯照应行吗?如今他们老了,轮到你照顾他们了,他们可是真刀真枪的替你家里拼过的,现在让你祝祝寿,送送礼你就不乐意了,做人这样,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说到这里,又是重重一板子。

    这一板子下去,乔慕宸不说话了。

    迟慕瑀道,“自己想想清楚。”

    乔慕宸趴在冷硬的办公桌上,小腹下的骨头被镉的生疼,听哥哥这么说,心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该了,一时想着,却又失了神。迟慕瑀以为是自己说话重了,也缓和了口气,“太难的事,师叔和乔伯父既然不肯让你做,我也不会辜负了他们的心愿,但是挂个名还是必要的,该决策的事,问你的时候你拿个主意,没有主意也给句话,一年三节,多去看问候叔伯们,如果这都不答应,我就动家法了。”迟慕瑀虽然怜惜他,话却说得并不软。说完还象征性的又给了一板子。

    乔慕宸白皙的臀上板痕陈列,看着倒也很有几分可怜的样子,迟慕瑀看他现在还是没话,想着也不敢真打坏了他,“起来吧。”

    乔慕宸的脸胀得红红的,撑起身子提上裤子,更是不敢看哥哥了,迟慕瑀也利落,“我给你一小时考虑,就在我身边。这一个小时里,你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嗯。”乔慕宸轻轻点头,乖乖站在迟慕瑀身后,一抬脚,就扯到后面的伤,疼得脸都像是被斜着牵了三十度。迟慕瑀心里也有些难受,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弟弟,从小就没有好好照顾他,疼也没疼过,管也没管过,现在他大了,又逼他做这做那的。是以虽然是没得商量,却又多补了一句,“有什么话就说。”

    乔慕宸舔了舔嘴唇,好半天才道,“一年三节,我肯定会去拜望叔伯们,可是,我不想做决策人。”

    “为什么?”迟慕瑀道。

    “我知道,叔伯们其实是怕哥哥掌了图腾的大权之后欺负我,又怕他们功高震主,会对付他们。可是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乔慕宸认真道。

    迟慕瑀笑了,特意转了身过去看他,“那你觉得,你不做话事人,傻乎乎的说我不会欺负你不会对付他们,这些人就会相信了?”

    乔慕宸低下了头。

    迟慕瑀道,“他们怕,就由得他们怕,他们哪一天对我毫无忌惮了,我这个图腾魁首又怎么做的下去。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了,不用这么傻傻的支持我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下月初五大典,公推你做话事人。回去吧。”

    “哥哥。”乔慕宸叫他。

    迟慕瑀拿起了顺手放在桌边的戒尺,“怎么,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乔慕宸低下头。

    迟慕瑀道,“手伸出来。”

    乔慕宸傻乎乎的,却还是伸出了左手,迟慕瑀扬起戒尺就是一下,“这是小惩大诫,下周过来,还是这些问题,答不好,继续打。出去吧。”

    乔慕宸的手还虚虚伸着,半天才道,“知道了。”

    出了门的乔慕宸咬着自己的上嘴唇,门口站着的是火急火燎的褚云飞,“你怎么样?”

    “云飞,你怎么来了?”乔慕宸慢条斯理地问。

    “你怎么样?哥有没有为难你?”褚云飞问他。

    乔慕宸摇头,“哥就说要我做图腾的话事人。”

    “没打你?”褚云飞追问。

    乔慕宸哪里好意思答这个,半天低着头不言语,进了电梯,看里面没有人才道,“不太疼了。”

    褚云飞知道迟慕瑀不是放水的人,哥哥的教训哪有不疼的,“还有呢?”

    “还有,下周一样要过来回答问题。”乔慕宸道。

    褚云飞扶着他出电梯,乔慕宸尴尬的很,“不用。”

    褚云飞看他走路明显不对劲,出了电梯到停车位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索性绕到他前面蹲下,“我背你。”

    乔慕宸的脸可是比刚才挨打还要红,恒河的一层大厅又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看着,“不用了。”

    褚云飞将手伸到后面,“快点上来!”

    乔慕宸快步向前,“真的不用了。”

    褚云飞起身追过去,“喂!木木!走慢点。”他越叫乔慕宸走得越快,褚云飞追上去拉住,“都说了以后只有对方一个人了,你怎么还这么忸怩!”

    迟慕瑀拥娇妻入怀,顺手拧灭了床头灯。爻安安微笑着靠在他怀里,无论任何时候,她的丈夫都是值得依靠的男人。迟慕瑀轻轻揽住他,他的手臂坚强有力,哪怕如今的力道很温柔,却足以给一个女人所需要和期待的任何温柔,“会不会压到孩子?”迟慕瑀问。他一向不是如此谨小慎微的人,可一想到孩子就未免有些担心,爻安安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

    “孩子都是很娇弱的,小心些的好。”迟慕瑀说着便道,“要不以后你平躺着,被子一定要盖严实了,小心受风。”

    爻安安答应了,却是小声道,“我自是可以平躺着,只不知慕宸的伤,这孩子今晚能不能躺着睡。”

    迟慕瑀无奈笑了,“你总是这样,平白的就刺我一句。”

    爻安安轻轻握住了迟慕瑀的手,“慕宸这孩子和云飞不一样的,云飞嘻嘻哈哈的心里有数,慕宸虽然一直的乖巧伶俐,可心中对你这个哥哥不止是敬重,更是崇拜,我几次听云飞说起慕宸羡慕他,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瑀哥哥,或者是我没有见识,可是,我心里却总觉得你对慕宸不那么亲。”

    迟慕瑀半晌无言。爻安安轻轻靠着他,“是我话说的重了,可你总是这样,只怕冷了孩子的心。”

    迟慕瑀只是道,“睡吧。”

    “是。”爻安安顺从闭上了眼睛。

    迟慕瑀无奈,“不高兴了?”

    “我怎么敢,平白招人嫌恶。”爻安安道。

    迟慕瑀笑了,“是我对弟弟太严苛,你教训的对。若没有你这个好嫂子,我这个哥哥也做不成啊。”

    爻安安转过身子,“我跟你说正经事,谁同你玩笑。”

    迟慕瑀道,“我也是说正经事。我没有不喜欢你替那两个小的说话,只是也怪了,我从前被人管教的时候,总觉得二叔不近情理,如今当了哥哥,却又固执地摆起那一套长幼有序的谱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云飞在我面前就不敢放肆了。”

    “你拿哥哥的架子是自然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慕宸这孩子不似云飞,他心里一心亲近你,你却总是冷落他。如今好不容易不再忽视却是重责,慕宸这么乖巧的孩子,我这个做嫂子的都看不惯了。他就算做错什么,你训两句打两巴掌也就是了,你总是打过了管也不管,云飞倒还罢了,既然只是一句问候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让孩子多心呢。须知道,挨了罚之后心里又愧又怨,你若能问一句,他们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孩子。你几次教训云飞,打过了就一个电话打给慕宸。冷了云飞也冷了慕宸,我心里一直存着,每当说起来,你总是当哄我,如今终于说出来,你又不愿了。”

    迟慕瑀道,“原来你是一直等着我呢,难怪今天这么大气性。”

    爻安安道,“家世c地位c财富c还有很多人看重的容貌风华,或者,他们在别人眼里都是占尽了天下的好处的,可是,母亲曾经告诉我,上苍给你的越多,要拿走的也就越多。慕宸虽然得夜神和乔魁首悉心照顾,可从小都没有尝过母爱是什么滋味。别的孩子,一串冰糖葫芦就能开心好一阵子了,可是,他什么都有,又有什么能让他开心呢。我每每看到慕宸望着你的眼神,你叫他做什么,哪怕只是随便吩咐一句他也倾尽全力,他于亲情得到的委实不多,心里头不知道多依恋你这个哥哥。可是,听云飞说,他小时候你便总不肯多带他玩,长大了,对他也是冷冷淡淡的,反倒不及云飞这个后来的弟弟——”爻安安说到这里就不再向下说,“我知道,自己今晚的话太多了些——”

    迟慕瑀不让他说下去,“他们只有你一个嫂子,你知道,我们从小到大,身边都几乎没有出现过女人。奶奶虽然待我们极亲切的,可她究竟不是平凡女子,尤其是我,跟了成人之后又跟着奶奶四处去历练,权谋c杀伐,哪一样不是在奶奶眼底练出来。父亲知道我志非止于墓镧,他一向是极开明的,就纵容我攻城略地,奶奶常说,他生的儿子一点也不像她,养大的儿子,人人都说像她可实际也不大像,没想到我这个孙子,小时候看不出来,如今竟连她都觉得,可以做个男人了。我心里却知道,我比之奶奶要差得太多。我也不知道我的性子是怎么来的,甚至父亲也说,我的性子偏执决断的部分太像他,是他耽误了我,若是他身边能有一个女子,或许一切都不同。安安,我知道自己性子,对云飞慕宸他们都太冷了些,尤其是慕宸,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亏欠他太多,好在现在有你,你多提醒我。”

    爻安安微笑,“好啊。那你现在打个电话给慕宸,问问他的伤势。可不许带着训斥的口气。”

    迟慕瑀道,“不必吧。”

    “刚刚还说要我提醒你的,我可不希望我们的孩子还没出世,就听到他父亲不守信用。”爻安安笑着打趣迟慕瑀。

    迟慕瑀无奈,只得拿起电话拨过去,乔慕宸的手机,这孩子接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哥,云飞和我在一起,没事。”

    哪怕铁石心肠如迟慕瑀,心里也有些难过了,自己竟忽略这个弟弟到这种程度,好像打电话给他,除了云飞的事再没有别的可说一般,迟慕瑀望了娇妻一眼,却看爻安安正对着他微笑,于是也道,“没什么。你的伤,不碍事吧。”

    电话那边的乔慕宸真是受宠若惊,“不碍事,是慕宸该罚,哥哥不要担心。”

    迟慕瑀听他懂事若此,心道真是自己太苛责了,想到当初挨罚,也不过盼二叔问一句碍不碍事,为何,又是这样的轮回,“不碍事就好,今晚早点休息,别和云飞闹得太晚。”说了这一句就见爻安安瞪他,他也无法。

    电话那头的乔慕宸立刻道,“是。慕宸知道了,云飞他,云飞很在意我,都说了今晚不胡闹,留下来陪着我,现在我们都睡下了。”他一向是家长眼里的好孩子,就算做错什么大家也总觉得是褚云飞带坏他,其实乔木木才不这么想呢,我要是不愿意,云飞怎么能欺负到呢。

    迟慕瑀握紧了手机,“嗯,那就好。好好休息。”

    “知道了。哥要和云飞说吗?”乔慕宸问。

    “不必,你早些——”迟慕瑀答应了。

    迟慕瑀话未说完手机就被褚云飞抢过来,“哥,你真是心黑手毒,木木又没有做错什么。”褚云飞老大的不服气。开玩笑,情人只能自己欺负。

    “你也少闹慕宸一点,慕宸今天身上有伤,好好照顾他。”迟慕瑀道。

    “知道了,哥别打扰我们苦短,挂了。”褚云飞顺手挂断了电话,迟慕瑀回头看爻安安,“我就这么严管着,刺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爻安安道,“你要是不一开口就让他少闹慕宸,他怎么会这么说。你既然认定了他不省心,他就不省心给你看。依我看,云飞就是嘴巴厉害,他不知道怎么心疼慕宸呢。”

    另一头,“你怎么直接把哥的电话给挂了?”

    “快趴好!一个电话,至于立正接吗?伤又疼了吧。”褚云飞道。

    “没事。”乔慕宸笑得很开心,哥哥居然特地打电话过来问自己啊。

    “哼!讨了老婆,算他有人性。趴着!我给你上药。”褚云飞嗤情人。

    “又上药?”乔慕宸道。

    褚云飞笑了,当然,这个乖宝宝好不容易才被揍一次,下一次想把他按在床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喂!”褚云飞看着自己的情人,“我还是喜欢你拿bv。”

    “哦。”于是乔慕宸很听话的接过情人递来的手袋,褚云飞一向醉心衣香鬓影的晚宴,他的品味也得到不少专家的褒扬,尤其是在一起的这两年,他出席派对的意义就在于摆弄自己,每次看到杂志上自己被评为“最佳着装”的时候,褚云飞就会挂在自己肩膀上爬在自己耳边,“我是贤内助吧。”

    “你穿这个好吗?”乔慕宸看着牛仔坎肩随意系在腰上的褚云飞,虽然云飞这一身被记者抓到绝对会成为时尚杂志上的街拍,但是银色板鞋参加哥哥举办的宴会也有些太夸张了吧。

    “我又不是主角。”褚云飞无所谓的替乔慕宸收拾领带,“走吧。”

    乔慕宸从来拗不过这个被媒体溢美为五十年内最有时尚嗅觉的贵族少年,只是无奈和他走了。

    迟慕瑀主办的慈善晚宴与其他宴会的唯一区别就是场面更隆重c嘉宾更大牌,仿佛所有宴会里最重要最高贵的人都一定要在私人乐队和追光灯的欢迎下出场,褚云飞小心地替乔慕宸喂精致的草莓优格时,迟慕瑀便偕同夫人出场。

    “瑀少爷,秋夫人。”光影下的迟慕瑀和爻安安都带着电影一般梦幻的高贵,褚云飞抿了一口酒,“嫂子的确好看,这里所有的明星名模加起来,也比不过她——”他话还未说完,却见迟慕瑀已经将爻安安打横抱起来。

    褚云飞苦笑,哥要不要这么电影,公主抱,太过时了吧。

    “脚痛怎么也不说话。”迟慕瑀低头,令人心醉的恍惚与温柔。

    爻安安轻轻挣了下,却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个多霸道的男人,于是,只好安心靠在他臂弯里,任由迟慕瑀将他从二楼抱到一楼麦克风前。

    褚云飞觉得无趣,又是没创意的慈善与感恩的话,哥哥嫂子在灯光里,美地不真实。记忆里那个会一手挥舞鸡翅膀一手酒瓶的哥哥仿佛越来越远了,褚云飞告诉自己,所以女人真的是可怕的生物。

    “是不是要回去了?”乔慕宸问。

    褚云飞点头,还好今天没有麻烦的女人缠住他,要走的瞬间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盛装的爻安安,“女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心安理得的被抱出来。”

    “我也可以。”乔木木说。

    褚云飞笑了,灯光下,他脱略的打扮配上精致的五官里暗藏的满不在乎的神情,十足一个坏孩子。

    “好啊!”褚云飞笑,跳上了乔慕宸脊背。

    比刚才迟慕瑀的怀抱美人更惊人的画面,迟慕瑀定住了神,爻安安轻轻握住他手腕,莞尔,迟慕瑀收了面上的冷硬,“随他吧。”

    一路指挥着乔慕宸背他出门的褚云飞指点江山一般地请服务员帮他取包,然后将昂贵的皮具挂在迟慕瑀脖子上,“我数到十五的时候,你要放我下来,然后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套在我手上,说——”

    乔慕宸没有等他说完,突然加大了步子折回去,身上挂着褚云飞的乔慕宸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走到哥哥面前的时候,乔慕宸放下了背上的褚云飞,请哥哥帮自己拿褚云飞准备好的包,打开了每一双眼睛都期待的戒指盒。单膝跪地,轻吻褚云飞手指,“云飞,我喜欢你。”

    褚云飞呆住了,自己事先放进去的狗尾巴草编的指环居然真的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钻戒,乔慕宸仰望着璀璨灯光下那张永远都脱略不羁的脸,在戛然而止的乐声中看他亲自将戒指套上无名指,“这算是出柜了?早知道要求婚,为什么不提醒我换衣服。”

    满座宾客怔住,只有迟慕瑀看着两个弟弟微笑,一向脸皮厚过城墙的褚云飞居然脸红,拽起依然跪在地上的乔慕宸飞奔出宴会厅,场下还甩过他飞扬又不避忌的笑,逃离一般奔跑的褚云飞大喊,“我从十七岁就知道!”

    “褚云飞,我要和你在一起!”乔慕宸第一次在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上牵着一个人的手毫不顾忌的奔跑,原来爱一个人竟是这么美好,这么自由。爱上你,从此,我便有了任性的权力。

    “云飞长大了。”爻安安习惯性地握紧迟慕瑀手腕。

    迟慕瑀望着乔慕宸肆无忌惮的背影,回给妻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慕宸才是。”

    爻安安微笑,“对,慕宸才是。”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乔木木,闷骚又腹黑啊,刺猬同学,最后还是乃被算计啦,哈哈~

    木木同学好呆,但是我喜欢,哈哈~

    在图书馆,还没写两个字居然就又要走了,叹~

    今晚有可能不更文,如果没有另行通知的话,大家就不用等了

    抱

    少年老成的慕瑀,其实我觉得不是慕宸不用脑子,而是慕宸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脑子要怎么用

    唉,慕瑀管得可真严

    停的地方好像有点不厚道,但是改了一天论文头昏脑胀的我真的想在清醒的时候揍慕宸嘛

    唯一的一次,可不能马虎~

    抱抱大家!

    好像真的没写过慕瑀和慕宸的对手戏呢,那就补上吧,《支离》是没有遗憾的!

    这篇文更的比较慢,但绝对不是坑,大家放心

    可怜的云飞,嫂子也救不了你啦~

    好像真正动笔,又很多不同。

    那些脑海中那么熟悉那么鲜活的人,竟像是一瞬间在纸上远去了

    难过,不止是一点点

    我最爱的小刺猬

    最爱的在秋秋膝下承欢的小刺猬,会捏着秋的肩膀,向他撒娇,说着秋瑀宸从来没有听过的来自儿子的软话

    我最爱的慕瑀

    坚强果敢沉毅温柔,原来,这八个字,竟是我一直为他留的

    长兄的气势,来自迟念的隐忍,带着决绝的霸道和强势,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压迫感

    还有,我消耗了不知道多少青春,轻轻敲起这个名字眼睛都会湿的秋瑀宸

    多少个形容词也写不完的秋瑀宸

    我爱他,深入骨髓的秋瑀宸

    是不是有一天,随着那些鲜红鲜红的已完结

    他们就那样离我远去了

    我生命里,再也不会有的第二个的沈默和秋瑀宸啊

    原来,我爱你们,早已如此之深

    我再也回不去的十九岁

    我这辈子,再也写不出的,第二个的沈默和秋瑀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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