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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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敢乱用。他曾想过,用内力助飞鸾将毒逼出来。可惜,他二人虽身手了得,内在修为却尚显浅薄。

    虽然过着逃亡的日子,却能与凤弦时刻相守,这正是飞鸾梦寐以求的。他心里明白,一旦自己好转,凤弦会毫不迟疑离他而去。既如此,我情愿死别也不愿生离。飞鸾拿定主意趁凤弦不备,将他辛苦熬好的药,偷着倒了十之五六。直至一日清晨,他的左手掌完全失去了知觉,再也无法动弹。凤弦又气又急又是伤心,一时没忍住,狠狠地拍在飞鸾脸上。谁知他竟不恼,靠着床柱子,瞧着凤弦连连发笑。对他几乎无能为力,凤弦摔门而去。在回廊上平息了怒气,决定带飞鸾入城就医,先将毒压制住再说。

    在景明州打听到一位名医,凤弦即刻驱车前往。谁知半路上,便看见有官兵四处张贴告示。探身一看,那画像不是飞鸾又是哪个只是奇怪,为何没有自己的画像凤弦不敢停留,本打算赶在官兵封城之前出去,岂料为时已晚。飞鸾既被画像缉捕,凤弦也不敢再冒然带他去求医。

    在大街小巷转了一上午,好容易租下一座极偏僻的小院落。前面的租客才走不久,里里外外倒也干净整齐。凤弦简单的置办了些被盖铺陈,二人就此暂且住下。虽说海捕文书上没有自己的画像,甚至连名字也未曾提及。凤弦领教过苍鸾的阴险狡诈,非必要再不肯到外面多走一步。

    飞鸾病情日渐恶化,左半边身子几乎完全失去知觉,无法动弹。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却能使凤弦与他朝夕相处寸步不离。素日想牵一牵他的手尚且不能,如今喂饭擦身,甚至在他怀中安心入眠,几乎已成习惯。那人的温柔颜色,从来都是“别人”的。今日总算肯分与自己,飞鸾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能在有生之年得他如此相待,虽短暂却多少有所慰藉。

    凤弦固执的每日为他运功逼毒,尽管收效甚微,好歹令疼痛略有缓解。以前的药方仍在,不管有用无用,且拖上一天是一天。

    飞鸾半瘫在床上起居不能自理,那凤弦自幼生在富贵丛中,几曾服侍过病人喂饭喂药洗衣沐浴,日日重复已叫他手忙脚乱苦不堪言。便是如厕这等极私密尴尬之事,也需他相助。只恐被识破身份,因此也不敢雇人。所幸钱财充足,一日三餐皆在外头买着吃。凤弦虽无怨言,飞鸾却渐渐厌恶起自己来。依着他那要强的性子,只怕早就自尽了。苟延残喘,只是为了能在凤弦身边多留一刻,多看他一眼。明知凤弦不会抛下自己不管,可每每见他出门买饭买药,心上便一阵紧缩。飞鸾晓得来日无多,唯恐这一去便成诀别。两眼紧盯着虚掩的房门,待见他好好的回来,方才一颗心落地。

    那日午后在凤弦怀中醒来,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撒下一片细碎的光影。飞鸾怔怔的,望着那熟睡的疲惫面容。梦中依然皱起的眉头,含着满满的心事,飞鸾瞬间眼前一片模糊。那般俊朗非凡才华横溢的少年,原本有着锦绣前程,如今却因为自己而生生断送。他今年尚不满十七岁,纵然日后有爹爹护佑,毕竟人言可畏。唉,为何我当日不另谋他策飞鸾痴痴的,用目光一遍一遍描绘着凤弦的面容,只等那人睡醒方含笑道:“你今生偿还了他的情,来世可愿与我再续前缘”凤弦日夜见他备受煎熬,那恨早已荡然无存。迟疑片刻,也许出于怜悯,抑或是动了几分真情。执了飞鸾的手包在掌心,望着他的双眼轻声道:“来世我必还你的情。”飞鸾双颊浅浅的起了一层红晕,眼中笑意渐浓。

    且说苍鸾得了回报立刻提前举事,又令人将飞鸾出走的消息四下散播。危急时人心最易动摇。一则苍鸾的兵马来势汹汹;二则他手持君上废太子的诏书。纵然有几个不信的,到此时也不由胆战心惊乱了阵脚。太子一党虽说被杀得措手不及,亦有几个乔装改扮死里逃生。枢密使桂万重无处躲藏,惊愕之下悬梁自尽。

    翌日,当君上再次升坐含光殿时,望着群臣拜舞于阶下不由感慨万千。昭告天下另立皇四子为太子,缉捕在逃逆党,奖赏有功之臣,这里面多半是苍鸾的心腹。诸事皆随他意愿而行,心上虽志得意满,外头看来却平淡如水。

    众人至今不解,眼看帝位将要到手,为何在这关键时刻,飞鸾会带着那位男宠静悄悄的离去这与他素日行事判若两人。而更令众人奇怪的是,飞鸾前脚一走现太子便立刻出兵平叛。看来他二人相互了解彼此举动,这便越发的令众人费解了。飞鸾既知有人要动手却不反抗,竟选择逃走,将宝座拱手相让。苍鸾晓得他要出走,不说令人将他拿住反而由他逃遁。君上急于替凤弦以证清白,对群臣说,他虽委身飞鸾,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两人之事众人多有耳闻,听后一发的糊涂起来。凤弦既是卧底,为何不将飞鸾拿下竟与他一同逃走看君上与太子讳莫如深,只怕还有些内情不便当众言明。横竖圣驾已然平安回宫,而这位素以呆傻示人的四殿下,如今也成了新任太子,比起前面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又何必多事惹祸上身了

    君上随即传下两道旨意。其一,令各府州衙门发下海捕文书,捉拿飞鸾并逃走的逆党;其二,为升平郡王昭雪平冤。返还府第家产,特准其次子左东城承袭爵位。

    待退朝后不用君上宣召,苍鸾已在昭德殿外求见。君上认定他知晓内情,要他如实禀明。苍鸾不慌不忙,三言两语推得干干净净,只说拿住了飞鸾便知详情。君上已闻报洞天不知去向,神情复杂的望了他一会儿道:“飞鸾有罪自有国法处置。你初登太子之位,一言一行皆受群臣百姓关注,且不可授人以柄。”弦外之音苍鸾岂有不知立在阶下毕恭毕敬应了声是。

    君上最担心者莫过芳华。即刻着画工绘像,遣内臣往各地府衙传旨。若能找回左四公子官升两级,赏金千两。凤弦并非钦犯,自然不在海捕文书上。只得命官府持画像暗中察访,而这正合了苍鸾之意。若飞鸾未死,凤弦见没有他的画像,必然放松警觉。只要顺藤摸瓜,定叫他插翅难飞。

    君上思念芳华又牵挂凤弦,更对飞鸾伤心气恼,不数日引得旧疾复发病卧在床。而就在此时,离京城数百里之遥的景明州,传来了芳华安然无恙的消息。彼时宫中除开君上,几乎无人肯搭理苍鸾,有的只是取笑与戏耍。而芳华既不嫌他愚笨,还为他得罪了后宫的几位娘子。苍鸾甚感他的真情,不等君上下旨,便已着人四处寻找戎清禅。

    恰在此时东城来至京师,看见安民告示竟不敢相信。直到前往自家旧宅,见府门果然被装饰一新。回想短短近一个月翻天覆地的变故,不由得百感交集。忽然心头一动,那告示上怎的没有小畜生的名字正自纳闷儿,不期与同时赶回的清禅相遇。

    原来,清禅见芳华已无大碍,守了他两日便告辞回去。不想才至药堂,便遇见慕名而来为母求医的客人。患者病重,他家离京城又路途遥远。清禅不敢耽搁即刻收拾行李,带了药童随他上路。那老妇的病实属疑难杂症,清禅也觉十分棘手。反复推敲换药,忙了十余日才略见成效。待他回转京城行至半路,方听人说出了大事。在一阵惊慌不知所措后,渐渐冷静下来。时鸣必是跟着四公子一起逃走的,去往何处不得而知,只怕这京城他是再不会回来了。清禅失魂落魄一路借酒浇愁,延误许久方回到京城。谁知在城门口看见了安民告示,立时三魂七魄归位。恨不得将马蹄子变成风火轮,奔着升平郡王府狂飚而去。那童儿吓懵了,一路叫嚷着撵过去。

    清禅滚鞍下马,抓紧了东城张口便问井管事可好东城不及答话,便有监工的内臣前来巡视,于是二人即刻被带入宫中见驾。

    君上听了东城的叙述又惊又恼,所幸芳华吉人天相有人相助,到略可安心。又详细问了他的饮食近况,东城见君上已然卧病在床,哪里敢将凶险的说与他听。直夸芳华年纪虽轻,处事却极沉稳。虽在险境却能巧妙周旋,得以保全自身。又将勿念救了晴池之事搬出来遮掩。众人无不称奇,都道果然有缘分。乃至听说晴池失聪,不免一阵惋惜。

    东城被心里的疑惑憋得难受,大着胆子问了出来。听完苍鸾的话,晓得他已知到芳华的真实身份。可对凤弦的疑虑,却是有增无减。他既然没有背弃芳华,为何又要随易飞鸾逃走其中内情只有找到他方能解开。

    那忆昔听闻时鸣受了重伤,顿时神情慌乱起来。偏生东城问起时翔,意思想让他跟着一路过去。上林不敢则声。苍鸾瞥了眼忆昔,见他垂首立在那儿,袍袖微微有些发颤。君上沉默片刻方叹了口气,向苍鸾点了点头。于是苍鸾隐去那段孽缘,告诉东城时翔因不肯背弃旧主,已遭飞鸾所杀。清禅听罢连连顿足道:“时鸣心里最看重的,便只二殿下与这个兄弟。若晓得了可怎么好啊”忆昔肩头微微一晃,众人再次沉默。

    苍鸾岔开话题,问东城可知要他承袭爵位一事谁知他将此事看得极淡,推说要往兰玉国接晴池,只等回来再论。君上晓得他心中有怨气,东城急忙跪下回说,一则兰玉国路途遥远,海上行船若遇风暴,四五天不能起程是常事;二则晴池的近况只是从勿念那里听说,究竟如何尚不得而知。若在那边耽搁下来,只怕两三年方能回来;三则以百姓身份到他国不会引人注意,省去诸多不便与麻烦。君上明知东城婉拒却无法反驳,将他唤至近前,握了手道:“令尊令兄为国捐躯,家人子女本当受封赏,如今却流落在外。以往皆是他为我征战四方,如今我竟不能护他家人周全。真真妄为人君,妄为兄弟”君上渐渐不能自持,眼泪一串串滚落,连气息也紊乱起来。苍鸾赶忙上前抚胸劝慰。上林借着奉茶,暗地将忆昔扯了一把,不想被清禅无意看见。

    君上稍作缓和,便立即吩咐上林前去景明州。将宫中的珍贵药材,起居用品多备些带过去,再挑七八个伶俐的小黄门过去服侍。侍卫中伸手矫健者,选五十名前去护卫。只等芳华生下孩子,满月之后上林再护送他们回宫。嘱咐众人先将时翔之事暂且隐瞒,待时鸣痊愈后在缓缓告知。又拜托清禅几句方令众人退下。

    忆昔忍得辛苦,急转身跪在床前连连叩首。君上低声呵斥道:“你去做什么去告诉他时翔不在了你是想叫他弟兄团聚不成此事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忆昔无言以对,伏在地上低声抽泣。苍鸾过来扶他起身安慰道:“你与时翔之事他定是知道的,此刻前去岂不令他生疑我晓得你担心他,有戎大夫在必然妙手回春。”忆昔凄凄然望着门口含泪点头。

    上林要挑选侍卫,又要往御药院提取带走的药材,去后宫预备起居用品。因数量众多一时三刻难以备齐,次日一早方能启程。清禅邀东城往自家医馆下榻,顺便回去整理行装禀明父兄。东城拦下正要离去的上林,问他可晓得凤箫埋骨何处上林摇头,叫他往飞霞观寻锦奴一问便知。

    出了承天门东城吩咐跟来的家人,先随清禅过去将行李放下,自家打马往飞霞观而去。

    仲春时节到处姹紫嫣红莺飞蝶舞,郊外游玩之人或成群结伴同行,或单人独骑怡然自得。怎奈东城怀揣心事,无心观赏景致。在山下买了香烛祭品,问明路径匆匆而去。

    锦奴深居简出不知山下境况,东城又是左家的人越发不肯相见,只请人带话与他。东城晓得她误会凤弦,再三请她出来有要紧的话要讲,锦奴无奈只得往山门外相见。东城见她正值青春年少,花容月貌般的一个美人儿,竟了却红尘做了女冠,不由一阵叹息。忙上前见礼,将事情的原委一一相告。本以为锦奴会悲喜交加,谁知她听罢呆愣在原地,半响才低声道:“原来,这世上一厢情愿欲求不得之人不止我一个。”东城不知她与芳华的事,一脸迷茫的看着她返回观中。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先往凤箫处祭拜。

    牵了马往另一条山路走去。行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待上了一处缓坡忽然怔住了。那上面孤零零的一座坟丘,围在四周的野花,比别处开得更娇艳硕大。东城慢慢走近看着石碑上刻的字,到此时方真正相信,凤箫与他已阴阳两隔。

    当初第一眼见他,便觉他有满腹心事。起先出于好奇,虽未探得真相,却越发肯定内中大有文章。直至后来东窗事发,他才下决心要帮凤箫逃离苦海。至始至终,他待凤箫便如芳华一般无二,再不料那凤箫竟会对他暗生情愫。对于男子之间相恋,东城一贯看作瞎胡闹当不得真。更何况自家诸多的不长进,怎的偏就入了凤箫的眼东城抚着石碑上的字喃喃自语,像是在对那人诉说,四周花草随清风摆动摇曳呼应。

    烧过纸钱敬过酒,东城靠着石碑坐下。回想过往,凤箫竟没有一次真心开怀笑过。若不是飞鸾设局,他这会子还好好的活着呢。十余载的短暂人生,不知他有几日是快活的东城越想越替凤箫伤心不值,越是将飞鸾恨入骨髓。不觉金乌西坠夜幕降临,东城擦干泪水方在坟前拜别。

    没走几步便觉有人牵住了衣袍,此时四周景物已显昏暗,莫说是人便是野兽也无有。东城头皮一阵发麻竟不敢回头,大着胆子道:“凤凤箫,是是你吗”竖着耳朵听了半响,将心一横转过身去。身后除了那座孤寂的坟冢,便是四周开得格外妖娆的野花。低头一看,原来是花枝勾住了衣摆。

    次日,锦奴备下纸烛香火前来祭拜。令她吃惊的是,到处皆是春意盎然勃勃生机,唯有坟茔四周的花草全都枯死了。

    芳华听完详情,隐隐有一股不明情绪在心底滋生。他或许猜到了什么,却刻意要去忽略掉。因问起君上,为何在被软禁许久之后,才想起寝宫有密道上林推说君上那日回去怒火难消,下死力的在枕头上重重猛击一掌。床头顿时下陷,露出仅供一人侧身而过的石门。实则君上并不晓得这条秘道,因痛惜时翔恼怒忆昔,气极一掌拍在枕上,恰巧触动了机关方才侥幸脱险。芳华又问起君父身体如何上林观他气色不佳哪敢照实了说,遮遮掩掩勉强蒙混过去。

    芳华再问凤箫之事。明知不可挽回,却仍旧希望有一线转机,只可惜东城叫他再次失望。他暗自盘算,等生下孩儿必要亲自去见锦奴,将她接回家来。

    东城自回来便不见南朝踪影,正要问芳华,上林却先开口问他,适才在池边见到的那位少年是谁芳华便将那晚再次遇袭之事说了。其实,二次行刺的人乃万重派遣。只是众人不知就里,将帐悉数记在了飞鸾头上。东城听闻,南朝被那晚偷袭之人所杀。一连失去两位挚友,加之来回奔波,身受内伤又未及时调养,顿时支撑不住栽倒在地。芳华一时心急险些扑到,上林只得先将他扶稳,这才赶过来慢慢救醒东城。

    小黄门架着他往厢房安歇,恰巧勿念路过看见,忙入内切脉问诊。不想被上林看出端倪,芳华拣那当讲的简略一说。又上前宽慰东城几句,守着他睡去才退出来。本想去看看时鸣又觉不妥,只得收住脚,转身问勿念那边情况如何见他果然来问自己,勿念故作轻松回说,时鸣伤的虽重些,所幸身体素来强壮又有清禅坐镇,悉心调养月便可痊愈。芳华似乎没有看出破绽,望着他点了点头。

    时鸣昏昏沉沉醒来,便看见清禅面色凝重的,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他担心芳华无人照料,虽然有勿念到底不放心,

    心急的想立时便能下地。然而近十天不仅未见好转,似乎越发的沉重起来。他一面安慰自己,这定是道长医术不精所致。一面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只怕这一劫再难逃脱了。死原没什么可怕,唯有心中无数牵挂最难割舍。再有数月芳华便要临盆,他年纪尚小身子又弱,到时不知怎生危急子叔小官人那边究竟如何若当真背弃四郎,叫他怎么受得住不知京中局势官家怎么样了时翔如今在御前当差只怕要受牵连。他与那和忆昔好一阵又歹一阵,果然能够长久吗我若不在了他受人欺负谁替他出头一时又想起清禅那日的表白,害得他七八日睡不安枕,竟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想破头也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芳华与凤弦如此,子叔蓝桥如此,凤箫亦如此。如今连清禅也即便要喜欢,也不该是我这个六根不全之人。我素日难得与他好脸色,他究竟喜欢我什么如今四郎落难不比从前,我又得罪过他。他自家纵然不怕死念着旧情,难道就不怕牵扯家人与清禅相识十数载,他并非那起见利忘义攀附权贵的小人。不,不,他会来的,一定会来时鸣也不明白,为何如此信任他谁知今日一睁眼,那人竟已坐在自己床边。

    时鸣略抬了抬肩便被清禅俯身按住,于是撑出笑脸道:“你果然果然来了,一路上辛苦,不知四公子脉脉象如何”虽然料着他有此一问,清禅的心仍旧狠狠的痛起来,也还他一个笑脸道:“四公子若有什么,我还会在这里闲话你只管放一百个心,但有我戎清禅在定保他父子平安。”话锋一转道:“既然我来了你便精心调养,赶在他分娩前痊愈,到时也好助我一臂之力。”时鸣眼神有些暗淡,平静的道:“想来你你已诊过脉了,我还还能能拖多久”清禅故作不悦道:“你是不信我的手段”时鸣苦笑道:“非是不信你,实乃实乃伤重不治怨不得旁人。”此话正戳在清禅痛处,一个没忍住顿时红了眼圈儿。又怕被他看去硬撑着道:“说什么丧气话,你不好好儿的活着吗哪怕你只得一口气在,我亦能叫你恢复如初。”时鸣心底轻轻一叹,怔怔的望着他道:“我我不会说话,也不曾不曾结交什么朋友。素日嫌你话多”清禅赶紧接过话道:“我我原也是话多怨不得你嫌烦。旁人跟前就罢了,只是只是遇见你就就话多。”时鸣皱了皱眉道:“你既知我我命不久矣,还说这这些做什么”清禅本想拉他的手,又恐他恼怒只得作罢,望着他道:“自然有用。只想叫你晓得,我的心致死不会改变。”时鸣被那灼灼目光看的面上滚烫,急忙将头转开。清禅道:“你若是恼我,便快些好起来再打我一顿,可好”房中只他二人,此话听着带了几分情人间的宠溺,弄得时鸣越发别扭起来。

    耐着性子听他絮絮的又胡扯几句,时鸣终忍不住出声打断,正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好歹心里明白。只是只是我放心不下四郎,若这会子便撒手去了,他”医者处事须比旁人更要冷静,而此刻清禅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抑或是想掩盖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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