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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荒鸡再咽天难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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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给爷请安。”贵喜扎了个安,“马和马车都预备妥当了,您是骑马还是坐马车过去?”少爷捋了捋袖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贵喜摸了摸脑袋道:“回爷话,寅时初刻,现在启程刚好误不了,安总管已然先行一步给老爷回话去了。依奴才看还是坐马车来得好,这道上还没亮,风也大……”他轻咳了两声,接过我手上的灯笼递给贵喜,“把马牵到凉亭口,马车留下给格格用。”

    “。”贵喜应了一声而后嗖地向楼下跑去,少爷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我,“等天大亮了你把它送到朱师父手上,如果几位先生还没走,一并替我问候一声。”我看向他点点头,“朱师父是住在书斋里吗,怎么这些天夜里老没见他?”

    他摇了摇头,和声道:“朱师父这几晚歇在碧云寺的斋房里,等清早寺里鸣钟的时候你再过去,一问便知。”我轻“嗯”了一声,他微点了点头转身朝下走去。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走到楼梯口,走过凉亭,跃上马背,而后轻扬马鞭,顺着御道飞驰下山,直到马蹄声愈来愈轻,最终全然消失在整个山林里。我心里一万个想跟他走,离开这儿,可我又该如何开口呢,说我嗅到了一种阴谋般的可怕味道吗?今夜之前,我恨不能长久地住在这儿,永远都不要回到府里去,可今夜之后,我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只盼着碧云寺里的晨钟能快点儿响起来。

    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信,朱师父没住在书斋里吗,也就是说眼下整座大雅斋只剩下我,翠莺,表格格和寒玉四人。我不禁朝寒玉屋子的方向瞟了瞟,背后霎间冒出一身冷汗,赶紧进屋关严房门和翠莺一块儿收拾起来。

    直到窗外微微透着亮,仍旧是心不在焉,脑海里的那层阴郁挥之不去。一时间想起当日和寒玉共枕而眠,相互拥着取暖,一阵毛骨悚然,手上的包袱一咕噜掉在了地上,里头的衣裳散落了一地。

    “瞧你,魔怔了似的。”翠莺俯下腰拾起衣裳,摸了摸我的前额,又摸了摸自己的,“没烧着啊,怎么就恍恍惚惚的呢?”我勉强抿了抿嘴,“姐姐不碍的,山上露气重,夜里躺在被子里浑身上下都觉得湿阴阴的得慌,还是咱府里的榻子接地气儿,睡着安稳。”

    翠莺淡笑着看了我一眼,而后把收拾好的几个包袱摞在一起,我拿起桌上的棉布绳上去搭手,翠莺接过棉绳儿,“哪儿会有家里来得舒坦呢,耳根倒是清净了不少,可一天不听安总管在那儿扯两嗓子这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许是天生就是受人数落的命吧,没得挨骂反倒不熟惯了。”

    我赔笑了两声正欲开口,寺里的钟声哐当哐当地响起,翠莺走到房门前,蹲下身拉起门栓,展开半扇门又把门栓插好。“好了,寺里鸣钟了,你可以去办差了。”翠莺看上去心情大好,可她这个样子反倒更让我不安,我点点头迈出门槛儿。心里仍是放不下,不自觉地朝寒玉那儿看了看,终扭头跑下楼去,心里念着快去快回吧。

    在晨曦的掩映下,山里总算有了生气儿,我透着一股子煤炉烟味儿跑到碧云寺门口。已有晨扫的僧人在庭院里清扫落叶了,我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儿,朝一个身着淡灰色僧衣的和尚走去。

    那和尚见我走近忙放下扫帚,双手合十给我行了个佛礼,“请问小施主有什么事儿吗?”我还了个礼,“借问师父朱昌佑朱先生可住在寺内?”他想了想,“可是纳兰施主的恩师?”我“嗯”了一声,他道:“朱施主他借住在后院左数第三间禅房内,小施主请自便。”

    碧云寺里草木繁盛,曲径通幽,我走了好一番才找到后院。站定左右张望了半晌,从衣襟里取出那封信缓步走到禅房前,刚欲抬手碰门,却听见顾先生的声音。我一愣,莫非是我走错了房门,我退后数了数,的确是左手边儿第三间啊。

    “昌佑,你的脾气也该好好改一改,说到底你毕竟是相府的座上宾,凡事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必如此较真呢。翰林院里那么多汉人编修,有几个心里不为这档子事儿犯嘀咕,可又有哪个敢真那么较劲儿?”顾先生的话音渐渐压低,“原也是旗人的江山,哪里容得了那么多实话,你这么一来,没有人不敬你,可也没人敢帮你说话,究竟能得什么好?开罪了明相不说,容若知道了岂不让他左右为难?”

    “你说说容若怎么……怎么偏就摊上这么一个爹!”声音一下子遏住,八成是顾先生掩住了朱师父的口,可朱师父气恼地捶胸顿足的声音却还能听见。门倏地打开,顾先生看我站在门口也是一惊,“姑娘可有什么事?”我一时尴尬得很,我可不是有意来听墙角根儿的,我福了福身,“先生万福,朱师父万福。”顾先生还了个礼,倒是朱师父的气像是还没消,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坐到几案上看书去了。

    我心里头偷偷撅了撅嘴,这倔老头儿还真是个执拗脾气,我又没招惹到你。我清了清嗓子,看向朱师父的背影,“宫里庶妃娘娘赏了玉佩和东珠,我家公子天没亮就被传进宫去谢赏了,公子怕打搅朱师父和几位先生歇息,故而没亲自来辞别,留了封信让真真务必带到。”朱师父没吭声,自顾自地抽起烟袋来,我一时被呛得不行,扇着眼跟前儿接连咳了两声。

    倒是顾先生大概觉着多少有些失礼,赶忙双手接过我手上的信,“劳烦姑娘回头代在下给公子问声好,如蒙不弃,改日定登门造访。”我笑着颔了颔首,“先生的话真真一定给您带到,先告退了。”我朝他福了福,转过身朝院门走去。

    我只想着抄近道好快一点儿赶回去,也顾不得林子里的山路坑坑洼洼的,歪歪斜斜间差点儿就要扭到脚。正当我放缓步子想要稍微喘几口气的时候却远远地瞥见寒玉正抱着一包东西东张西望地朝树多偏僻的地方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退到了一个地势稍低的石墩后面,可立刻就后悔起来,我的身后没有退路,可寒玉却在一步步走近。我大气不敢出一声,如果她真的发现我,也只好假装晕倒了。

    我屏住自己的呼吸,能感受到自己在颤抖,这样一来更觉得心慌意乱,哪儿有晕倒了身子还在发抖的?正当我怕得无所适从的时候,寒玉却忽然在不远处的大树前停了下来。她四处看了看,而后放下手里的包裹,蹲下身子把它展开,刨了些土像是在埋什么东西。只是她的身子是背对着石墩的,我全然看不见她究竟在忙活些什么,只感觉到她的动作很利落,埋完后又用树杆子和树叶子往上铺了一层。

    我纹丝不动地蹲在石墩后头,连喘气都是压着的,过了小半晌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寒玉已经不在了。我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慢慢起身,脚已经蹲得发麻,我却一刻也不敢再停留,不敢再沿着小道走,更不敢走过去刨开树枝看个究竟。

    我绕回到碧云寺前的御道上,顺着人多的地方往前走去。路过凉亭,阴嗖嗖的感觉又一次提到心头,身子忽地一紧,忙提着裙摆往斋前跑。我低着脑袋踱着步子往楼梯上窜,又是一头扎到了人家身上。我猛然抬起头,差一点儿往后栽下身子去,寒玉忙一把扶住我,“留神些。”

    我强扯了扯嘴角,“姐姐早。”她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才听翠莺说大少爷进宫谢恩去了,没他在格格也呆不住,等用完了早膳我们就回吧。”我把着扶栏,故作镇静地朝她点点头。寒玉轻刮了刮我的鼻梁,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给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而后轻快地走下梯子。我抚了抚胸口,用余光瞥了瞥她的身影,忙取出帕子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翠莺正在表格格房里帮她收拾衣物,一觉醒来表格格似乎情绪稍稍好了些,见我进屋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招手让我坐过去。我走到她的榻前侧身坐下,“表格格是想吃春卷饽饽还是奶茶酥饼?”她拾起枕边的梳子理了理刘海,“刚喝了汤药,寒玉说要过一个时辰才能用早膳的。”

    “傅太医的药最苦了,还老让人服个两三个月的,要不我帮您取些糖果来消消苦味儿。”她拽住我的袖子,“不用了,今儿的药一点儿也不觉着苦,还带些甜味儿,好喝极了。寒玉说是滋补的金桔参汤,要不你和翠莺也来一些尝尝?”

    我笑了笑,可随之心立马一沉,赶紧起身跑到药罐子那儿掀开盖子一看,表格格捂住嘴轻笑了几声,“瞧你,急成这样?”翠莺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也随之摇了摇头。药罐子里什么都没有,可却能闻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翠莺凑前一看,“这回好了,真真是急也急不成了。”我咬了咬嘴唇,轻轻合上盖子。

    ……

    早膳后,我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来回提溜了几圈,翠莺来叫门,“真真,收拾好了没,是时候上马车了。”我打开门,恍惚地点点头,随着她走到马车旁。表格格和寒玉已然坐在车上了,贵喜八成是得了少爷的吩咐,也早早赶到了,一夜的鞍马劳顿让他看上去很是疲倦。

    我扶着车栏上了马车,和翠莺坐在一块儿,寒玉和表格格则安静地坐在另一侧。贵喜一挥马鞭,车轴呼啦一声转了起来,我的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只一小会儿的功夫,马车已行到碧云寺前,我“啊呀”一声,她们三个齐齐地看向我,贵喜也把马车驾住,我掀开帘子一看,“朱师父那儿有好些书还没取呢!”

    “那快去,我们在这儿等你。”我起身,朝马车外探了探身子又回头道,“朱师父这个时辰该在习经的,少说得要个一两个时辰,表格格不必等我了,我取了书自个儿雇辆马车回府去。”表格格想了会儿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我手上,我赶紧推还,她复把银子塞到我手里,“道远着呢,雇辆马车走一回半个月的份例银子都没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没再回拒,心里却愈加难受,表格格如此心善却还有人在身后加害,而这个人偏偏会是她身边这个长久以来朝夕共处,赖以相依为命的好姐妹,然而对此,她却浑然不知。我缓缓地踏下马车,迈进碧云寺的门槛儿看着马车出了山麓沿着御道往东南方向驰去,直到确信寒玉没有借故回来才走出寺门。

    我凭着记忆走到清早那个石墩边上,道上到处都是来寺里请香的人,可这里却仍然很静,静得荒僻。我挪着步子一点点靠近寒玉埋东西的地方,蹲下身子用手拨开枝叶,拾起一根细树枝挑开泥土,一股同表格格药罐子里相同的酸酸甜甜的味道直直地钻进我的鼻子。

    我朝身后看了看,取出帕子拾了些药渣放进里面,又把泥土填好盖上枝叶。我用手指拨了拨帕子里的药渣,人参金桔吗,我虽对药理一窍不通,可人参和金桔还是见过的,哪里会是这个样子?

    好狠啊,我猛捶了一下自己,比翠莺多知道了一些又管什么用,我究竟能阻止得了什么?我系好帕子,从碧云寺后院的碎石子路绕回到方才下马车的地方。恰有一辆空位的马车向我驰来,我赶紧招了招手,车把式嗖地跳下,“姑娘可要雇车?”我连连点了几下头忙踩着车板往车子里钻,“德胜门。”

    “哎,得嘞,德胜门,姑娘您坐好。”我紧紧握着那包药渣,心随着马蹄子笃笃地跳个不停。我掀开车帘,“师傅,从地安门绕着走,别走官道。”他朝后瞧了瞧,“哟,那可得多付银子。”

    我从兜里掏出表格格给的那锭银子递给他,“够走两个来回了吧。”他垫了垫手上的银两,面露喜色,“够,够,姑娘真是个爽利人。”我放下帘子没再搭理他,心里开始拼命回忆德胜门附近有哪家药铺是僻静一些的。

    马车很颠,道上也很灰,扬尘透过车帘子把我折腾得够呛。我闭紧眼用手捂住鼻口,前前后后晃荡了足有两个时辰,道上总算是平整起来。我挑起帘子,已经进了城了,离地安门尚有一段路,不过拐角处倒是竖着一块“济世药铺”的牌匾,我细看了看里面就诊的人不多,屋里也只有一个年龄不太大的郎中坐堂。

    “停车。”车把式“吁”一声,“姑娘还没到地儿呢。”我扶着栏杆跳下马车,咽了口唾沫,“实在是颠得不行,就这儿下吧,我自个儿走回去就成。”他朝我哈了哈腰,“那姑娘您慢走。”说着挥起马鞭飞快地把马车掉了个头朝原先的方向驰回去。

    我在药铺门前歇了一小会儿,悄悄把铺子里的人一个个瞧遍,在肯定没有熟人后才迈进了门槛儿。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药铺,半晌才有人接应我,是个小伙计,瞧了我几眼,“姑娘要看病取方还是抓药?”我摇了摇头,“都不是。”那个小伙计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回身走开了,嘴里却在嘀咕着“脑子有病啊”。

    我也没闲心跟他置气,坐在长凳上等那个年轻的郎中给排在前头的病人诊治。隔了一会儿,那个小伙计随着一个年长的老先生走到了我跟前儿。我赶紧起身,他从头到脚看了我好一会儿,“姑娘请随我到后院去吧。”

    我跟着他到房里坐定,他取出一个黄色的绸缎腕垫儿让我伸手把脉,我忙推脱,“我不是来瞧病的。”他捋了捋胡子,轻笑了两句,“瞒着家里独自一人上我这儿来的姑娘家大多都是这句话,只不过像姑娘这么大年纪的确实少见。”

    我直勾勾地瞪向他,这老头儿想哪里去了?可转念一想也的确难怪,哪有像我这样进药铺的呢,我眼色转和,低头解开帕子,轻推到他面前,“敢问老先生这是什么药?”他一愣,撩起袖子细细拨开药渣,拾起其中的一味药又用舌尖儿尝了尝而后吐掉。

    我焦急地看向他,他眼睛猛地一睁,“姑娘是要自己服用吗?”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怎么讲?”他用手指猛敲了敲桌角,“这可是虎狼之药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服用。”

    我攥紧了拳头,“会致命吗?”他叹了口气,“致命虽不会,可这是终身不孕的药方。姑娘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药方从前明崇祯朝起就是禁忌了,哪个郎中要是配这味药被人告到官府可是要下狱的。”

    我惊愕地捂住嘴,呆滞着吐不出半个字,蓦地咬紧嘴唇只想掉眼泪。终身不孕,这对一个女子而言与服用了砒霜又有什么大的分别?我一时觉得头痛欲裂,顾不得眼前的老郎中怎么想,双手揪住额前的头发,胳膊遮住自己的眉眼,指尖在发根紧紧抓着。

    寒玉,我心头紧揪着,表格格染了风寒你急得哭过,表格格受了董姑娘的气你出面相争还为她挨了一巴掌,表格格没了额娘你跪坐在榻前为她赶制孝衣一整宿没合眼,难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吗?我用袖子一把抹去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外头奔去。

    “姑娘,你的帕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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