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人面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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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舍站在风雨蟾师的面前，仿佛一只猴子站在大象对面，他听见巨蟾让他右站，鉴于之前的经验，他心想：“又是这大癞蛤蟆要吃虫子，他说的那些要告诉我登上女神峰的秘密的话，肯定又是耍我的。”但李舍无可奈何地向右走了几步，仰头看巨蟾有何动作，等了片刻，巨蟾并没伸舌捕食，而是瞪着巨眼望着远处洞中的黑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洞中宁静，只能听见巨蟾呼吸声，过了片刻，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阵咚咚声，有一个东西正向他们这边走来，李舍回头看了看巨蟾，巨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晃了几下，示意李舍不要慌张害怕，过了一会儿李舍渐渐看出在黑暗之中悠然的走出只大龟，大龟如轿车般大，长有六条腿，头和脖子与腿一样是青绿色，但仔细看这些部分，并非是爬行动物的肉体，而更像是植物，植物藤蔓与枝杈构成了大龟肉体部分。粗壮的龟足沉重地踏着地面，大龟的脑袋脖子也是藤蔓汇聚捆绑而成的，上面冒出了许多新芽，有的开出了一些小花儿。
龟壳如古老树皮般棕黑，看起来它就像是一块自己能行走的海边礁石。这只既像动物又像是植物的东西，缓缓走到李舍身旁，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是两朵黄色的花，花瓣忽的张开，露出了黑色眼珠，他看着离蛇的眼睛，她的身上长出各种小花随着他的呼吸一开一合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巨龟抬头嗅着李舍的气息，动作缓慢从容且优雅。
“这是引路之龟。”蟾师说：“他能够在黑暗中找到通向神峰的通路，但你若要看他是否能接纳与你，他愿不愿引领与你。”
李舍看看这只大龟问蟾师说：“这龟看起来很特别，我怎么觉得他更像是一堆植物呢？你看他的身体，都是藤蔓组成的，它究竟是动物呢还是植物呢？这家伙看起来觉得眼熟，我在来这里的路上被一棵大树差点吃掉，那大树的果实长得像女人一样，有呼吸，有心跳，还有体温。但是它也是植物的一部分，那么它究竟是不是植物呢？”李舍一连串的问题过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巨蟾发话了：“中原小子，你问完了没？”
李舍点头。
蟾师哼了一声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们这些人呐，寿数不过百，难怪总是如此狭隘愚昧，可怜可恨可悲哎。但我也是闲操心乱生气，养生在于心平气和，去繁就简，淡泊宁静，何必去管那诸般与我无关的事儿呢。”说完，巨蟾扬起头来就要打盹儿。
李舍忙说：“唉，大师我求您教我呀，别不理我，您有那么多知识，若不传扬出去怎么能彰显出您的才学与能为呢？您要不说出来，又怎么能让世人再次传送您的威名呢。”
听李舍如此一说，原本萎靡昏昏欲睡的蟾师，又来了精神：“中原小子，你刚说的我倒是爱听，你可愿为我传颂扬名吗？”
“您只要让我能领教您的才学，我必定宣扬您的大名。”
“好！一言为定，让你小子开开眼界涨涨知识。”巨蟾张开两只大爪向空中一抓，一团白雾在爪中化为各种形状。“你口中讲出的动物植物，不过就是人类凭借片面且短暂的知识定下来的规则。但宇宙时空如此浩瀚，你们又知道多少呢？何为动物？何为植物？何为人？又何为生命？动物与植物之间的界限存在吗？就像是生与死，生命存在的诸般形式可不是你们狭隘的人类所能定义概括的。他有更多的可能，有更复杂的结构，如果你们能够像我一样活得够久，当然也需要像我一样的智慧，你们就会发现许多你曾经认为理所当然，一定是这样的事情，其实都不是永恒地确定。当你有机会去到不同的世界，进入另一片天地，你就会发现曾经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简单与渺小，就像是你有幸来到这座神峰之下，而此地正是各种生命存在的起源之地，这保留有比外面世界更多更复杂的生命形式，在这里你要学会除去你脑海中那些固有的框架，那些束缚你观念感知这个世界的羁绊，学会让思想更为独立，让灵魂更为自由，当你不再将植物视为植物，动物视为动物，生看作生，死是为死的时候，你的思想就会变得更为纯粹，更为宏大了。你能看到更多的可能，有更广阔的世界，但是这些的前提需要你有更大的勇气，去放下旧有的观念与思想，质疑现在的自己，这是一段极为纠结，痛苦，迷惑，郁闷的过程，但它会让你失去方向，让你变得焦虑惶恐，你会自卑，你会愤怒，你会疲倦，你会背上。但这一切也是你寻找新的路途所要必付的代价，就像你面前的黑暗还有那只大龟，你以为这仅仅是一处昏暗的洞穴吗？不，你错了，如果你向四外走走你便会感觉到，你做面对的黑暗空间是如此的无穷无间无边无沿，就像你的命缘，你的人生之路，没向前走一步，未来的每一秒都是不可预测不可知的，包含各种可能性，包含无限机会的无限时空，就如同你在一间黑屋中摸索，如同你在黑暗迷宫中穿行，你需要用一种更高级的眼睛来寻找芳香，那便是用你的思想，让你的思想飞到更高的地方，去观看自己的位置，还有那前行的方向，现在就以此地为，领会我告诉你的一切，让你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展示出你本来的样子。走过去吧，去触碰那大龟的身体，接受他对你的判断，因为只有它才能让你在这片茫然无尽的黑暗之海中，找到那如漂浮于其上的一线机会，找到他才能走得更远，现在闭上你的眼睛，清空你的心灵，走过去吧。接受那大龟对你的判断吧。”
李舍听着蟾师这一大套的说教时懂时不懂。接到蟾师的指示，便大着胆子走向那只大龟，那只大龟见李舍走近，转动身体将尾巴朝向李舍，然后它的后腿慢慢的缩进了龟壳里，中间的两条腿跪在了地上，前面的两腿直直挺立，巨大龟壳立在面前。当李舍靠近那龟甲之上缓缓地露出了一张人脸，那张脸慢慢睁开眼睛，蓝色眼珠盯望着李舍，它张开大口，发出浑厚绵长的声音：“靠近我，让我感到你的存在。”
李舍回头看了看蟾师，蟾师面无表情，李舍将手放在龟甲之上，触到龟甲之时，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触感像是一块石头，冰冷而又坚硬，龟甲上的脸闭起眼睛，好像在思考或者说在感知。
李舍仰头看着面前的这块如巨石高墙般的面孔，感觉犹如面对一位沉睡在石头中的老者，老者在与他进行着无声的交谈，了解这位来自远方繁华都市的年轻人。
沉默持续了许久，一旁的蟾师开始无聊地换了几个姿势，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又坐了起来，还抽空用它的长舌头从一旁沾出了几只虫子吃了，最后他默默的睡着了，呼噜声越来越大，弄得李舍心烦意乱。
忽然，那龟甲上的脸又开口说话了：“回去吧，你还没准备好。”没等李舍追问原因，那脸便没入了嶙峋的龟甲之中，然后大龟放松前腿挺立中腿伸出后腿，一晃三摇地向黑暗的深处走去了。
李舍连忙追着说：“为什么，怎么叫没做好准备？”他边快步追赶大龟，向前跟了几步，忽然洞中的黑暗便如潮水般铺面袭来，李舍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仿佛瞎了一样，此时李舍又欲向前行，忽听得身后蟾师高声对他嚷道：“小子莫追！小子莫追啊！再向前行，小心你的性命。”
黑暗中的李舍感觉自己仿佛没了眼似的，忽然想起了这份黑暗，之前与他曾经经历过的十分相似的情形，那是在一段弄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的经历，记得醒来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遇到了一个透明的人，和许多在一旁睡着的人。那段经历就是此生最恐怖的梦魇，至今还心有余悸，他绝对不想再度经历那番折磨与煎熬了，于是连忙止步向后退却，躲开了黑暗回到蟾师身旁，借助烛光才使他感到了一些安全。
此时的蟾师用指头抠着嘴，吐出了几片甲虫的翅膀，说：“老龟不带你进去，你就不要硬闯了，我都告诉你了，对面黑暗的广阔与大海相差无几，你还是没准备好，莫要心急吗，徐图缓进。今日你且先回去吧，跟外面的那位卡姆多学学，记住能向前多走一步，有时候既需要努力也需要天赋。”
说完这话，还未等李舍再多说，那巨蟾将身上那华丽袍子抖了几抖，衣服上的珠宝金饰叮当作响，从周围忽然涌出了几百只正常大小的青蛙和蟾蜍，它们都像人一样穿着样式古朴的衣服，虽然没有蟾师那般华美艳丽，但也算是平整干净，众蛙聚到了蟾师身旁，一小部分蛙有的去拿烛台灯架，有的去取香炉，大部分的围住了蟾师，然后齐声地呱呱大叫了三声，声震动顶，然后它们一起用力，将蟾师抬了起来，呼噜呼噜地抬着他走了。
就在他们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前一刻，李舍看见蟾师对他挥了挥手，眨了眨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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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宁静，只能听见巨蟾呼吸声，过了片刻，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阵咚咚声，有一个东西正向他们这边走来，李舍回头看了看巨蟾，巨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晃了几下，示意李舍不要慌张害怕，过了一会儿李舍渐渐看出在黑暗之中悠然的走出只大龟，大龟如轿车般大，长有六条腿，头和脖子与腿一样是青绿色，但仔细看这些部分，并非是爬行动物的肉体，而更像是植物，植物藤蔓与枝杈构成了大龟肉体部分。粗壮的龟足沉重地踏着地面，大龟的脑袋脖子也是藤蔓汇聚捆绑而成的，上面冒出了许多新芽，有的开出了一些小花儿。
龟壳如古老树皮般棕黑，看起来它就像是一块自己能行走的海边礁石。这只既像动物又像是植物的东西，缓缓走到李舍身旁，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是两朵黄色的花，花瓣忽的张开，露出了黑色眼珠，他看着离蛇的眼睛，她的身上长出各种小花随着他的呼吸一开一合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巨龟抬头嗅着李舍的气息，动作缓慢从容且优雅。
“这是引路之龟。”蟾师说：“他能够在黑暗中找到通向神峰的通路，但你若要看他是否能接纳与你，他愿不愿引领与你。”
李舍看看这只大龟问蟾师说：“这龟看起来很特别，我怎么觉得他更像是一堆植物呢？你看他的身体，都是藤蔓组成的，它究竟是动物呢还是植物呢？这家伙看起来觉得眼熟，我在来这里的路上被一棵大树差点吃掉，那大树的果实长得像女人一样，有呼吸，有心跳，还有体温。但是它也是植物的一部分，那么它究竟是不是植物呢？”李舍一连串的问题过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巨蟾发话了：“中原小子，你问完了没？”
李舍点头。
蟾师哼了一声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们这些人呐，寿数不过百，难怪总是如此狭隘愚昧，可怜可恨可悲哎。但我也是闲操心乱生气，养生在于心平气和，去繁就简，淡泊宁静，何必去管那诸般与我无关的事儿呢。”说完，巨蟾扬起头来就要打盹儿。
李舍忙说：“唉，大师我求您教我呀，别不理我，您有那么多知识，若不传扬出去怎么能彰显出您的才学与能为呢？您要不说出来，又怎么能让世人再次传送您的威名呢。”
听李舍如此一说，原本萎靡昏昏欲睡的蟾师，又来了精神：“中原小子，你刚说的我倒是爱听，你可愿为我传颂扬名吗？”
“您只要让我能领教您的才学，我必定宣扬您的大名。”
“好！一言为定，让你小子开开眼界涨涨知识。”巨蟾张开两只大爪向空中一抓，一团白雾在爪中化为各种形状。“你口中讲出的动物植物，不过就是人类凭借片面且短暂的知识定下来的规则。但宇宙时空如此浩瀚，你们又知道多少呢？何为动物？何为植物？何为人？又何为生命？动物与植物之间的界限存在吗？就像是生与死，生命存在的诸般形式可不是你们狭隘的人类所能定义概括的。他有更多的可能，有更复杂的结构，如果你们能够像我一样活得够久，当然也需要像我一样的智慧，你们就会发现许多你曾经认为理所当然，一定是这样的事情，其实都不是永恒地确定。当你有机会去到不同的世界，进入另一片天地，你就会发现曾经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简单与渺小，就像是你有幸来到这座神峰之下，而此地正是各种生命存在的起源之地，这保留有比外面世界更多更复杂的生命形式，在这里你要学会除去你脑海中那些固有的框架，那些束缚你观念感知这个世界的羁绊，学会让思想更为独立，让灵魂更为自由，当你不再将植物视为植物，动物视为动物，生看作生，死是为死的时候，你的思想就会变得更为纯粹，更为宏大了。你能看到更多的可能，有更广阔的世界，但是这些的前提需要你有更大的勇气，去放下旧有的观念与思想，质疑现在的自己，这是一段极为纠结，痛苦，迷惑，郁闷的过程，但它会让你失去方向，让你变得焦虑惶恐，你会自卑，你会愤怒，你会疲倦，你会背上。但这一切也是你寻找新的路途所要必付的代价，就像你面前的黑暗还有那只大龟，你以为这仅仅是一处昏暗的洞穴吗？不，你错了，如果你向四外走走你便会感觉到，你做面对的黑暗空间是如此的无穷无间无边无沿，就像你的命缘，你的人生之路，没向前走一步，未来的每一秒都是不可预测不可知的，包含各种可能性，包含无限机会的无限时空，就如同你在一间黑屋中摸索，如同你在黑暗迷宫中穿行，你需要用一种更高级的眼睛来寻找芳香，那便是用你的思想，让你的思想飞到更高的地方，去观看自己的位置，还有那前行的方向，现在就以此地为，领会我告诉你的一切，让你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展示出你本来的样子。走过去吧，去触碰那大龟的身体，接受他对你的判断，因为只有它才能让你在这片茫然无尽的黑暗之海中，找到那如漂浮于其上的一线机会，找到他才能走得更远，现在闭上你的眼睛，清空你的心灵，走过去吧。接受那大龟对你的判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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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舍回头看了看蟾师，蟾师面无表情，李舍将手放在龟甲之上，触到龟甲之时，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触感像是一块石头，冰冷而又坚硬，龟甲上的脸闭起眼睛，好像在思考或者说在感知。
李舍仰头看着面前的这块如巨石高墙般的面孔，感觉犹如面对一位沉睡在石头中的老者，老者在与他进行着无声的交谈，了解这位来自远方繁华都市的年轻人。
沉默持续了许久，一旁的蟾师开始无聊地换了几个姿势，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又坐了起来，还抽空用它的长舌头从一旁沾出了几只虫子吃了，最后他默默的睡着了，呼噜声越来越大，弄得李舍心烦意乱。
忽然，那龟甲上的脸又开口说话了：“回去吧，你还没准备好。”没等李舍追问原因，那脸便没入了嶙峋的龟甲之中，然后大龟放松前腿挺立中腿伸出后腿，一晃三摇地向黑暗的深处走去了。
李舍连忙追着说：“为什么，怎么叫没做好准备？”他边快步追赶大龟，向前跟了几步，忽然洞中的黑暗便如潮水般铺面袭来，李舍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仿佛瞎了一样，此时李舍又欲向前行，忽听得身后蟾师高声对他嚷道：“小子莫追！小子莫追啊！再向前行，小心你的性命。”
黑暗中的李舍感觉自己仿佛没了眼似的，忽然想起了这份黑暗，之前与他曾经经历过的十分相似的情形，那是在一段弄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的经历，记得醒来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遇到了一个透明的人，和许多在一旁睡着的人。那段经历就是此生最恐怖的梦魇，至今还心有余悸，他绝对不想再度经历那番折磨与煎熬了，于是连忙止步向后退却，躲开了黑暗回到蟾师身旁，借助烛光才使他感到了一些安全。
此时的蟾师用指头抠着嘴，吐出了几片甲虫的翅膀，说：“老龟不带你进去，你就不要硬闯了，我都告诉你了，对面黑暗的广阔与大海相差无几，你还是没准备好，莫要心急吗，徐图缓进。今日你且先回去吧，跟外面的那位卡姆多学学，记住能向前多走一步，有时候既需要努力也需要天赋。”
说完这话，还未等李舍再多说，那巨蟾将身上那华丽袍子抖了几抖，衣服上的珠宝金饰叮当作响，从周围忽然涌出了几百只正常大小的青蛙和蟾蜍，它们都像人一样穿着样式古朴的衣服，虽然没有蟾师那般华美艳丽，但也算是平整干净，众蛙聚到了蟾师身旁，一小部分蛙有的去拿烛台灯架，有的去取香炉，大部分的围住了蟾师，然后齐声地呱呱大叫了三声，声震动顶，然后它们一起用力，将蟾师抬了起来，呼噜呼噜地抬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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