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第三十章 文化革命 烈火熊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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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人类社会的一面镜子。
第一节
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zhuixiaoshuo.]
一九六六年五月开始的“无产阶级特殊时期”运动，历时十年方才结束。当时我们浑浑噩噩，茫然从事，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记述它。那时我的生活内容已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单纯的流浪汉，相反还要注重政治学习和思想改造“斗私批修”，如何跟上社会潮流而不被时代所抛弃！并要对某一种团体或一种社会组织形式的加入而大伤脑筋，最后和大家一样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便成了那种“形式”的一员，无条件地接受了“形式”中的全部内容，便成了那特定时代、特定历史的一代人的普遍而又特殊的社会现象。
一九六六年底，革命形势风起云涌，阶级斗争愈演愈烈，开始夺权。
一天下午，有人跑到我们单身宿舍说：“快去看，一些叛徒、特务、走资派和国民党的残渣余孽，牛鬼蛇神被揪了出来！”我们立即跑到楼下观看。
这时联合加工厂大院里革命口号四起，打倒声接连不断，一队人马押着二十多个头戴高帽，胸前挂着黑牌子的一批“黑帮黑线”人物，从办公楼押来开始游街。从厂部到生产区，从生产区到家属大院，又从家属院折转回来向厂大门走去。
走在队前头的是一九三八年参加革命的吕政委，后面跟着的是时任联合加工厂厂长的原国民党“九.二五”起义的少将军官崔景模，以及副厂长、政治处主任和几个中层干部，从前到后连成了一条长长的“黑帮黑线”。
革命组织将这些叛徒、特务、走资派、牛鬼蛇神在厂内厂外游街，然后拉回来又分到各个单位轮番批斗，当天晚上就把他们关进了无产阶级专政队——即“老牛队”看管起来。
“老牛队”是特殊时期的“创举”，它是那一特定历史时期无产阶级专政的一种新的模式。关在“牛棚”中的人多是被打倒的叛徒、特务、走资历派和一些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国民党残渣余孽，以及先前就已经定案定性的“黑五类”——地富反坏右份子。后来甚至还包括一些不同观点，不同派别群众组织，被揪出的的坏头头、牛鬼蛇神等等。一时间社会上便成了“阶级斗争无处不有处处有，无时不有时时有”的局面。联合加工厂是以以磨面榨油为主，只有几百号人的小厂子，而“老牛队”却大得惊人！在“特殊时期”最红火的时候，“老牛队”竟然达到了四五十个人，“老牛”几乎占全厂职工的百分之十。
那时一旦被关到“牛棚”变成“老牛”，你的命运可就惨了。每天二十四小时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拉出去挂牌批斗、反省交待、悔过认罪。有时还会遭到革命“左派”的逼供信，被毒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除此之外，“老牛队”的人每天还要被武装押着去干一些打土块、盖房子、垒猪圈、掏厕所、挖大渠、修土路、砌地沟等又累又脏的重活，以便对他们进行劳动改造。
时势造英雄。史无前例的“特殊时期”把一部分人推到了革命的风口浪尖上，他们不同出身，不同动机，不同目的，分别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借助于革命的东风，进行了充分地表演，大搞一些打砸抢、抄家、揪斗、批判、夺权、整人之能事，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如同地震。某些人参与抄家收集“黑”材料，批判揪斗，大搞逼供信，打人行凶还自誉为“革命行动”，嘴里喊着“要斗私批修！”而他们却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削尖脑袋拼命地往“革命领导班子”里钻，试图抓革命之权，而后是更加猖狂地整人，昧心做事，诽谤他人，造成了一些冤假错案，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这些紧跟形势的“英雄”中有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有转业军人、支边青年、“九.二五起义”人员，有自已来疆的“盲流”，还有犯错误受过处分的人。其成份也比较复杂，有贫下中农、工人、城市贫民，也有地主、富农、资本家等剥削阶级家庭出生的子女。他们各自出于不同动机，投身于“特殊时期”极力地表现，充分地表演，当时出现了一些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将、干将和积极分子。
譬如：有位一九五八年由湖北支边来新疆的瘦高个青年男子徐某，长着一张长脸、形如干鸡。此人早先在联合加工厂理发室当理发员，干了没有几年因患胃病，到石河子兵团二医院做手术，将胃切除了三分之二，身体虚弱，整天病恹恹的，连走路都要用手捂着肚子慢慢地走。以至于后来到了干不动活，不能上班在家长年养病而吃“劳保”。
可是，到了“特殊时期”他却变了个样，在“特殊时期”精神的鼓舞下，神气活现的和以前判若两人，成了一名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勇猛斗士。
他二次走出家门，重新上班，投入到火热的革命斗争中，开会、游行、批斗“黑帮”，手挥《毛主席语录》高呼革命口号：“坚决打倒走资派！”并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誓将无产阶级特殊时期进行到底。因此无论是到“判徒、特务、走资派”家中抄家，抓人，还是揪斗“黑帮黑线”人物，他总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敢于刺刀见红，真有股“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头，将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由于徐某带病投入到阶级斗争中，能以狠字当头，敢打硬仗，在抄家、打人、批斗牛鬼蛇神时能下得了狠手，常立“新功”，所以很快被头头提拔成几个为数下多的得力干将之一，不久又被“封”为无立阶级专政队——即“老牛队”队长。
随着“特殊时期”的进一步深入，阶级斗争愈演愈烈，到了“文攻武卫”，整天“打打、杀杀”的时候，联合加工厂的“老牛队”也在一天天地增大，其成员由先前的“叛徒、特务、走资派”，扩大到“坏份子”、“坏头头”、“臭老九”等等，人数也由以前的二十几人变成为三十多人，最多时曾达到过四五十人。
徐某在“特殊时期”的鼓动下，如同获得新生，枯木逢春、干枝发芽，他要在这一特殊的年代里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佬儿的，老子死都不怕还怕疾病和阶级敌人吗？”
后来，在他担任“老牛队”队长的两年里更加疯狂，胆子特大，心态扭曲，面目狰狞，形如一个疯子。整天口口声声地要打倒一切，解救世界上三分之二受压迫、受剥削、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以至于解放全人类。
此时的徐队长，走起路来再也不是以前弯着腰用手捂住肚子的样子，而是昂首挺胸、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头戴一明了当时阶级斗争的尖锐，形势紧张，情况复杂，敌情严重，草木皆兵。
联合加工厂那时是备战备荒粮油生产的重要基地，阶级斗争也是十分激烈，火药味很浓，谣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
一天夜里大约两三点钟，天空漆黑，下着秋雨，关押叛徒、特务、走资派、坏头头的澡堂外面马路上紧急集合。深更半夜一群不知情的昏头转向的“老牛”在雨中忙乱地排队，站在路边阴冷的白杨树下，路灯昏暗，浑身发抖，惊恐万分地等候着“专政队长”的训话。徐某站在他们的面前，操着一口浓重的湖北口音，声色俱厉地喊道：
最高指示
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这就像扫地一样，笤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刚刚接到北京来电——通知我们无产阶级革（改）命派，在这大敌当前苏修社会帝国主义随时都有可能对我国发动侵略战争的非常时刻，要求我们无产阶级革（改）命派对于你们这些佬儿的叛徒、特务、走资派、坏头头……必须实行专政，严加管制。一旦发现哪个佬儿的乱说乱动，在搞破坏，可以不须审判，不经请示，随时就可以拉出去枪毙！完了……现在佬儿的都回去休息。
徐队长训完话后，发令又让我们回去睡觉。
当时，我们一群“老牛”再次被赶回澡堂里，躺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已是思想紧张，心有余悸，再也没有一点睡意，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总是担心自己弄不好在什么时候，随时就有可能被徐队长给拉出去枪毙！
那天夜里我们一群“老牛”惶恐不安，心神不定地躺在水泥地上，睁着眼睛一直挨到天亮，哪有人再敢进入梦乡。
后来，虽然没有发生“老牛”被徐队长拉出去枪毙的事，但当时在“特殊时期”中批斗、审讯、毒打叛徒、特务、走资派、坏头头的拷问过程中，采用的酷刑却是多种多样的，让人闻所未闻，胆颤心惊。比如：拳打脚踢、棍打棒敲、吊绑捆打、戴高帽、挂黑牌、背洋灰板、跪三角铁已成家常便饭，只是一些传统花样罢了。
粉碎“四人邦”后，据群众揭发当时在石河子地区“特殊时期”干将迫害干部、群众的手段狠毒，花样繁多，不断翻新，层出不穷，一般人知道的就有二三十种：
棍打棒敲吊捆鞭抽烟熏火烤
泼水冰冻过电吹风打活靶背砖头
蹲耙犁爬地沟落地响倒栽葱拔萝卜鬼推磨
挂铁板跪角铁黑狗掏心头撞墙壁二牛抬杠抵头看蛋
骑老虎凳坐喷气式
当时名目繁多，骇人听闻!
从一九六六年下半年开始，到一九六八年秋季，在这短短不过两年的时间里，联合加工厂就发生了几起被“革命派”抓进“老牛队”的干部和群众，因不堪忍受他们的批斗、审讯、毒打等等迫害而自杀身亡、至残的事情。先后就有政治处主任陈智勇在关押中不堪忍受折磨而悬梁自尽。财务科王会计被揪斗、毒打，回到家里在自家的门头上自缢身亡。搬运排的张排长，由于受不了“革命派”的轮番批斗，残酷地迫害而跳进七、八米深的大坑，摔断大腿造成了伤残的悲剧。就连大食堂的炊事班长、转业军人、共产党员、贫下中农的张学田，因为数额不大的饭菜票差错问题，而被抓去批斗关押，其蒙受羞辱，吊死在厕所后面的一棵歪脖子老榆树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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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六年五月开始的“无产阶级特殊时期”运动，历时十年方才结束。当时我们浑浑噩噩，茫然从事，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记述它。那时我的生活内容已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单纯的流浪汉，相反还要注重政治学习和思想改造“斗私批修”，如何跟上社会潮流而不被时代所抛弃！并要对某一种团体或一种社会组织形式的加入而大伤脑筋，最后和大家一样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便成了那种“形式”的一员，无条件地接受了“形式”中的全部内容，便成了那特定时代、特定历史的一代人的普遍而又特殊的社会现象。
一九六六年底，革命形势风起云涌，阶级斗争愈演愈烈，开始夺权。
一天下午，有人跑到我们单身宿舍说：“快去看，一些叛徒、特务、走资派和国民党的残渣余孽，牛鬼蛇神被揪了出来！”我们立即跑到楼下观看。
这时联合加工厂大院里革命口号四起，打倒声接连不断，一队人马押着二十多个头戴高帽，胸前挂着黑牌子的一批“黑帮黑线”人物，从办公楼押来开始游街。从厂部到生产区，从生产区到家属大院，又从家属院折转回来向厂大门走去。
走在队前头的是一九三八年参加革命的吕政委，后面跟着的是时任联合加工厂厂长的原国民党“九.二五”起义的少将军官崔景模，以及副厂长、政治处主任和几个中层干部，从前到后连成了一条长长的“黑帮黑线”。
革命组织将这些叛徒、特务、走资派、牛鬼蛇神在厂内厂外游街，然后拉回来又分到各个单位轮番批斗，当天晚上就把他们关进了无产阶级专政队——即“老牛队”看管起来。
“老牛队”是特殊时期的“创举”，它是那一特定历史时期无产阶级专政的一种新的模式。关在“牛棚”中的人多是被打倒的叛徒、特务、走资历派和一些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国民党残渣余孽，以及先前就已经定案定性的“黑五类”——地富反坏右份子。后来甚至还包括一些不同观点，不同派别群众组织，被揪出的的坏头头、牛鬼蛇神等等。一时间社会上便成了“阶级斗争无处不有处处有，无时不有时时有”的局面。联合加工厂是以以磨面榨油为主，只有几百号人的小厂子，而“老牛队”却大得惊人！在“特殊时期”最红火的时候，“老牛队”竟然达到了四五十个人，“老牛”几乎占全厂职工的百分之十。
那时一旦被关到“牛棚”变成“老牛”，你的命运可就惨了。每天二十四小时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拉出去挂牌批斗、反省交待、悔过认罪。有时还会遭到革命“左派”的逼供信，被毒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除此之外，“老牛队”的人每天还要被武装押着去干一些打土块、盖房子、垒猪圈、掏厕所、挖大渠、修土路、砌地沟等又累又脏的重活，以便对他们进行劳动改造。
时势造英雄。史无前例的“特殊时期”把一部分人推到了革命的风口浪尖上，他们不同出身，不同动机，不同目的，分别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借助于革命的东风，进行了充分地表演，大搞一些打砸抢、抄家、揪斗、批判、夺权、整人之能事，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如同地震。某些人参与抄家收集“黑”材料，批判揪斗，大搞逼供信，打人行凶还自誉为“革命行动”，嘴里喊着“要斗私批修！”而他们却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削尖脑袋拼命地往“革命领导班子”里钻，试图抓革命之权，而后是更加猖狂地整人，昧心做事，诽谤他人，造成了一些冤假错案，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这些紧跟形势的“英雄”中有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有转业军人、支边青年、“九.二五起义”人员，有自已来疆的“盲流”，还有犯错误受过处分的人。其成份也比较复杂，有贫下中农、工人、城市贫民，也有地主、富农、资本家等剥削阶级家庭出生的子女。他们各自出于不同动机，投身于“特殊时期”极力地表现，充分地表演，当时出现了一些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将、干将和积极分子。
譬如：有位一九五八年由湖北支边来新疆的瘦高个青年男子徐某，长着一张长脸、形如干鸡。此人早先在联合加工厂理发室当理发员，干了没有几年因患胃病，到石河子兵团二医院做手术，将胃切除了三分之二，身体虚弱，整天病恹恹的，连走路都要用手捂着肚子慢慢地走。以至于后来到了干不动活，不能上班在家长年养病而吃“劳保”。
可是，到了“特殊时期”他却变了个样，在“特殊时期”精神的鼓舞下，神气活现的和以前判若两人，成了一名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勇猛斗士。
他二次走出家门，重新上班，投入到火热的革命斗争中，开会、游行、批斗“黑帮”，手挥《毛主席语录》高呼革命口号：“坚决打倒走资派！”并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誓将无产阶级特殊时期进行到底。因此无论是到“判徒、特务、走资派”家中抄家，抓人，还是揪斗“黑帮黑线”人物，他总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敢于刺刀见红，真有股“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头，将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由于徐某带病投入到阶级斗争中，能以狠字当头，敢打硬仗，在抄家、打人、批斗牛鬼蛇神时能下得了狠手，常立“新功”，所以很快被头头提拔成几个为数下多的得力干将之一，不久又被“封”为无立阶级专政队——即“老牛队”队长。
随着“特殊时期”的进一步深入，阶级斗争愈演愈烈，到了“文攻武卫”，整天“打打、杀杀”的时候，联合加工厂的“老牛队”也在一天天地增大，其成员由先前的“叛徒、特务、走资派”，扩大到“坏份子”、“坏头头”、“臭老九”等等，人数也由以前的二十几人变成为三十多人，最多时曾达到过四五十人。
徐某在“特殊时期”的鼓动下，如同获得新生，枯木逢春、干枝发芽，他要在这一特殊的年代里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佬儿的，老子死都不怕还怕疾病和阶级敌人吗？”
后来，在他担任“老牛队”队长的两年里更加疯狂，胆子特大，心态扭曲，面目狰狞，形如一个疯子。整天口口声声地要打倒一切，解救世界上三分之二受压迫、受剥削、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以至于解放全人类。
此时的徐队长，走起路来再也不是以前弯着腰用手捂住肚子的样子，而是昂首挺胸、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头戴一明了当时阶级斗争的尖锐，形势紧张，情况复杂，敌情严重，草木皆兵。
联合加工厂那时是备战备荒粮油生产的重要基地，阶级斗争也是十分激烈，火药味很浓，谣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
一天夜里大约两三点钟，天空漆黑，下着秋雨，关押叛徒、特务、走资派、坏头头的澡堂外面马路上紧急集合。深更半夜一群不知情的昏头转向的“老牛”在雨中忙乱地排队，站在路边阴冷的白杨树下，路灯昏暗，浑身发抖，惊恐万分地等候着“专政队长”的训话。徐某站在他们的面前，操着一口浓重的湖北口音，声色俱厉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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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队长训完话后，发令又让我们回去睡觉。
当时，我们一群“老牛”再次被赶回澡堂里，躺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已是思想紧张，心有余悸，再也没有一点睡意，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总是担心自己弄不好在什么时候，随时就有可能被徐队长给拉出去枪毙！
那天夜里我们一群“老牛”惶恐不安，心神不定地躺在水泥地上，睁着眼睛一直挨到天亮，哪有人再敢进入梦乡。
后来，虽然没有发生“老牛”被徐队长拉出去枪毙的事，但当时在“特殊时期”中批斗、审讯、毒打叛徒、特务、走资派、坏头头的拷问过程中，采用的酷刑却是多种多样的，让人闻所未闻，胆颤心惊。比如：拳打脚踢、棍打棒敲、吊绑捆打、戴高帽、挂黑牌、背洋灰板、跪三角铁已成家常便饭，只是一些传统花样罢了。
粉碎“四人邦”后，据群众揭发当时在石河子地区“特殊时期”干将迫害干部、群众的手段狠毒，花样繁多，不断翻新，层出不穷，一般人知道的就有二三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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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名目繁多，骇人听闻!
从一九六六年下半年开始，到一九六八年秋季，在这短短不过两年的时间里，联合加工厂就发生了几起被“革命派”抓进“老牛队”的干部和群众，因不堪忍受他们的批斗、审讯、毒打等等迫害而自杀身亡、至残的事情。先后就有政治处主任陈智勇在关押中不堪忍受折磨而悬梁自尽。财务科王会计被揪斗、毒打，回到家里在自家的门头上自缢身亡。搬运排的张排长，由于受不了“革命派”的轮番批斗，残酷地迫害而跳进七、八米深的大坑，摔断大腿造成了伤残的悲剧。就连大食堂的炊事班长、转业军人、共产党员、贫下中农的张学田，因为数额不大的饭菜票差错问题，而被抓去批斗关押，其蒙受羞辱，吊死在厕所后面的一棵歪脖子老榆树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