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十九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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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凯鲁皇兄……”那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夹杂在浪涛声中不断传来，带着飘忽不定的探寻语调。
修达，这是修达的声音！凯鲁辨清了声音的来源，兴奋地扬了扬眉，喜道：“修达，是修达！”言罢立刻转身跑出门外。
“凯鲁！”夕梨没有听见从海中传出的声音，但听到凯鲁忽然叫出修达的名字，立即意识到他必定感应到了什么，赶紧跟着他跑了出去。留在房中的两人也都感到事有蹊跷，矢泽健拗不过莉香的坚持，遂扶着身体虚弱的她一起跟了出去。
当夕梨、莉香和矢泽健来到海滩上，只见凯鲁已经面朝大海站在海滩前沿，层层叠叠的海浪向岸上奔涌过来，已经淹没过他的膝盖。莉香看着海潮的涨势愈发强劲，心惊胆战地对着凯鲁失声喊道：“小心！”
凯鲁没有回头，只是匆匆伸出一只手朝站在他身后的莉香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赫梯语对着大海高声喊道：“修达，是你吗？”
莉香和矢泽健听不懂赫梯语言，皆露出诧异的神情。夕梨听得明白，一面给莉香和矢泽健作解释，一面侧耳倾听大海中的声音。
在凯鲁的回应重复了几遍之后，大海中的声音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很快，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然而此次却变得异常清晰，甚至可以听出音调里掩藏不住的激动和欣喜：“凯鲁皇兄，真的是你吗？我是修达啊！”
“是的，我是你的凯鲁皇兄，还有夕梨，她也在我身边。”
“太好了！皇兄，夕梨，太好了！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们了！”
大海中的声音竟带上了些许颤抖和哽咽的音调，这让凯鲁更加相信那个声音就是来自修达，可是他的声音为什么会从海中传来？神官的直觉告诉他，修达依靠着某种神秘力量，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操纵神力了？带着这样的疑惑，凯鲁又扬声问道：“修达，你在哪里？是什么力量让你可以这样与我对话？”
“皇兄，我现在已经拥有操纵水的能力，我可以把你们带回赫梯了！”
夕梨听清了修达的话，开心地扑到凯鲁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凯鲁，我们可以回去了！”
凯鲁反握住夕梨的小手，朝她微微一笑，眸中的光芒却愈发深沉冷峻，转而向着修达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问道：“你何时掌握了操纵水的能力？是因为你的母亲？”
“是，我现在所拥有的力量都来自于她……”修达的声音低下来，语调颇有些黯然。
……
“修达，这是神灵赐予我们母子的机会！”
“母后，为什么您到了现在依然执迷不悟？我早就说过，只要凯鲁皇兄还在这世上，我是绝对不会和他争夺王位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做国王的能力。”
“哼！可惜啊，现在涅彼斯依露拉受了伤，那个所谓的圣火也熄灭了，凯鲁没有火之力量的牵引，是再也回不来了的，你的继位已成定局！即使你再不情愿，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哈哈哈哈――”
“不！我不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会一直等待，直到凯鲁皇兄回来！”
“傻瓜！如果凯鲁永远不回来，难道你就要一直等到老吗？你是如今赫梯王室唯一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如果你不做国王，赫梯的内政和外交会乱成什么样子？会有多少人争抢这块肥肉？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不要再固守你那幼稚可笑的忠诚了！”
“我……我不要这个――用自己母亲的阴谋和他人的鲜血换得的王位！即使不做国王，我也会尽全力为凯鲁皇兄守护这个国家，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你……”
“母后，放弃吧。那不是神的旨意，而是您的心魔。心魔不除，您就不会快乐……也永远不会得到我对您的爱与尊敬。放弃吧，抛弃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即使因此失去整个世界，您还有我，还有我……”
“修达……”
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母亲的眼神。在那双如同暴雨来临前高原之上的天空一般的眸子里，曾经熊熊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剩下一堆失去了生命的灰烬，最后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苍茫，无边无际的苍茫……她站起身来，柔美卷曲的琥珀色长发从瘦削的肩头滑落，在沉缓的步伐带动下，与裙摆一起微微颤动。模糊的视线里，她绝美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片淡色的雾，消融在宫殿外绯色的霞光中……
……
“母后在离开之前，提出要拥抱我一下。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我的爱和拥抱可以换得她的放弃，我当然愿意尝试。而且在我的内心深处，也是渴望被她拥抱的。于是在我们相拥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个地方‘啪’地炸开了，然后有种奇怪的东西像液体一样流窜到我身上的每一处。这种感觉令我浑身冰冷，身体不安地躁动起来，却始终被母后紧紧地抱住。我无法挣脱，只能忍受着那液体一样的东西和引发的寒意在我的体内缓缓渗透，最后归于平静。母后离开没多久，我就发觉自己可以操纵水了。之后我请教了涅彼斯依露拉皇姐和其他几位有魔力的神官，请他们教会我如何自如地运用和增强体内的神力。从他们那里我终于了解到，母后用她的神力启动了我体内遗传自她的潜伏力量，但也因为这样，母后的神力散尽，除非再加以修炼，否则她今后再也不能操纵水了。”
修达的话让凯鲁和夕梨明白了一切。娜姬雅皇太后开启了修达的神力，必然也料到他会用这个力量带他们回去，看来她这一次是真的有悔过之意。但愿她在丧失魔力的同时也能够除去心魔，她只有修达一个亲人了，大概今后也会试着做一个好母亲吧。
“修达，我在这个时空已经无法使用风之力量，你确定可以把我和夕梨顺利带回赫梯吗？”凯鲁不禁有些担忧。修达的力量虽然不弱，但他毕竟年幼，又是初学者。要把没有神力的他和夕梨两个人一起带回去，若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很容易出差错。
“皇兄，我已经和涅彼斯依露拉皇姐仔细地研究过了，您面前的这片海域恰巧有一条神迹之路与我们赫梯相通，当初皇姐也是沿着这条通路将您护送到日本的。我已经掌握了神迹之路开放的时点，就在今天。您和夕梨只要步入海水中，我就能把你们带回赫梯。如果错过今天，神迹之路下一次开启也许就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了，所以请您务必相信我！”
火红的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在海平面之下，天际的浮云不似东京都长久不灭的灯火，随着夜幕悄然降临，云上的血色光芒一层层地褪去，就像吸饱了深蓝色墨汁的棉絮，沉沉地垂坠在夜空中。远处海港和灯塔的光星星点点地亮起，在黑暗中指引着远行船只前进的方向。傍晚的海风柔柔地吹着，裹着淡淡的海水咸味和椰果飘香，就像从来只是轻轻掠过这尘世，却不曾沾染一丝尘埃。风声和着海浪拍岸的韵律，在这宁静的夜晚，轻轻地演奏着，一曲惜别的挽歌……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相遇，现在也要在这里告别。”矢泽健故意重重地拍了下凯鲁结实的肩膀，戏谑道，“一开始我就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唉，可惜让你这个国王在我家白吃白住那么久，也没让我捞到半分好处。”
“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物品，真想把佩剑送给你。”凯鲁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矢泽，我由衷地感谢你教会我认识这个世界！”
矢泽健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给莉香和凯鲁留下独处的空间。莉香会意，脸上有些泛红，但这个时候，她还是走到凯鲁面前，一双已经盈满泪水的大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凯鲁的面容，像是要把他的模样镌刻在心里。
“如果可以，忘了我吧，就当我从来不曾来到这里，不曾遇见你一样。”凯鲁的眸光凝进莉香的美眸中，想要为她擦去悬在睫毛上那摇摇欲坠的泪珠，却终究没有伸出手。
莉香摇了摇头，含着泪花的笑容在她艳丽的容颜上绽放开来，映射出如同钻石一般璀璨的光芒。
在时间这味良药将我的伤痛治愈之前，我不想忘记你，也不想你忘记我，纵然我们之间，相隔了三千年的时光。如果可以，请将我这一瞬的笑容铭刻在心间，还有那曲“remembermylove”……
同样依依惜别的，还有另外两人――
“冰室，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太过突然，我甚至还欠你一个认真的解释……”面对冰室，夕梨惭愧不已，他是她在这个时空最亏欠的一个人，现在却已经再没有时间向他道歉和补偿了。
“其实，在你重新回到日本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觉悟的。我原先不知道如何去珍惜一段感情，也不懂得如何珍惜喜欢的人……在看到你恢复记忆，与凯鲁相认的那一幕时，我很清楚，他比我更能够给你幸福。所以夕梨，不必对我再解释什么，我全都明白。”冰室轻轻打断夕梨的话，温暖的笑容如和煦的春风。
“冰室……”
“你放心吧，我会转告你的家人，你和凯鲁已经安全地返回赫梯……别哭，夕梨，让我再看一看你开心的样子，我最喜欢你的笑容。”
这时，凯鲁走了过来，看到冰室时微一颔首，然后对着夕梨说道：“我们该走了。”
夕梨拭了拭泪，牵起凯鲁的手正欲转身，只听冰室大声说道：“夕梨，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我们相隔多么遥远，不管我们还有没有重逢的机会，请你答应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我知道你过得幸福！”
“我和夕梨一起答应你。”凯鲁紧握住夕梨因百感交集而颤抖的手，郑重地向冰室允诺。
月儿轻移莲步，从厚厚的云层中飘出，在天空撒下一片银色的纱幔。轻纱飞舞间，一对白衣身影携手一步步向大海深处走去。当海水漫过那个娇小身影的胸际之时，周围平静的海面突然以他们为中心愈发急速地旋转起来，逐渐形成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不断下陷，形成一个隔离了海水的空间，缓缓牵引着两人往空间中心沉下去，沉下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隐没在漩涡中，消失在视野里，漩涡中心的空间才逐渐闭合，被分开的海水再度汇聚过来。最后，海面恢复了平静，如同一曲终了，舞台上徐徐降落的幕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修达，这是修达的声音！凯鲁辨清了声音的来源，兴奋地扬了扬眉，喜道：“修达，是修达！”言罢立刻转身跑出门外。
“凯鲁！”夕梨没有听见从海中传出的声音，但听到凯鲁忽然叫出修达的名字，立即意识到他必定感应到了什么，赶紧跟着他跑了出去。留在房中的两人也都感到事有蹊跷，矢泽健拗不过莉香的坚持，遂扶着身体虚弱的她一起跟了出去。
当夕梨、莉香和矢泽健来到海滩上，只见凯鲁已经面朝大海站在海滩前沿，层层叠叠的海浪向岸上奔涌过来，已经淹没过他的膝盖。莉香看着海潮的涨势愈发强劲，心惊胆战地对着凯鲁失声喊道：“小心！”
凯鲁没有回头，只是匆匆伸出一只手朝站在他身后的莉香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赫梯语对着大海高声喊道：“修达，是你吗？”
莉香和矢泽健听不懂赫梯语言，皆露出诧异的神情。夕梨听得明白，一面给莉香和矢泽健作解释，一面侧耳倾听大海中的声音。
在凯鲁的回应重复了几遍之后，大海中的声音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很快，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然而此次却变得异常清晰，甚至可以听出音调里掩藏不住的激动和欣喜：“凯鲁皇兄，真的是你吗？我是修达啊！”
“是的，我是你的凯鲁皇兄，还有夕梨，她也在我身边。”
“太好了！皇兄，夕梨，太好了！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们了！”
大海中的声音竟带上了些许颤抖和哽咽的音调，这让凯鲁更加相信那个声音就是来自修达，可是他的声音为什么会从海中传来？神官的直觉告诉他，修达依靠着某种神秘力量，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操纵神力了？带着这样的疑惑，凯鲁又扬声问道：“修达，你在哪里？是什么力量让你可以这样与我对话？”
“皇兄，我现在已经拥有操纵水的能力，我可以把你们带回赫梯了！”
夕梨听清了修达的话，开心地扑到凯鲁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凯鲁，我们可以回去了！”
凯鲁反握住夕梨的小手，朝她微微一笑，眸中的光芒却愈发深沉冷峻，转而向着修达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问道：“你何时掌握了操纵水的能力？是因为你的母亲？”
“是，我现在所拥有的力量都来自于她……”修达的声音低下来，语调颇有些黯然。
……
“修达，这是神灵赐予我们母子的机会！”
“母后，为什么您到了现在依然执迷不悟？我早就说过，只要凯鲁皇兄还在这世上，我是绝对不会和他争夺王位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做国王的能力。”
“哼！可惜啊，现在涅彼斯依露拉受了伤，那个所谓的圣火也熄灭了，凯鲁没有火之力量的牵引，是再也回不来了的，你的继位已成定局！即使你再不情愿，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哈哈哈哈――”
“不！我不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会一直等待，直到凯鲁皇兄回来！”
“傻瓜！如果凯鲁永远不回来，难道你就要一直等到老吗？你是如今赫梯王室唯一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如果你不做国王，赫梯的内政和外交会乱成什么样子？会有多少人争抢这块肥肉？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不要再固守你那幼稚可笑的忠诚了！”
“我……我不要这个――用自己母亲的阴谋和他人的鲜血换得的王位！即使不做国王，我也会尽全力为凯鲁皇兄守护这个国家，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你……”
“母后，放弃吧。那不是神的旨意，而是您的心魔。心魔不除，您就不会快乐……也永远不会得到我对您的爱与尊敬。放弃吧，抛弃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即使因此失去整个世界，您还有我，还有我……”
“修达……”
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母亲的眼神。在那双如同暴雨来临前高原之上的天空一般的眸子里，曾经熊熊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剩下一堆失去了生命的灰烬，最后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苍茫，无边无际的苍茫……她站起身来，柔美卷曲的琥珀色长发从瘦削的肩头滑落，在沉缓的步伐带动下，与裙摆一起微微颤动。模糊的视线里，她绝美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片淡色的雾，消融在宫殿外绯色的霞光中……
……
“母后在离开之前，提出要拥抱我一下。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我的爱和拥抱可以换得她的放弃，我当然愿意尝试。而且在我的内心深处，也是渴望被她拥抱的。于是在我们相拥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个地方‘啪’地炸开了，然后有种奇怪的东西像液体一样流窜到我身上的每一处。这种感觉令我浑身冰冷，身体不安地躁动起来，却始终被母后紧紧地抱住。我无法挣脱，只能忍受着那液体一样的东西和引发的寒意在我的体内缓缓渗透，最后归于平静。母后离开没多久，我就发觉自己可以操纵水了。之后我请教了涅彼斯依露拉皇姐和其他几位有魔力的神官，请他们教会我如何自如地运用和增强体内的神力。从他们那里我终于了解到，母后用她的神力启动了我体内遗传自她的潜伏力量，但也因为这样，母后的神力散尽，除非再加以修炼，否则她今后再也不能操纵水了。”
修达的话让凯鲁和夕梨明白了一切。娜姬雅皇太后开启了修达的神力，必然也料到他会用这个力量带他们回去，看来她这一次是真的有悔过之意。但愿她在丧失魔力的同时也能够除去心魔，她只有修达一个亲人了，大概今后也会试着做一个好母亲吧。
“修达，我在这个时空已经无法使用风之力量，你确定可以把我和夕梨顺利带回赫梯吗？”凯鲁不禁有些担忧。修达的力量虽然不弱，但他毕竟年幼，又是初学者。要把没有神力的他和夕梨两个人一起带回去，若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很容易出差错。
“皇兄，我已经和涅彼斯依露拉皇姐仔细地研究过了，您面前的这片海域恰巧有一条神迹之路与我们赫梯相通，当初皇姐也是沿着这条通路将您护送到日本的。我已经掌握了神迹之路开放的时点，就在今天。您和夕梨只要步入海水中，我就能把你们带回赫梯。如果错过今天，神迹之路下一次开启也许就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了，所以请您务必相信我！”
火红的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在海平面之下，天际的浮云不似东京都长久不灭的灯火，随着夜幕悄然降临，云上的血色光芒一层层地褪去，就像吸饱了深蓝色墨汁的棉絮，沉沉地垂坠在夜空中。远处海港和灯塔的光星星点点地亮起，在黑暗中指引着远行船只前进的方向。傍晚的海风柔柔地吹着，裹着淡淡的海水咸味和椰果飘香，就像从来只是轻轻掠过这尘世，却不曾沾染一丝尘埃。风声和着海浪拍岸的韵律，在这宁静的夜晚，轻轻地演奏着，一曲惜别的挽歌……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该是告别的时候了。
“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相遇，现在也要在这里告别。”矢泽健故意重重地拍了下凯鲁结实的肩膀，戏谑道，“一开始我就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唉，可惜让你这个国王在我家白吃白住那么久，也没让我捞到半分好处。”
“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物品，真想把佩剑送给你。”凯鲁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矢泽，我由衷地感谢你教会我认识这个世界！”
矢泽健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给莉香和凯鲁留下独处的空间。莉香会意，脸上有些泛红，但这个时候，她还是走到凯鲁面前，一双已经盈满泪水的大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凯鲁的面容，像是要把他的模样镌刻在心里。
“如果可以，忘了我吧，就当我从来不曾来到这里，不曾遇见你一样。”凯鲁的眸光凝进莉香的美眸中，想要为她擦去悬在睫毛上那摇摇欲坠的泪珠，却终究没有伸出手。
莉香摇了摇头，含着泪花的笑容在她艳丽的容颜上绽放开来，映射出如同钻石一般璀璨的光芒。
在时间这味良药将我的伤痛治愈之前，我不想忘记你，也不想你忘记我，纵然我们之间，相隔了三千年的时光。如果可以，请将我这一瞬的笑容铭刻在心间，还有那曲“remembermylove”……
同样依依惜别的，还有另外两人――
“冰室，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太过突然，我甚至还欠你一个认真的解释……”面对冰室，夕梨惭愧不已，他是她在这个时空最亏欠的一个人，现在却已经再没有时间向他道歉和补偿了。
“其实，在你重新回到日本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觉悟的。我原先不知道如何去珍惜一段感情，也不懂得如何珍惜喜欢的人……在看到你恢复记忆，与凯鲁相认的那一幕时，我很清楚，他比我更能够给你幸福。所以夕梨，不必对我再解释什么，我全都明白。”冰室轻轻打断夕梨的话，温暖的笑容如和煦的春风。
“冰室……”
“你放心吧，我会转告你的家人，你和凯鲁已经安全地返回赫梯……别哭，夕梨，让我再看一看你开心的样子，我最喜欢你的笑容。”
这时，凯鲁走了过来，看到冰室时微一颔首，然后对着夕梨说道：“我们该走了。”
夕梨拭了拭泪，牵起凯鲁的手正欲转身，只听冰室大声说道：“夕梨，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我们相隔多么遥远，不管我们还有没有重逢的机会，请你答应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我知道你过得幸福！”
“我和夕梨一起答应你。”凯鲁紧握住夕梨因百感交集而颤抖的手，郑重地向冰室允诺。
月儿轻移莲步，从厚厚的云层中飘出，在天空撒下一片银色的纱幔。轻纱飞舞间，一对白衣身影携手一步步向大海深处走去。当海水漫过那个娇小身影的胸际之时，周围平静的海面突然以他们为中心愈发急速地旋转起来，逐渐形成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不断下陷，形成一个隔离了海水的空间，缓缓牵引着两人往空间中心沉下去，沉下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隐没在漩涡中，消失在视野里，漩涡中心的空间才逐渐闭合，被分开的海水再度汇聚过来。最后，海面恢复了平静，如同一曲终了，舞台上徐徐降落的幕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