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浮萍冷雨怨飘零 第五十一章(2) 冷语曾经伤月貌 痴心未必悦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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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凉风夜，茫茫碧海天。月芽如有意，莫向别时圆。
震撼山冈的回响已经沉寂，翩若惊鸿的身影已经杳杳，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一片感伤与寂寞。叶飘零斜飞下树，重返少室山来。也许，到了该好好睡一觉，把这一切都忘掉的时候了。他本来还想再找慕容秋水好好交流，请她不要再把自己的气话放在心上，他也不会再斤斤计较从前的一点一滴。但慕容秋水却又重归师父门下，终日忙碌起来，连睡觉都得抢时间，又无暇与他相见了。
这个周末，白如霜又来到了少室山，与叶飘零仍在一苇亭相见，笑道：“真不好意思，重阳节帮中有事，放了你一鸽子，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聊表歉意。飘零哥，你选地方吧？”
叶飘零遥指少林西边道：“少林、武当西门之外，均有十多家鸡翅烧烤店，店名都唤作‘西门鸡翅’，在两派学艺弟子中大大的有名，算得上少林、武当两派的特色。今天该让你去尝试一下了。”
白如霜笑逐颜开，拍手嘻道：“好，这么多家西门鸡翅，连武当派也有，这可真是有趣，我一定要去。”
两人于是来到西山门。十余家西门鸡翅排成一条街，肉香四溢，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叶飘零看着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心下一阵安然，忖道：“这一生若能聚集友朋，远离竞争，啸傲风月，就隐在市井中平平淡淡的生活，便该满足了，又何必要出生入死，到江湖上过那刀头上舔血的生活？”拍拍腰间洗心剑，仍是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全无丝毫宝贝华彩。
两人挑了一家正对夕阳的烤翅店坐下。那店虽小，胜在人少清静，墙壁上、桌纸上遍布着油污。白如霜用纸巾擦了又擦，才敢坐下。叶飘零笑道：“入乡随俗，来到这种地方，就爱不了干净了。”白如霜笑道：“那是，今天我要放开了，好好的大吃一顿。”
叶飘零微微一笑，白如霜身形苗条，亭亭玉立，该是当今江湖上少数不用担心发胖可以随意品尝四方美味的少女了。当下两人一口气点了八个肥鸡翅、十个羊肉筋、一份地三鲜、半斤白菜饺、六个小笼包，加上白如霜特地带来的葡萄酒，满满摆了一桌，虽然实际上大半还是用来喂饱叶飘零的了，却也足够叫店小二咋舌不已了。
“飘零哥，还记得两年前在华山绝顶，我们一起喝咖啡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你要我给你讲若寒和秋水的故事，结果啊，我给你讲了一整天，咖啡喝了一轮又一轮，店中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花了你好几十两银子，最终还是没讲完。”
“嗯，那家咖啡店本来就好贵好贵的呢！”
叶飘零微微抬起头，眯着眼，当年那一慕闪现眼前，已经朦胧不清，只记得那咖啡店里的檀香桌子、雕琼墙壁，连给客人坐的也不是椅子，而是竹叶缠绕的秋千，在锦绣银灯照耀下闪闪发光。是啊，那可是豪门公子、大家闺秀品茗游戏之所，而这里，却只见油污遍地、烟气横空。
“但是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只盼着能和秋水师妹每晚在这里对着夕阳美美的吃上一份鸡翅膀，闲来无事，便到处替西门鸡翅吹嘘他们的手艺和风味，此生此世，夫复何求？”叶飘零痴痴的道，拔出洗心剑。传说中的利刃神兵，莫非是因为不遇明主，甘愿自秽，以致今天不但毫无光彩，甚至已沾上了灰土油疤？“我不需要技压武林，名扬四海，更不需要银袍玉带，珍馐佳肴，可我总得养家糊口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因此我还是必须面对江湖，必须付出努力，必须好好的生存下去。”
“飘零哥，这两年我可只盼着早日脱离华山门户，再也不要在那里面对无穷无尽的烦恼。我有好多好多苦水，这个世上只能向你倾诉。你知道么，这四年来，我真是觉得华山派里很难有个象男人的男弟子。”
“凝霜，你我相交多年，肝胆相照，于你之性，我素深知，然而深闺幽远，于你之事，我知实少，今日轮到你给我讲故事了。”
白如霜微微一笑道：“这些话，我本来打算重阳节对你说的，没想到世事无常，计划不如变化，又让我多憋了几天。”于是低下头去，葡萄美酒，氤氲醺醺，如泣如诉，将叶飘零引进了奇险与秀丽均冠于当世的太华山中。
险峻的峰峦，瑰奇的瀑布，造就了华山的美名。萧史的故事，玉女的传闻，增添了华山的神秘。当年昌黎先生登华山，见风光之妙，景色之佳，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当真是顾恺之神笔难绘其貌，李太白仙才难尽其容，而韩愈自身文采虽业已独步当世，旷古难寻，却依旧难书一字，唯有投书断管，放声大哭，方能浇灭块垒，畅意抒怀，当日固为美谈，而千载之下，也留下了“韩愈投书处”的传说。不意后世妄人，误传成韩愈胆敢进谏灭佛，顶撞天听，却因害怕山险路艰而胆怯挥泪，未免亵渎先贤，发小儿之见而已。众说纷纭，各执一端，但至少可以确认的是，从韩愈一哭之后，华山更声名大躁，华山派也一跃成为江湖上顶儿尖儿的武学门派。
然而地杰人灵，未必真理。或许是长年关中战乱磨灭了陕西的锋刃光芒，开元盛世杨贵妃的诞生用尽了华山的阴灵秀气，自唐以来，华山派虽然历代高人辈出，叱咤江湖，甚至培育了三分之一个成海成这样统领中华武林的领袖人物（之所以只是三分之一，因为数十年前一场大变，华山派分裂为陕西太华派即平常所称的华山派、江东九华派、冀中京华派，成海成原是九华派门下，但自从他晚年登上中华领袖的宝座后，其出身便一直为这三派争论不休，莫衷一是），却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绝世之红颜，无双之玉女，好容易有了个岳灵珊，却没活得过二十岁。到得当世，派中更几乎完全成了男弟子的天下，男女比例之高犹在少林佛派之上。直到四年前，外表一如既往的华山道士窝里却暗暗的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这一切只因为衡山中的黛娥仙子芳驾已到了西岳峰颠，换上了“华山派里一枝花”的俗名。人人都知道，要想看美女，须到玉女峰无上洞。从此每天夜里，白如霜所住的宿舍楼碎云居四周便架起了无数千里镜，到处漫步着熙熙簌簌的穿草声音。于是众女弟子都和白如霜保持距离。而她不论和派里哪个男弟子稍有交往，都会变成姿态万千的流言蜚语，不论对哪位男弟子稍假辞色，最后对方都误会其意终至表白。初时少女虽然欣喜，日久却烦恼倍添。想当初在衡山之中，拥有叶飘零、李俊杰、易定军、伍扬名等无数异性知交，比武论文，言笑无忌，哪知今日豆蔻将尽，地换华山，以她活泼开朗之性，竟遇不到半个知心人。
四年下来，她记忆中的榴花裙下追逐之臣便已逾百，这还不包括暗中垂慕和相识便忘的，但令她印象最深的或者说怨恨之极的，却只有她班上的掌班大师兄和一个现在同门的旧日同窗。
从她初入华山起，便和掌班大师兄交好，敬他才华，服他武艺，然而到第二年便得到了掌班大师兄的激情追求。为她婉言所拒之后，从此掌班大师兄便似换了一个人，开始处处针对她起来。她素来体弱多病，最怕爬山，有时候同门登山出游，她不能谐往，大师兄就指责她在公事上闹私人情绪，其实只是为了躲避自己：“某些人不要自做多情，连班上的活动都不参加，以为别人真的没脸见她。”她天生胆小弱质，有时在宿舍遇到螳螂老鼠，也吓得彻夜难眠，只得请班上男弟子来帮忙清除，可到了大师兄嘴里，就变成了恃宠而娇，大惊小怪：“某些人啊，不要以为所有同门对你百般呵护，就不断惊动别人，宿舍卫生也来麻烦大家。那可只是大家的同窗之谊，并非义务。”
暗地里她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担了多少心事，白日里却打起精神，遇事向前，全力以赴。但这一切，照样解不了玉女峰头的寂寞和烦恼，驱不散大师兄的喋喋不休。一次大师兄生日聚会，邀她前往。她原在病中，说好不去，但后来少可，便强撑病体赶去了。哪知赶到宴上，尚未进门，便听到大师兄十数个光棍死党围在一处，酒意半酣，你言我语，都在那里骂她。什么玩弄感情，什么绝情无义，什么有眼无珠，什么虚伪做作，什么自我感觉良好等等一大堆帽子直往她头上飞来。她把礼物放在门前，转身径去，洒下一路泪水。
无言可对，她坐在床头，只盼着早日离开华山门墙，宁可飘泊江湖，也不要再在这里，忍受着当面的奉承，背后的指点。“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雪剑严相逼！”“飘零哥，水仙姊，我对不起你们，我无法遵守我们三人之约。我不能再在华山攻取武士学位，我再也忍受不了这里了。”
大师兄的烦恼毕竟只有一时。当她离开华山之后，自然会慢慢忘掉。相比之下，另一人段初情提起来就只能咬牙切齿了。一次班级聚会上，华山同门向大家介绍了这个娓娓佳公子，翩翩世家郎。他是云台派弟子，父亲乃云台－王屋联派掌门，伯父执掌华山门户，叔父乃北京武协副会长，先祖乃是当年大理皇室，可谓门第高贵，家世峥嵘，当日一见白如霜，便情难自禁，身不由己，也加入了白如霜的追逐者行列。
段初情身出豪门，拥红倚翠，弄月吟风，原本花样多端，举重若轻。然而对白如霜，他实是真心投入，非比往日应酬，患得患失之下，一下就变得笨嘴拙舌起来。每日找白如霜聊上一两个时辰还不能停下，有时候深更半夜难以入睡，便来到碎云居外呼唤白如霜下楼。白如霜有任何一次不陪他聊到底，有任何一夜拒绝和他相见，他便伤心流涕，直至癫狂，直惹得白如霜堂堂一个少女，恨不得大醉一场，尽数远离这一切。
后来白如霜更知道，那日宴后，段初情便迫不及待的回家告诉父母，自己找到了真爱。父母还以为他有了情人，给他张罗起订婚之事。当白如霜兴奋不已的跑过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如霜忍不住便要放下扮淑女之心，露出河东狮之面，好容易勉强抑住，拂衣径去。段初情立即知错，追上拼命道歉，不断请求白如霜原谅他自专之事，不断问她是否还生气。
“刚刚惹了本姑娘，就要本姑娘消气，难道本姑娘就连一点情绪都不能有么？”白如霜愤愤的想。但看着他撞到舍身崖前大哭大喊，寻死觅活，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强笑说道没啥大不了的事情，你去说清楚就行了，我不介意，不怪你，不生气，原谅你。接下来段初情便道，既然你不生气了，那么我们去那个啥地方走走吧，那里山清水秀，景色奇佳。白如霜忙道我忙着，我累了，我还有别的事，下次一定，一定陪你。这个得罪不起，躲避不开的瘟神啊，我只说了这一句，他就以为我答应了和他在一起，又马上去告诉父母双亲，三姑六姨，他最爱的人接收他了，快来恭喜他吧。于是新的误会需要澄清，新的烦恼重又飞来，恶性循环日甚一日，白如霜只能找到两个字可以形容：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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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山冈的回响已经沉寂，翩若惊鸿的身影已经杳杳，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一片感伤与寂寞。叶飘零斜飞下树，重返少室山来。也许，到了该好好睡一觉，把这一切都忘掉的时候了。他本来还想再找慕容秋水好好交流，请她不要再把自己的气话放在心上，他也不会再斤斤计较从前的一点一滴。但慕容秋水却又重归师父门下，终日忙碌起来，连睡觉都得抢时间，又无暇与他相见了。
这个周末，白如霜又来到了少室山，与叶飘零仍在一苇亭相见，笑道：“真不好意思，重阳节帮中有事，放了你一鸽子，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聊表歉意。飘零哥，你选地方吧？”
叶飘零遥指少林西边道：“少林、武当西门之外，均有十多家鸡翅烧烤店，店名都唤作‘西门鸡翅’，在两派学艺弟子中大大的有名，算得上少林、武当两派的特色。今天该让你去尝试一下了。”
白如霜笑逐颜开，拍手嘻道：“好，这么多家西门鸡翅，连武当派也有，这可真是有趣，我一定要去。”
两人于是来到西山门。十余家西门鸡翅排成一条街，肉香四溢，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叶飘零看着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心下一阵安然，忖道：“这一生若能聚集友朋，远离竞争，啸傲风月，就隐在市井中平平淡淡的生活，便该满足了，又何必要出生入死，到江湖上过那刀头上舔血的生活？”拍拍腰间洗心剑，仍是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全无丝毫宝贝华彩。
两人挑了一家正对夕阳的烤翅店坐下。那店虽小，胜在人少清静，墙壁上、桌纸上遍布着油污。白如霜用纸巾擦了又擦，才敢坐下。叶飘零笑道：“入乡随俗，来到这种地方，就爱不了干净了。”白如霜笑道：“那是，今天我要放开了，好好的大吃一顿。”
叶飘零微微一笑，白如霜身形苗条，亭亭玉立，该是当今江湖上少数不用担心发胖可以随意品尝四方美味的少女了。当下两人一口气点了八个肥鸡翅、十个羊肉筋、一份地三鲜、半斤白菜饺、六个小笼包，加上白如霜特地带来的葡萄酒，满满摆了一桌，虽然实际上大半还是用来喂饱叶飘零的了，却也足够叫店小二咋舌不已了。
“飘零哥，还记得两年前在华山绝顶，我们一起喝咖啡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你要我给你讲若寒和秋水的故事，结果啊，我给你讲了一整天，咖啡喝了一轮又一轮，店中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花了你好几十两银子，最终还是没讲完。”
“嗯，那家咖啡店本来就好贵好贵的呢！”
叶飘零微微抬起头，眯着眼，当年那一慕闪现眼前，已经朦胧不清，只记得那咖啡店里的檀香桌子、雕琼墙壁，连给客人坐的也不是椅子，而是竹叶缠绕的秋千，在锦绣银灯照耀下闪闪发光。是啊，那可是豪门公子、大家闺秀品茗游戏之所，而这里，却只见油污遍地、烟气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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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哥，这两年我可只盼着早日脱离华山门户，再也不要在那里面对无穷无尽的烦恼。我有好多好多苦水，这个世上只能向你倾诉。你知道么，这四年来，我真是觉得华山派里很难有个象男人的男弟子。”
“凝霜，你我相交多年，肝胆相照，于你之性，我素深知，然而深闺幽远，于你之事，我知实少，今日轮到你给我讲故事了。”
白如霜微微一笑道：“这些话，我本来打算重阳节对你说的，没想到世事无常，计划不如变化，又让我多憋了几天。”于是低下头去，葡萄美酒，氤氲醺醺，如泣如诉，将叶飘零引进了奇险与秀丽均冠于当世的太华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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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地杰人灵，未必真理。或许是长年关中战乱磨灭了陕西的锋刃光芒，开元盛世杨贵妃的诞生用尽了华山的阴灵秀气，自唐以来，华山派虽然历代高人辈出，叱咤江湖，甚至培育了三分之一个成海成这样统领中华武林的领袖人物（之所以只是三分之一，因为数十年前一场大变，华山派分裂为陕西太华派即平常所称的华山派、江东九华派、冀中京华派，成海成原是九华派门下，但自从他晚年登上中华领袖的宝座后，其出身便一直为这三派争论不休，莫衷一是），却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绝世之红颜，无双之玉女，好容易有了个岳灵珊，却没活得过二十岁。到得当世，派中更几乎完全成了男弟子的天下，男女比例之高犹在少林佛派之上。直到四年前，外表一如既往的华山道士窝里却暗暗的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这一切只因为衡山中的黛娥仙子芳驾已到了西岳峰颠，换上了“华山派里一枝花”的俗名。人人都知道，要想看美女，须到玉女峰无上洞。从此每天夜里，白如霜所住的宿舍楼碎云居四周便架起了无数千里镜，到处漫步着熙熙簌簌的穿草声音。于是众女弟子都和白如霜保持距离。而她不论和派里哪个男弟子稍有交往，都会变成姿态万千的流言蜚语，不论对哪位男弟子稍假辞色，最后对方都误会其意终至表白。初时少女虽然欣喜，日久却烦恼倍添。想当初在衡山之中，拥有叶飘零、李俊杰、易定军、伍扬名等无数异性知交，比武论文，言笑无忌，哪知今日豆蔻将尽，地换华山，以她活泼开朗之性，竟遇不到半个知心人。
四年下来，她记忆中的榴花裙下追逐之臣便已逾百，这还不包括暗中垂慕和相识便忘的，但令她印象最深的或者说怨恨之极的，却只有她班上的掌班大师兄和一个现在同门的旧日同窗。
从她初入华山起，便和掌班大师兄交好，敬他才华，服他武艺，然而到第二年便得到了掌班大师兄的激情追求。为她婉言所拒之后，从此掌班大师兄便似换了一个人，开始处处针对她起来。她素来体弱多病，最怕爬山，有时候同门登山出游，她不能谐往，大师兄就指责她在公事上闹私人情绪，其实只是为了躲避自己：“某些人不要自做多情，连班上的活动都不参加，以为别人真的没脸见她。”她天生胆小弱质，有时在宿舍遇到螳螂老鼠，也吓得彻夜难眠，只得请班上男弟子来帮忙清除，可到了大师兄嘴里，就变成了恃宠而娇，大惊小怪：“某些人啊，不要以为所有同门对你百般呵护，就不断惊动别人，宿舍卫生也来麻烦大家。那可只是大家的同窗之谊，并非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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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可对，她坐在床头，只盼着早日离开华山门墙，宁可飘泊江湖，也不要再在这里，忍受着当面的奉承，背后的指点。“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雪剑严相逼！”“飘零哥，水仙姊，我对不起你们，我无法遵守我们三人之约。我不能再在华山攻取武士学位，我再也忍受不了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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