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浮萍冷雨怨飘零 第四十九章(5) 共怀往日痴心梦 同作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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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连忙抬头,石岸上一人纵身而落,却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矮身胖体,秃道:“寨主,属下向来有话直说,可从来没有瞒着您的意见。”杜卫华嘿嘿大笑道:“你们年轻人有的是想法,恐怕早就远远超出我老头子能想到的范围了!哈哈,不说这个,倒酒,倒酒!”南河依言给他满上,杜卫华喝了几杯,便自去了。
两人送出门,回来重又坐下。叶飘零心中一直有个疑团,到这时才忍不住问道:“小弟不过一落魄书生,三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凭小弟这三流武功,四流才气,决不至于名动江湖。却不知南兄为何识得小弟?”南河哈哈大笑说道:“在下昔年也是武当武士,曾在水木茶馆中浪迹多年,如何不知出口成章,日赋百诗的万点红叶飘零?那时我还给你写过信,说若有机缘,当一席畅饮。不想今日相遇,正是天意,你我再干一杯。”
叶飘零一想,果然数月前曾跟人书信来往数次,对方在信中署名北岛,称看过自己写的《飘零传奇系列》,甚有共鸣,盼能共醉,当时也不以为意,今日才知原来他真名南河,竟然在此和自己不期而遇,也可谓机缘巧合了。他心下暗暗惊异:“南兄气度不凡,武艺超人,既有武当武士学位,如何竟在这深山野岭中做一个强盗军师?”他原是多愁善感之人,料知英雄落难,心下自然感慨不已,当下举杯道:“干了!”酒过三巡,两人均有几分醺醺之意。南河叹道:“叶兄想必觉得奇怪,我今沦落草莽,年奔不惑,竟连自身都难以养活,难道这一生我就满足做一个狗头军师么?”
叶飘零酒酣耳热,大叫道:“南兄,荆棘丛中,实非鸾凤栖居之所!天下山头多矣,南兄如此人才,何处不可去哉!”南河叹道:“如今就业之难,难于登天,武林情势,已非往日礼贤下士方能立业的时代。要知应届弟子学成下山,想要熟悉江湖事务,还得各帮宗主多花时日培养才行,相比之下,天下到处飘泊着深具江湖经验的浪人剑客,却比应届弟子吃香多了。你让我嫌此处乃荆棘之丛,那外面各帮各派还嫌我是驽马钝牛呢!”
叶飘零说道:“江湖上虽然一山还有一山高,但是南兄既是武当武士,总不会到处都被忽视的吧?”南河摇摇头道:“你把什么少林武当的作用看得太高了,你在其中招摇过市当然可以,要到江湖上混饭却还不够。如今武功蓬勃发展,个人之力实是渺小之至,天下人才有的是,还怕缺你一个区区少林武当的弟子不成?”回想这半年浪迹江湖、四方求职的经历,一时间怅然若失,酸甜苦辣诸般滋味同时涌上心来。
原来南河自小不爱练武,只是当今江湖重武轻文,而且他家乡湖北当阳自魏晋以来,便是武术之乡,南河奈不过情势与乡风,只得报考进入了武当白马银枪系。昔日高级班时,因为父母师长督促得紧,又有升学压力,他还能专心练武,一旦进入武当派,远离了家庭管束,这个人兴趣的影响便显现出来。他原本只好史学,每日都在藏经院翻阅各类武林史籍,对专业武功只肯浅尝辄止,但求勉强通过便于心已足,四年下来,除练熟了一路专业武功“李家三截棍”和一套外系心法“无诀神经”外,各门武艺均与同门已差了一大截,望着同门师兄弟一个个讨论专业武功时似乎均可以呼风唤雨,自己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心下隐隐作痛,愈加对武功一道深恶痛绝了,渐觉自己并非练武材料了。同门佩服他对武林各朝史事如数家珍,皆称他为学者,常日到处,皆是笑脸相迎,谀词翻涌,他心中也颇为自得自傲,然而每当独处之时,他又何尝不知自己不仅武艺未成,论到史学上的见识毕竟也逊于专于此道中人,因此满师后他了。南河漫不经心望了一眼,说道:“哎,我以为啥事。他们一对情侣,不想让旁人发现行踪而已,那又有什么奇怪了?”他说着,一摔他手,便要回去。
叶飘零挠头一想也是,自己一向以遇事不慌自得,这次怎么会如此小题大做呢?当下转身跟在南河身后。南河在前面笑道:“你是看侠义小说多了,联想能力太丰富了吧?”边说边回过头来,忽然间,他全身发颤,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往林中望去。叶飘零也不由自主回过身,眼见松青柏翠,藤曼枝缠,一对恋人并肩缓缓行在林间道上,那又有什么异状了?
他又转过来,伸出两个指头,在南河眼前一晃,笑道:“南兄怎么啦,这是几?”南河陡地一声大叫,跃起身来,往林间道上纵去,不提防半空中右脚跟被一根树藤扯住,半空中俯跌下来,摔在那两人身后数丈处。那女子缓缓回过头来,说道:“南河,是你?”南河双手撑地,抬起头来,脸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露出笑容,答道:“小师妹,真的是你!”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雪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庞,裹在长长的羊毛围巾之中,显得无尽的娇贵与温柔。南河回想起种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往事,心中一阵温馨,垂下头去,目光缓缓朝下,那飘逸素洁的长裳正是自己当年所赠。南河痴痴注视,骇然之间,发现那纤纤修长的右手,紧紧的握在另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之中,顿时双臂一软,砰的一下又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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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送出门,回来重又坐下。叶飘零心中一直有个疑团,到这时才忍不住问道:“小弟不过一落魄书生,三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凭小弟这三流武功,四流才气,决不至于名动江湖。却不知南兄为何识得小弟?”南河哈哈大笑说道:“在下昔年也是武当武士,曾在水木茶馆中浪迹多年,如何不知出口成章,日赋百诗的万点红叶飘零?那时我还给你写过信,说若有机缘,当一席畅饮。不想今日相遇,正是天意,你我再干一杯。”
叶飘零一想,果然数月前曾跟人书信来往数次,对方在信中署名北岛,称看过自己写的《飘零传奇系列》,甚有共鸣,盼能共醉,当时也不以为意,今日才知原来他真名南河,竟然在此和自己不期而遇,也可谓机缘巧合了。他心下暗暗惊异:“南兄气度不凡,武艺超人,既有武当武士学位,如何竟在这深山野岭中做一个强盗军师?”他原是多愁善感之人,料知英雄落难,心下自然感慨不已,当下举杯道:“干了!”酒过三巡,两人均有几分醺醺之意。南河叹道:“叶兄想必觉得奇怪,我今沦落草莽,年奔不惑,竟连自身都难以养活,难道这一生我就满足做一个狗头军师么?”
叶飘零酒酣耳热,大叫道:“南兄,荆棘丛中,实非鸾凤栖居之所!天下山头多矣,南兄如此人才,何处不可去哉!”南河叹道:“如今就业之难,难于登天,武林情势,已非往日礼贤下士方能立业的时代。要知应届弟子学成下山,想要熟悉江湖事务,还得各帮宗主多花时日培养才行,相比之下,天下到处飘泊着深具江湖经验的浪人剑客,却比应届弟子吃香多了。你让我嫌此处乃荆棘之丛,那外面各帮各派还嫌我是驽马钝牛呢!”
叶飘零说道:“江湖上虽然一山还有一山高,但是南兄既是武当武士,总不会到处都被忽视的吧?”南河摇摇头道:“你把什么少林武当的作用看得太高了,你在其中招摇过市当然可以,要到江湖上混饭却还不够。如今武功蓬勃发展,个人之力实是渺小之至,天下人才有的是,还怕缺你一个区区少林武当的弟子不成?”回想这半年浪迹江湖、四方求职的经历,一时间怅然若失,酸甜苦辣诸般滋味同时涌上心来。
原来南河自小不爱练武,只是当今江湖重武轻文,而且他家乡湖北当阳自魏晋以来,便是武术之乡,南河奈不过情势与乡风,只得报考进入了武当白马银枪系。昔日高级班时,因为父母师长督促得紧,又有升学压力,他还能专心练武,一旦进入武当派,远离了家庭管束,这个人兴趣的影响便显现出来。他原本只好史学,每日都在藏经院翻阅各类武林史籍,对专业武功只肯浅尝辄止,但求勉强通过便于心已足,四年下来,除练熟了一路专业武功“李家三截棍”和一套外系心法“无诀神经”外,各门武艺均与同门已差了一大截,望着同门师兄弟一个个讨论专业武功时似乎均可以呼风唤雨,自己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心下隐隐作痛,愈加对武功一道深恶痛绝了,渐觉自己并非练武材料了。同门佩服他对武林各朝史事如数家珍,皆称他为学者,常日到处,皆是笑脸相迎,谀词翻涌,他心中也颇为自得自傲,然而每当独处之时,他又何尝不知自己不仅武艺未成,论到史学上的见识毕竟也逊于专于此道中人,因此满师后他了。南河漫不经心望了一眼,说道:“哎,我以为啥事。他们一对情侣,不想让旁人发现行踪而已,那又有什么奇怪了?”他说着,一摔他手,便要回去。
叶飘零挠头一想也是,自己一向以遇事不慌自得,这次怎么会如此小题大做呢?当下转身跟在南河身后。南河在前面笑道:“你是看侠义小说多了,联想能力太丰富了吧?”边说边回过头来,忽然间,他全身发颤,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往林中望去。叶飘零也不由自主回过身,眼见松青柏翠,藤曼枝缠,一对恋人并肩缓缓行在林间道上,那又有什么异状了?
他又转过来,伸出两个指头,在南河眼前一晃,笑道:“南兄怎么啦,这是几?”南河陡地一声大叫,跃起身来,往林间道上纵去,不提防半空中右脚跟被一根树藤扯住,半空中俯跌下来,摔在那两人身后数丈处。那女子缓缓回过头来,说道:“南河,是你?”南河双手撑地,抬起头来,脸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露出笑容,答道:“小师妹,真的是你!”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雪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庞,裹在长长的羊毛围巾之中,显得无尽的娇贵与温柔。南河回想起种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往事,心中一阵温馨,垂下头去,目光缓缓朝下,那飘逸素洁的长裳正是自己当年所赠。南河痴痴注视,骇然之间,发现那纤纤修长的右手,紧紧的握在另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之中,顿时双臂一软,砰的一下又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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