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妈妈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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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屏住了呼吸，终于等到了山上下来的一行人。
黄师傅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手上拿着一条像棍子般的藤,走在他前面的仿佛不是五个女人，而是他从山上赶下来的几头走失的牛。
樱花看到人们惊艳的目光，现场一片死寂，哈着嘴巴弯着身子的是一群男人，估计是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那个干瘪的老头眯着双眼，由一群女人簇拥着，将她们五个人细细地打量。谁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只有那个可恶的少爷，一副得意的样子，脸上拉着嘿嘿的笑。樱花真恨不得上前抽他几脚。
黄师傅来到黄胜福的面前的时候，人群终于由几个苍老的女人咳嗽几声而结束沉寂。
“原来日本女人是这么的漂亮的呀！”
“原来日本女人是这个样子的呀！”
“还以为日本女人都是大鼻子大眼睛的呢！”
“咳。咳。咳。”黄胜福一连假装咳嗽几声，平添了些许威严，人群止住了骚动。
黄师傅上前向老爷一揖：“回老爷，我给带回来了，这几个女人说是被卖到村子里的，可有一回事？”
“咳。这个......”黄胜福又是一声咳嗽，虽然在外的日子，也曾阅历过不少的美女，可是此等婀娜多姿的芳龄十八样子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感到一种莫名惊诧的冲动。
月月看到黄胜福的眼神眯成条线在五个女子的身上移动，竟心生几分醋意，扭着屁股走到黄胜福的面前，兰花指一扬：“哟呵，白天里我们好生侍候你们，你们倒好，屁都不放一只就溜人，算哪门子来路！”
大太太早已按奈不住，此刻一步跨上前去，老脸一阴：“哼！把我们的好心收留当驴肝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们村是客栈吗？”
“咳。”黄胜福又是一声咳嗽，止住了女人骂短，他正想表达几句赞美之辞，韩素洁会意了黄大炮拉她的裙摆动作，赶紧走得近前去说话：“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小兰，领她们回房去吧！”
“怎么又是我？真是活见鬼了。”小兰小声嘟嚷，发泄着心底的不满：凭什么要我招呼这几个日本女人！
樱花几人见没什么意外，原本惶恐的心放了下来,径直走到韩素洁的面前，一字排开地躬身哈腰：“谢谢关照！”
韩素洁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下头，算是回了个礼。
黄大炮却两手叉腰拦在了她们的面前，大声么喝着：“美女们，别老打歪主意了，你们看看这大山，是你们能走得出去的吗？给我乖乖地呆在村里，再乱跑，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田鸡腿。”说话间，作了个劈掌手势，还真吓唬住了樱花她们。
“志远，休得无礼！”韩素洁说话一出，黄大炮顿时没了气神，悻悻地站到一边去。
黄胜福捋了一下下下巴几条胡子，环视了一周众人，提起嗓门喊道：“乡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没什么事了，这会村里来了这几位特殊的客人，往后的日子大家可要多担待一些，不能坏了我们村的良好风气。”
一些没讨着老婆的男人抱着手在一边嘀咕：“败坏村风的是你，装什么人样。”
这时，黄胜福在沉思：既然这里来了几个日本女人，不知是福是祸。一会，转身对黄际标小声地吩咐道：“际标，以后你们可要多留点神，有什么动静及时向我报告。唉，起风了，大家回去吧！”
“老爷，这......”黄师傅还是满怀疑惑，看着黄胜福的脸色惶恐地问。
“黄师傅，你眼好，人也机敏，日后多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黄胜福对着黄师傅轻声地一说。
“老爷，不就几个日本女人吗？干嘛如此小心？”
“战乱之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是怕毁了我这辈子辛苦攒下的这份基业啊！”黄胜福转念一想，指着黄大炮说道，“野仔，往后可不许你胡来，这几个日本女人碰不得，过几天，就让旦福给送到城里去。”
“什么？”黄大炮正想跟着五个女人离去，闻言一震，“你也要将她们送走啊！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捡回来的。要送走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野仔，你怎么如此不懂得好歹啊？你有没有脑子啊！历来红颜祸水，你留得几个东洋女人在此，你以为你很光荣吗？现在是什么年代，懂不？战争之时，我是怕。......”
“不！我不理，我硬是要留。”黄大炮打断黄胜福的话，拍拍大腿，撇着嘴巴溜跑了。
“狗娘养的野仔，怎么硬是不听我的话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咳，咳......”黄胜福气得大骂，一时急火攻心，差点激晕过去。几个太太赶紧一齐上前抚住他，连声安慰他不要那么生气。
黄胜福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既然日军的战线已经拉到了南方，而且外面风雨欲来的传闻不失真实，他这个小山村虽然偏僻，还是唯恐不测了。
等得人们尽散，他拉住旦福和黄师傅，在他们的耳边小声地交代着什么。
两人得到交代，点头唯是各自忙去。
午饭的时候，黄胜福叫上了五个日本女人，来到了大厅，摆了一大桌酒席。
“来来来，大家举筷呀！难得蔽村子有福，来了几位绝色佳人，令蔽村一时充满了生气。老朽糊涂，还是那句老话：‘秀色可餐’。我代表全村老少敬五位东洋美女一杯。”黄胜福难得一次高兴，频频举杯。
各位太太见了面面相觑，不知是这老鬼色心大萌还是装模作样，心中难免打翻几只醋酝。
“爸，你腐不腐呢？还装腔捏调地，别人受得了，我可起鸡毛疙瘩。”黄大炮自啖一杯，腾地站起身，气冲如牛。
“各位美丽的小姐，在下不孝之子如多有冒犯，老朽一一代为罪过就是了。来来，请！”黄胜福仿佛充耳不闻黄大炮的说话，脸挂微笑，意志真诚。
“志远......”韩素洁狠狠地瞪了一眼黄大炮，他这才乖乖地就坐，不再敢吭声。
一路走回村里，樱花几人不敢多话，生怕有性命之忧坏了大事，此刻见了平安无事，倒也宽心了许多。再者见老爷和一村人士如此客气礼貌相待，心中暗喜却也不便形于色，只得嫣然一笑陪着吃喝。
黄师傅抄着一只酒坛仰脸就是一咕噜，他心里不痛快，看着这几个日本娘们，就是浑身不自在。一会儿，他就干了一坛酒，顺手一牵，手上又多了一只坛子。
见拉她们回来的这个汉子喝得如此痛快淋漓，樱花等人放下了矜持，也纷纷举杯畅饮。对于黄胜福不停的打听她们的来历，假装听不懂径自不语。
四个太太平静地坐在黄胜福的两边，从来没好脸色的月月闷声吃饭，大太太有一口没一口，三太太更不理事，她吃她的，对旁边的一切熟视无睹。只有韩素洁，俨然一个母亲般，脸上漾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不时给她们挟菜。
幸子甚至有点感激，眼里有东西在闪动。这个中国女人太可亲了，像一位慈祥的妈妈，又像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大姐。
她们不知道，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却是韩素洁年轻时候的衣裳，此刻穿在她们妙龄的身子上是多么的合身，令她见了，自是一番怜爱在心头。
不知不觉，黄师傅已经喝下了三坛酒。人们常说，东北人豪喝，一点不假。想必黄师傅好久没这样子喝酒了，酒过三坛，开始脸起酒色，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不拘小节起来，径自离开座位在厅堂耍起了醉拳。
看起来黄师傅是喝多了，却把拳耍得有板有眼，行家一看就是个高手，一拳一脚宛若行云流水，那自我陶醉的样子自是一番天地，直看得樱花等人一惊一骇，没想这小小的村庄竟隐藏着如此高人，不由得暗暗叫苦咬起了筷子。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威守故乡。奈何萧兮，河山破，男儿泪兮，空躯堂......”黄师傅像疯了般耍了通醉拳，摇摇摆摆地步出了厅堂，厅堂之上，他高吭的唱词余音凫凫，大家一愣，一时没有了说话。
“志远，去看看黄师傅，真怕他喝醉了不好。”韩素洁对黄大炮使了个眼色，黄大炮会意，离开座位追上了黄师傅扶着而去。
饭后，韩素洁拧着一篮水果来到了樱花等人休憩的大房间。
“来，吃一些乡野物产，可消食。”
她似乎过于热心了，几人顿起了警觉。不知为何，村里的人越对她们好，她们越是觉得不放心，时刻抱着警惕在注视着一切变化。
“吃吧！都怎么了？”韩素洁落落大方，倒是樱花等人见外了，见她们不说话也不动手吃果子，她奇怪地说，“都怎么啦？”
“妈妈桑。”缄默中，幸子轻轻地唤了声，惹得众人一惊，纷纷投去惊诧的目光：幸子怎么了？竟然叫面前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国女人妈妈桑。
幸子没有理会其她人责怪的眼神，眼里扑闪着几点莹白，对韩素洁说：“谢谢关照！”
韩素洁一愣：怎么老是听到她们说“谢谢关照”，关照什么呢？既然是客人嘛，就要谦礼以待，难道这东洋女子还比自己恪守妇道？她们长得如此精致漂亮，要是自己女儿那该多好啊！只好嘴上说：“吃吧！这些果子新鲜，刚从山上摘下来的，尽管吃，不够我再叫小兰拿来。”
樱花这才拾眼望向韩素洁搁在桌子上的果篮，里面就有一半是早晨在山上吃的野果，可是那是什么水果，她不懂，没见过，果子红得发黑，一颗颗沾着点末水珠，香味诱人。没再多想，樱花伸手拿了颗放到了嘴里。
其她人不再拘谨，抓起香蕉黄榄什么的就吃。看着她们吃得眉眼尽开，韩素洁满脸欢喜。
“妈妈桑，这果子叫什么名字？”幸子捏起一只指头般大的果子问道。
“哦，这种果子叫稔子，只有我们南方的山上才长的一种野果，好吃吗？”
“嗯，好吃，妈妈桑，阿里阿多。”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向着韩素洁行了一个深深的鞠躬。
“这......快起来，我这老脸怎么无缘无故受你们的大礼。”韩素洁不好意思起来了，好似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她们有恩，她们干嘛老是向自己鞠躬，还搞什么阿里阿多，生怕再待下去，她们又要鞠躬，赶紧扭身，“我先走了，你们慢吃，不过要记住，山上荒凉，不要随便到处乱跑，记住了呀！不够叫人给多拿点，反正山上多得是各种野果。”
等韩素洁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樱花一把掀起幸子的衣领，怒声说：“幸子，你刚才叫那女人什么？你忘了你是什么人了吗？”
幸子一脸无辜，眼泪就下来了：“她就像是我的妈妈桑，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
大家明白，从小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没人真正地关心过自己，虽然她们已经被驯化成一具冷漠的机器，可是在她们的骨子里，多么地渴望有一种柔情如水般覆盖心底的脆弱。
“唉，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的一个妈妈桑就好了。”惠子一口咬掉手中的香蕉，幽幽地说。
“不，她只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中国女人，还是一个乡下女人，怎么能跟我们的妈妈桑比！”樱花咬牙切齿地大吼一声，却没人理会她，仿佛她是变态的。
藤田美奈走到樱花的身边，冷不防把一根香蕉飞快地塞上她狂喊的嘴巴。
“叫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司令官的府上，最重要的我们要让司令官知道我们还活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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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日本女人是这个样子的呀！”
“还以为日本女人都是大鼻子大眼睛的呢！”
“咳。咳。咳。”黄胜福一连假装咳嗽几声，平添了些许威严，人群止住了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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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子甚至有点感激，眼里有东西在闪动。这个中国女人太可亲了，像一位慈祥的妈妈，又像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大姐。
她们不知道，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却是韩素洁年轻时候的衣裳，此刻穿在她们妙龄的身子上是多么的合身，令她见了，自是一番怜爱在心头。
不知不觉，黄师傅已经喝下了三坛酒。人们常说，东北人豪喝，一点不假。想必黄师傅好久没这样子喝酒了，酒过三坛，开始脸起酒色，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不拘小节起来，径自离开座位在厅堂耍起了醉拳。
看起来黄师傅是喝多了，却把拳耍得有板有眼，行家一看就是个高手，一拳一脚宛若行云流水，那自我陶醉的样子自是一番天地，直看得樱花等人一惊一骇，没想这小小的村庄竟隐藏着如此高人，不由得暗暗叫苦咬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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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去看看黄师傅，真怕他喝醉了不好。”韩素洁对黄大炮使了个眼色，黄大炮会意，离开座位追上了黄师傅扶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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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桑，这果子叫什么名字？”幸子捏起一只指头般大的果子问道。
“哦，这种果子叫稔子，只有我们南方的山上才长的一种野果，好吃吗？”
“嗯，好吃，妈妈桑，阿里阿多。”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向着韩素洁行了一个深深的鞠躬。
“这......快起来，我这老脸怎么无缘无故受你们的大礼。”韩素洁不好意思起来了，好似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对她们有恩，她们干嘛老是向自己鞠躬，还搞什么阿里阿多，生怕再待下去，她们又要鞠躬，赶紧扭身，“我先走了，你们慢吃，不过要记住，山上荒凉，不要随便到处乱跑，记住了呀！不够叫人给多拿点，反正山上多得是各种野果。”
等韩素洁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樱花一把掀起幸子的衣领，怒声说：“幸子，你刚才叫那女人什么？你忘了你是什么人了吗？”
幸子一脸无辜，眼泪就下来了：“她就像是我的妈妈桑，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
大家明白，从小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没人真正地关心过自己，虽然她们已经被驯化成一具冷漠的机器，可是在她们的骨子里，多么地渴望有一种柔情如水般覆盖心底的脆弱。
“唉，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的一个妈妈桑就好了。”惠子一口咬掉手中的香蕉，幽幽地说。
“不，她只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中国女人，还是一个乡下女人，怎么能跟我们的妈妈桑比！”樱花咬牙切齿地大吼一声，却没人理会她，仿佛她是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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