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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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吧，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静心思考。”药神老祖赶人了，风夭夭恋恋不舍离开。事实上老祖的脑子也不太灵光，常常说要思考一件事便是一两个月不出门也是常有的事，只怕，离开前想再见一面难了。
少正商让她到相思树下等，她就真的坐在树下等。他的法力所剩不多，那么多的天兵天将他当如何？
女子一双抓住衣料的指掌不断收紧，不担心是假的。如果他在战场上出现意外，灵魂可还会飞到此处寻她？
他与她本就情深缘浅，如今每离他一寸，她都心有不安。
“怎么？担心他？风夭夭，你行啊，才几天精神**就一并给我背叛了。”一侧肩膀被人扣紧，一缕清香刹时漫入鼻息。
风夭夭猛然侧首，天末一张女子不及的绝色容颜抵掉一切山花烂漫的风姿，招摇撞进瞳孔。
“天末？你怎么来了？”天末白析的修指已经划上她光滑的脸颊，嘴角扯出苦涩痕迹，蓦然用力捏疼她，讪讪然：“你魅力大啊，勾魂的本事了得，都快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能不来么？”手臂绕过她整个身子，将她半揽进怀里，神色气愤又轻挑：“便宜让他占尽了？不是我说你风夭夭，可不是咱就这么不矜持，这个男人才苏醒多久啊便什么都双手奉上了？然后把拖油瓶阿四丢给我，算什么？”
风夭夭只当他在讲耳旁风，根本不将他的话放进心里。事实上相处这么久，这个男人她仍然搞不清楚，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半真半假的。她脑子并不十分好用，大多时候也便懒着思考。
撇开一切不着边的，只捡了重点说：“阿四你一定要小心照顾的，我虽是他的主子，可是如今他投胎做了人，我便不是了。把他随便扔在人间，我又委实不放心……”
天末哼了哼，接过她的话茬：“所以就丢过来折磨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你和那个少正商双宿双飞？”
这句话彼时说出来可真是伤情，事实上风夭夭都不知两人能否飞得成。之前便是情路艰难坎坷，两个人想要一起就只有死。今天听了老祖一番话，才知就算是死，这么绝望的一条路也不一定就能走到尽头。
转过头静静看他，一双眸子宁静得让天末心疼。她没有哭反倒带着笑，他的心里却像放声息哭起来。把她整个人浸润在他的泪水里，一辈子能当水中花养护多好。
“是想一起双宿双飞来着，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蹉跎了多少岁月。可是只怕走到最后不仅剩我一个人了，还要魂飞魄散也说不定。”
天末本来一腔怒火怨言，听到阿四讲述一切之后就开始酝酿咆哮，倒也没想着就冲她发泄出来。提了衫摆便来了，是想将她就地虏走，还是只看上一眼足矣？这一刻他彻底想不明白了。只觉得刚恢复的一点体息法力看来就要派上用场了。他天末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一生竟栽到这么个丫头片子手里。
语声一软，轻抚她的发顶：“不努力怎么知道会不会得偿所愿呢，修为再高的人也不能一眼看到永远。每个人的永远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丫头，若真觉得苦，跟我回九华山怎样？不用这么苦也照样可以有永远，如何？”
风夭夭看着他轻轻地笑：“天末，你在跟我开玩笑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些呢？你说的话素来都很难分真假。”
“是吗？”天末神色微暗，语气一松，像忽然没了同她打笑的气力。松开攀住她的手臂，转看他处，漫不经心问：“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是啊，忽然想看看‘绝路’上的‘永远’是什么样子。”
天末不语，良久，站起身就要离开。
风夭夭一嗓唤住他：“怎么？现在就要走了么？”
天末没有回头，冷声问：“除了这样还能如何？”或许自己也觉出语气冷硬，便又软下半分，淡淡道：“日后要保自己安好！”曾经他答应过一个人要连带他的一并保她一世安好，如今看来，这一世，他做不到了！
天末起身飞走，洁白的锦衣像天际飘起的簌簌柳絮。一个飞行自如，能随意来去清庭山的人如何会是一个富财主家的败家子阿三呢。
风夭夭思及此处，很欢快的笑起来，一缕阳光照上来，这笑意跟着透明了起来，就像水上开起的一株明艳红花。
天末觉得自己的心是疼了，就要飞出清庭山时自言自语丢下一句话：“风夭夭，你可是害惨了我。”
之前他不知自己来这里是要将她带走，还是看她最后一眼。可是，真当离开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将人带走，反倒最后一眼也再不忍心看。
难怪当日沈慕清会离得她远远的，准备好一切跑到城外一片僻静之地灰飞烟灭。离别这种滋味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承受的。
有人预言魔界天尊法力在轮回中损耗严重，想要战胜神族何其坚难的一件事。可是战火迷离只一天之久，神族就已元气大伤。而昔日那个迷煞众人眼瞳的魔界天尊迎风挺立，还是当年不变的飒爽英姿。
天帝惶恐难安，奈何大将早已派往前线，再出硬牌将乱了神族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一战眼看就要溃败崩溃，神族终要为当年的指掌袒护付出代价。
少正商立在一片云端上俯瞰潦倒匮乏的天兵天将，冷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一身战袍不改往日风范，堪与清风相媲美。
“少正商。”身后传出轻唤声。
少正商不用回头，只听声音便能分辨出这是九华山的天末。听了几世之久，于心还是有很深刻的印象的。悠悠转身，慵懒挑开眼皮。一直想知道这个同他打了几世交道的天末长什么样子，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衣冠楚楚的玉面公子。年纪与自己相当，一点不见岁月渡下的风霜。
“天末。好久不见。”
天末钩起一侧嘴角，不羁道：“没想到你竟然一眼认出我，看来魔界天尊的能耐真是不容小窥啊。”向下望了一眼潦倒的神族将领，扯出讽刺的弧度：“本以为你的法力被轮回噬尽，委实没想到这么多神族将领都在你手底下溃不成军，若没有强大的法力如何会做到这一步。你不仅瞒过我，还瞒过了世人眼，能将法力封存得这样好，真是高绝。”
少正商神色淡冷无波，薄唇一抿，只道：“过奖了，封存法力自有我的用处。不知你今日来这里何事？”
天末干脆坐到云端上，曲起一条腿，半眯起眸子看他，轻吐：“帮你。”
“帮我？”
“确切点说是帮风夭夭，把这些神族的天兵天将交给我，这一仗我帮你收秋。保存一点法力带着她离开，好生保她周全。”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这些男子哪个不是法力高强，来路高深。原本一个女子的安危并不在话下，这一刻却变得如此艰难无力起来。必要成为每个人心中的伤，像这样一个人拜托另一个的保她安好。
少正商不为所动，天末的心思只这一句话他便全然懂得，大抵与南宫荛派遣出的沈慕清无异。
轻风拂过，脸上布了层淡冷风霜。
“你可知神族还有最后一波人手是最强的，意欲战胜这些人要花费多少力气你可知道？”
天末微微偏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自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让你离开。你要知道多耗费一丝法力，你与她分开的可能性就大上一分。我想你亦知道，其实南宫荛才是她的命定天子，你没有足够的能力要如何抓牢她的手？你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你的同胞兄弟南宫荛么，这一仗打完了，魔界顺其自然就成了他的，天下人想要的说法自然有了。”喉结细微哽动一下，轻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太多苦。”
少正商走前派魔界弟子到凡间魔教提取移花公主，交到天末手上，道：“这个女人留着或许有用，你只需撑到南宫荛醒来便可安然退到九华山。他一现身，神族必然被他拂手间大败。”
这一点倒不假，南宫荛不同少正商，除了那一夜消损的千年法力，他身上的法力几乎保存完好。
回来的魔界弟子将一个锦盒交到少正商手上，恭敬道：“天尊，这是魔教教主让属下交给风姑娘的。”
少正商默然打开，修长白析的指映着锦盒的颜色十分好看醒目。打开来，还是风夭夭送给他的香料，自嗓音里发出一声轻笑，当即被风吹散。手指抚上锦盒，再运一次法力感测当时景象，但见那黑衣男子望着远去的魔界侍卫，邪气苦笑：“你不过一个小丫头，怎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竟能将我的心也一并收了去。”
太阳落山时，天际一片残红。那时神族再一波人马出战。这一战由魔君亲自带兵迎战。杀戮在荒野上如风一般蔓延开来，不幸，魔界天尊阵亡。当时就有人揣测，魔界天尊当年心脏被淬了诛仙咒的匕首刺穿，发作时自当身体羸弱不堪一击才对。
虽说如此，神族并未由因得到安宁。之后，又一战神横空出世，当即替代了魔界天尊的主帅之位。杀伤力亦是变幻莫测，强大得令人扼腕。
统领魔界众将领铺天盖地向九重天扩散撕杀而去，此人行事竟比魔君还要不羁随性。据后世人说当年那一场杀戮真是惊慑人心，男子也是一身如雪战袍，绝然之姿天人不及。只是战到一半时忽然满头墨发染银灰，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少年一瞬间花白了发。被九重天上狂卷起的风云带起，杀红了双眸，厉鬼一般。
神族最后一波人马被打败，那一次魔界沉溺这么久之后，第一场开启的战役就大获全胜。银发男子继任魔君之位，除却那一头灼眼银发，竟与前一任的南宫荛容颜极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只是名讳不同，唤为天末。
魔界天尊将移花公主丢到九宵大殿上，冷眸凝睇噬杀。不用天条诸罚，移花公主此刻便是彻底疯掉，再永远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魔界限令神族将清庭山永远封存起来，除却原有的几个侍茶，再不得任何人随意踏入，划归魔界所有。
听那几个侍茶说，常常在月夜看到一个黑衣银发的男子坐在相思树下抚琴，一弹便是几日之久，中间不曾停下，就连指尖都弹出血印，染红几根琴弦。
花瓣簌簌而下，如素雪纷飞，在男子周遭迎风翩然舞动，似一个女子的妖娆影象。那花瓣在男子抚琴时如此疯狂掉零飞舞，竟不见一点萧条之色，反倒逐日越发繁华茂盛起来。将绝色天颜的男子装缀其中，好一副绝世锦画。
那男子就是魔界天尊天末，与昔日南宫荛有一线全然无异的容颜。滴酒不沾，只爱弹琴……如此而已。
九华山不知什么原因沉寂下来，一条通往山颠大殿的小路被封死。据后人说只有上面的弟子能下来，却再不会有下面的人可以上去。说起原因只道掌门人年岁已大，苍发染霜，再不过问世事。
青俊少年望着打坐多时的身影，轻叹口气，从未想过这个男子也会有老去的一天。见他时据说就已很大年岁了，那时还叫个什么阿三，糊涂得连自己也记不清年纪。不死族的人都不会老的，永远都是这般容貌，真是极好的一件事，那时阿四便是这样想。可是魔界与天族战过那一场后，不知他怎就花白了头。只说要去看一看风夭夭的，再回来就这般模样了。人也至此沉默，说不过问世事，就真的丝毫不再过问。
转身出去，将殿门关好，一并将殿外那缕明快的朝阳一并关合掉。
不死族不死不老是不假，却是有前提存在的。要么，永远不对人动情。要么，动情之后情有依，喜欢之人亦对他有情有义。只有如此，方会一世不老，容颜永远年轻。
当年，天末在那场战役里一瞬花白了头。一刻心也疼痛得抽搐窒息，他情动的女子要离开了，殊知，他对她动了情便要付出如此代价。
可他，独有心甘情愿。当日一句“你害惨了我”便也只是一句玩笑罢。
爱你，我可曾后悔过。就只有意犹未尽之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少正商让她到相思树下等，她就真的坐在树下等。他的法力所剩不多，那么多的天兵天将他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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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她本就情深缘浅，如今每离他一寸，她都心有不安。
“怎么？担心他？风夭夭，你行啊，才几天精神**就一并给我背叛了。”一侧肩膀被人扣紧，一缕清香刹时漫入鼻息。
风夭夭猛然侧首，天末一张女子不及的绝色容颜抵掉一切山花烂漫的风姿，招摇撞进瞳孔。
“天末？你怎么来了？”天末白析的修指已经划上她光滑的脸颊，嘴角扯出苦涩痕迹，蓦然用力捏疼她，讪讪然：“你魅力大啊，勾魂的本事了得，都快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能不来么？”手臂绕过她整个身子，将她半揽进怀里，神色气愤又轻挑：“便宜让他占尽了？不是我说你风夭夭，可不是咱就这么不矜持，这个男人才苏醒多久啊便什么都双手奉上了？然后把拖油瓶阿四丢给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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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末哼了哼，接过她的话茬：“所以就丢过来折磨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你和那个少正商双宿双飞？”
这句话彼时说出来可真是伤情，事实上风夭夭都不知两人能否飞得成。之前便是情路艰难坎坷，两个人想要一起就只有死。今天听了老祖一番话，才知就算是死，这么绝望的一条路也不一定就能走到尽头。
转过头静静看他，一双眸子宁静得让天末心疼。她没有哭反倒带着笑，他的心里却像放声息哭起来。把她整个人浸润在他的泪水里，一辈子能当水中花养护多好。
“是想一起双宿双飞来着，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蹉跎了多少岁月。可是只怕走到最后不仅剩我一个人了，还要魂飞魄散也说不定。”
天末本来一腔怒火怨言，听到阿四讲述一切之后就开始酝酿咆哮，倒也没想着就冲她发泄出来。提了衫摆便来了，是想将她就地虏走，还是只看上一眼足矣？这一刻他彻底想不明白了。只觉得刚恢复的一点体息法力看来就要派上用场了。他天末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一生竟栽到这么个丫头片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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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夭夭看着他轻轻地笑：“天末，你在跟我开玩笑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些呢？你说的话素来都很难分真假。”
“是吗？”天末神色微暗，语气一松，像忽然没了同她打笑的气力。松开攀住她的手臂，转看他处，漫不经心问：“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是啊，忽然想看看‘绝路’上的‘永远’是什么样子。”
天末不语，良久，站起身就要离开。
风夭夭一嗓唤住他：“怎么？现在就要走了么？”
天末没有回头，冷声问：“除了这样还能如何？”或许自己也觉出语气冷硬，便又软下半分，淡淡道：“日后要保自己安好！”曾经他答应过一个人要连带他的一并保她一世安好，如今看来，这一世，他做不到了！
天末起身飞走，洁白的锦衣像天际飘起的簌簌柳絮。一个飞行自如，能随意来去清庭山的人如何会是一个富财主家的败家子阿三呢。
风夭夭思及此处，很欢快的笑起来，一缕阳光照上来，这笑意跟着透明了起来，就像水上开起的一株明艳红花。
天末觉得自己的心是疼了，就要飞出清庭山时自言自语丢下一句话：“风夭夭，你可是害惨了我。”
之前他不知自己来这里是要将她带走，还是看她最后一眼。可是，真当离开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将人带走，反倒最后一眼也再不忍心看。
难怪当日沈慕清会离得她远远的，准备好一切跑到城外一片僻静之地灰飞烟灭。离别这种滋味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承受的。
有人预言魔界天尊法力在轮回中损耗严重，想要战胜神族何其坚难的一件事。可是战火迷离只一天之久，神族就已元气大伤。而昔日那个迷煞众人眼瞳的魔界天尊迎风挺立，还是当年不变的飒爽英姿。
天帝惶恐难安，奈何大将早已派往前线，再出硬牌将乱了神族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一战眼看就要溃败崩溃，神族终要为当年的指掌袒护付出代价。
少正商立在一片云端上俯瞰潦倒匮乏的天兵天将，冷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一身战袍不改往日风范，堪与清风相媲美。
“少正商。”身后传出轻唤声。
少正商不用回头，只听声音便能分辨出这是九华山的天末。听了几世之久，于心还是有很深刻的印象的。悠悠转身，慵懒挑开眼皮。一直想知道这个同他打了几世交道的天末长什么样子，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衣冠楚楚的玉面公子。年纪与自己相当，一点不见岁月渡下的风霜。
“天末。好久不见。”
天末钩起一侧嘴角，不羁道：“没想到你竟然一眼认出我，看来魔界天尊的能耐真是不容小窥啊。”向下望了一眼潦倒的神族将领，扯出讽刺的弧度：“本以为你的法力被轮回噬尽，委实没想到这么多神族将领都在你手底下溃不成军，若没有强大的法力如何会做到这一步。你不仅瞒过我，还瞒过了世人眼，能将法力封存得这样好，真是高绝。”
少正商神色淡冷无波，薄唇一抿，只道：“过奖了，封存法力自有我的用处。不知你今日来这里何事？”
天末干脆坐到云端上，曲起一条腿，半眯起眸子看他，轻吐：“帮你。”
“帮我？”
“确切点说是帮风夭夭，把这些神族的天兵天将交给我，这一仗我帮你收秋。保存一点法力带着她离开，好生保她周全。”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这些男子哪个不是法力高强，来路高深。原本一个女子的安危并不在话下，这一刻却变得如此艰难无力起来。必要成为每个人心中的伤，像这样一个人拜托另一个的保她安好。
少正商不为所动，天末的心思只这一句话他便全然懂得，大抵与南宫荛派遣出的沈慕清无异。
轻风拂过，脸上布了层淡冷风霜。
“你可知神族还有最后一波人手是最强的，意欲战胜这些人要花费多少力气你可知道？”
天末微微偏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自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让你离开。你要知道多耗费一丝法力，你与她分开的可能性就大上一分。我想你亦知道，其实南宫荛才是她的命定天子，你没有足够的能力要如何抓牢她的手？你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你的同胞兄弟南宫荛么，这一仗打完了，魔界顺其自然就成了他的，天下人想要的说法自然有了。”喉结细微哽动一下，轻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太多苦。”
少正商走前派魔界弟子到凡间魔教提取移花公主，交到天末手上，道：“这个女人留着或许有用，你只需撑到南宫荛醒来便可安然退到九华山。他一现身，神族必然被他拂手间大败。”
这一点倒不假，南宫荛不同少正商，除了那一夜消损的千年法力，他身上的法力几乎保存完好。
回来的魔界弟子将一个锦盒交到少正商手上，恭敬道：“天尊，这是魔教教主让属下交给风姑娘的。”
少正商默然打开，修长白析的指映着锦盒的颜色十分好看醒目。打开来，还是风夭夭送给他的香料，自嗓音里发出一声轻笑，当即被风吹散。手指抚上锦盒，再运一次法力感测当时景象，但见那黑衣男子望着远去的魔界侍卫，邪气苦笑：“你不过一个小丫头，怎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竟能将我的心也一并收了去。”
太阳落山时，天际一片残红。那时神族再一波人马出战。这一战由魔君亲自带兵迎战。杀戮在荒野上如风一般蔓延开来，不幸，魔界天尊阵亡。当时就有人揣测，魔界天尊当年心脏被淬了诛仙咒的匕首刺穿，发作时自当身体羸弱不堪一击才对。
虽说如此，神族并未由因得到安宁。之后，又一战神横空出世，当即替代了魔界天尊的主帅之位。杀伤力亦是变幻莫测，强大得令人扼腕。
统领魔界众将领铺天盖地向九重天扩散撕杀而去，此人行事竟比魔君还要不羁随性。据后世人说当年那一场杀戮真是惊慑人心，男子也是一身如雪战袍，绝然之姿天人不及。只是战到一半时忽然满头墨发染银灰，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少年一瞬间花白了发。被九重天上狂卷起的风云带起，杀红了双眸，厉鬼一般。
神族最后一波人马被打败，那一次魔界沉溺这么久之后，第一场开启的战役就大获全胜。银发男子继任魔君之位，除却那一头灼眼银发，竟与前一任的南宫荛容颜极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只是名讳不同，唤为天末。
魔界天尊将移花公主丢到九宵大殿上，冷眸凝睇噬杀。不用天条诸罚，移花公主此刻便是彻底疯掉，再永远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魔界限令神族将清庭山永远封存起来，除却原有的几个侍茶，再不得任何人随意踏入，划归魔界所有。
听那几个侍茶说，常常在月夜看到一个黑衣银发的男子坐在相思树下抚琴，一弹便是几日之久，中间不曾停下，就连指尖都弹出血印，染红几根琴弦。
花瓣簌簌而下，如素雪纷飞，在男子周遭迎风翩然舞动，似一个女子的妖娆影象。那花瓣在男子抚琴时如此疯狂掉零飞舞，竟不见一点萧条之色，反倒逐日越发繁华茂盛起来。将绝色天颜的男子装缀其中，好一副绝世锦画。
那男子就是魔界天尊天末，与昔日南宫荛有一线全然无异的容颜。滴酒不沾，只爱弹琴……如此而已。
九华山不知什么原因沉寂下来，一条通往山颠大殿的小路被封死。据后人说只有上面的弟子能下来，却再不会有下面的人可以上去。说起原因只道掌门人年岁已大，苍发染霜，再不过问世事。
青俊少年望着打坐多时的身影，轻叹口气，从未想过这个男子也会有老去的一天。见他时据说就已很大年岁了，那时还叫个什么阿三，糊涂得连自己也记不清年纪。不死族的人都不会老的，永远都是这般容貌，真是极好的一件事，那时阿四便是这样想。可是魔界与天族战过那一场后，不知他怎就花白了头。只说要去看一看风夭夭的，再回来就这般模样了。人也至此沉默，说不过问世事，就真的丝毫不再过问。
转身出去，将殿门关好，一并将殿外那缕明快的朝阳一并关合掉。
不死族不死不老是不假，却是有前提存在的。要么，永远不对人动情。要么，动情之后情有依，喜欢之人亦对他有情有义。只有如此，方会一世不老，容颜永远年轻。
当年，天末在那场战役里一瞬花白了头。一刻心也疼痛得抽搐窒息，他情动的女子要离开了，殊知，他对她动了情便要付出如此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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