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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十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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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吹进来,黄十三却是不觉得一点冷,他拿着壶酒颠颠簸簸地走了出去。

    他痛苦地活着,痛苦地折磨自己。

    夜,更深!

    街上此时已是没有一人在活动,寒风呼啸撞击墙体,外面似有鬼风嚎叫。

    黄十三的酒还没喝完,他已倒下。那人却是跟了他一路,瞧着黄十三的惨况他心里也是痛苦着。

    世上的事许多本就无奈,无奈的事多了,无奈的人是否也多了起来?

    天亮,黄十三躺在床上,头晕脑胀,昨晚酒醉遗病还未消除。

    酒能醉人,却不能醉心。世上哪有不醉之人?

    那人进来瞧着醒来的黄十三,心中乐道:“十三,你醒了就喝点姜汤醒醒酒吧,昨夜的你已是喝了太多酒。”

    黄十三道:“滚!”

    那人道:“十三”

    黄十三像是与他有仇般,翻白眼怒道:“给我滚,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立刻给我滚,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那人叹了口气,道:“十三,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不能原谅我也是情理之中。好,我走,我走汤你还是喝了吧!”

    那人放下姜汤,默默然地离开。黄十三缓慢下了床,地下竟是有水几滴,这是刚才他流的泪?他的心真的是在在痛苦着?

    黄十三不愿在想下去,也不敢在想下去。

    大哥,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晴明也不会死了,都怪我,都怪我

    黄十三的心似在滴血,他的双手颤抖着,呆呆的坐着不动,忧郁地闭上了眼,两年来他一直活在痛苦中,他又怎么不知痛苦的滋味?这滋味绝不好受。

    这世上无论是谁日日夜夜处于痛苦之中都忍受不了,他也不例外。

    寒夜,孤寂,思愁他在熟悉也在了解。

    所以,这两年来他一直流浪于天涯中,酒一直是他的伴侣,一日未间断过。

    家,对于天涯的浪子来说是多么遥远的词,还能在回去么?还会有人熟悉他么?

    黄十三迷茫,忧郁,思考着

    他还年轻,他还有活力,他的未来还是有着无限可能,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他的眸子似又亮了起来,或许回家才能感到那么一丝温暖,天涯的浪子又怎会不懂得夜的冷?他已冷过,饿过,痛苦过

    他深深地了解。

    回家,回家

    他的念头只有回家。黄十三已走了出去,外面竟是艳阳高照,上天是否也暗示着他?

    难道现在是归家的好时机?

    他这样想着,他觉得他想得对极了,于是,买了一匹良骏加鞭而去,他的心已似箭,急切地想着回去。

    两年了,家中之人是否还记得他的脸庞?他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修剪自己的头发?

    第二天他已变得干干净净,他又换了一匹马,快马加鞭。

    夜,又来了。

    他的心现在比什么都要急,就像是娶了新娘的新郎,握着酒杯的手也在抖着,只要一想到回家他的心又在乱了,他怕家人已是不在认识他了。

    今夜他没有喝醉,两年来他已喝得太多酒了,一壶酒对他显然没什么威胁,喝完了后他就在客栈睡下了。

    有间客栈似乎只开在路旁,一天中他已见了两家,有时他竟觉得自己迷糊了,产生幻觉了,但是见到的老板不同他又肯定自己没有走错路。

    他怕他走错路,天涯的浪子虽已离开了两年,可回家的路却是怎么忘也忘不掉。

    黄十三自然也不会忘。

    天又亮了,早晨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要低,刚睡起来的人更是如此认为。

    可黄十三非但不觉得冷一点,反而觉得寒冬是这样的可爱。两年来他已是没有瞧见这样可爱的晨冬。

    八九点的时候他的马已不知载着他走到哪里了,但他却是深知,往北一直走这点是绝不会错的。

    他已决定了,回到家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跟他们解释一下,解释清楚。

    家人又怎会不懂得他的苦楚?

    想到这些他的心又微微地放下心来。

    他已赶了两天路,换了两匹马,遇到许多小孩和老人,这两天他已想通,也已想得更清楚。

    夜又来了,今晚他没有喝一点酒,他明天想以最好的状态叫他们,可他的手却是更加抖,他以为他不喝酒他的手就会更加稳,可是他已竟是渐渐适应流浪的日子,没有了酒他有点难以入睡,他在想着,躺在床上想着。

    夜渐深,他闭眼渐渐地试着进入梦乡,没想到他竟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想事的人自然更加容易入睡。

    天又亮了,他一天一天如此起的很早,他又换了一匹马,每晚之前他都会给小二足够的银两更换一匹马,再好的马无论如何都是跑不了很远的路,黄十三对此非常了解。

    还记得儿时他掏鸟窝掉落下来时大哥经常为他替罪,鞭子落在大哥的身上的响声他至今记忆犹新,仿若昨天才发生的事。

    他又想到了去拜师学艺的记忆,如今他师父已不在,世上除了师父怕也是只有家人对他好了吧!

    他已来到了城外,穿过城门,穿过街道,想着家中的老母亲老父亲小妹还有大姐的模样,他们两年来是否也改变了许多,他会不会认得出他们?他们会不会认得出自己?

    想到这些他心里又紧张起来,心情更加复杂,五味杂陈。

    这些天他已是想过他们见面时该说什么话,什么词。可他还是认为不对,斟酌再三,他决定随机应变。或许到时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里忐忑着,心一乱他又想喝酒了,可他懂得现在是万万不能喝酒的,一滴酒也不可沾。

    他要以最好的精神,最好的状态去见他们。

    两年了,你们还好么?

    他找了一面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像是要去与最爱的女人幽会。

    无论是精神还是状态他已觉得他是最好的,他们一定会见到最好的自己。

    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黄十三呆呆地笑着。

    家,他已像是触手可及。

    家,也的的确确在他眼前,他已瞧见了家的一角。

    那是他的家,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绝不会认错。

    他又走了过去,每走一步距离家更近,他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时隔两年,他还是回来了。

    “我回来了,你们又怎么样了?”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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