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再上辽东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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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厨子都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还带着油光，听到杨锋问话，右边那个稍瘦一些的立刻就把头垂得很低，根本就不敢看杨锋，也不敢说话。左边那个稍胖一些的厨子胆子也较大一些，他委屈地看着杨锋说道：“小人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来给圣岛主做饭的，小人愚钝，只知把饭菜做好，并不知触犯的圣岛主的哪条规矩，还望圣岛主明示。”
“嗯，那我问你，粟壳哪来的？就是你们往菜里面放的那种东西。”
稍胖的厨子很坦然地回答：“是小人家里种的，小人家的后院里面种了很多这种花，圣岛主若是不信，不妨命人到小人家中察看，小人若是有半点假话，便让小人不得好死。”
“嗯。”杨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湖南那边的人，你是什么时候到登莱府的？又是怎么进到知府家里的？”
“圣岛主明鉴。小人姓金名诚，祖上确实是湖南人，这是我兄弟金实，我兄弟很早就离家谋生活了，几年前来到登莱府开了家小酒店，知府大人看中我兄弟的厨艺，便招进了府里。小人原在家乡帮着父母维持祖业，后因流寇做乱，祖业毁于一旦，双亲也郁郁而终。小人是在去年九月初的时候，离开家乡，辗转来到登莱府。天可怜见，让小人寻着了兄弟，又蒙知府大人不弃，小人便留在了府中，替知府大人效命。小人所说句句都是实情，圣岛主命人一问便知，还望圣岛主明察。”
“嗯，那粟花种呢，也是你从家乡带来的吗？”
“回禀圣岛主：正是小人从家乡带到登莱府的。”
杨锋冷笑一声说道：“那好，本座也不用明察暗访，你只要对本座说清楚，你家乡那边什么时候有粟的就可以了，要是说不清楚，哼，仔细你的皮肉！”
金诚一楞，冷汗瞬时就流遍了全身。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咬着牙对杨锋说：“敢问圣岛主，若是小人说了实话，圣岛主可否放过小人兄弟？小人兄弟是个老实人，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小人一人所为。”
“说吧，用不着讨价还价，你不过是受人唆使而已，本座也犯不着为难你。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本座不但会放你兄弟俩一条生路，还会有好处给你们。”
“多谢圣岛主开恩。”金诚对着杨锋连连磕头，又毅然决然地说道：“小人原先是在福州郑家为二公子效力的，去年九月，二公子听到了岛主的事迹，好奇之下，便命小人混入登莱府来刺探圣岛主底细。小人混入知府大人府上以后，处处小心谨慎，并不曾被人察觉，此次用小人用粟壳粉为圣岛主烹制野味，也只是想着要卖弄厨艺，好得到圣岛主赏识，以便日后为二公子刺探消息。小人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想圣岛主明察万里秋毫，只几句话便看穿了小人的底细。”说完，金诚就匍伏在杨锋面前，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郑二公子？哪个郑二公子？”
“是郑一官的二公子。郑一官早年混迹倭国，曾娶倭女田川氏为妻，这田川氏先是为郑一官产下一对孪生兄弟，长子名福松，又名森，次子名福俨，又名弘，听说田川氏还曾为郑一官产下一子，名为七左卫门。小人便是受了二公子郑弘的指使，辗转来到登莱府，刺探圣岛主的消息的，这粟壳粉也是小人从二公子那里拿到的。”
杨锋心中暗笑：‘好一个郑弘郑二公子。不老老实实躲在家里绣花，尽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敢往道爷我这里安插间谍，看我以后不打烂你的屁股。’杨锋又看着金诚淡淡地说道：“两条路任你们选。一条路是给你们兄弟一些银子，让你们俩远走高飞，不过照本座看来，你们俩很难逃得过郑家的手段，即使侥幸逃脱，乱世之中，也很难有你们兄弟俩的立足之地。另一条路是跟我到岛上去，凭着你们俩的厨艺，自然不用愁生活无着。”
金诚兄弟连忙磕着头说：“多谢圣岛主不杀之恩，多谢圣岛主收留。”
“嗯，起来吧。既然你们兄弟俩愿意上岛，那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用不着多礼。”
“多谢圣岛主。”金诚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说道：“小人这就去为圣岛主重新做菜，包管让圣岛主吃得满意。”
杨锋笑着说道：“那到不用，你们俩下去专门为罗兰大人做一份好吃的就行了。粟壳粉呢，交给我，以后做菜的时候不许再放这东西。”
“是，小人记住了。”金诚说着就从身上取出了一个蓝色的瓷瓶，然后双手把瓷瓶放到了杨锋面前的矮几上。
“去吧。”杨锋拿过瓷瓶，把瓶塞打开闻了闻，又把瓷瓶里的粉末全倒进了瓦罐里。他拿起筷子在瓦罐里搅动着，又笑着说道：“莫扎，来，乘热吃，老罗，你就等着吃新做的吧。”
金诚这时傻傻地说道：“圣岛主，这……，一下放这么多，真会吃出事的。”
“没关系，别说这点东西了，就算是鹤顶红，你家岛主我也照喝不误。别傻站着呀，做吃的去，要是把老罗饿着了，小心他拿你当饭吃。”等金诚兄弟飞快地离开帐篷以后，杨锋便从储物装备里面拿出了两大瓶红星二锅头，又遗憾地说道：“茅台没了，只能喝这个了，哥几个将就将就吧。”
罗兰闻到香味以后，本来就忍得很辛苦，再加上莫扎还故意咂着嘴逗他，他就更难受了。罗兰很不服气地抱怨着说道：“凭什么你们俩能吃，我就不能吃了？大不了不就是被毒死嘛。”说着他就拿起筷子要去挟肉。
杨锋笑着阻止了罗兰，又得意地说道：“用粟壳粉做菜，好吃是好吃，可有一样，容易上瘾，这可比烟瘾酒瘾要厉害多了。我和莫扎都有功夫在身，自然不用担心，你可就不行了，要是上瘾了，那可就真麻烦了，还是忍着吧。来，喝酒，我敬你一碗。”
罗兰知道杨锋不可能会骗他，不让他吃菜是为了他好，于是也就硬忍着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骂金诚兄弟不是好东西，还说要是等会儿金诚做的饭菜不合他的口味，他就要把金诚兄弟俩给如何如何。
三人正喝到高兴的时候，帐篷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登州府千户牛金，特来拜见圣岛主，望圣岛主赐见。”
“牛金？”杨锋疑惑了一下，又看了看莫扎和罗兰，然后提高嗓音说道：“进来。”
牛金昂首阔步地走进帐内，他对着杨锋屈膝行了个礼，又大声地说道：“登州府千户牛金，特来拜见圣岛主！下官因担心靼子攻打南山，不敢擅离职守，故而拜见来迟，还望圣岛主见谅。”
“起来说话。”杨锋又淡淡地问道：“今天情况怎么样，靼子有什么动作？”
牛金又行了个礼才站起来说道：“回禀圣岛主，靼子今日并没有攻打南山阵地，连炮都没怎么打，想来是被圣岛主的神威给吓怕了。”
“呵呵，千户大人言重了。来，坐下喝一杯。”杨锋又对莫扎说：“去让厨子给牛千户准备碗筷。”
罗兰招呼牛金坐在自己边上，又拿起酒瓶给牛金斟了一碗酒。
“多谢圣岛主赐酒！”牛金也是好酒之人，他一闻味道，就知道这是很烈的酒。牛金双手端起酒碗，大声地对杨锋说道：“下官乃是该死之人，多亏马总指挥率着岛上的弟兄拼死将下官救出，下官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下官此次前来，一是拜见圣岛主，二来也是感谢圣岛主的救命之恩。下官借花献佛，敬圣岛主一碗。”
杨锋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救你命的，是老马和岛上的弟兄们，你要谢就该谢他们，要敬也该敬他们。”
牛金有些尴尬地把酒碗放下，犹豫了一下，又对杨锋说道：“请恕下官冒昧，敢问圣岛主，圣岛主此次是因何而来？”
“打猎消遣。怎么，千户大人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难道圣岛主就不想为马总指挥和岛上阵亡的弟兄们报仇雪恨？不瞒圣岛主，我登州军马有五千人，个个都愿意听从圣岛主号令，只要圣岛主一声令下，我等便……”
“住口！”杨锋用利剑一般的眼神盯着牛金说道：“尔等乃大明官军，本座乃闲云野鹤，本座即便要为老马他们报仇雪恨，那也只会带着岛上的弟兄去，带你们算什么？尔等穿的是大明号衣，拿的是朝廷军饷，不思如何听从朝廷号令，却要本座来率领尔等，尔等想干什么？莫不是对朝廷心怀不满，要本座带着尔等造反不成？”
“正是！”牛金迎着杨锋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坦然说道：“圣岛主可知我登州弟兄近一年是如何熬过来的么？远的就不说了，自皇太极兴兵犯境，我登州兵马便日日备战，山海关战事一起，我等便星夜弛援，以一府之力与靼子激战数月，以至伤亡殆尽，朝廷不但不褒奖，就连军械粮饷都不给我等补充。奸臣洪承畴一来，便将我登州将士的功劳据为己有，还巧立名目将我等的军械收缴，又严令我等跨海作战，命我登州将士到金州来送死！这也到罢了，便如圣岛主所言，穿了大明号衣，拿了朝廷军饷，便该听从调遣，更何况抵御异族，卫我汉人河山又是我等将士的本份，即便我等衣不遮体，食不裹腹，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圣岛主您看看，看看朝廷那帮奸臣贼子都干了些什么。江涛江千户乃我登州军中智囊，机智勇猛，熟知韬略，若不是有江千户在，我登州兵马早就垮了，哪里还能支撑到现在？锦衣卫祸害百姓，陷害忠良，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江千户下狱问罪，我登州将士谁不义愤填膺？不瞒圣岛主，若不是圣岛主亲身来此，此时我登州军中怕是有大半都投奔皇太极去了，哪里还会留在此地为朝廷卖命？圣岛主，请听下官一言，我等可都是将您当成救星看待的。圣岛主看不起我等，不愿管我等死活，难道便要弟兄们真的去投奔皇太极么？圣岛主您本是上界天神，下到凡间所为何事？还不就是为了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么？如今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横行，百姓哀嚎遍野，生活无以为继，圣岛主难道就忍心不闻不问，安居岛上做富家翁么？何不亲率我等将士扫贪官，清污吏，救众生于水火，解黎民于倒悬，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牛金越说越激动，他涨红着脸扑嗵一声跪倒在杨锋面前，用乞盼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杨锋。
杨锋叹了口气，又淡淡地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事情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你们这样做，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起来吧，回去告诉弟兄们，要是有谁不愿意再为朝廷卖命了，就脱掉号衣，辞去官职，带着家小到岛上去，只要有我杨锋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大家。造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实话，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更没有这个心思。”
“圣岛主……”
“起来吧，回去，照我说的做。你刚才所说的全当我没有听见，以后也不要再对别人说这些话，对你，对我，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是，下官遵命。”
看到牛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帐篷，杨锋和罗兰都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俩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并不算结束，后面肯定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莫扎回到帐篷里的时候，把玄清也给带来了。玄清说，杨锋是万金之躯，不能没有人伺候着，他是奉了白云风的命令，带着几个师弟来伺候的。
杨锋暗暗苦笑，他略微想了一下，便对玄清说道：“那你们就自己找帐篷住吧，平时也用不着你们伺候，跟着莫扎就可以了。”
玄清立刻就高兴地回答：“遵命。”
杨锋又对莫扎说道：“吃完了以后早点睡，凌晨的时候，你带着玄清他们到前沿阵地看着，防止清军夜袭。要是清军没有动作，你们就摸到那边去侦察一下，顺便弄些枪支弹药回来，登州的弟兄们弄点野味也不容易，咱们不能白吃。”
莫扎点头表示明白。过了十二点以后，他就带着玄清等人去了前沿阵地，一直到早上的时候才回到营地。杨锋这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在和罗兰一起吃早饭，见到莫扎以后，杨锋就问情况怎么样。
莫扎说：“别提了。夜里敌人什么动静都没有，拂晓的时候，我带着玄清他们摸过去了，到了那边以后，才发现敌人已经撤退了，前沿阵地上只留下警戒哨位。我们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多少敌人，只抓了几个俘虏，弄了十几支步枪，都让玄清送到主营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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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问你，粟壳哪来的？就是你们往菜里面放的那种东西。”
稍胖的厨子很坦然地回答：“是小人家里种的，小人家的后院里面种了很多这种花，圣岛主若是不信，不妨命人到小人家中察看，小人若是有半点假话，便让小人不得好死。”
“嗯。”杨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湖南那边的人，你是什么时候到登莱府的？又是怎么进到知府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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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粟花种呢，也是你从家乡带来的吗？”
“回禀圣岛主：正是小人从家乡带到登莱府的。”
杨锋冷笑一声说道：“那好，本座也不用明察暗访，你只要对本座说清楚，你家乡那边什么时候有粟的就可以了，要是说不清楚，哼，仔细你的皮肉！”
金诚一楞，冷汗瞬时就流遍了全身。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咬着牙对杨锋说：“敢问圣岛主，若是小人说了实话，圣岛主可否放过小人兄弟？小人兄弟是个老实人，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小人一人所为。”
“说吧，用不着讨价还价，你不过是受人唆使而已，本座也犯不着为难你。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本座不但会放你兄弟俩一条生路，还会有好处给你们。”
“多谢圣岛主开恩。”金诚对着杨锋连连磕头，又毅然决然地说道：“小人原先是在福州郑家为二公子效力的，去年九月，二公子听到了岛主的事迹，好奇之下，便命小人混入登莱府来刺探圣岛主底细。小人混入知府大人府上以后，处处小心谨慎，并不曾被人察觉，此次用小人用粟壳粉为圣岛主烹制野味，也只是想着要卖弄厨艺，好得到圣岛主赏识，以便日后为二公子刺探消息。小人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想圣岛主明察万里秋毫，只几句话便看穿了小人的底细。”说完，金诚就匍伏在杨锋面前，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郑二公子？哪个郑二公子？”
“是郑一官的二公子。郑一官早年混迹倭国，曾娶倭女田川氏为妻，这田川氏先是为郑一官产下一对孪生兄弟，长子名福松，又名森，次子名福俨，又名弘，听说田川氏还曾为郑一官产下一子，名为七左卫门。小人便是受了二公子郑弘的指使，辗转来到登莱府，刺探圣岛主的消息的，这粟壳粉也是小人从二公子那里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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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诚兄弟连忙磕着头说：“多谢圣岛主不杀之恩，多谢圣岛主收留。”
“嗯，起来吧。既然你们兄弟俩愿意上岛，那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用不着多礼。”
“多谢圣岛主。”金诚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说道：“小人这就去为圣岛主重新做菜，包管让圣岛主吃得满意。”
杨锋笑着说道：“那到不用，你们俩下去专门为罗兰大人做一份好吃的就行了。粟壳粉呢，交给我，以后做菜的时候不许再放这东西。”
“是，小人记住了。”金诚说着就从身上取出了一个蓝色的瓷瓶，然后双手把瓷瓶放到了杨锋面前的矮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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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锋笑着阻止了罗兰，又得意地说道：“用粟壳粉做菜，好吃是好吃，可有一样，容易上瘾，这可比烟瘾酒瘾要厉害多了。我和莫扎都有功夫在身，自然不用担心，你可就不行了，要是上瘾了，那可就真麻烦了，还是忍着吧。来，喝酒，我敬你一碗。”
罗兰知道杨锋不可能会骗他，不让他吃菜是为了他好，于是也就硬忍着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骂金诚兄弟不是好东西，还说要是等会儿金诚做的饭菜不合他的口味，他就要把金诚兄弟俩给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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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锋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救你命的，是老马和岛上的弟兄们，你要谢就该谢他们，要敬也该敬他们。”
牛金有些尴尬地把酒碗放下，犹豫了一下，又对杨锋说道：“请恕下官冒昧，敢问圣岛主，圣岛主此次是因何而来？”
“打猎消遣。怎么，千户大人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难道圣岛主就不想为马总指挥和岛上阵亡的弟兄们报仇雪恨？不瞒圣岛主，我登州军马有五千人，个个都愿意听从圣岛主号令，只要圣岛主一声令下，我等便……”
“住口！”杨锋用利剑一般的眼神盯着牛金说道：“尔等乃大明官军，本座乃闲云野鹤，本座即便要为老马他们报仇雪恨，那也只会带着岛上的弟兄去，带你们算什么？尔等穿的是大明号衣，拿的是朝廷军饷，不思如何听从朝廷号令，却要本座来率领尔等，尔等想干什么？莫不是对朝廷心怀不满，要本座带着尔等造反不成？”
“正是！”牛金迎着杨锋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坦然说道：“圣岛主可知我登州弟兄近一年是如何熬过来的么？远的就不说了，自皇太极兴兵犯境，我登州兵马便日日备战，山海关战事一起，我等便星夜弛援，以一府之力与靼子激战数月，以至伤亡殆尽，朝廷不但不褒奖，就连军械粮饷都不给我等补充。奸臣洪承畴一来，便将我登州将士的功劳据为己有，还巧立名目将我等的军械收缴，又严令我等跨海作战，命我登州将士到金州来送死！这也到罢了，便如圣岛主所言，穿了大明号衣，拿了朝廷军饷，便该听从调遣，更何况抵御异族，卫我汉人河山又是我等将士的本份，即便我等衣不遮体，食不裹腹，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圣岛主您看看，看看朝廷那帮奸臣贼子都干了些什么。江涛江千户乃我登州军中智囊，机智勇猛，熟知韬略，若不是有江千户在，我登州兵马早就垮了，哪里还能支撑到现在？锦衣卫祸害百姓，陷害忠良，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江千户下狱问罪，我登州将士谁不义愤填膺？不瞒圣岛主，若不是圣岛主亲身来此，此时我登州军中怕是有大半都投奔皇太极去了，哪里还会留在此地为朝廷卖命？圣岛主，请听下官一言，我等可都是将您当成救星看待的。圣岛主看不起我等，不愿管我等死活，难道便要弟兄们真的去投奔皇太极么？圣岛主您本是上界天神，下到凡间所为何事？还不就是为了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么？如今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横行，百姓哀嚎遍野，生活无以为继，圣岛主难道就忍心不闻不问，安居岛上做富家翁么？何不亲率我等将士扫贪官，清污吏，救众生于水火，解黎民于倒悬，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牛金越说越激动，他涨红着脸扑嗵一声跪倒在杨锋面前，用乞盼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杨锋。
杨锋叹了口气，又淡淡地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事情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你们这样做，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起来吧，回去告诉弟兄们，要是有谁不愿意再为朝廷卖命了，就脱掉号衣，辞去官职，带着家小到岛上去，只要有我杨锋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大家。造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实话，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更没有这个心思。”
“圣岛主……”
“起来吧，回去，照我说的做。你刚才所说的全当我没有听见，以后也不要再对别人说这些话，对你，对我，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是，下官遵命。”
看到牛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帐篷，杨锋和罗兰都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俩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并不算结束，后面肯定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莫扎回到帐篷里的时候，把玄清也给带来了。玄清说，杨锋是万金之躯，不能没有人伺候着，他是奉了白云风的命令，带着几个师弟来伺候的。
杨锋暗暗苦笑，他略微想了一下，便对玄清说道：“那你们就自己找帐篷住吧，平时也用不着你们伺候，跟着莫扎就可以了。”
玄清立刻就高兴地回答：“遵命。”
杨锋又对莫扎说道：“吃完了以后早点睡，凌晨的时候，你带着玄清他们到前沿阵地看着，防止清军夜袭。要是清军没有动作，你们就摸到那边去侦察一下，顺便弄些枪支弹药回来，登州的弟兄们弄点野味也不容易，咱们不能白吃。”
莫扎点头表示明白。过了十二点以后，他就带着玄清等人去了前沿阵地，一直到早上的时候才回到营地。杨锋这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在和罗兰一起吃早饭，见到莫扎以后，杨锋就问情况怎么样。
莫扎说：“别提了。夜里敌人什么动静都没有，拂晓的时候，我带着玄清他们摸过去了，到了那边以后，才发现敌人已经撤退了，前沿阵地上只留下警戒哨位。我们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多少敌人，只抓了几个俘虏，弄了十几支步枪，都让玄清送到主营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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