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夜萧舞1（姒将与风阗承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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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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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
深沉天幕下，静静飘洒的细雪掩不住人间的繁华喧闹。远处传来的钟鸣被丝竹笙乐淹没，只有颤动的余音在冰冷空气中萦绕片刻便归于寂冷。
一阵风吹来，风阗承不禁拉了拉狐毛披风。虽然感到冷，他却不愿离开这宁静的半月亭到湖对面那正在笙歌的永乐宫去。再热闹的元宵佳宴，也只是显得他更加孤单。
“王爷。”一名宫女端着酒和点心走上前来向他行礼，“这是王爷要的温酒。还有，点心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端来的。娘娘说，这里风冷，望王爷欣赏片刻后便回去，保重身体。”
“谢皇后娘娘。”他微微点头，看着宫女将东西摆下后行礼离开，这才自己斟了一杯酒。清冽的香气因温热而缓缓散发出来，他端着酒望向灯火明亮的永乐宫，苦涩地抿了一口，“父王……”他在永乐宫大宴群臣，可否注意到他的儿子当中有一人不在宴席上？
“当皇帝真好，你说是吧？”忽然亭子上方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万人朝贺，高高在上，醉生梦死！”说到最后，那傲慢淡漠的语气冷得犹如刺骨的冰霜。
“谁？”风阗承被吓了一跳，惊慌地望了上去，然而很快就稳定下来，双眼微敛，“何人在上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那傲慢的声音邪魅淡漠，“难道你不认同我的说法？每一个当皇帝的不都是像你父王一样吗？哦，对了，不一样，你父王不像昏君。”
“你！”风阗承愤怒地瞪着上面，“你是什么人？”
“一个想杀你的人。”
他一怔：“杀我？”
“阗承王爷，你贵为亲王却在宫里孤立无助，遭人白眼，又得不到皇上的喜爱，可是也不应该躲在这里一个人喝酒啊。莫非你从来没有想过超越你的太子哥哥，给皇帝一个惊讶？”
这个人，从刚才就一直在说这种足以诛杀九族的话，听似出言不逊，实是在挑拨离间。风阗承低下头，再斟了一杯酒，闻着更加馥郁的酒香：“我是有罪之人，父王不喜欢我乃理所当然。我为人子不能为父王分忧，也应该不能让他烦虑。太子殿下才智卓绝，皇后娘娘对我有恩，我怎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走吧！权当今晚我没有听见任何人讲话。”
“难不成我不走你就要叫人来捉我？”亭子上的人嘿嘿笑了两声，又随手拨着琴弦，“你虽这么想，可不见得他们就容得下你。”
“为何他们容不下我？”
“他们若能容你，怎会在酒里下毒？”
风阗承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瞪着手里空着的酒杯。只听见那人淡淡说道：“酒里的毒是‘漠漠轻寒’，一种十天后才能致人于死地的慢性毒药。本来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可惜下毒的人是个宫女，不知道这种毒下在酒里会让酒香格外馥郁，容易令人察觉。”
风阗承深吸一口冰冷空气，缓缓地放下酒杯，颤抖的手紧紧地抓着披风，许久才开口：“你说……毒是宫女下的，那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个小宫女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只有受人指使才会如此胆大包天。等到王爷你离开皇宫时，那小宫女可能已经比你先走一步了。而你，就在回领地的路上毒发身亡，罪责全落在你的随从侍卫身上。即使查出你所中何毒，也查不到是谁下的毒手，更加怀疑不到宫里面的人。多高明的手法啊！”
你又怎么能肯定就是他们暗中指使的呢？
风阗承张了张口却没有问出来。他不敢！他怕问出来之后，那个人会说出让他无法否认的答案。
“你下来！”他愤怒地冲出亭子朝上面大喊，“你到底是什么人？从一开始就在挑拨离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下来，否则本王就叫侍卫来了。”
琴弦在冰冷的空气中颤了颤，只见一道人影斜斜掠起，毫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乌发披垂，玄衣铺地，宽大的衣袖上绣着火红的曼珠沙华，黑与红，相互映衬得格外刺目妖冶。那人抱着黑檀琴转过身来，凤目微眯，似笑非笑。眸中流光暗转，仿佛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他身上，美丽而蛊惑。
“你是……”
“我说过，我是一个想杀你的人。”他淡淡地说到，修长的手指扣住琴弦。
风阗承不由得有些畏惧地后退一步。
铮！
紧绷的琴弦在他指下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气劲朝风阗承射了过去。
“王爷！”随着一道年轻的叫声，一名少年从他身后的树上冲了下来，掷出手里的长剑，及时地把风阗承拉开。锵地一声，长剑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玄衣人抬眼望向少爷，不禁微微一怔，看向呆愣的风阗承：“你救了郁愺桧。”
那少年挡在风阗承面前，一脸戒备：“不许伤害王爷。”
玄衣人轻轻笑开了，原本就俊美非常的脸，因这一笑，显得尤其冷艳卓绝。“原来躲在树上的是你郁愺桧。真叫人吃惊。堂堂的亲王居然救了已经被满门抄斩的朝廷之子，哈哈——”
似乎意识到什么，风阗承回过神来，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并非真的是来杀他的人，而是某位权要的手下，那么他救了郁愺桧的事被他知道，对他自己和愺桧是绝对不利的。
“放心，我没兴趣把已死的郁愺桧抖出来。”玄衣人一眼看透他的心思，“至于我是谁——如果王爷猜得出来，那时我可帮王爷解了身上之毒。”话毕，他抱着黑檀琴飞身掠过湖面，朝永乐宫而去。
“怎么办，王爷？”郁愺桧担忧地问。
“他既然现在没有说破，将来也不会。你先回王府，跟在我身边恐怕会对你不利。”风阗承拢了拢袖子，忽觉今夜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寒冷。
“可王爷身上的毒……”
“愺桧不用担心。那个人一定会帮我解毒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轻轻地说着，风阗承走回亭子里，端起那壶毒酒，将酒慢慢倒在地上。低垂的眼睫，遮掩住了眼里冷若冰霜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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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
深沉天幕下，静静飘洒的细雪掩不住人间的繁华喧闹。远处传来的钟鸣被丝竹笙乐淹没，只有颤动的余音在冰冷空气中萦绕片刻便归于寂冷。
一阵风吹来，风阗承不禁拉了拉狐毛披风。虽然感到冷，他却不愿离开这宁静的半月亭到湖对面那正在笙歌的永乐宫去。再热闹的元宵佳宴，也只是显得他更加孤单。
“王爷。”一名宫女端着酒和点心走上前来向他行礼，“这是王爷要的温酒。还有，点心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端来的。娘娘说，这里风冷，望王爷欣赏片刻后便回去，保重身体。”
“谢皇后娘娘。”他微微点头，看着宫女将东西摆下后行礼离开，这才自己斟了一杯酒。清冽的香气因温热而缓缓散发出来，他端着酒望向灯火明亮的永乐宫，苦涩地抿了一口，“父王……”他在永乐宫大宴群臣，可否注意到他的儿子当中有一人不在宴席上？
“当皇帝真好，你说是吧？”忽然亭子上方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万人朝贺，高高在上，醉生梦死！”说到最后，那傲慢淡漠的语气冷得犹如刺骨的冰霜。
“谁？”风阗承被吓了一跳，惊慌地望了上去，然而很快就稳定下来，双眼微敛，“何人在上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那傲慢的声音邪魅淡漠，“难道你不认同我的说法？每一个当皇帝的不都是像你父王一样吗？哦，对了，不一样，你父王不像昏君。”
“你！”风阗承愤怒地瞪着上面，“你是什么人？”
“一个想杀你的人。”
他一怔：“杀我？”
“阗承王爷，你贵为亲王却在宫里孤立无助，遭人白眼，又得不到皇上的喜爱，可是也不应该躲在这里一个人喝酒啊。莫非你从来没有想过超越你的太子哥哥，给皇帝一个惊讶？”
这个人，从刚才就一直在说这种足以诛杀九族的话，听似出言不逊，实是在挑拨离间。风阗承低下头，再斟了一杯酒，闻着更加馥郁的酒香：“我是有罪之人，父王不喜欢我乃理所当然。我为人子不能为父王分忧，也应该不能让他烦虑。太子殿下才智卓绝，皇后娘娘对我有恩，我怎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走吧！权当今晚我没有听见任何人讲话。”
“难不成我不走你就要叫人来捉我？”亭子上的人嘿嘿笑了两声，又随手拨着琴弦，“你虽这么想，可不见得他们就容得下你。”
“为何他们容不下我？”
“他们若能容你，怎会在酒里下毒？”
风阗承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瞪着手里空着的酒杯。只听见那人淡淡说道：“酒里的毒是‘漠漠轻寒’，一种十天后才能致人于死地的慢性毒药。本来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可惜下毒的人是个宫女，不知道这种毒下在酒里会让酒香格外馥郁，容易令人察觉。”
风阗承深吸一口冰冷空气，缓缓地放下酒杯，颤抖的手紧紧地抓着披风，许久才开口：“你说……毒是宫女下的，那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个小宫女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只有受人指使才会如此胆大包天。等到王爷你离开皇宫时，那小宫女可能已经比你先走一步了。而你，就在回领地的路上毒发身亡，罪责全落在你的随从侍卫身上。即使查出你所中何毒，也查不到是谁下的毒手，更加怀疑不到宫里面的人。多高明的手法啊！”
你又怎么能肯定就是他们暗中指使的呢？
风阗承张了张口却没有问出来。他不敢！他怕问出来之后，那个人会说出让他无法否认的答案。
“你下来！”他愤怒地冲出亭子朝上面大喊，“你到底是什么人？从一开始就在挑拨离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下来，否则本王就叫侍卫来了。”
琴弦在冰冷的空气中颤了颤，只见一道人影斜斜掠起，毫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乌发披垂，玄衣铺地，宽大的衣袖上绣着火红的曼珠沙华，黑与红，相互映衬得格外刺目妖冶。那人抱着黑檀琴转过身来，凤目微眯，似笑非笑。眸中流光暗转，仿佛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他身上，美丽而蛊惑。
“你是……”
“我说过，我是一个想杀你的人。”他淡淡地说到，修长的手指扣住琴弦。
风阗承不由得有些畏惧地后退一步。
铮！
紧绷的琴弦在他指下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气劲朝风阗承射了过去。
“王爷！”随着一道年轻的叫声，一名少年从他身后的树上冲了下来，掷出手里的长剑，及时地把风阗承拉开。锵地一声，长剑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玄衣人抬眼望向少爷，不禁微微一怔，看向呆愣的风阗承：“你救了郁愺桧。”
那少年挡在风阗承面前，一脸戒备：“不许伤害王爷。”
玄衣人轻轻笑开了，原本就俊美非常的脸，因这一笑，显得尤其冷艳卓绝。“原来躲在树上的是你郁愺桧。真叫人吃惊。堂堂的亲王居然救了已经被满门抄斩的朝廷之子，哈哈——”
似乎意识到什么，风阗承回过神来，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并非真的是来杀他的人，而是某位权要的手下，那么他救了郁愺桧的事被他知道，对他自己和愺桧是绝对不利的。
“放心，我没兴趣把已死的郁愺桧抖出来。”玄衣人一眼看透他的心思，“至于我是谁——如果王爷猜得出来，那时我可帮王爷解了身上之毒。”话毕，他抱着黑檀琴飞身掠过湖面，朝永乐宫而去。
“怎么办，王爷？”郁愺桧担忧地问。
“他既然现在没有说破，将来也不会。你先回王府，跟在我身边恐怕会对你不利。”风阗承拢了拢袖子，忽觉今夜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寒冷。
“可王爷身上的毒……”
“愺桧不用担心。那个人一定会帮我解毒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轻轻地说着，风阗承走回亭子里，端起那壶毒酒，将酒慢慢倒在地上。低垂的眼睫，遮掩住了眼里冷若冰霜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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