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短篇小说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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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的老父亲
南方的夏天总是如此的炎热。
五月的太阳，直直的照在水泥路上，路面散发出一股腾腾的热气，熏得往来的人们，好似刚刚经过了大旱的一撮杂草般的，在一阵阵的燥狂过后，无可奈何的蔫拢着脑袋。
偶尔也有一阵微风拂过。与其说是风，倒不如说是一阵热浪。扫在身上，让你原本汗渍满身的衣服，立刻多了一样热烘烘的感觉，使你更加的难受不已。
这样的大热天，人最不想去的地方，恐怕就是车站了。车站里的空调总是不能运转，工作人员永远都是那句老话：“空调超负荷，自动停了。”
柯金却一身半旧的休闲装，悠哉游哉的坐在侯车室里。手里拿着一根南洋兄弟公司出产的双喜牌香烟，就着鼻子底下，很惬意的闻着。他特别喜爱这种品牌的烟味，闻起来有一种怪异的香味。
他满意的嗅了嗅手中的香烟，这外面的高温天气，仿佛就在他闻了香烟后，也显得没有那么的酷热了。
柯金今年二十九岁。他长着一张憨厚的脸，有一头不长也不短的头发，整个发型很自然的拉向左边。下面是一双猎狗样犀利而狡诈的眼睛，黑闪闪的，灵活而有神。让人感到美中不足的，却是他的那一对缺头缺尾的眉毛，似乎略嫌短了些。
不过，那一只笔直的鼻梁，还有宽厚的嘴唇，再配上一幅永远挂在嘴边的亲切的微笑，却总能给人以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
事实上，和柯金打过交往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特别是他的微笑，往往令人无从拒抗。
现在已经是晌午的光景了，车站的生意依然好的不得了。那些从不知疲倦的旅客们，依然一边用手拭擦着额头脸上的汗水，一边排着长队等候着购票。
今天是周末，旅客特别多。这给柯金带来了更多的机会。现在，他就像一只敏捷的猎犬一般，正用那一双狡诈的眼睛，利索的扫视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旅客，寻找着他的猎物，也就是他准备上前搭讪的目标。
毫无疑义，柯金是一个诈骗者。他运用他的绝出口以后，又有点后悔，自己说了真名。可退一步又想，h市有三百多万的人口呢，同名同姓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的，怕他个鸟！
那女孩闻言后笑了，纯真的小脸满是快乐，她说：“这一百块钱算是借给你吧，柯先生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以后好向你讨还啦，嘻嘻，开玩笑啦！”
柯金被她这天真与无邪的一笑，便把电话也告诉她：“哎，这怎么好意思！我没有手机，家里的电话号码是01480148148。”
不过，这一次他可学乖了，报的只是他们红日村的一家小卖店的电话，这号码他熟啊。
小卖店的那个秃头老平时特小气，让这小天使找他要钱去吧。柯金恨恨的想着，甚至在心里描绘出了，女孩找那个秃老头要钱时，老头急的那付熊样。
哈哈，整死那个秃老头！
至于手机，他倒是真的没买过。师傅有交代，上岗时可不能带手机，其它的所有能表示身份的证件也都不能带。
嘿嘿，工作需要嘛，能带么？
天使记下了号码，开心的笑道：“宁要死吧宁要死吧？咯咯咯，你家的电话号码真有趣！”
那张洁白如a4纸的小脸，顿时焕发出惊人的魅力，使得柯金接过那张老毛以后，差点忍不住，就想把真正的家里电话号码告诉她。
柯金由衷的赞美道：“小姐真漂亮！真的，你的笑脸就我们村种的红富士一样，又红又可爱！”
我呸！什么东西不好比的，道出老家的特产来，柯金的心里直喊真见鬼了！
天使闻言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红富士？苹果是吧，你是g镇人？”
“唔，g镇。”
柯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泄气，没想到，这雏儿的见识还是挺广的。看来，情况不太妙啊，还是趁早撤了，别在阴沟沟里翻了船！
柯金用最感激的目光看着女孩，就差没唱一句：“god――is――a――girl！”
他用最诚恳的语气，对女孩说道：“谢谢你！没想到，活了近三十年，今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活雷锋了，非常感谢！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不用不用！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天使那种热情的话语，令人感动，甚至引来了候车室里近座的原本漠不关心的十几道目光。
柯金站了起来，脸向女孩，后退一步，郑重的向她鞠了个躬再次道谢，然后声称要回旅馆去取行旅，耍了个闪字诀，溜之大吉。
看到他离去后，那天使的可爱的小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变成了一幅冷笑。顿时，周围的几个旅客忽然觉得，候车室的空调又开始运转了。
刚奔出车站的柯金，突然感到背部有点湿冷，一阵阵的汗毛耸立后，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天，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旅途奔波，柯金终于回到了老家的县城。
再转乘开往g镇的车上，他一直在回味着，那天使般的小女孩，是如何的可爱与清纯。
柯金打了一声饱嗝，昨晚吃了太多的鸡翅膀与啤酒，让他的消化有点不良。不过，他不在乎，能吃是福嘛。
到了，g镇那个漂亮的四层半的镇政府，与四周破旧的居民房，所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柯金的嘴上不知在骂着谁谁谁的，懒洋洋的下了那辆破车，转身寻找他们村里的农用车。最后，在这个老车站的最角落的一边找到了它。柯金在车上几个村里人的惊诧的眼光注视下，无可奈何的跨上了那辆破农用车。
在车上打了三个小时的瞌睡后，农用车终于轰的一声发动了引擎，把他惊醒后，一路喘着黑气，向着老家红日村的方向，蜗牛般的慢慢爬去。
一路上，车里的老乡一直在议论着什么。柯金懒得去听，也懒得去关注。他以为说来说去，还是脱不了数落村官与镇上领导的种种不是话题而已，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东。
两小时后，红日村到了。
柯金下车后伸了个懒腰，又擦了一下眼角的眼屎，这才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阿金！”
听到这破锣似的声音，就知道是村头小卖店的秃老头熊伯在叫他。
柯金停下脚步，懒得抬眼看他，含糊的回了声：“唔，有事么？”
秃老头惊讶的问道：“你，你不是住院了吗？咋就回来了？”
“我说老熊伯，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咋就这么诅咒我涅，我没得罪您吧？”
柯金有点不满，什么事呀这话说的。
老熊头还是那付犟脾气，他气呼呼的说道：“哎呀呀，我说小金子，你咋整呀？一大早的，你朋友打电话到我这儿来，说你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市人民医院。你爹凑巧过来买酱油，是他接的电话呢。这不，你爹他没钱交医药费，还找我借了三千块钱去了呢。你这小子！咳咳咳……”
柯金闻言，心里有点不痛快，回了一句：“啊，你说咋整哩，这算什么破事呀？您老劲是瞎说，我小金子的身材棒着呢！”
这时候，柯金的邻居严大婶也过来买东西。
严大婶看到了他，就像见鬼似的，瞪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态。
柯金感觉这事邪了，只怕出事了！
邻居的严大婶终于忍不住了，问他道：“小金子，你没事罢？”
柯金莫名其妙的，回道：“没有啊，你们这是咋啦？”
严大婶说：“今早你的朋友打来电话说，你心脏病住院了，没钱交医药费，把你爹给急的。说这事咋整哩，这事咋整哩，像犯了大神了！向老熊头借了钱，匆匆的上县城找你姐筹钱汇款去了。”
柯金凭着这几年的经验，知道这事大了，恐怕是被人下套了。
妈的！这一回真的是小鬼欺大鬼，诈到柯某的头上来了。
赶紧起套子！应该还来得及。
柯金当即回头往村外跑去。十五分钟后，拦了一辆摩托车，一溜烟的驶过镇上，再往县城里跑。
到了县城区，一口气跑上八楼的姐姐家里。一看，也没人。
再跑往农业银行的营业厅时，那不锈钢的门刚刚放下。
完了，下班了！
一颗颗硕大的汗珠子，出现在他的额头与鼻尖，柯金绝望了。
果然，他在左右回头之间，看到了远处街道上，有他老爹的背影。那一袭破旧的军衣，花白的头发，还有那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裤子，不是他老爹是谁。
柯金追了上去，跑到他的老爹跟前。
老柯头蹒跚着走在黄昏的街上，猛然间看到了他的儿子，老人那满脸花白的胡子顿时有了灿烂的光泽，昏花的老眼里，蕴着一把泪水，像被使了定身法般的，停在街中。
一会儿过后，老柯头突然上前一步，搂过柯金的身子，喊了一声：“儿啊！”便老泪纵横，当街的号啕大哭起来。
柯金的心里非常难受，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想可能是昨夜喝了太多的该死的啤酒，还有令人可恨又可爱的鸡翅膀。
柯金被他老爹这么一哭，也没了主意，他拍了拍他爹的背，道：“爹，您别难受！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老柯头哽咽着说：“呜呜，爹这是高兴啊，我儿没事就好！”
“爹，您汇了多少款？”
在柯金的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老柯头惭愧的说道：“你朋友不是说需要一万多块钱吗？你姐出了三千，老熊头那里借的三千，家里只有一千多块钱，就怕不够啊！”
他恨自己太无能，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他也难活下去了。
“爹，您别伤心，钱咱们还有！你儿子挣了钱回来的，只是……”
柯金胃在收缩，他还在犹豫着，是否把这事的真相告诉老爹。
老柯头的脸色有点苍白，他有气无力的道：“是不是咱们被人给坑了？你没有住院，也没有这个打电话的朋友？”
柯金的眼里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他道：“爹，您心里亮堂着哩，咋还来汇款呢？”
“金儿啊，爹能不寄钱么，你要是真的住院了，爹可咋整才好呀？”
老柯头的那一双老眼又淌出了一滴灰黄的眼泪，让柯金的心感到一阵阵的颤抖。
柯金安慰他说：“爹，您别伤心，你儿子还有钱。”
“我儿没事就好！”
老柯头的脸上终于露出的一丝笑意，看起来还是像哭。
天使！可爱的天使！
柯金狠狠的咬了咬牙，突然想笑。
他笑他自己，行走江湖多年，诈来骗去的，没想到也让人给坑到家里来了。到头来，他也比他的师傅好不了多少。也应了那句话：出来混的，迟早总是要还的。
黄昏的时候，天色总是变的快，转眼之间，天已越来越黯淡了。
小县城的街道上，父子俩相扶着手，缓缓的行走着。在阴暗的街灯下，背后拉着长长的两道影子，忽明忽暗的，就像柯金此刻的心情。
檀香闻琴客，2008年4月6日晚草稿，2008年5月6日晚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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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夏天总是如此的炎热。
五月的太阳，直直的照在水泥路上，路面散发出一股腾腾的热气，熏得往来的人们，好似刚刚经过了大旱的一撮杂草般的，在一阵阵的燥狂过后，无可奈何的蔫拢着脑袋。
偶尔也有一阵微风拂过。与其说是风，倒不如说是一阵热浪。扫在身上，让你原本汗渍满身的衣服，立刻多了一样热烘烘的感觉，使你更加的难受不已。
这样的大热天，人最不想去的地方，恐怕就是车站了。车站里的空调总是不能运转，工作人员永远都是那句老话：“空调超负荷，自动停了。”
柯金却一身半旧的休闲装，悠哉游哉的坐在侯车室里。手里拿着一根南洋兄弟公司出产的双喜牌香烟，就着鼻子底下，很惬意的闻着。他特别喜爱这种品牌的烟味，闻起来有一种怪异的香味。
他满意的嗅了嗅手中的香烟，这外面的高温天气，仿佛就在他闻了香烟后，也显得没有那么的酷热了。
柯金今年二十九岁。他长着一张憨厚的脸，有一头不长也不短的头发，整个发型很自然的拉向左边。下面是一双猎狗样犀利而狡诈的眼睛，黑闪闪的，灵活而有神。让人感到美中不足的，却是他的那一对缺头缺尾的眉毛，似乎略嫌短了些。
不过，那一只笔直的鼻梁，还有宽厚的嘴唇，再配上一幅永远挂在嘴边的亲切的微笑，却总能给人以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
事实上，和柯金打过交往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特别是他的微笑，往往令人无从拒抗。
现在已经是晌午的光景了，车站的生意依然好的不得了。那些从不知疲倦的旅客们，依然一边用手拭擦着额头脸上的汗水，一边排着长队等候着购票。
今天是周末，旅客特别多。这给柯金带来了更多的机会。现在，他就像一只敏捷的猎犬一般，正用那一双狡诈的眼睛，利索的扫视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旅客，寻找着他的猎物，也就是他准备上前搭讪的目标。
毫无疑义，柯金是一个诈骗者。他运用他的绝出口以后，又有点后悔，自己说了真名。可退一步又想，h市有三百多万的人口呢，同名同姓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的，怕他个鸟！
那女孩闻言后笑了，纯真的小脸满是快乐，她说：“这一百块钱算是借给你吧，柯先生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以后好向你讨还啦，嘻嘻，开玩笑啦！”
柯金被她这天真与无邪的一笑，便把电话也告诉她：“哎，这怎么好意思！我没有手机，家里的电话号码是01480148148。”
不过，这一次他可学乖了，报的只是他们红日村的一家小卖店的电话，这号码他熟啊。
小卖店的那个秃头老平时特小气，让这小天使找他要钱去吧。柯金恨恨的想着，甚至在心里描绘出了，女孩找那个秃老头要钱时，老头急的那付熊样。
哈哈，整死那个秃老头！
至于手机，他倒是真的没买过。师傅有交代，上岗时可不能带手机，其它的所有能表示身份的证件也都不能带。
嘿嘿，工作需要嘛，能带么？
天使记下了号码，开心的笑道：“宁要死吧宁要死吧？咯咯咯，你家的电话号码真有趣！”
那张洁白如a4纸的小脸，顿时焕发出惊人的魅力，使得柯金接过那张老毛以后，差点忍不住，就想把真正的家里电话号码告诉她。
柯金由衷的赞美道：“小姐真漂亮！真的，你的笑脸就我们村种的红富士一样，又红又可爱！”
我呸！什么东西不好比的，道出老家的特产来，柯金的心里直喊真见鬼了！
天使闻言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红富士？苹果是吧，你是g镇人？”
“唔，g镇。”
柯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泄气，没想到，这雏儿的见识还是挺广的。看来，情况不太妙啊，还是趁早撤了，别在阴沟沟里翻了船！
柯金用最感激的目光看着女孩，就差没唱一句：“god――is――a――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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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天使那种热情的话语，令人感动，甚至引来了候车室里近座的原本漠不关心的十几道目光。
柯金站了起来，脸向女孩，后退一步，郑重的向她鞠了个躬再次道谢，然后声称要回旅馆去取行旅，耍了个闪字诀，溜之大吉。
看到他离去后，那天使的可爱的小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变成了一幅冷笑。顿时，周围的几个旅客忽然觉得，候车室的空调又开始运转了。
刚奔出车站的柯金，突然感到背部有点湿冷，一阵阵的汗毛耸立后，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天，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旅途奔波，柯金终于回到了老家的县城。
再转乘开往g镇的车上，他一直在回味着，那天使般的小女孩，是如何的可爱与清纯。
柯金打了一声饱嗝，昨晚吃了太多的鸡翅膀与啤酒，让他的消化有点不良。不过，他不在乎，能吃是福嘛。
到了，g镇那个漂亮的四层半的镇政府，与四周破旧的居民房，所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柯金的嘴上不知在骂着谁谁谁的，懒洋洋的下了那辆破车，转身寻找他们村里的农用车。最后，在这个老车站的最角落的一边找到了它。柯金在车上几个村里人的惊诧的眼光注视下，无可奈何的跨上了那辆破农用车。
在车上打了三个小时的瞌睡后，农用车终于轰的一声发动了引擎，把他惊醒后，一路喘着黑气，向着老家红日村的方向，蜗牛般的慢慢爬去。
一路上，车里的老乡一直在议论着什么。柯金懒得去听，也懒得去关注。他以为说来说去，还是脱不了数落村官与镇上领导的种种不是话题而已，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东。
两小时后，红日村到了。
柯金下车后伸了个懒腰，又擦了一下眼角的眼屎，这才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阿金！”
听到这破锣似的声音，就知道是村头小卖店的秃老头熊伯在叫他。
柯金停下脚步，懒得抬眼看他，含糊的回了声：“唔，有事么？”
秃老头惊讶的问道：“你，你不是住院了吗？咋就回来了？”
“我说老熊伯，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咋就这么诅咒我涅，我没得罪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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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熊头还是那付犟脾气，他气呼呼的说道：“哎呀呀，我说小金子，你咋整呀？一大早的，你朋友打电话到我这儿来，说你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市人民医院。你爹凑巧过来买酱油，是他接的电话呢。这不，你爹他没钱交医药费，还找我借了三千块钱去了呢。你这小子！咳咳咳……”
柯金闻言，心里有点不痛快，回了一句：“啊，你说咋整哩，这算什么破事呀？您老劲是瞎说，我小金子的身材棒着呢！”
这时候，柯金的邻居严大婶也过来买东西。
严大婶看到了他，就像见鬼似的，瞪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态。
柯金感觉这事邪了，只怕出事了！
邻居的严大婶终于忍不住了，问他道：“小金子，你没事罢？”
柯金莫名其妙的，回道：“没有啊，你们这是咋啦？”
严大婶说：“今早你的朋友打来电话说，你心脏病住院了，没钱交医药费，把你爹给急的。说这事咋整哩，这事咋整哩，像犯了大神了！向老熊头借了钱，匆匆的上县城找你姐筹钱汇款去了。”
柯金凭着这几年的经验，知道这事大了，恐怕是被人下套了。
妈的！这一回真的是小鬼欺大鬼，诈到柯某的头上来了。
赶紧起套子！应该还来得及。
柯金当即回头往村外跑去。十五分钟后，拦了一辆摩托车，一溜烟的驶过镇上，再往县城里跑。
到了县城区，一口气跑上八楼的姐姐家里。一看，也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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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下班了！
一颗颗硕大的汗珠子，出现在他的额头与鼻尖，柯金绝望了。
果然，他在左右回头之间，看到了远处街道上，有他老爹的背影。那一袭破旧的军衣，花白的头发，还有那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裤子，不是他老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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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过后，老柯头突然上前一步，搂过柯金的身子，喊了一声：“儿啊！”便老泪纵横，当街的号啕大哭起来。
柯金的心里非常难受，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想可能是昨夜喝了太多的该死的啤酒，还有令人可恨又可爱的鸡翅膀。
柯金被他老爹这么一哭，也没了主意，他拍了拍他爹的背，道：“爹，您别难受！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老柯头哽咽着说：“呜呜，爹这是高兴啊，我儿没事就好！”
“爹，您汇了多少款？”
在柯金的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老柯头惭愧的说道：“你朋友不是说需要一万多块钱吗？你姐出了三千，老熊头那里借的三千，家里只有一千多块钱，就怕不够啊！”
他恨自己太无能，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他也难活下去了。
“爹，您别伤心，钱咱们还有！你儿子挣了钱回来的，只是……”
柯金胃在收缩，他还在犹豫着，是否把这事的真相告诉老爹。
老柯头的脸色有点苍白，他有气无力的道：“是不是咱们被人给坑了？你没有住院，也没有这个打电话的朋友？”
柯金的眼里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他道：“爹，您心里亮堂着哩，咋还来汇款呢？”
“金儿啊，爹能不寄钱么，你要是真的住院了，爹可咋整才好呀？”
老柯头的那一双老眼又淌出了一滴灰黄的眼泪，让柯金的心感到一阵阵的颤抖。
柯金安慰他说：“爹，您别伤心，你儿子还有钱。”
“我儿没事就好！”
老柯头的脸上终于露出的一丝笑意，看起来还是像哭。
天使！可爱的天使！
柯金狠狠的咬了咬牙，突然想笑。
他笑他自己，行走江湖多年，诈来骗去的，没想到也让人给坑到家里来了。到头来，他也比他的师傅好不了多少。也应了那句话：出来混的，迟早总是要还的。
黄昏的时候，天色总是变的快，转眼之间，天已越来越黯淡了。
小县城的街道上，父子俩相扶着手，缓缓的行走着。在阴暗的街灯下，背后拉着长长的两道影子，忽明忽暗的，就像柯金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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