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短篇小说 浪荡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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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是琴客在福州念书时的同座，他也是福州人，二十岁。阿飞是个具有多重性格的人。他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于是，便因觉得好玩而让琴客为他写一篇内传。盛情之下，琴客只好提起了一只秃笔，多少写了点关于阿飞的故事。琴客虽然文笔粗劣，章不成法，却也好动。因此，就有了这一篇《浪荡少年》。
福建省沿海北部有一个连江县。林飞就是出生在连江县的一个小镇里。他的父亲是当地卫生院小有名气的医生，卫生院周围的村里人大都知道他。
从小学到初一年，林飞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深得老师们的赞扬。遗憾的是，这种情景并没有持续下去。
初中第二学期开始，林飞开始变了。他转学到当初是县二中的学校就读。他父母原以为儿子很有出息，希望能在他日考上个大学，为他们增添点光彩。可是，世上的事，原本就是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林飞初到二中，便结交了当地一些不爱学习的同学。他们的衣着言行，无不让他觉得新鲜好奇。在林飞的心里，便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林飞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共同的爱好与习性，使得林飞与他们一拍即合，转眼即成了铁哥们。
有道是，学好困难，学坏容易。更何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林飞在短时间内，就成了地地道道的飞仔。他的成绩自始一泻千里，丝毫再也提起学习的劲儿了。反之，其它别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他倒是样样精通。班主任，甚至校领导都拿他没办法。此后，在老师的心目中，阿飞已是个不可救药的坏学生了。二中的老师谁都不想要这个学生，可不要又不行。因为，校里的一个领导便是阿飞的舅舅。他老人家说了，小孩子嘛，是调皮了点，长大了就懂事了。
这就是阿飞的少年时代。后来，阿飞还曾跟琴客提起过，他还进过拘留所呢。不过，那只是象征性的呆了地两个小时而已，随后又被放了出来。因为，那所长还是他老爸的同学哩。
为尊重阿飞本人起见，琴客在取得阿飞的同意后，记下了以下阿飞的一个经历。
那是念初三年的时候。阿飞的几个哥们突发奇想，道是村里常有盗墓之类的事情发生，据说还有金银器具之类的东西出土，咱们几个何不去试他一试。于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哥们一行三人，提镐带铲的打着几只手电筒，踏上那漆黑迷茫的山路。
坟地就在小镇中学背面的一个山坡上。那里有许多不知什么年代的古墓。哥们几个上了山后，难免感觉到，杂坟重叠，树影摇曳的，处处迷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哥们三个年小不谙事的，竟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相互手拉着手，高一脚低一脚的向那神秘的地方走去。一种好奇而诡秘的气息，直冲着三小的神经。每过一处风吹草动的，都让三小惊吓一番，心虚与好奇交替着冲击着他们。
就在这种难言的情绪中，哥们三个来到了那坟地里。此时，天地死寂，万物沉静，远处海浪的声音隐约可闻。三小挑中了一个古墓，开始着手刨起坟墓来。
好在扩建校园的时候，大家也多少干过些挖土刨地之类的活儿。所以，虽然三小的手脚发颤，倒也齐心协力的，竟把那口坟墓撬开了一个洞，洞口约略可容一个人爬入。
从洞口往里瞧，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哥们你推我搡的，谁也不敢先进去。后来，三小协议，三人手牵手的，一同进去。
那坟里头的空间不怎么大，墓室正中摆着棺椁，那棺盖早已打开，蓦然望去，着实吓人一跳。三小略为踌躇，终于走近一看。棺椁里只有一付骷髅，什么金银也没有。三小仍不死心，各自打着手电筒，四处里寻找了起来。
可是，除了石头就是破瓦片。哥们三个一发狠，竟把合力棺材往旁边一推，然后就在那棺材底下控了起来。随着一声欢呼，终于刨到了一个有花纹的花瓶样陶器。三小心里一乐，这下可好了，挖到宝物了。说不定，里面还装有金银什么的呢。
那陶瓶并没有让他们得到什么。摔开一看，只有泥土。哥们三个一下子泄了气。开始骂起死人的吝啬。
这个墓室共有三间。中间是灵柩摆放室。两旁的侧室黑不咙咚的有些吓人，三小再也不敢进去，也不想进去。因为，这墓室好像已经被人光顾过了。还好，总算捡到了一根银钗，虽然值不了几钱，也是银的。
哥们三个白白的挨了一夜惊吓，也没得到什么。回去以后还私下大骂一通。虽然最终的收获微小，可哥们几个仍然是兴致勃勃的，觉得很是刺激。直到一个星期过后，犹自念念不忘的。
琴客听罢这个故事，觉得很有趣。可对于什么也没捡到什么这情况不大相信。后来，在琴客的追问下，才从阿飞口中漏出这么一个事实。其实，那天晚上阿飞曾捡到一个东西，事后卖给了一个文物贩子，竟值一百多元呢。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讲，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而这件事，另外的两个哥们并不知情。琴客虽然觉得，阿飞如此作为未免太不够哥们。可退一步想，说不定他们两个也各有所得呢。
就在这种阿飞称为“很过瘾”的生活中，阿飞走完了他的中学时代。他并没有进高中。一个在中考考场上睡觉打磕睡的人，怎么可能进高中呢。中考的成绩下来了，用阿飞的话讲是“很惨啊”，可他不在乎，反正念不念高中无所谓。
可以想象，在初中毕业停学的一年里，阿飞能做些什么。阿飞说，他不知怎么度过这一年。只知道，他比以前更“飞”了，干了许多不足为外人所道的事儿。
俗话说，父母痛子长流水。在父母心中，子女永远是自己的，谁都会相信他的子女长大了会有出息。阿飞的父母正是抱着望子成龙的心思，送儿到福州来学医。希望外地的环境能把阿飞的孽根性磨掉。
有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阿飞真的能痛改前非，重新认识自我么？
在福州的第一学年，阿飞果真老老实实地念了一段时间的书。可好景不长，顽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暴露了出来。他可以把父母给的生活费拉到福州街道饭馆或游乐园，跟他的几个哥们花天酒地，鬼混几天。又是通宵电影，又是舞厅的。父母的几块血汗钱，怎经得起这样的挥霍。很快，他的钱就花光了。再呆下去吧，不好意思。何况他的哥们的钱，也不是无限度的。于是，他便回了学校。这时，他的口袋里就只剩下车费和几根香烟。
有些时候，阿飞还是挺哥们的。只要口袋里还有几个钱，总是想拖琴客去搓一顿。琴客不忍见其如此的吃喝玩乐，每每苦口婆心，大大的对他道学一番。他对琴客唯唯诺诺的，嘴巴里讲是，隔天却又忘记。琴客只好叹口气，无奈他何。
这年头，钱是越来越越不管用了。前些天的物价一直上涨，几个钱实在是不怎么经花了。
阿飞从饭馆潇洒后回来。囊中羞涩，不可能再不时的吃一顿了。于是，一天两个面包，下着白开水，连早饭也省了。就这样，混过一天是一天，等候着下个月的生活费。香烟也从红梅直到没过滤嘴的友谊牌，最后，连友谊牌的也没了。
没钱的日子不好过。阿飞别无它法，有一天忽然心血来潮的，居然要去卖血，以换几个钱过日。琴客对此很是感慨。有钱时乱花一通，没钱时竟然想用这种方法过日子，真可谓“飞仔”啊！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阿飞啊阿飞！你真的是“飞仔”性格不改，要长些混将下去吗？
人的思想总是随着体格的发育而成熟。有一天，阿飞开始想到恋爱这个词儿，他开始寻找梦中的白雪公主。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女孩子，一个能歌善舞的摩登女孩。于是，阿飞在他的罗曼史上，掀开了第一页。
为了给那位女孩子写信，阿飞一再向琴客请教。琴客也很乐意的帮助他。经过三天三夜的呕心沥血，阿飞写出了他自我感觉良好的信，一封不算求爱的信。接下来便是一番苦苦的等待。
每天傍晚，他总是叨念着信。
啊！信！信！信！你为什么不回呢。
琴客不忍见他整天着“不会回的！”，便择词分析，告诉他把心情放宽。人嘛！要高姿态一点，不要老是让一些小事纠缠着，整天愁眉苦脸的，不值啊。然而，一个学期过去了，那信竟似黄鹤一去不复返。
阿飞并没有放弃。他利用多方面的渠道，接近那个女孩。甚至还求教他的老爸，帮助他打听打听，那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呢。工夫不负有心人，那女孩子开始注意他了。虽然没什么表态，但总归已经知道了阿飞这么个人。
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正在阿飞得意之时，他的老爸来信了。他很严肃，也很实际地做了一番开导。他提出一个严酷的事实，那就是女孩的父母与他是表亲关系。近亲结婚与生育，往往让人想到低能儿与畸形儿。
天啊！这多么的不公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爱上了一个人，再让他轻易的离开，谈何容易！更何况，象林飞这样的“飞仔”！
于是，第二封信又出手了。这一次，较前一封更坦率。道出了阿飞的心里话，矛盾而痛苦的心里话。
这些日子，正是阿飞的情绪低谷。他很是矛盾，既担心人家看不上他，又不愿意放弃追求。向她坦诚寄语，又恐她接受不了。
啊！少男少女！多么烦恼的时代！
阿飞徨着，焦急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琴客对少男少女的感情理解，一向深感迷惑。因为，琴客虽然老气横秋，歪笔乱涂的，必竟也是木头一个。怎么能够通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呢？
别无选择。琴客只好与阿飞一起等候着，那女孩的回信了。
阿飞的故事虽然还没有结束，也只好暂时打住，这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檀香闻琴客
写于一九九零年三月二十六日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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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沿海北部有一个连江县。林飞就是出生在连江县的一个小镇里。他的父亲是当地卫生院小有名气的医生，卫生院周围的村里人大都知道他。
从小学到初一年，林飞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深得老师们的赞扬。遗憾的是，这种情景并没有持续下去。
初中第二学期开始，林飞开始变了。他转学到当初是县二中的学校就读。他父母原以为儿子很有出息，希望能在他日考上个大学，为他们增添点光彩。可是，世上的事，原本就是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林飞初到二中，便结交了当地一些不爱学习的同学。他们的衣着言行，无不让他觉得新鲜好奇。在林飞的心里，便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林飞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共同的爱好与习性，使得林飞与他们一拍即合，转眼即成了铁哥们。
有道是，学好困难，学坏容易。更何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林飞在短时间内，就成了地地道道的飞仔。他的成绩自始一泻千里，丝毫再也提起学习的劲儿了。反之，其它别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他倒是样样精通。班主任，甚至校领导都拿他没办法。此后，在老师的心目中，阿飞已是个不可救药的坏学生了。二中的老师谁都不想要这个学生，可不要又不行。因为，校里的一个领导便是阿飞的舅舅。他老人家说了，小孩子嘛，是调皮了点，长大了就懂事了。
这就是阿飞的少年时代。后来，阿飞还曾跟琴客提起过，他还进过拘留所呢。不过，那只是象征性的呆了地两个小时而已，随后又被放了出来。因为，那所长还是他老爸的同学哩。
为尊重阿飞本人起见，琴客在取得阿飞的同意后，记下了以下阿飞的一个经历。
那是念初三年的时候。阿飞的几个哥们突发奇想，道是村里常有盗墓之类的事情发生，据说还有金银器具之类的东西出土，咱们几个何不去试他一试。于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哥们一行三人，提镐带铲的打着几只手电筒，踏上那漆黑迷茫的山路。
坟地就在小镇中学背面的一个山坡上。那里有许多不知什么年代的古墓。哥们几个上了山后，难免感觉到，杂坟重叠，树影摇曳的，处处迷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哥们三个年小不谙事的，竟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相互手拉着手，高一脚低一脚的向那神秘的地方走去。一种好奇而诡秘的气息，直冲着三小的神经。每过一处风吹草动的，都让三小惊吓一番，心虚与好奇交替着冲击着他们。
就在这种难言的情绪中，哥们三个来到了那坟地里。此时，天地死寂，万物沉静，远处海浪的声音隐约可闻。三小挑中了一个古墓，开始着手刨起坟墓来。
好在扩建校园的时候，大家也多少干过些挖土刨地之类的活儿。所以，虽然三小的手脚发颤，倒也齐心协力的，竟把那口坟墓撬开了一个洞，洞口约略可容一个人爬入。
从洞口往里瞧，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哥们你推我搡的，谁也不敢先进去。后来，三小协议，三人手牵手的，一同进去。
那坟里头的空间不怎么大，墓室正中摆着棺椁，那棺盖早已打开，蓦然望去，着实吓人一跳。三小略为踌躇，终于走近一看。棺椁里只有一付骷髅，什么金银也没有。三小仍不死心，各自打着手电筒，四处里寻找了起来。
可是，除了石头就是破瓦片。哥们三个一发狠，竟把合力棺材往旁边一推，然后就在那棺材底下控了起来。随着一声欢呼，终于刨到了一个有花纹的花瓶样陶器。三小心里一乐，这下可好了，挖到宝物了。说不定，里面还装有金银什么的呢。
那陶瓶并没有让他们得到什么。摔开一看，只有泥土。哥们三个一下子泄了气。开始骂起死人的吝啬。
这个墓室共有三间。中间是灵柩摆放室。两旁的侧室黑不咙咚的有些吓人，三小再也不敢进去，也不想进去。因为，这墓室好像已经被人光顾过了。还好，总算捡到了一根银钗，虽然值不了几钱，也是银的。
哥们三个白白的挨了一夜惊吓，也没得到什么。回去以后还私下大骂一通。虽然最终的收获微小，可哥们几个仍然是兴致勃勃的，觉得很是刺激。直到一个星期过后，犹自念念不忘的。
琴客听罢这个故事，觉得很有趣。可对于什么也没捡到什么这情况不大相信。后来，在琴客的追问下，才从阿飞口中漏出这么一个事实。其实，那天晚上阿飞曾捡到一个东西，事后卖给了一个文物贩子，竟值一百多元呢。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讲，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而这件事，另外的两个哥们并不知情。琴客虽然觉得，阿飞如此作为未免太不够哥们。可退一步想，说不定他们两个也各有所得呢。
就在这种阿飞称为“很过瘾”的生活中，阿飞走完了他的中学时代。他并没有进高中。一个在中考考场上睡觉打磕睡的人，怎么可能进高中呢。中考的成绩下来了，用阿飞的话讲是“很惨啊”，可他不在乎，反正念不念高中无所谓。
可以想象，在初中毕业停学的一年里，阿飞能做些什么。阿飞说，他不知怎么度过这一年。只知道，他比以前更“飞”了，干了许多不足为外人所道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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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阿飞真的能痛改前非，重新认识自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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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这多么的不公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爱上了一个人，再让他轻易的离开，谈何容易！更何况，象林飞这样的“飞仔”！
于是，第二封信又出手了。这一次，较前一封更坦率。道出了阿飞的心里话，矛盾而痛苦的心里话。
这些日子，正是阿飞的情绪低谷。他很是矛盾，既担心人家看不上他，又不愿意放弃追求。向她坦诚寄语，又恐她接受不了。
啊！少男少女！多么烦恼的时代！
阿飞徨着，焦急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琴客对少男少女的感情理解，一向深感迷惑。因为，琴客虽然老气横秋，歪笔乱涂的，必竟也是木头一个。怎么能够通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呢？
别无选择。琴客只好与阿飞一起等候着，那女孩的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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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闻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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