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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独秀 贰拾柒 礼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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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风雅。

    「哈哈…你看见没,刚刚吴琞的表情?」二楼临街的雅座,一位白衣的翩翩公子与一位青衣女子正端坐对饮。此时那位年少公子的面具下,正闪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笑意,「似乎你的女装扮相,已经远远超出了咱们吴副将的接受范围了…看他目不转睛盯着你的样子,是不是,有那么点意思啊?」

    苏紫流看对面人笑得猖狂,淡淡地放下手中酒杯:「莲,你想太多了。」

    「其实,这位仁兄还是挺不错的,何不考虑考虑?说到底,」玩赏着手中酒杯,莲生道:「你毕竟和我不一样。」

    「……吴大哥,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我自有我坚持的理由。」

    莲生看了她一眼,「是因为令尊?」见苏紫流没有说话,她笑了笑:「就某种方面而言,我们两人,还真是完全相反、却极度神似的人呢。」

    「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理解你,而你也能够理解我的原因。」苏紫流抬起头看着莲生,「有时候,我也会希望,谁都好,若我们两人中有一人真为男儿身,或许……」

    莲生一怔,苦笑道:「紫流,你又是何苦?」

    苏紫流淡淡一笑,浅尝一口杯中梨花酿,「最近怎么样?你那位莲宫贵客?」

    「萧欺雪?昨日,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木石盟盟主急召他,虽然已经脱离了那个组织,但似乎这两人私下有什么渊源的样子。碰巧,这几日我又忙着凤军伤亡兵士的抚恤之事。」

    「抚恤?」

    「嗯。这几日,我和惊翮、陈超然他们,一家家、一户户地走访那些阵亡士兵的亲属。」转脸,莲生望着楼外渐浓的暮色,沉默片刻,突然道:「紫流,你知道吗,当我走进那间充斥着苦涩汤药气味、暗无天日的茅柴房,看见那个双目失明、卧病在床的老人和那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很多很多东西。

    「我向他们解释老人的儿子、女孩的哥哥死在南疆的战场上的事实,并向他们致歉。这个过程里他们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平静得…近乎麻木,我甚至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否理解我的话。直到陈超然拿出五百两恤银的时候,老人那麻木的脸上突然有了…表情,那是一种…让人印象深刻、无法轻易忘记的表情。说真的,那个表情,撼动了我……

    直到我们离开时,那个女孩还一直跪在门前磕头,到了最后,我都无法弄清楚,她感谢的,究竟是我们,还是她哥哥的死……然后我突然开始怀疑,我们为之而战的究竟是什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少年收回眺望的目光,「紫流,你不要误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沙场,不能让我后悔;再多的惨烈牺牲也不会让我犹疑。只是…只是,那并不是我们最终所追求的不是么?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如果有更重要的东西…如果真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莲生走后,苏紫流仍旧坐在那个地方,看着窗外。

    「莲,你的致命伤就在于,」良久,她轻声说,「你太过仁慈了……」

    看着穿过宫门疾步走来的、白衣翩然的少年,怡凤迎上前去。

    「莲主子。」

    「怡凤姑姑,」一见怡凤,莲生便迫不及待道:「父皇这么着急召我前来,是不是了赤城发生什么事?」

    「莲主子,您果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莲生转了转眼珠子,仍旧毫无头绪,只得拉着怡凤的衣袖笑嘻嘻地道:「好姑姑,就…别卖关子了罢?」

    怡凤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眼睛此时弯出微微的弧度:「今日是辰瞾三年六月初六,是莲主子您,十四岁的寿诞。」

    闻言莲生先是一怔,随即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自从她以「公子莲」的身份顶替皇三子以后,就再不曾在六月初六过过生日。渐渐的,连她自己也遗忘了自己真正的诞辰。这么想想,确实也有好些年头了。

    「今儿早,赵喜在皇上面前念叨了一阵子,怕是皇上心里也一直惦念着您,所以命人宣主子回宫,说是,要好好帮主子做一回寿,莲主子回来这么些时日了,爷俩也该好好叙叙了。」

    「啊,真的?父皇惦念着我?」莲生喜出望外,惊喜的神情溢于言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曜宫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去南疆这么久,我都快想死我爹了~」说罢自觉失言,忙赧然地瞄了瞄身旁的怡凤姑姑。

    闻言怡凤失笑,只是半是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丫头哦…今天你是寿星公,老人就不念叨了。」说罢上下打量了莲生一眼,「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先去我那里沐浴更衣罢。」

    「诶——」莲生甜甜地应了一声,尾随着怡凤。

    才刚行至回廊前,迎面而来两个水蓝宫衫的宫女。见到怡凤和莲生,两人款款施了一礼,随即行远。

    莲生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两人消失在回廊尽头。真奇怪,其中一个人的身姿似乎有点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她又一时想不起来。

    「莲主子?」怡凤在前头催促。莲生没有继续深思,快步赶了上去。

    波斯、大食自丝路辗转传入中土的乳香、没药。

    琼州进贡的、珍贵的南海珍珠研磨而成的粉末。

    氤氲的香雾流动中,若隐若现一具优美的躯体。暖湿的雾气包覆着光滑紧致的肌肤,还正汇成不间断的水流滴落自因长年习武而如少年般修长挺直的腿,纤细而柔韧的腰肢,并不丰腴却玲珑小巧、略带少女青涩的胸部。

    少女俯下身,伸出线条柔和的左臂——你可以看见臂侧还有一处浅淡的疤痕——湿水的长发随即垂落下来。惯于握刀的、骨节清朗的手此时在池边叠放好的衣物里翻找着。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只见她拾起一件女子亵衣,动作多少有点别扭、笨拙地穿上,但是接下来的那件繁丽的月白色广袖束腰褶裙,让她完全束手无措。很快,那些繁杂的系带、襦袢就已被纠结缠绕乱作一团。

    一直在旁静静观看的人,此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缓缓走上前去。

    听见脚步声,莲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姑姑,你总算来了!这衣服——」

    转头,来人正一手倚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父…父皇!儿…儿臣……」措手不及,莲生手忙脚乱地想上前行礼,不料一脚踩在拖曳在地的裙摆上,一个趔趄——正倒在来人莲香浮动的怀抱中。

    然而凌帝却没有将她推开,只是将手绕到莲生颈后,将那些纠结的系带解开理顺。

    莲生赧然地看着亲手帮自己着裳的凌帝,小声地道:「父皇,对不起,我太、太久没有穿女子衣裳了,今天这、这裙子又格外麻烦……」

    「笨手笨脚。」以极宠溺的语气,凌帝轻责道。莲生的脸颊登时熟透,只得吐了吐舌头,低头任由凌帝帮她把凌乱的衣衫整理好。

    「父皇,我穿这衣裳…不太好罢?」毕竟早已对世人宣告赤莲公主夭折,「还有,我的面具……」

    「……七年了。」凌帝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裙际的丝绦,「那个面具已经不再必要。现在的你,可以不加伪饰地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天下已没有人敢指责你。」

    在莲生怔愣的片刻,隔着衣裳,凌帝的手贴着莲生的腰际缓慢地游移,丝丝缕缕暧昧的热度自他的掌心传来,来不及深思凌帝的话,莲生只觉「嗡」地一声热血冲脑。她已不再是一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了,对萧欺雪的感情,已经能让她含混地区分出「恋人」这个名词的与众不同。

    而此时此刻她所可以确定的是,凌帝让人脸红心跳的触碰,绝不是一个父亲对待女儿所应有的方式。她不由得有些慌乱地问道:「父、父皇……?」

    凌帝的动作停滞了。放下手,他站起来,凤目微微含笑地望着她:「莲儿,今日你十四岁,朕有三件礼物要送给你。」

    明月湖畔。

    莲生还清楚地记得,七年前那场纷扬的大雪后,正是在这里,她邂逅了那位同时身为师长和父尊的男子。而转眼,七年的流光已如白驹过隙,自指缝间漏失。

    一身红衣的凌帝站在身前,他的容颜与七年前相较而言,仍旧如此美丽绝伦。入夜了,空气里浸透了湖畔潮湿的水气和草木清冽熨帖的芬芳。凌帝一手拨开湖畔草木蓊郁的枝叶,一手向她伸来:「来——」

    甫将手交到凌帝手中,莲生只觉身子一轻,脚下如腾云驾雾一般。风和树影谦卑地俯首退开,视野中徐徐展开一片阔大的水域。明月湖上正弥漫着朦胧的夜色,两道飘逸的身影如天外飞仙,相偕在湖面上点水飞掠而过。两人行至湖心停下,凌帝轻声道:「莲儿,这是朕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轻雾深处,忽有微光亮起。

    曼妙的夜色中,越来越多柔和的光点涌现,直到将整个广大的湖面每一个角落覆盖。当它们缓缓聚拢而来时,她才看清,那是莲花。是的,千千万万的白色莲花,以极轻薄的半透光白绡蒙制而成。每一朵,花心处都跳动着一点烛火。每一朵,都在水上栩栩如生地怒放着。

    忽而风过,那些花儿就都舞动起来。她们笑着,闹着,互相推搡着,小心翼翼地绽放着心中那朵芬芳而炽热的秘密,如同无忧无虑的豆蔻少女,绽放着那样的妙龄特有的、灼灼夺目的芳华。

    在她一瞬间怔愣于眼前的奇景而不能自持时,身旁凌帝长袖漫卷,一朵白莲花就轻飘飘地落于手中,另一手轻轻执起莲生的手,他将它交于她手中。

    万千微光闪烁的莲花海,两人摇曳依偎的倒影,都让这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夜晚恍如幻觉。

    看着莲生着迷的神情,凌帝微微一笑,道:「走罢,我带你去看另一件礼物。」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在这个忽如其来的、温柔的夜里。

    看着由始自终牵着她的那只手,莲生很难将自己的心情形容为「受宠若惊」或是其它的复杂的什么词汇。只是因为此刻,她仿佛又成为了那个被当作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赤莲公主,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可以放肆地哭、恣意地笑了,卸下所有沉重的盔甲,只成为那个一直跟随在他身侧、任性地撒娇、索要怀抱的自己。

    可是,有什么确实地不一样了。因为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或许也正如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一个微笑,眉梢眼角的小动作,甚至是生气时候的责罚,曾经她觉得如此接近无间。可是此时他就在她身边,当她看着他的眼,却仿佛隔着千万光年的距离。就连他眼中罕见的温柔,也让她觉得如此陌生。

    「到了。」

    莲生猝然从沉思中醒来,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身处在赤城弦歌台上。夜风呼啸着自台下腾起,将两人的衣袂吹拂得猎猎作响。从这里看出去,可以将不远处整个央月城的景象尽收眼底。此时眼前一片黑暗——自三个月前,央月就开始实行宵禁令了。

    「父皇,这究竟是……」莲生不解地顺着凌帝的目光望去,然后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头,半丝也无法吐露——

    亮起来了,那些灯火,一盏接着一盏。本来岑寂的央月城,突然亮起繁盛喧闹的灯火。而那些光有序地亮起,一瞬间又是一朵巨大的莲花,一瓣瓣地燃起,绽放在黑暗的大地上。

    「朕要让天下都知道,你是朕最宠爱的莲儿。」他俯首轻轻在她耳畔道,几缕幽曳的青丝,拂荡在她的耳侧,「只要是你的欢乐,朕要世间所有人都为之庆祝。」

    她忽然明白了。这就是王者。这就是属于王者的高度。因为有着这样身处最高处、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权势和力量,所以才有了燃烽火以戏诸侯,才有了那红尘一骑妃子笑。

    正如这脚下恢宏而声势浩大的万家灯火,也只是为了她一个人而已。

    她缓缓转身。他在看着她。

    她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背对着世间,翩然不食人间烟火。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在他的注视下,她突然觉得自己赤身裸体却无所遁形。一种陌生的战栗感漫上来,仿佛要将她的身心点燃。她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狂喜,还是近乎狂喜的恐惧。

    后来,她才领悟到——那个时候的他,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看着她。

    「……莲儿,开心吗?」

    「是、是的。父皇。」她慌忙垂首,为一瞬间产生的这种隐秘的错觉而感觉可耻,「这样隆重的礼物,莲儿…莲儿实在不知道……」

    凌帝此时却轻描淡写地道:「走罢。还有第三件礼物呢。」

    出乎莲生的意料,凌帝领着她回到了曜宫。

    站在书房的门前,凌帝示意她进去。然而当她推门,室内却只是一片昏暗,空气里弥散着一种与室外截然不同的,很微妙的气味。赵喜不在这里候着,甚至连一个掌灯的太监或者宫女都没有。对了,她这时才突然记起,直到现在,凌帝的书房还是赤城的禁地,在没有皇上本人的许可下,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去。

    她试探着向前迈了几步,背后传来掩门的声音——凌帝也随之走进来。

    当眼睛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像孩提时那样,莲生在室内好奇地绕了几个圈。

    「父皇,你带我来这,是要……」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莲生转头刚要询问——

    血。在凝滞散大的瞳孔中,一切镜像就仿佛放大的慢镜头。

    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描摹出视野中,那些暗红色的血液喷出的形状、轨迹和速度。等她意识到左边锁骨下传来的剧痛,她已经仰面躺倒在锦榻之上。

    那个她曾经唤作「师父」的男子,此刻倾身压制在她身上。丝幔般的黑发披散下来,遮挡了他秀丽的眉目。他的右手里,还正握着那柄刺穿了她身体的锥子。空气里,沉浮着混合了某种诡异的香气和血腥的气味。

    「这就是,」他一字一句地轻声道,「我要送给你的,第三件礼物。」

    「怎么会…这样?!」

    苏紫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东西。蓍草散乱着,一旁香炉中的礼香还未燃尽。

    卦象被…打断了?这是二十年来她从未遇见过的事情。一个被打断的卦象。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三妹,你从南疆带回来的手札,父亲已经看过了…咦?」来人停在了身后,「三妹是在为何人占卜?朋友吗?这卦象…是极凶之兆啊。」

    苏紫流霍然起身,不等回应来人,匆匆离开。也太凑巧了罢,萧欺雪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央月……再拖下去,那个人肯定有危险。

    思及至此,顾不得什么,苏紫流大声唤道:「来人备轿——速速送我去莲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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