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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255章 :这一刻,全世界他最温柔(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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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恩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一个准妈妈的状态了。

    晚上10点准时睡觉,除了必要的电话,几乎不碰手机,吃东西尽量多吃蔬菜,再不像以前那样挑食了。

    有空的时候,她还会上网搜索“单亲妈妈”相关的励志鸡汤文,予以自勉偿。

    周末天气好的时候,她没让老太太和刘姨陪着,自己出门去采购点喜欢的水果撄。

    超市人流量大,苏恩生怕被撞到,小心翼翼推车购物车。

    方亦铭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

    电话里,方亦铭语气郑重,“苏恩,现在有空吗我在市医院,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啊现在吗”苏恩一听就紧张了,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为什么方亦铭会在市医院难道是聂慎远有消息了

    可如果是聂慎远回来,难道不应该马上回家吗

    去医院,难道是要她去太平间认尸

    一瞬间,苏恩的心情是复杂的。

    去市医院的路上,苏恩的心情已经复杂得一言难尽。

    添家

    方亦铭在市医院等到苏恩时,苏恩已经哭红了鼻子。

    “方医生,是不是结果很坏”她脸上全是没干的泪痕,一下车就眼巴巴地问。

    方亦铭“”

    没等方亦铭开口,她已经自我安慰“没关系,我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我会把自强自立孩子生下来的”

    方亦铭再次“”

    那边过来两个穿警服的工作人员,跟方亦铭说了句什么。

    神色复杂的方亦铭回过头,看了看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苏恩。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好道“过来吧,很快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苏恩眼泪汪汪跟上去。

    一行四人从市医院大门进去,上了住院部大楼的门,来到一条走廊。

    方亦铭和工作人员先进了旁边一间办公室,让苏恩在外面沙发上稍微等待一下。

    苏恩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委屈巴巴看了看四周。

    正巧旁边电梯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轮床出来。

    轮床上躺了一个人,上面盖了崭新的白布,两个护士神色肃穆。

    苏恩一下子就震惊了。

    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是聂慎远受伤了,在医院接受治疗,让她过来看看而已。

    所以,她的第一直觉其实是对的

    这就是方亦铭叫她过来的目的

    苏恩傻了一样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看着白布下的身体一阵出神。

    两个护士愣愣看着忽然冒出来的苏恩,没等开口询问。

    苏恩已经眼泪先涌了出来。

    掌心摸了摸自己已经稍微鼓起来肚子,想想里面的三胞胎,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哭,别哭,别哭。

    可这种时候真的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眼泪珠子一颗颗砸在手背上,她脑袋里也跟着脑补出接下来掀开白布可能会面对的一万种可能。

    聂慎远这个言而无信的大混蛋

    她明明早就做好他可能回不来的心理准备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呜呜呜,这回她可能真的要做寡妇,要做单亲妈妈了

    护士欲开口“小姐”

    奈何苏恩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扒拉在轮床上,紧紧揪着上面的白布,“呜呜呜,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我错了,我以前不懂事,不该老和你吵架呜呜呜你都还没看到我们的宝宝一眼”

    “小姐,这下面的死者是位老太太”护士小姐终于看不下去了,弱弱地澄清。

    啊苏恩茫然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

    与之同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相当不愉快的声音“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恩瞬间心跳如鼓。

    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一间办公室外,方亦铭和之前那两个穿警服的都在,旁边还站着一个久违的男人

    他瘦了一大圈,左腿,右臂都打了白色绷带,另一只手还拄着拐棍。

    真没形象啊

    不过依旧是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姿,清削的脸颊现在面色苍白。数月生死未卜,他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这为他更添几分成熟的魅力。

    此刻他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

    好吧,真的是聂慎远,活生生的聂慎远。

    什么叫虚惊一场什么叫失而复得

    刹那间苏恩大脑里一片空白,彻底泪奔了。

    聂慎远看着她,薄唇微颤,仍努力挤出镇定的笑意。

    苏恩哗啦啦放开无辜的轮床,扁着嘴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撒丫子跑过去,说不出一句话。

    正不知道作何反应好,人已经被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臂抱住了。

    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手劲仿佛失了控制。

    “对不起。”他只低声说了这一句。

    到底有多抱歉,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恩被勒进他怀里,很开心,也有点委屈。

    原本耷拉下去的双手,来到男人劲瘦的后背,然后狠狠挥拳捶了他几下。

    这几个月的害怕,孤独,和为他的担忧,全都发泄在这几拳头里。

    聂慎远抱着苏恩,愉悦地闷哼出声。

    真畅快,几个月以来生死未卜的磨难,在这一刻的相逢面前,仿佛都已成过眼烟云。

    他低头望着怀里哭得鼻涕眼泪一脸的小女人,眼底漫出温润的笑意。

    苏恩这才瞪着他,说起了气话“你这个混蛋故意看我出丑是不是很开心回来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聂慎远替她擦掉眼泪,语言忽然变得很匮乏。

    看着小狐狸微微鼓起的肚子,他的头一片眩晕。

    真是失落,心中百味杂陈。

    他的人生还要怎么失败

    失败的婚姻,失败的丈夫,还差点被剥夺做父亲的权利。

    此刻大脑仿佛失去了运转能力,他就像一个初尝恋爱的大男孩,不知道应该怎么哄女朋友才好,最后唯有回以真挚和眼神“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还保证呢。苏恩赌气跺了下脚“我才不信你”

    大庭广众,身后还有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医院工作人员,还有方亦铭和警察。

    聂慎远也不怕丢人现眼了,慢慢牵起她的手,手指勾住她的小指,“那我们来拉钩。”

    “哼你以为我是小朋友啊,又想骗我。”苏恩已经把嘴巴噘得老长。

    嘴上虽然这么说,小手指还是和聂慎远缠在一起。

    不远处,方亦铭忽然释然了。

    他收回视线,和旁边两个警察相视一笑。

    大家默契地转身,给久别重逢的两人腾出空间。

    这边苏恩发完脾气,才扭扭捏捏踮起脚尖,在聂慎远清瘦的脸颊留下一个鼓励的吻。

    谢谢他,谢谢他没有放弃,平安回来。

    好吧,一吻泯“恩仇”。

    聂慎远也一点不嫌弃小狐狸脸上泛滥的鼻涕眼泪,低头认真回吻了他;

    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盛夏的阳光带着淡淡花香气息一路照过来。

    他和她的明天,将会是全新的一天。

    人在死里逃生之后,总会对生活有新的定义和体会。

    聂慎远回到沪城后,很多人都过来看望他。

    圈子里的朋友,以前仁华的同事,被他治愈过的病人

    很快,他转院去了仁华医院,左腿骨折,肝脏器官受损,短时间内他都需要住院治疗,等待后续的复健疗程。

    尤其是那晚替方亦铭挡的那一枪,导致他右手尺寸神经受伤。

    虽然现在他的手看起来仍旧修长有力,但至少一年内,他都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仁华医院特需病房内,苏恩从护工手里接过毛巾给他擦脸,一边问“聂老师,你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啊后来警察找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找到你。”

    聂慎远唇角微勾,“当时路征带着人赶来时,其实场面已经混乱了,我和亦铭一起掉进河里,后来被附近村子里的一位赤脚医生救了,直到上个礼拜,才联系上路征。”

    关于这段时期,聂慎远跟苏恩说的是经过选择性透露的

    比如,他掉进河里之前身中数枪;

    比如,秦珂那致命的一枪再差02就能洞穿他的心脏;

    比如,他在赤脚医生家昏迷了整整半个月,之后清醒过来时,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

    寥寥数语,他就将那段惊心动魄的记忆一笔带过。

    死里逃生后,他不想再让小狐狸受到惊吓,替他担心。

    添家

    七月,秦珂和刀疤七一伙人的案子法院开始审理。

    开庭当天,这场聚焦了社会焦点的案子引来无数媒体现场报道。

    聂慎远做为证人出庭,在证人席上回答法官和公诉人的询问。

    秦珂剪了短发,穿着宽大囚服,被法警押着站在被告席上,表情漠然。

    数月不见,本来姣丽夺目的她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

    一头黑亮的头发里华发早生,眼角也催生出明显的细纹,整个人都透着超出她这个年龄的憔悴和沧桑。

    漫长的审理后,法官宣判秦珂、刀疤七等人涉嫌犯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以及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一审判处死刑。

    傅明铮涉嫌非法拘禁罪,胁从犯罪等罪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法官宣布休庭时,秦珂被两个法警押着离开。

    离开被告席时,她从始自终漠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回头,从人群里找到聂慎远的身影。

    聂慎远一直就是好看得过分的男人。

    今天穿了比较正式的深灰色西服搭配白色衬衫,显得身姿挺拔,风度楚楚。

    行动不便并不影响他身上吸引女人的那股矜贵气质,离庭的人群里,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他的妻子苏恩。

    苏恩耍赖似的拖着他的左手,正兴致勃勃跟他说起什么。

    而他认真倾听,长而上挑的两道浓眉下,一双眼睛里满是专注,

    秦珂不甘心地凝视着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子手牵手离去的身影,呼吸慢慢的哽咽。

    那男人的影子仿佛一只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呼吸。

    从旁听席到法庭大门的路上,她一直近乎执拗地去看他。

    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苏恩怀孕五个月了,今天还有几个孕检项目要做。

    超声波检测表明肚子里的三胞胎每天都在健康地生长着,她的各项指数也很平稳。

    朱医生把四维彩超片拿给苏恩看,嘱咐道“三个宝宝都发育得很好,这段日子可以听一些舒缓的音乐,妈妈要保持心情愉快,宝宝在肚子里也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的。”

    苏恩看着彩超片,嘴角已经翘了起来。不忘跟医生这里问问,那里求教。

    以前在妇产科实习学到的那些东西,这一年多来早被她忘到爪哇国去了。

    朱医生看着她笑,无意间透露一件事“没关系,我觉得你心态很好啊,反倒是聂医生紧张过度了,最近他还特地加了我微信,每天跟我讨论孕育知识。”

    哇苏恩不好意思地笑了,实在想象不出在她面前装得云淡风轻的聂慎远,背地里变身准爸爸的紧张模样。

    聂慎远最近复健治疗进展得很顺利,今天是和老太太一起陪苏恩过来孕检的。

    等苏恩拿着检查结果出来,他拄着拐杖起身,给了她一个安抚地拥抱。

    老太太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孙子孙媳妇蜜里调油地相处,就着心情不错催促他“小六子,赶紧挑个日子把婚复了,别委屈小苏。”

    苏恩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小傲娇地扭过脸。

    呵呵,没有钻戒,没有婚纱照,没有正经婚礼,没有蜜月旅行,休想像上一次结婚一样把她忽悠走了

    聂慎远了然地看了眼小狐狸的反应,却说“奶奶,复婚这事不急,再等一等。”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下来,“怎么小苏为你辛辛苦苦怀孕,等着你回来,现在要你跟她复婚还委屈你啦”

    聂慎远认真解释“没有,只是现在我身体还没彻底康复,总不能让我拄着拐杖跟她复婚吧”

    苏恩也赶紧安慰老太太,“奶奶,复婚真的不着急,再给我和聂老师一点时间,等我们商量好啦,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恩都这样说了,老太太还能再说什么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好吧,那奶奶耐心等着你们复婚。”

    添家

    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先回家了。

    苏恩和聂慎远一起回到特需病房。

    值班的护士默契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聂慎远拿着苏恩的检查单子认真翻看,耐心跟她科普上面的数值代表的各种含义。

    苏恩认认真真听着他的讲解,感叹一句“想到还有四个月他们就要出来了,忽然有点紧张怎么办”

    只要想到她再过四个月她就要升级当妈妈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害怕,紧张。

    甚至有点小小的抗拒这个身份,好像她自己都还是那个没彻底长大的苏恩。

    “别怕,我在。”聂慎远宽厚的大掌握住她,给她最好的鼓励和安抚。

    苏恩点点头,故意吓唬他,“对了,我爸说过两天来沪城看我,我爸之前一直不支持我爸孩子生下来呢你说他见了面会不会打你”

    聂慎远轻松地笑了笑,“虽然从小到大没挨过长辈的打,但这顿打绝对是值得的。”

    好吧,苏恩囧囧又暗爽地捂住脸。

    聂慎远察觉到苏恩的紧张和忐忑,认真地陪她聊天说话。

    聊着聊着,咳咳,爱情的小火苗就已经蠢蠢欲动地烧了起来。

    其实聂慎远回来的这一个多月已经忍了很久。

    他自己就是医生,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最近他一直配合治疗积极复健,苏恩也怀孕五个多月,这个时候,其实是可以适当

    因此他没有一点做坏事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不然不会吻着吻着,手脚越来越不规矩,还顺势将苏恩揉在怀里

    小狐狸柔软娇小的身体好像天生用来承受他的刚硬,他手法不急不躁,不轻不重。

    几个来回后,苏恩身上已经渐渐发热了。

    尤其是看着面前男人狼一样的眼神,苏恩的心脏更像是只小兔子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聂慎远亲吻她的嘴唇,吻得很深入,等到她气喘吁吁时,他才松开她。

    等她略微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时,又来势汹汹地卷土重来。

    做为一枚即将二十四岁的准熟女一枚,苏恩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其实也是有需求的。

    尤其是这段日子,孕激素分泌影响,每次和聂慎远独处时,这个坏人总喜欢有意无意地撩拨她。

    偶尔亲亲她的头发,手掌不动声色流连在她耳后,背心这些敏感地带

    每次他做这些坏事时,她都觉得身体热热的

    一开始她臭美的毛病犯了,总担心自己大腹便便的样子不够苗条漂亮,死活不肯让某人看到。

    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两人几乎是一点即燃,就在午后的病房里这样胡天胡地起来。

    最后是苏恩搂着聂慎远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大着胆子回应他的热情。

    而男人的大手同样急切地探进她衣服里作乱

    直到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

    听见有人来了,苏恩仿佛被捉赃的贼,嗖的一下将聂慎远推开。

    满头银发的王教授,带着两个下级医生站在门口,一脸严肃。

    聂慎远整理了下衣服,起身,神色淡定“老师,您来了。”

    王教授这趟是特地来看爱徒的,拿起脖子上挂的听诊器上前,为聂慎远听了听心音,冷冷道“心跳得挺快啊”

    聂慎远“”

    苏恩“”

    王教授在这方面一丝不苟,对病人要求很严格。

    现在恨铁不成钢地继续拆学生的台“小聂,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是还是要继续自律啊”

    聂慎远没想到老师会说得这么直接,一向泰然自若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些微局促,点头说“是,老师,这是当然的。”

    “对我保证没用,必须对你们自己保证。”

    王教授又认真细致地继续给他做面诊,说道“你自己治过那么多病人,怎么心里也该有数。接下来好好康复锻炼,不该想的事,不要去想。”

    王教授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主题上。

    聂慎远一脸“道貌岸然”地点头,俨然谨尊老师教诲的样子。

    旁边,苏恩的脸已经火辣辣地烧起来。

    苏恩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然后她的鸵鸟属性又开始发挥作用,默默躲去洗手间假装洗杯子,将糟糕的局面丢给聂慎远自己去处理。

    洗手间。

    苏恩疑惑地瞅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面色潮红,嘴唇红肿娇艳,大眼睛里全是水汪汪的春情,怎么都像一副刚做完坏事的模样。

    亏她还以为自己刚才掩饰得很好呢

    怪不得王教授要严肃地再三耳提面命。

    她看上去果然实在是太不堪了

    不堪不堪,太不堪

    添家

    外面,王教授开完医嘱,终于准备走了。

    苏恩尴尬的情绪仍然还在作怪,满以为这下终于脱离出糟糕的气氛。

    结果王教授走之前,顺便还把她叫出去单独训话。

    “年轻人要把握好分寸,别一个没克制住,就伤到身体,何况小聂才大病初愈。”病房外走廊里,王教授一脸无奈。

    苏恩冷汗,赶紧鸡啄米地点头,“哦哦,这个是必须的”

    王教授叹口气“小聂的心脏虽然没被子弹穿透,但也受了不小的伤。你现在要是不知节制地放纵他,就是害他以后下半辈子。”

    苏恩瀑布汗,再次表明态度“当然,我和聂老师都会好好爱护身体,不该做什么绝对不会去越雷池一步”

    王教授又反复强调了几次才结束了训话,终于带着下属走了。

    苏恩顶着一张脸扑红扑红的脸灰溜溜回到病房,一骨碌坐下,委屈地将脸埋在被子里。

    聂慎远拍了拍她脑袋,“这么委屈”

    苏恩发出“呜呜”声更响了,“好丢人你老师教育我了呜呜呜我没有没脸见人了”

    聂慎远低下头,双手一揽,将她揽倒自己怀里,要笑不笑地低声问“难道这辈子都不打算见人了”

    “暂时不想见人了”苏恩委屈得不得了。。

    抬起头,她眼巴巴地瞅着聂慎远,嘟囔问“怎么办呀你老师会不会瞧不起我觉得我是狐狸精,勾引他最器重的徒弟”

    “这个么”聂慎远凝眉思考半秒,复又似笑非笑看着她,“真想知道怎么解决”

    “当然了呀”苏恩干脆坐直了身体,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撒娇“聂老师,你就教教我嘛”

    聂慎远挑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你总不能什么事都等着我帮你想办法吧,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脑袋再不用,就要生锈了。”

    苏恩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不开心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有吗有吗刚才还不是你先开的头,凭什么把责任推我一个人头上啊而且你老师现在觉得是我不好,我这不才来向你讨教解决办法的嘛”

    “拿我当傻子忽悠呢”聂慎远问。

    苏恩抗议道“嗳,难道你就忍心看我被你老师误会是狐狸精啊”

    她说着干脆跪了起来,挪到聂慎远的背后,抱住他的肩膀使劲撒娇卖乖“聂老师,好老公,你就帮帮我吧。”

    “谁是你好老公我可没有这样厚脸皮的老婆。”聂慎远故意把脸板得更加严肃一些。

    “老公,亲爱的,honey,你就告诉我吧”苏恩的尾音到了最后还带抖的,把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狗血称呼全都嚷了出来。

    她如此不要脸,聂慎远居然没有奚落,而是十分受用地问,“老实交代,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你只说好不好听到底答不答应”苏恩不安分地往他耳朵里轻轻吹气。

    聂慎远嘴角的笑意两分嘲弄八分宠溺“话说得再好听没用,一点儿实质的诚意也没有。”

    苏恩可不傻,当然看懂男人眼底呼之欲出的征服欲。

    小脸一红,想了想,只得凑过来在他脸上,几乎是粗鲁地狠狠亲了两下。

    “这样行了吧”她得意洋洋。

    “哦,原来还是没诚意。”聂慎远微抬唇角讽刺一笑。

    “有的,当然有,我知道有人在想什么,但能不能改天呀”苏恩一点没有犹豫就出卖了自己。

    聂慎远点头,“行,不过有人经常说话不算数,以前也经常跟我耍赖,今天除非立字为据。”

    只要不是今天,随便哪天都行。

    苏恩觉得这笔买卖绝对划算,反正等聂慎远身体一康复完,怎么也要“欺负”她的。

    特需病房里准备齐全,床头抽屉里就有纸和笔。

    聂慎远抽了一张洁白的a4纸递向苏恩“写吧,我念你写。”

    苏恩接过纸,像小学生写作业似的趴在床边的小茶几上,听话地拿起笔,等着聂慎远开口。

    “正中写欠条,然后隔一行。”聂慎远清淡开口。

    苏恩觉得聂慎远的话严重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忍了忍,还是按照聂慎远的话一字一句写起了欠条。

    聂慎远说一句,她写一句。

    “今欠聂慎远房事一次,立此为据,可随时随地支取。立字人苏恩。”

    苏恩奋笔疾书的动作早在写到“房事”两个字时就脸红的停下了。

    虽然两人早就是夫妻,床单也滚过那么多次了,可现在这么招摇地写下这两个字,她还是觉得有点小羞涩。

    再看看某人,某人说这话时清俊的脸上那个随意淡然,仿佛在跟病人交流时那么自自然然。

    “怎么不写了”他笑。

    苏恩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同时发挥一下自己的小心机,把“房事”换成了稍微内涵的“ooxx”。

    这样就变成

    “今欠聂慎远ooxx一次,立此为据。”

    接下来,写到“随时随地”四个字时,苏恩又开始纠结了。

    “聂老师,随时随地不太好吧”

    苏恩虽然没领教过聂慎远的“随时随地”,但是她总觉得聂慎远这人看起来正经得不得了,在他不要脸起来的时候,大概也许应该可能做到那个程度。

    聂慎远把她的纠结看在眼里,波澜不惊地挑挑眉“哦,不写没关系,反正又不是我求人。”

    说罢,就优雅地靠回枕头上,一副困了要休息了的架势。

    不要脸就会欺负她

    苏恩不开心地噘起嘴,破罐子破摔地唰唰写下了欠条,按照聂慎远的要求在最后唰唰签了自己的大名。

    把欠条递到某人面前时,看着某人看似淡定的脸上,分明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苏恩才忽然间悲从中来。

    妈蛋她为什么有股把自己卖了还帮忙数钱的错觉

    添家

    中旬,杨晓苑在温市生了个男孩,当即愉快地和冯芝芝约定要结成儿女亲家。

    苏恩还在顶着酷暑天气,苦逼地继续孵蛋。

    月底,聂慎远初步康复出院,后期只需要按时去医院做复检就ok。

    下午出院之前,聂慎远执意带苏恩去仁华妇产科再做一次检查。

    妇科门诊,朱医生叮嘱他怀孕六个月到七个月中间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并不避讳地说了关于夫妻生活方面的问题。

    之前是有身上的伤影响某人过高质量的夫妻生活,苏恩这次担心的是上次被聂慎远诱哄着写的那张“欠条”。

    今晚某人会不会立刻就要“收债”呢

    苏恩被聂慎远牵小朋友似的带着出了医院,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

    今天天气很好,从仁华门诊大楼出来,头顶就是久违的蓝天白云。

    阳光下,苏恩眼珠子转得飞快,望着面前男人挺拔宽厚的背影,还有结实的手臂肌理线条。

    只觉得这人现在身上现在清清楚楚写了几个字今晚,一定要“收债”

    苏恩心里才冒出头的那点儿做坏事的想法,冷不丁就被某人吓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忽然有点不想跟他回去了。

    怀孕六个月了,苏恩现在母性大过感性,很紧张自己的宝宝。

    亲热可以,就怕真的做了,万一饿了大半年的某人,不小心伤害到孩子怎么办

    到了停车坪。

    聂慎远病愈后还不便开车,司机张叔把车子开了过来。

    聂慎远过去,打开后座车门。

    随意扯下领带,解开衬衫两颗扣子,再卷起两边西服袖子,露出底下两截结实的麦色手臂。

    这才才回头,要笑不笑地看着身后磨磨蹭蹭不肯过来的小女人,异常耐心温和地催促,“乖,过来,该回家了。”

    装继续装大尾巴狼

    苏恩默默翻了个白眼,“现在才下午2点,那么急着回家干嘛”

    聂慎远望着乌龟一样速度磨蹭到面前的小狐狸,神色严肃地搂过她的腰,面不改色答她一句“回家睡觉。”

    苏恩“”

    延安东路的房子,今晚老太太和刘姨都默契地不在,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似乎那天在病房里没完成的事,让聂慎远今天特别的心急。

    这个点大厦进出的人不多,整个楼层格外安静。

    还在电梯里时,他嘴唇就已经贴上苏恩的耳垂。

    似乎身体的纠缠,更能表达那些深入灵魂的想念与亲密。

    “保安在免费看直播呢”苏恩红着脸,轻轻推开他。

    聂慎远挑着嘴角笑,带着点儿不羁的邪气,随手就将身上西服外套脱了,直接往角落里勤勤恳恳运行的摄像头上一挂。

    然后掐住苏恩的腰,胳膊一收,将她揽向自己怀里

    接下来,聂慎远把自己手术台前的工作效率一路发挥到床上。

    进了家门,上楼,还没进浴室,就已经来势汹汹要了一次。

    苏恩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他又重蹈覆辙再一次索求。

    苏恩一下子就怂了,赶紧趴在他胸前细细地求饶“聂老师,不要了啦”

    男人目光直勾勾的锁着她,沙哑着嗓子问“那我好不好”

    他呼出的气息伴随着浴室蒸腾的水汽,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苏恩的呼吸。

    苏恩脑袋里一片眩晕。

    然后,才终于知道这人一句“好不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如果是求他慢一点,轻一点,他只会便变本加厉对付他。

    如果听话乖乖配合他,那他的又要更加放肆。

    该死的聂慎远,似乎把欺负她,视为他在这件事上的乐趣之一了。

    反正最后怎么都是她吃亏,最后还要被他严肃批评她“不够诚实”。

    第二次结束之后,苏恩是真的不行了。

    苏恩奄奄一息地挂在浴缸旁边,拒绝聂慎远再碰她。

    想了想,又很怀疑地戳了戳旁边男人,“聂老师,你今天该不会是提前吃了药吧”

    聂慎远微怔半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药”是什么意思。

    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他大掌立刻警告地拍了拍她脑袋,“苏恩,我看你是皮痒”

    皮痒的苏恩,立刻被卷土重来的某人再次嗯

    聂慎远的眼神是那样的烫,锁着她的视线,里面的情绪浓烈得化不开。

    情到浓时,他还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叫她恩恩

    恩恩恩恩

    宽厚的大掌紧紧地握着她的腰,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溜走。

    等到一切都接近尾声的时候,苏恩已经泣不成声,可怜兮兮求他“聂老师我要死了,不要了啦”

    深夜。

    软趴趴的苏恩被聂慎远抱着重新洗了澡,又抱回床上盖上薄被。

    苏恩滚到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又被男人长臂一伸给揽进怀里。

    苏恩拱了拱脑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精疲力尽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男人的唇落在她眼睛上,带着珍而重之的温柔。

    第二天。

    聂、苏两家人一起在酒店吃了顿饭。

    一度分道扬镳的两家人重新坐到一起。

    席间,老太太和聂父母子两人起身连敬了苏大富三杯。

    老太太和聂父心里是有愧的,一直觉得当初苏家出事,聂家顾忌着明哲保身,没有及时出手帮忙。

    现在聂家经历波折后,聂父已经把以前珍视的东西看淡,唯恐亲家会芥蒂从前的事。

    苏大富也爽快,只要是女儿觉得开心,他无所谓。

    席间,两家人正式握手言和。

    接下来就是要商量聂慎远和苏恩复婚的事宜了。

    老太太,聂父和苏大富达成一致

    老一辈不干涉,一切按照苏恩自己的意思来。

    当然,婚礼,酒席,蜜月,都得按照一定规格来,不能让苏恩受委屈。

    有两家长辈撑腰,苏恩心里甜滋滋的。

    晚餐在欢乐祥和的氛围中结束。

    从酒店出来时,苏恩开心得心都在冒泡泡了。

    司机过来分别将两家人接送走,城市灯火阑珊,苏恩从酒店门口台阶上下来,直接挂到了聂慎远的后背。

    怀孕六个月后,她渐渐辛苦起来,经常从脚到小腿都肿得圆滚滚的。

    聂慎远想起孕妇应适当锻炼的事,提议,“今天不坐车,我们散步回家好不好”

    苏恩眼珠转了转,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人今天有点反常。

    难道是刚才饭桌上被长辈们催促快些复婚,所以聂慎远在暗中策划给她什么惊喜

    会是什么惊喜呢

    苏恩开动脑筋,这时候的惊喜嘛,当然除了求婚,还是求婚了

    苏恩红了脸,下意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今天出门时她图方便,身上套了件海绵宝宝的孕妇裙,脚上就更随便了,只穿了个蓝白撞色的人字拖。

    呜呜她的臭美病又犯了,她要先回家换鞋换衣服,她不要穿得这么龊被求婚

    夜风送爽,街道两旁,绿化带上挂满装饰的灯,火树银花,流光溢彩的灯火将城市妆点得繁华璀璨。

    两人一路过人行天桥,路上经过一条很繁华的商业街。

    苏恩拖着聂慎远的手臂,满脑子都陷入了微妙的纠结。

    如果等会儿聂慎远真的向她求婚了怎么办

    聂慎远会用什么方式求婚呢

    手捧玫瑰双膝跪地式心型蜡烛深情表白式

    不不不,她的聂老师不会这么俗气的。

    还有一个问题也值得考虑,钻戒会是什么款式的

    钻石有几克拉

    方形的还是原型的

    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鸽子蛋

    苏恩整个人都被泛滥的小情绪给纠结住了。

    苏恩从前最鄙视大学宿舍楼下那些歇斯底里点蜡烛表白,弹吉他表白的男生,觉得他们俗气。

    可她也有小小的少女心,把某种情结寄托在了钻戒这种形式上。

    和聂慎远之前的婚礼一切都是那么仓促,没有浪漫的婚礼,没有婚纱照,没有甜蜜的新婚之夜,没有蜜月旅行让她遗憾了好久。

    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里,她还是希望聂慎远能准备烛光晚餐,捧着鲜花,拿着钻戒,用最温柔真挚的语言向她表白爱意。

    一句“我爱你”足以;

    然后问她“嫁给我,好吗”

    苏恩眨巴眨巴眼睛,泪意涌上来,视线都变得有点模糊了。

    下一秒,她在心里已经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好吧,就算今晚她穿得这么龊被求婚也没关系。

    忍了

    苏恩心里羞涩又满足,小心翼翼瞟了身旁的聂慎远一眼。

    聂慎远察觉她的注视,云淡风轻看她“怎么了”

    苏恩眨眨眼睛,瞅他。

    这人愣着干嘛,带她来这儿,难道不是有惊喜准备给她吗

    赶快拿出鲜花钻戒,然后表白求婚呀

    苏恩眼巴巴看着聂慎远,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

    结果这人一脸淡然地抬腕看了下手表,然后不咸不淡催促“时间不早,该回家了。”

    苏恩“”

    好吧,原来是她自作多情,白yy,白紧张了

    被聂慎远牵着回家的路上,苏恩还很是忿忿不平。

    想了想,到底气不过,牙痒痒地开口“聂老师,我跟你讲,你知道当初顾元东是怎么跟杨晓苑求婚的吗”

    “怎么求婚的”聂慎远虚心求教。

    苏恩撇撇嘴,话里有话地暗示“十克拉的钻戒,和从法国空运回来的雪山玫瑰,你说浪漫不浪漫有没有诚意”

    “哦,这样啊。”聂慎远脸上的神色还是很淡定,而且还评价了一句“还可以。”

    什么嘛苏恩为油盐不进的某人愤怒了。

    从之前筹划复婚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她提醒了聂慎远那么久,甚至各种方式暗示。

    她满心期待他能给她什么惊喜,结果这个男人从始自终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无动于衷

    好了她决定了,没有钻戒没有浪漫求婚,这婚她就不复了

    苏恩心里的小脾气仿佛吸足了水的海绵,就在一瞬间彻底发作。

    她生气地甩开聂慎远的手,一个人咬紧嘴唇,负气往前走。

    聂慎远有点无奈,加快脚步跟上去,要笑不笑地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苏恩不吭声,再次甩掉他的手。

    夜晚的商业街上,两个人就像闹别扭的小情侣,一路上不停做着重复的甩手,牵手,甩手,牵手

    最后在街道转角处,聂慎远握住苏恩的肩膀,忍俊不禁地低头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苏恩抬起眼皮,看着面前无奈又宠溺的眼神,泪珠子不争气地一颗颗往外蹦。

    呜呜呜,她又哭了。

    真丢脸。

    聂慎远看着面前眼泪汪汪的小狐狸,没办法,只得将她揽进怀里。

    呜呜呜,苏恩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抓住男人的衬衫,委屈地啜泣“聂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小气,连钻戒都不肯送一个给我”

    钻戒她居然厚着脸皮说出来了。

    苏恩懊恼地垂下头,她好像又把事情弄糟了。

    聂慎远抽抽唇角,笑了“真的要戒指么”

    苏恩眨巴眨巴眼睛,立刻破涕为笑,有点小羞涩地点点头。

    “这样啊”聂慎远似在考虑,目光四下寻觅,最后锁定在身旁绿化带里某个角落。

    下一秒,他迈着长腿走过去。

    苏恩又楞了一下,只以为他已经事先藏了什么惊喜在绿化带里面。

    结果聂慎远略一弯腰,姿态好看地从里面摘下三根狗尾巴草

    苏恩失望极了,不知道聂慎远摘狗尾巴草要干嘛。

    这边聂慎远眉宇低垂,眼神专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把几根狗尾巴草串在一起,编成了一个圆环。

    他手指灵活,动作灵敏。再把手中的圆环进行缩小,最后成型,俨然一个戒指的模样。

    所以这就是他准备的戒指

    会不会太随便了

    苏恩还处于极度失望的表情里。

    聂慎远拿出手里编织好的戒指,认真问“这个戒指喜欢吗”

    “不喜欢。”苏恩快哭了,诚实地摇头。

    “不喜欢也先将就着,来,我帮你戴上。”聂慎远亲手帮她戴上。

    苏恩啜泣地低头,眼睁睁看着聂慎远将这枚狗尾巴草做的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然后,她哭得更大声了。

    前夫居然吝啬到拿狗尾巴草做戒指向她求婚。

    世上有比她苦逼的女人么

    苏恩觉得,答案肯定是没有

    添家

    因为狗尾巴草戒指带来的不开心,接下来一段路,苏恩摆着一张怨妇脸,一句话也不想跟聂慎远说。

    “生气了”聂慎远摸摸她的后脑勺。

    苏恩把嘴巴噘得老长,瞪他,“你有事吗聂先生”

    聂慎远“”

    好吧,这待遇一下子从聂老师变成聂先生了。

    心情不好,苏恩继续自暴自弃。

    走路时还特别嚣张霸道,一个人摊开两只手,螃蟹似的霸占了人行道,不让聂慎远跟她一起走。

    延安东路隔壁就是一条商业街,这边有一家装修富丽堂皇的大牌珠宝旗舰店。

    珠宝店还在营业,里面灯火通明,玻璃橱窗后熠熠发光的钻戒放在黑丝绒的托盘里,光泽耀眼。

    一旁的巨幅广告也尤其浪漫。

    英俊的男猪脚正为女猪脚戴上钻戒,连广告词也很梦幻one-ife,one-ove

    经过刚才被聂慎远的戏弄,苏恩现在对钻戒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在她目不斜视地从珠宝店门口经过时,穿着柜员制服的店员小姐却笑盈盈拦住她,指了指手里抱着的一个正方形的粉色盒子“小姐,今天我们店在举办抽奖活动,小姐,头等奖是钻戒哦小姐,试试手气吧”

    苏恩将信将疑,下一瞬,又默默打了退堂鼓。

    她可是小时候喝饮料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的人,除了怀三胞胎这件事,她从来抽奖的运气就没好过。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不用想都知道,她抽到的只会是谢谢惠顾。

    “抽奖么”身旁,聂慎远走了过来,很感兴趣的模样。

    柜员小姐笑着解释“是的,先生,您女朋友这么漂亮,让她试试手气吧。”

    聂慎远从背后拥住苏恩,看着她还一脸气呼呼的小模样,笑了,“试试手气怎么样万一中了呢”

    哼苏恩把眼珠子转过去,不想理他。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察觉到小狐狸的鄙视,聂慎远咳嗽一声,脸上表情有些许不自然,“真的,试试吧。”

    苏恩眼睫毛扑闪了下,继续回答他“聂老师,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天真啦不用想都知道,抽到的肯定是谢谢惠顾。”

    “那就先抽一张,万一中了呢”聂慎远说,声音里透着少有的些微紧张,和恳切。

    “好吧”苏恩看着他,忽然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配合地伸出了一只手。

    盒子里有很多纸条,她随手摸出来一张。

    是很可爱的马卡龙淡粉色。

    苏恩困惑地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店员小姐保持着微笑,聂慎远也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苏恩“哦”了一声,纳闷地展开纸条。

    借着珠宝店门口的灯光,纸条上端正俊挺的熟悉字迹一点一点映入她的眼帘

    上面写着

    “苏恩,不知不觉你走进我的生命已经三年,很多话无数次想对你说,却没有机会。”

    苏恩吸了口气,第一反应是又惊又喜地看着聂慎远。

    “继续,嗯”聂慎远漆黑的长眸深邃又安静,脸上竟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羞赧。

    苏恩抿抿唇,抑制住惊喜又感动的情绪,又抽了一张。

    这次上面写着

    以前很多时候,做为丈夫,我做得不够好,总让你伤心掉眼泪,rry。

    苏恩捂住嘴,瞬间眼泪浮了上来。

    第三张

    “rry,i-ove-you。”

    第四张

    “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被动的一件事。但是,现在我很感谢爷爷,能娶到你,我想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

    聂慎远从来不会说肉麻的话,可是今晚,他想让他的小妻子清楚明白地知道他的心意。

    他欠了她的情书,全部补给她。

    他没有赶上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出现,但是幸好,他在她最美好的年华娶到了她。

    苏恩眼泪汪汪从纸盒里抽出纸条一张张看着。

    一会儿破涕为笑,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

    今晚,原来整个抽奖的盒子都专属于她的,里面全是聂慎远准备给她的爱意表白,没有一张是“谢谢惠顾”。

    最后一张纸条被卡在盒子最低下。

    苏恩打开时,看到上面只有四个字“闭上眼睛。”

    苏恩看向聂慎远。

    聂慎远问她“相信我吗”

    苏恩忽然心跳加快,意识到了什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街道上的人流和车流声都渐渐安静下来。

    静谧中,她感觉聂慎远拉过了她的左手。

    然后,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缓缓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可以睁开眼了。”聂慎远声音沙哑。

    苏恩睁开眼,心满意足地看着已经安安稳稳戴在手上的钻戒。

    居然真的是她之前yy过的鸽子蛋

    呜呜呜,要不要这么感动

    苏恩羞涩又满足,赶紧拿手把脸捂住,心里甜蜜的泡泡却已经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圈经过的路人,大家都在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苏恩,愿意嫁给我吗”聂慎远微笑凝视小狐狸这副开心到得意忘形的小模样。

    苏恩只管捂着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他的表情。

    灯光下,他看她的眼神那样专注,那样真挚。

    这一刻,全世界他最温柔。

    “愿意,我愿意。”苏恩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奖励之吻。

    聂慎远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别再让我写那些肉麻的东西了,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苏恩赖在他的怀里,小尾巴都恨不得跟着得瑟地摇起来“聂老师,今晚谢谢你,我不管了,你以后的一辈子,也必须这样对我好,必须一直喜欢我。”

    聂慎远嘴角抽抽,“我也不管,你必须一直这样喜欢我。”

    苏恩听出他在故意学自己的语气,气得鼓起脸“不许笑我你赶快发誓呀”

    聂慎远笑着亲了她一口,“想得美。就你这样隔三差五闹情绪折腾我的,我怕我将来上了年纪受不了。”

    苏恩不开心了,恨恨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我不管,你必须马上发誓,快点快点”

    聂慎远还是不肯。

    苏恩气闷地剁了下脚,然后开始擦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男人无奈叹息,“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真是说不得、骂不得,还只能哄着、惯着。”

    苏恩朦胧着泪眼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环住他的腰,“聂老师,那你亲亲我。”

    聂慎远看了看旁边一大圈围观的的路人,被她这无赖模样气得笑了,“苏恩,你害臊不害臊”

    苏恩摇摇头,在他怀里扭了扭,“不害臊。”

    聂慎远无奈叹息,只得低头啄了啄她的粉唇,“你自己说说,我这辈子怎么就摊上你这个活宝了”

    苏恩撒娇“我才不是活宝,我觉得我这辈子才是被你这个人吃定了呢。”

    聂慎远揉着她的脑袋“什么叫被我吃定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咱们两个来回拉锯战这几年,到底是谁吃定了谁”

    苏恩眨眨眼睛,翘了翘嘴角“好吧,那我现在是心甘情愿被你吃定好不好呀”

    同一时刻,方亦铭正在三万英尺的航班上。

    不顾一切,他跟医院请了年假,去大洋彼岸的科罗拉多州度假。

    机舱舷窗外是黑茫茫的夜色,方亦铭收回视线,蓦然间,有些茫然无措。

    这一刻的头等舱,身边都坐着素不相识的几个陌生人,大部分的人都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休息,好挨过这枯燥无聊的航程。

    方亦铭也想睡,但他脑子里太清醒,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感被放大了许多倍。

    深夜12点,飞机在沪城机场落地。

    方亦铭如释重负,起身去拿行李。

    坐在旁边的长发华裔女孩醒了,摘下眼罩,起身给他让了下位置。

    方亦铭用英语说“谢谢。”

    女孩斯文地微笑了下,一口流利的中文“不客气。”

    方亦铭取下行李时,看到女孩随身包包里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一望无垠的阿斯本雪山。上面的女孩二十岁不到的样子,身上穿了件粉蓝色冲锋衣,头上戴了顶同色的绒线帽子,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

    方亦铭低头一看,捡了起来,“小姐,你东西掉了。”

    女孩回头看他,接过照片,说“谢谢。”

    两人在等候机舱开门,方亦铭才又问了一句“你以前来过阿斯本”

    女人笑,顿了顿才说“是的,我这趟是去碰运气的,虽然什么搜没收获到。”

    “怎么说”他不懂她什么意思。

    “大概七年前,我在那里遇到过一个好心人。”她回答,“他教我怎么在滑雪板上保持平衡,让我先学着从缓坡上滑下去,再慢慢找感觉。现在我滑雪技术练得差不多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再去阿斯本一次,会不会有可能再遇到他。”

    方亦铭静静听着,片刻后问“那个人是华人,当时二十出头。个子跟我差不多这样,对不对”

    “对,你怎么知道”女孩子惊讶地挑眉。

    “因为那个人就是我。”方亦铭回答。

    两人下飞机,到航站,出口处分开,说再见。

    女孩看着方亦铭的背影。

    沪城的晚风中,这个男人的身影显得落寞。

    她略微思考了下,忽然跑上去大喊“先生,先生”

    他停下来,说,“我叫方亦铭。”

    “我叫沈靖恩。”

    正文结束

    终于赶在除夕结局了,这个结局希望你们能喜欢

    谢谢一直支持我到现在的读者,爱你们,祝大家春节快乐,么么哒

    番外本来是打算写方医生的故事,现在暂时搁置,等节后有空我再更几篇三胞胎日常小番外。

    有缘再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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