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玉? 第八章 怨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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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源相雅这么说，悦居坊现在岂不成了另一个别安院？
“你是说，现在死了的人都会变成枯骨吗？”我不敢置信地再向源相雅确认一番。“那现在悦居坊……”
“不是说死去的人会马上变成那样。而是哪里出现了死气，或是因感染而死的人，那些枯骨就会出现在那里，就像挖地道一样。那时候，只要是在死气的区域内，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生物有生气的东西，都会被那些枯骨拖到地下活埋！”
源相雅纠正我，每次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他就会借机跟我传授些“知识”。
“之前那些东西没能跑出去，是因为那个阵是完整的，阵法主要的目的就是困住涟儿，让她永不超生。现在涟儿没在那里，那个阵就等于是废了。那些骨头也就能跑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把涟儿重新埋进去，那瘟疫就停止了吗？”
其实这件事也算是因我们而起的，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们把涟儿的尸体带走，相信就不会发生这场瘟疫。但是世上没有早知道，如果有――我们也应该会把涟儿的尸体带走吧！多想无益，还是快点找出解决的办法才重要。
但是我不敢去想解决的唯一方法，是把涟儿重新埋进那个别院里。
“我也不清楚。这个阵法要怎么破掉，可能只有设阵的人才知道。”源相雅突地嘿嘿一笑，“你绝对想不到那个设阵的国师跟安宁郡主是什么关系。”
“少废话，快说！”没好气地给他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哑谜？
源相雅笑笑，“国师是安宁郡主的哥哥，宁阳郡王。”
国师是郡王？他不说出来我还真就想不到了！能设出那样的阵法，也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我不认为安宁郡主会不知道兰骏邑要纳妾的消息。”
“京城出现瘟疫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国师的宁阳郡王一定知道。大概也能看出瘟疫的来源。他要是来中书丞府收拾残局还好……”
源相雅接下去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国师见到涟儿，那涟儿是鬼的事肯定瞒不过他的法眼。“涟儿什么时候跟兰骏邑成亲？”
“今天晚上。”毕竟只能说是纳妾不是明媒正娶，当然不会有多风光。大概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估计安宁郡主也会回来，国师应该也会来。所以你得回客栈。”
“既然这中书丞府里比较安全，你还叫我回客栈？”他都自己说了那些东西跑出去，一样到那些枯骨在大街上活动的情景……我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怒瞪源相雅，这小子想让我在外面等死不成？
“我不管，我藏在这别院里等你。”反正我就是不妥协。
见我坚决不走，源相雅头疼起来，揉着太阳穴跟我说了实话：“中书丞府也不见得能安全多久了，虽然有锁镇住，但死气仍越来越浓厚，今晚可能就会蔓延到这个院子。我刚才已经把下人都遣走了。”
难怪这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来是源相雅先送走的。“你藏在这里就是等死！回去留在客栈安全点，客栈那个区域还没那么容易波及到。”
再硬要留下来，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我只得点点头。
源相雅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凝神幻化一张符纸，上面有着我看不懂的花纹，像是文字。“这张你带在身上，它能暂时掩蔽身上的生气。”
我接过符纸，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自己小心点。”
看源相雅这样子，他应该也没什么把握能解决这次的问题吧？
源相雅给了我一个拥抱，他的身体很并不暖和，却能让我的心温暖起来。“不用担心我，我们要一起回去的，谁也不能失约。”
是的，要一起回去，谁也不能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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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意外要发生，总会叫人措手不及。
源相雅送我到后门，就被我赶回去了。我担心的是涟儿被兰骏邑认出来――两个人怎么说也生活过好几年了，一些生活习惯总难免被深记在心里，天底下不相关的两个人身上，不会发生那么多“巧合”，源相雅还是多看着点的好。
但是现在我后悔没让源相雅把我送回客栈了。谁也没想到，安宁郡主一行人，居然是从后门的路回中书丞府的！她不是乘轿子，而是骑马！
远远地已经看到她们过来，我便做贼心虚地躲到一边上，但是奈何这是小巷的人实在太少，安宁郡主眼尖地一下子看到我，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摔下马――还好她。身旁还有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眉目之间跟安宁郡主有点相似的男子扶住她。这个人应该就是安宁郡主的哥哥，国师宁阳郡王了。
“鬼……鬼啊！”她的尖叫让我吓了一跳，这么怕鬼怎么还做那么弄死那么多人？
“哥哥！”她抓着那男子的手，“我、我明明把她关进别安院的！”
现在走的话会不会被人认为做贼心虚？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妖物！”那宁阳郡王一双鹰眼锁紧在我身上，半晌薄唇吐出这两个字，一挥手，他属下的士兵将我围了起来。
“把她也一起带到中书丞府。”
一声令下，我被带回了兰骏邑的府上，再一次被抓到别安院里。
别安院果然跟源相雅说的一样，已经是别样情景。果然如源相雅所说，遍地是尸体，腐烂中的，渐成枯骨的，在整个别安院里弥漫着一股恶臭，恶心的气味让人连隔夜的饭都想吐出来！看来这别安院真的是设了结界，在外面闻不到这味道。
整个院子里没有一点生机，上次是夜里，感觉还没这么清楚。大白天的，整个院子里除了尸臭还是死气！源相雅说阴气是昼伏夜出，可是我现在却明显地感受得到，那种寒入人心的阴郁气息。
宁阳郡王的确是别安院里傀儡阵的设计者。他走进这别院是按着路线走的，每一步都踩得很准确。他走进厢房，不一会就脸色铁青地出来了。应该是看到涟儿的尸体不见了。
“哥哥，怎么样？”安宁郡主战战兢兢地问。“她、还在里面吗？”
宁阳郡王摇了摇头。“不在了。果然瘟疫是这院里的死气漫出去的！她现在应该已经成了妖物了！”
妖物？难道涟儿不是鬼吗？我听得暗暗心惊。这事源相雅知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安宁郡主六神无主，“哥哥，你当年不是说多丢些尸体养成傀儡，那贱人就永世不得超生的吗？可她现在居然变成妖物，她要是要报仇，那我们怎么办？”
宁阳郡王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我说的是尸体，是已经死了的死人！这些年你都往里面关了多少活人？那用那些冤魂跟死气喂养尸体，一旦被她的魂附上还阳，就成了妖物了！整个阵法已经反噬，为她所用了。”
“还好，她还在这府里。趁她现在还没准备，我先收了她！”宁阳郡王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渐渐黄昏。他冷睇了我一眼，“把这个女人绑起来关进别安院。有个生魂在里面，她就没那么容易召出那些傀儡了！”
没有反抗余地的，我被五花大绑丢别院里。
已经是第二次被关到这里面了，看着天色渐渐黑了，在别安院里听得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大概宁阳郡王还没发现新娘子就是涟儿吧。
我学电视里的演员靠着柱子磨绳子，想把绳子磨断。虽然有源相雅给我隐藏生气的符纸，但那种恐惧已经深入我心了，我可不想再一次被活埋。
只是――电视剧里的都是骗人的！我已经磨了快一个小时了，都没能把绳子磨断！没办法把手松开，我怎么给自己松绑？
转了转手腕，我发现都是在这里的关节把手捆死了，如果、我手腕脱臼，那么关节就错位了，那样能不能……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一咬牙，狠下心把左手手腕用力拉出翻转――真他x的疼！不过还好，错位的关节让绳子松出了缝隙，右手可以借机抽出来了。
把身上的绳子松开，我看着脱臼的左手，还得再疼一次，把手腕脱臼部位安回去，呜……最近怎么老遇到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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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回了手腕，我沿着上次涟儿带我们出去的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攀上墙，顺着墙沿掉回中书丞府内――其实是摔下去。
府内照理说是办喜事，就算没有庆贺声应该也有暄闹声吧！怎么这后院会这么安静？整个后院灯火通明，却看不到一个人。我连偷偷摸摸都可以省了，直接正大光明地走着。
嗯？什么声音？
有点熟悉的掘土声传过来，我暗暗心惊胆跳，只想快点逃命。然而在我抬脚的时候，非常老套的，我的脚又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我睁开眼睛看向身边，才发现原来后院里不是没有人，而是人被埋进了地下！
还有体温的手，露出地面的也就只有一只手――其他的整个身体都包在了泥土里面！那只手还在慢慢沉下去，力气大得都快把我拖得摔倒！我吓得连忙掰开那五根手指。
虽然这种做法挺冷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自不量力地妄想去救人，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救？
宁阳郡王说涟儿成了妖物反噬了阵法，现在整个阵都为她所用，那么说这个枯骨是涟儿召唤出来的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源相雅给我那张隐藏生气的符纸很有用，起码我在从后院到前院的路上没有被枯骨拖去活埋，但是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地人，被不知从哪涌出来的枯骨军团紧紧抓住，往土地下面拖，整个中书丞府简直成了一个地狱。
哀号声，惊尖声，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却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第一次，心里难受得疼起来！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走过被活埋的人，来到前院的。
来到大堂门，源相雅就站在门口的地方，式神青凤站在他的肩膀，低低在发出类似黄钟声的鸣叫。宁阳郡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来，看来是受伤了，安宁郡主已经只剩下一截衣角在地面上，可能整个人都被拖进了地里。
涟儿脸上的那层皮已经不见了，脸上已经开始腐化，能清楚地看到有细小的蛆在蠕动。站在快吓疯了的兰骏邑面前，空洞的嘴张了张，明明没有舌头不能说话，可是我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她的声音：
“相公，相公，涟儿回来找你了……”
兰骏邑吓得裤子已经湿了，脸上的表情惊吓过度扭曲变得很恐惧，手忙脚乱地后退，嘴里重复着就一句话：“我不是故意要你死的，可你已经被别人睡过了，你不死我心里不安乐……”
大厅里没见到其他的客人，我也不知道是被活埋了还是怎么了。源相雅发现我进来了，忙把我拉到他身边，力道大得我的手发疼。
“怎么回事？”我在他耳边轻声问。在源相雅身边我就不会去担心安危问题，真的很奇怪。
“之后宁阳郡王毁了涟儿的脸，我来不及阻止。整个大堂的客人都给吓跑了。”源相雅神色复杂道，“兰骏邑以为涟儿是来找他索命，把他做过的事都说了出来。”
当年涟儿会被兰骏邑的恩师强暴，实际上是兰骏邑一手策划的。他的恩师看上了涟儿，用保兰骏邑中举为条件，让兰骏邑把老婆给他睡一次。
很荒唐的交易，一心仕途的兰骏邑却答应了。后来虽然觉得对不起涟儿，但是那顶自己一手制造的绿帽却压得他喘不过气。娶了安宁郡主，他知道安宁郡主爱他，更知道安宁郡主不肯二女共侍一夫，于是设计了安宁郡主帮他除去了涟儿。
爱意情份尚在，但是失了贞的涟儿，只有死了才能回到在他心目中的贞洁形象。然而午夜梦回，却仍会想起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
这次遇到涟儿，兰骏邑还以为是上天赐给他另一个一模一样，完美的代替品，没想到却是真真正正他杀死的那个人……
“相公，你以前总会摸摸涟儿的脸的，”涟儿拉着他的手，想让兰骏邑再摸她的脸，兰骏邑已经连动都不敢动了。
在兰骏邑的手碰上涟儿的脸时，涟儿的皮肤血肉竟慢慢融化，像有强烈腐蚀性的硫酸一样，把兰骏邑也慢慢溶解着，兰骏邑的惨号声让我不忍地皱起眉，源相雅干脆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
“谢谢你们！相雅，叶微，”涟儿在回过头来看向我们，明明是已经腐化可以看见白骨的脸，可是我却透过那张脸，看到那个如玉般的女子。
周围的场景在变化，原来，我们在这一个世界里的故事结束了，可是耳边却还能听到涟儿的声音：
“相公，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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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死去的人会马上变成那样。而是哪里出现了死气，或是因感染而死的人，那些枯骨就会出现在那里，就像挖地道一样。那时候，只要是在死气的区域内，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生物有生气的东西，都会被那些枯骨拖到地下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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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些东西没能跑出去，是因为那个阵是完整的，阵法主要的目的就是困住涟儿，让她永不超生。现在涟儿没在那里，那个阵就等于是废了。那些骨头也就能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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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敢去想解决的唯一方法，是把涟儿重新埋进那个别院里。
“我也不清楚。这个阵法要怎么破掉，可能只有设阵的人才知道。”源相雅突地嘿嘿一笑，“你绝对想不到那个设阵的国师跟安宁郡主是什么关系。”
“少废话，快说！”没好气地给他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哑谜？
源相雅笑笑，“国师是安宁郡主的哥哥，宁阳郡王。”
国师是郡王？他不说出来我还真就想不到了！能设出那样的阵法，也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我不认为安宁郡主会不知道兰骏邑要纳妾的消息。”
“京城出现瘟疫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国师的宁阳郡王一定知道。大概也能看出瘟疫的来源。他要是来中书丞府收拾残局还好……”
源相雅接下去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国师见到涟儿，那涟儿是鬼的事肯定瞒不过他的法眼。“涟儿什么时候跟兰骏邑成亲？”
“今天晚上。”毕竟只能说是纳妾不是明媒正娶，当然不会有多风光。大概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估计安宁郡主也会回来，国师应该也会来。所以你得回客栈。”
“既然这中书丞府里比较安全，你还叫我回客栈？”他都自己说了那些东西跑出去，一样到那些枯骨在大街上活动的情景……我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怒瞪源相雅，这小子想让我在外面等死不成？
“我不管，我藏在这别院里等你。”反正我就是不妥协。
见我坚决不走，源相雅头疼起来，揉着太阳穴跟我说了实话：“中书丞府也不见得能安全多久了，虽然有锁镇住，但死气仍越来越浓厚，今晚可能就会蔓延到这个院子。我刚才已经把下人都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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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相雅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凝神幻化一张符纸，上面有着我看不懂的花纹，像是文字。“这张你带在身上，它能暂时掩蔽身上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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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相雅给了我一个拥抱，他的身体很并不暖和，却能让我的心温暖起来。“不用担心我，我们要一起回去的，谁也不能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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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相雅送我到后门，就被我赶回去了。我担心的是涟儿被兰骏邑认出来――两个人怎么说也生活过好几年了，一些生活习惯总难免被深记在心里，天底下不相关的两个人身上，不会发生那么多“巧合”，源相雅还是多看着点的好。
但是现在我后悔没让源相雅把我送回客栈了。谁也没想到，安宁郡主一行人，居然是从后门的路回中书丞府的！她不是乘轿子，而是骑马！
远远地已经看到她们过来，我便做贼心虚地躲到一边上，但是奈何这是小巷的人实在太少，安宁郡主眼尖地一下子看到我，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摔下马――还好她。身旁还有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眉目之间跟安宁郡主有点相似的男子扶住她。这个人应该就是安宁郡主的哥哥，国师宁阳郡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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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也一起带到中书丞府。”
一声令下，我被带回了兰骏邑的府上，再一次被抓到别安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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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院子里没有一点生机，上次是夜里，感觉还没这么清楚。大白天的，整个院子里除了尸臭还是死气！源相雅说阴气是昼伏夜出，可是我现在却明显地感受得到，那种寒入人心的阴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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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怎么样？”安宁郡主战战兢兢地问。“她、还在里面吗？”
宁阳郡王摇了摇头。“不在了。果然瘟疫是这院里的死气漫出去的！她现在应该已经成了妖物了！”
妖物？难道涟儿不是鬼吗？我听得暗暗心惊。这事源相雅知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安宁郡主六神无主，“哥哥，你当年不是说多丢些尸体养成傀儡，那贱人就永世不得超生的吗？可她现在居然变成妖物，她要是要报仇，那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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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种做法挺冷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自不量力地妄想去救人，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救？
宁阳郡王说涟儿成了妖物反噬了阵法，现在整个阵都为她所用，那么说这个枯骨是涟儿召唤出来的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源相雅给我那张隐藏生气的符纸很有用，起码我在从后院到前院的路上没有被枯骨拖去活埋，但是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地人，被不知从哪涌出来的枯骨军团紧紧抓住，往土地下面拖，整个中书丞府简直成了一个地狱。
哀号声，惊尖声，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却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第一次，心里难受得疼起来！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走过被活埋的人，来到前院的。
来到大堂门，源相雅就站在门口的地方，式神青凤站在他的肩膀，低低在发出类似黄钟声的鸣叫。宁阳郡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来，看来是受伤了，安宁郡主已经只剩下一截衣角在地面上，可能整个人都被拖进了地里。
涟儿脸上的那层皮已经不见了，脸上已经开始腐化，能清楚地看到有细小的蛆在蠕动。站在快吓疯了的兰骏邑面前，空洞的嘴张了张，明明没有舌头不能说话，可是我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她的声音：
“相公，相公，涟儿回来找你了……”
兰骏邑吓得裤子已经湿了，脸上的表情惊吓过度扭曲变得很恐惧，手忙脚乱地后退，嘴里重复着就一句话：“我不是故意要你死的，可你已经被别人睡过了，你不死我心里不安乐……”
大厅里没见到其他的客人，我也不知道是被活埋了还是怎么了。源相雅发现我进来了，忙把我拉到他身边，力道大得我的手发疼。
“怎么回事？”我在他耳边轻声问。在源相雅身边我就不会去担心安危问题，真的很奇怪。
“之后宁阳郡王毁了涟儿的脸，我来不及阻止。整个大堂的客人都给吓跑了。”源相雅神色复杂道，“兰骏邑以为涟儿是来找他索命，把他做过的事都说了出来。”
当年涟儿会被兰骏邑的恩师强暴，实际上是兰骏邑一手策划的。他的恩师看上了涟儿，用保兰骏邑中举为条件，让兰骏邑把老婆给他睡一次。
很荒唐的交易，一心仕途的兰骏邑却答应了。后来虽然觉得对不起涟儿，但是那顶自己一手制造的绿帽却压得他喘不过气。娶了安宁郡主，他知道安宁郡主爱他，更知道安宁郡主不肯二女共侍一夫，于是设计了安宁郡主帮他除去了涟儿。
爱意情份尚在，但是失了贞的涟儿，只有死了才能回到在他心目中的贞洁形象。然而午夜梦回，却仍会想起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
这次遇到涟儿，兰骏邑还以为是上天赐给他另一个一模一样，完美的代替品，没想到却是真真正正他杀死的那个人……
“相公，你以前总会摸摸涟儿的脸的，”涟儿拉着他的手，想让兰骏邑再摸她的脸，兰骏邑已经连动都不敢动了。
在兰骏邑的手碰上涟儿的脸时，涟儿的皮肤血肉竟慢慢融化，像有强烈腐蚀性的硫酸一样，把兰骏邑也慢慢溶解着，兰骏邑的惨号声让我不忍地皱起眉，源相雅干脆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
“谢谢你们！相雅，叶微，”涟儿在回过头来看向我们，明明是已经腐化可以看见白骨的脸，可是我却透过那张脸，看到那个如玉般的女子。
周围的场景在变化，原来，我们在这一个世界里的故事结束了，可是耳边却还能听到涟儿的声音：
“相公，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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