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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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瞥她一眼,声音平静得出奇,“等京师得到消息,已是一个月后。等旨意再传达下来,又得多久”

    心里“咯噔”一下,她已然明白了,“你需要的时间,足够了么”

    赵樽许久没有回答,视线平视着远方。苍茫大地上,春日的微风丝丝吹过,撩动着他的头发,还有他黑色的披风,让他冷峻的面孔上,更添一抹无以言表的复杂与深邃。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地道,“不管够不够,总归不会累及陈景。”

    这倒也是夏初七坐在他的身前,手心抚着大鸟的鬃毛,认同的回答完,又有些不解地盯住他,“不都说天高皇帝远,即便累及了他,不也是得许久以后到那时,谁又知是个怎样的光景”

    想了想,她捋了一下头发,呵地轻笑了一声,“其实爷,我很喜欢现在的平静日子,要是能永远留在永平府或是漷阴镇也是好的。你与我,还有我们的朋友,待在一处,春看绿芽夏摘花,秋赏黄叶冬弄雪,是何等的惬意自在”

    心情安逸了,她说得随意,可待她说完好久都没有听到赵樽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在目前来说,太过沉重了。万事俱备就欠东风的时候,她这完全是在给赵樽的起兵泼冷水。

    歉意的一笑,她正准备换个话题,突见官场上的人,一律放着小跑,急慌慌地往城门口奔去。就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城县,但不属北平府管辖。

    原本他们是要从城外官道绕过去的,见状不由停下脚步。

    “去看看。”

    赵樽吩咐完,丙一便点头,径直下了马,随着那一群人往城门而去。远远的,夏初七看着那城门口的人,越围越多,越围越紧,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似乎还有官兵在吆喝着什么,只可惜她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不多一会儿,丙一回来了。

    立于赵樽的马下,他禀告道,“爷,城门口在张贴皇榜。”

    皇榜是国家有大事和要事才贴的公告。闻言,赵樽面色微微一沉,“何事”

    丙一道,“皇榜上说,湘王赵栋在藩地招兵买马,有谋逆之心朝廷本欲查实再行定夺,可湘王听到风声,竟在家中畏罪自杀如今朝廷已清查湘王府,湘王阖家被抄只一幼子逃脱。朝廷正在缉拿追捕湘王幼子,张榜告诫,若民间有私藏者,一经查出,以同罪论处”

    又有一个藩王出事儿了。

    这一回不是被抓了,是直接死了。

    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个王爷自杀

    夏初七的心里,泛着一层寒意。

    她知,留给赵樽的时间不多了。

    一路快马加鞭,三日后,一行人,二十来匹马,已至大晏边陲,再有一日便可到阴山了。

    此时天幕渐黑,整个苍穹之上都似被蒙了一层黑布,看不到星光,看不到月亮,这天气,一看明儿又是阴雨。

    泥泞不堪的官道上,马蹄印极是清晰。

    从出了北平府开始,他们便换下了戎装与华服,做普通的客商打扮。夏初七特地在赵樽的嘴唇上贴上假胡子,自家扮成他的小丫头,与其他人一道戏称他为“老爷”。一路走来,“丫头”调戏“老爷”的戏码频频上演,倒也颇有乐趣,哪怕是在行走的路上,她也觉得妙不可言,以至于每每想到既然到来的烽火战事和不知要持续多久的“皇权争霸”,她心里就发沉。

    “爷,前方就是桃源客栈。”丙一指着前方,“今儿晚上,我们便在这小住一宿吧”

    丙一以前时常往来于南北之间,对地方极是熟悉。赵樽点点头,放眼望过去,前方是一片片绵延不绝的山麓,时令还未入夏,山上葱绿未见,黄枯一片,看着有几分凄意,但那桃源客栈却建在一片绿洲里,就徜徉在枯黄的山脚下,看上去却有“世外桃源”的样子。

    “好。”

    这几日,他们都尽量避开大的城镇,专挑小地方住下,就是为了免得惹麻烦。

    若是夏初七不在,他们一行人连夜赶路也是可以的。但如今有了她在,赵樽便不舍得让她风餐露宿了。

    往客栈的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泥泞。到了客栈外面那一段,已经是稀稠不堪,马蹄深深陷在松软的泥地里,很难拨得出来,惹得几个人骂咧起来。

    “娘的,这叫什么路”

    “这老板还做不做生意了自家客栈门口都不兴把土夯牢实了,这是让人怎么过”

    “你没看见,这厢根本就没买卖做,咱啊,估计是头拔客人。”

    一行人正嘀咕着,里间便有一个妇人迎了出来,头上包着花头布,一身行头并不华贵,但却简单干净,加上她白皙的肌肤和妖娆的身段儿,倒也穿出了一个风流雅致来。男人讲究气度,女人讲究风韵,这老板娘给夏初七的第一印象,很像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

    “几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老板娘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看着赵樽。赵樽却没有回答她,只有丙一上前,腻歪着笑,“有这么漂亮的老板娘,自然是要住店的。”

    被男人夸奖长得好,女人都是高兴的,那老板娘头一仰,看着丙一时的眸子,便多了一些光彩。她乐呵呵地回头喊了一声小二,很快便有两个小子出来,为他们安排马匹,而已然被丙一的魅力征服的老板娘,则是亲自迎了他们入内堂。

    “几位吃点啥”

    “你们有啥”

    “哟,别看我们店小,只要你们点得出,我们便拿得出,不说这北地的风味,便是那宫中珍馐也是有一两味的。”

    老板娘是个能吹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宫里御厨做的,就没有她不能的。

    丙一笑着,征求赵樽的意见,“爷,你要吃点啥”

    赵樽侧目,看向夏初七,“问爷的丫头吧。”

    “”

    在家是妻子,出了门就变成丫头,夏初七很无奈自己的处境。但丫头也是有尊严的,既然老爷让丫头点菜,丫头也不能客气,她瞄赵樽一眼,又眉开眼笑地看着风骚的老板娘。

    “走累了,随便吃点简单的就好。”

    “您说。”老板娘竖起了耳朵。

    “嗯,先一人来一碗肉米粥,粥要用白米先煮成软饭,再用鸡汁和虾汁汤一起调和,熟肉要切得碎,如同豆粒大小,再加上茭笋,香荩c松穰等物,一同细切,同饭下汤,煮滚”

    “”这是简单和随便吗

    赵樽嘴角抽搐一下,眼风扫过怡然自得的夏初七,见她还在一个菜一个菜的说,不期然又望向了几乎石化的老板娘,目光微微一沉。

    “老爷”夏初七眼神瞥他。

    赵樽“嗯”一声,望过去,发现她眸底杀伤力十足。

    夏初七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看着老板娘扭着腰下去了,方才凶巴巴地瞪他。

    “看她做甚看我。”

    赵樽无语,目光直直盯她,“你有何好看”

    她咬牙,“她有何好看”

    赵樽唇一勾,“自有好看之处。”

    夏初七哼一声,“老爷,我可不可以揍你”

    赵樽,“怎样揍”

    夏初七咬牙切齿,“老规矩”

    这姑娘常常说揍他,可一共就那么几招,不是猴子偷桃就是貂蝉拜月总归没有一招儿是可以见人的。赵樽听了眉头皱起,在桌子底下捏捏她的手,又努了努嘴看向老板娘的方向。

    “丫头这么厉害,老爷我甘拜下风。”

    “交代”她怒。

    他笑,“我说有好看之处,马上你就见到了。”

    夏初七眉目一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风骚十足的老板娘没有端上来她刁钻的吃食,却娇笑着领了一个男人过来

    c第267章夫妻档,一唱一合

    当那一袭火红的颜色映入眼帘时,夏初七带笑的面孔明显一僵,像被光线刺了眼,微微一眯。可统共也不过一瞬,她便又恢复了淡然。

    那人不是东方青玄。

    这个世上,也再没有人能把红袍穿出东方青玄那样妖娆成精的效果来,只需瞬间就能夺去人的呼吸,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罢了,到底是没了

    她漫不经心的揉了揉额,望向走在风骚老板娘后面的男子,让虚渺的笑意冲刷掉心底那一抹引红衣带来的淡淡愁绪,便再一次告诫自己:死者已矣,这世上,再无比活人更重要的事了。

    “老十九,久违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后,那人径直坐在他们对面。

    他不是旁人,正是穿了龙袍也变不成太子,穿了红衣也妖娆不来的宁王赵析。夏初七对宁王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多年未见,就算曾经有那么一些厌恶也被时间掩埋得干干净净。

    她不是个记仇的人,除了今日刚添上的新仇他为何要穿红衣实在讨厌。

    赵樽瞄了赵析一眼,冷峻的表情未变,端坐的身姿如一尊雕像。

    “三哥真是神出鬼没,在这里也能遇见”

    到底是不是遇见,大家心里都有数。

    与他互望一眼,赵析打个哈哈,不置可否。

    多年的沉淀下来,经过夺位风波c圈禁之祸c塞外就藩等一系列的变故之后,赵析这个当年曾有机会问鼎皇位的候选人,脸上添了细纹,目光添了锐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深沉。

    他笑罢,视线从赵樽脸上落到夏初七的脸上,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

    “旧事已去,旧人还在老十九,你还是没变。”

    赵樽把着酒碗,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身上的红衣,目光冷了几分,语气却是带了一抹戏谑的笑,“三哥也未变。”

    当年赵析爱慕东方青玄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可不巧赵樽与夏初七就是其中之一。

    赵析苦笑一下,似是不堪提起旧事,调头拍了拍老板娘的手。

    “凝香,下去备菜”

    “好的,三爷。可还要添些酒”

    “故人相见,怎能无酒”

    “说得是,等着啊冤家。”

    后面两个字老板娘放得很低,除了赵析旁人可能都听不见,但夏初七先前关注着她那一双风流眼,不幸又读到她的唇语,不由恍然大悟。生活毕竟不是电影,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金镶玉那样的绝色原来她竟然是宁王赵析的人,而且肯定还是枕边上的人。

    不过,赵十九先前是怎样看出来她不对的

    丫那眼力也忒好了吧

    心里寻思着,她审视的目光便再次望向他。

    他正与赵析两个正在闲谈,明明是骨肉血亲的兄弟两个,本应该关系很近,可彼此掩饰了太多的目的性在面具之下,场面看上去格外诡异。虽然彼此都带笑笑,可任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下一步会不会笑着把对方掐死。

    客堂上,一桌,三人。

    除了夏初七陪侍在“老爷”的身边,其余侍卫们自动坐到远处,看上去像是为了避嫌,以免听见主子们说话,但仔细观之,那其实是一种极为严密的防卫方式。

    菜上来了,酒上来了,茶也上来了。

    赵樽与赵樽对酌而钦,看上去气氛很融洽。

    皇子与寻常百姓不同的地方,便在此处。那一种皇室出身的优越感,并不会因为时间c地点而改变,不论是赵樽还是赵析,就这般坐在这一个简陋的客栈大堂中间,也自有一种令人臣服的气度。

    “三哥,我给你斟酒。”

    夏初七微笑着陪坐,干着丫头的事儿,喊着弟媳的称呼,样子很是闲适。赵析扫她一眼,目光中再无几年前在清岗初遇时的不屑,隐隐约约间,反倒添了一丝佩服。

    “弟妹不必客气,你自顾吃菜,无须管我兄弟两个。”

    他说罢,端碗又与赵樽碰了一下。

    “老十九前往阴山,可知晓如今阴山以北的形势”

    赵樽向来少话,而一个少话之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很难让旁人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这一刻也是一样,赵析说的多,他说得少,如今见赵析问起,他才淡笑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又是一句不着边际的回答,却可以轻易引对方入瓮。

    夏初七叹服着,又为赵十九斟酒夹菜,看上去极是贤惠。

    “老爷你吃”

    叫老爷叫顺了“嗯”一声,赵樽看她,并不吭声。

    她也只笑,并不再说话。

    看着他两个的互动,赵析笑着,接了他上面的话题,“藩王私自离开藩地,可按叛逆罪论处。老十九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想来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才对这一趟阴山之行,想来你已是势在必得了”

    势在必得什么

    也许是指阴山那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

    也许是指他可以起兵南下,直指京师的筹划。

    他没有说,赵樽也没有答,只是淡然反嗤。

    “老三,此处也不是大宁。”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虽然离开了藩地,赵析自己也私自离开藩地,彼此之间,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而已。

    不料,他说罢,赵析却笑了,“我与十九弟不同,我这一次前往漠北,可是受了陛下的委派公务在身啦”

    赵樽一双黑眸半阖半开,冷峻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挺直的身姿也未有一丝波动,只有那一副黑色滚边的袖子,似是被徐徐而来的微风吹拂,稍稍晃动了一下。

    “哦”

    一个字,他拖曳成了低沉的长声,听不出喜怒。

    夏初七瞄他一眼,心里稍沉。

    赵绵泽会派人前往漠北,而且还是派了宁王,属实很突然。

    在此之前,她没有听赵樽提起过,她完全不知他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如今,安王赵枢和湘王赵栋都已遭了殃,赵绵泽为何“独宠”宁王

    想当年,宁王可是与赵绵泽对峙夺储的人物,二人有宿怨在先的,赵绵泽这般宽仁

    宁王看着他俩的表情,笑了笑,解释道,“先前朝廷派人来,我便把宁王府的护军都交去戍边了。如今三哥我啊,只是一个光膀子的藩王,除了府上的护院家丁,再无一兵一卒,陛下对我自是放心的,无兵一身轻,好哇。”

    顿了顿,看那两个人不答,他又自顾自道:“兀良汗小人得志,嚣张得很,今年的四月初二,他们要在额尔古河岸搞鲁班节,广邀各国前往,陛下大抵觉得我离额尔古较近呵,所以,我可是沐了皇恩而去的,十九弟就未必了吧”

    他似笑非笑,赵樽也笑,“这么说,老十九的命,如今是捏在三哥的手里了”

    谁都知道,赵绵泽要撤藩,要对付这些藩王是势在必行的举动。但不管他是巧立名目也好,欲加之罪也好,即便是“莫须有”,也必须有一个能堵出攸攸众口的说辞才行。

    而赵樽私自离开藩地,便是最大的把柄。

    可赵析却摇了摇头,“若我有此心,又何必这般麻烦”

    赵樽笑着看他,“若你无此心,又为何在此”

    赵析也笑,“老十九当真不知”

    赵樽蹙眉,朝夏初七的方向略略侧首,唇角扬出一抹笑意来。

    “阿七可知”

    夏初七看着他的唇,使劲儿摇头,“老爷,奴婢不知。”

    赵樽哭笑不得,极是宠爱的拍拍她的头,这才看向赵析。

    “老十九愚昧得很,还请三哥明示。”

    赵析沉吟一瞬,举起酒碗迎向赵樽,语气沉沉,似是真诚了几分。

    “十九弟哪是愚昧之人那我实说了吧,如今三哥与你,已是唇亡齿寒了啊。”

    二人对视着,良久,才展颜,皆是一笑。

    “敢情三哥是找我合盟来了”

    “不”赵析看着他,目光里添了几分阴戾,“不算是合盟。藩王陆续落马,闹得人心惶惶,陛下的心思,已不言而喻十九弟你与他旧日宿敌,他除去了旁人,怎么可能留得下一个你,或者是一个我为今之计,我兄弟二人除了互相依靠,共图大计,别无他法。”

    他说得唏嘘,也真诚,夏初七看得一知半解,懒洋洋挑了挑眉,拿着筷子夹了菜,放入赵樽的碗里,顺便看着他的嘴。

    只见他道,“三哥,不论是合盟还是依靠都是要讲究诚意的。”

    赵析一愣,随即失笑,“十九弟还是这般精明。”顿了一下,他看赵樽抿紧唇线不言不语,微笑着接道,“十九弟向来无问鼎天下的野心,若是他日事成,三哥必以北平府以北的藩地相赠,并保你子女后代,永世荣华。”

    赵析说罢,赵樽没有什么反应,夏初七却是吓了一跳。

    什么叫狼子野心,她总算见识到了

    原来赵析打的竟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他想借赵樽之手夺下赵绵泽的江山,然后许给赵樽一个平安和世代荣华呵呵,说得倒是很中听,但若是来日他登基,平安与否且不说,世代荣华更是一纸空谈。真的他当了皇帝,与赵绵泽会有什么区别,他又能容得下赵樽了

    夏初七像是看了一个笑话,唇角一扬,盯着赵樽的眼睛,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可惜,他人眸色沉沉,却没有丝毫情绪。

    他这个人,始终让人看不穿,连她也看不穿。

    客堂里一片寂静,僵持了片刻,赵樽吃了一口酒,方才笑道:“三哥来之前,可是已然想好,怎样让我就范”

    赵析盯着他,语气略略沉了几分。

    “若是不同意,恐怕回不得北平府了。”

    “哦”了一声,赵樽抬了抬下巴,冷冷的瞥他一眼,侧头看向夏初七,突然笑道,“阿七,你家爷受人威胁了,可怎生是好”

    夏初七咬着筷子,笑眯眯看他,“那我可不能允许。”

    赵樽定定看她,目光变幻了几次,终于轻笑一声,抚上额头。

    “那接下来的事,就由你和三哥谈吧。”

    “好啊”夏初七咬着筷子发出一声笑,冲他眨了眨眼,方才放下筷子,严肃地抱拳道:“老爷,您只管吃喝,一切让奴婢来。”

    “威胁人,不大好。”他又笑。

    “放心,我不会威胁,我只会强迫。”

    他两个对视着,说笑着,每一句话听上去都极是轻松,诙谐,就像寻常夫妻两个在商量如何捉弄旁人,但却令人听不出丝毫端倪。只不过,赵析心里有鬼,听完了,面色早已有了变化。

    他敛眉看着夏初七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瞧把他吓得。”

    夏初七轻轻一笑,用的是“他”,不是“你”,因为她这句话是对赵樽说的。对着一个贵为亲王的人,她这般明显的忽略与瞧不上,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赵析阴沉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你们两个,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夏初七笑笑,抬手为赵樽盛了汤,漫不经心地侧过脸去,看着赵析的眼睛,然后上上下下审视着她,突然一笑。

    “三爷,可不可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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