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振翼丰歧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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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当朝歌民众还沉浸在胜利时，魏朔匆匆找到正在布置收复失地的尹慎，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长戎首领缘斯正率部从西面前来准备攻打朝歌。
尹慎大吃一惊，朝歌刚经历一场大战，城池尚未修缮，武器也未得到补充。更让他担心的是宋郑联军尚未离去，骑兵不敢轻易调动，而步兵正在清理瓮城和城外战场。
尹慎因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宋郑联军，没有关注其他力量的动作，在其他方面没有派出侦骑，致使长戎能长驱直入而不被发现。
他冷静下来，命令魏朔急调三千骑兵往西密切注意长戎的动向，同时令石蜡以最快速度清理瓮城后即刻领兵上城加强防守力量，自己进宫面见卫侯商议应对之策。
卫侯闻讯当然将此事交由尹慎处理，但他考虑到尹慎可能同时面临两个战场，他把庸内统领的五百卫士也交给了尹慎，以增强卫军的实力，同时也传令协助防守的卫民精壮不要下城，继续守城。
这些长戎出现得蹊跷，让尹慎他们摸不着头脑。按理说长戎一般生活在离朝歌几百里外的地方，一直与卫国相安无事，但为何出现在此？
这要从王子狐攻打晋国的绛都防线开始说起。当燕梁率黑衣军到达绛都防线后，绛都防线主帅韩袭派人与燕梁联系，说有重要事情要与王子狐相商。
来人没有告诉燕梁具体的意思，只是要等王子狐才能说出来意。燕梁拿不定主意，急忙派人告知王子狐。王子狐与墨繇相商后亦不知韩袭意图，但他们即刻领军加速前进。
王子狐赶到与燕梁会合后，来人告诉王子狐说韩袭将军明日午时在绛都西面的某某山恭候王子大驾，到时双方只能到场三人，双方部队只能在山下候着。王子狐思索片刻便答应了准时赴约。
众人来不及劝阻，在来人走后纷纷围在王子狐周围劝说其不能赴险。王子狐道：“此番出征历时过久，耗损甚巨，而且长安新定、卫国被攻，如果能顺利解决绛都问题，我等才能腾出手去做其他事。我意已决，各位勿需再言。明日韩约、燕梁与我一同前往，你等统率好各自部队，听从墨先生调遣。”
次日王子狐一行兄弟三人如约前往某某山，山上早就候着三人，其中一人武将打扮，另外一人却头戴斗笠，面纱覆脸，可从服饰身形看无疑是个女子，她身旁却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燕梁看着那女子脸色突然大变，那女子发现燕梁后将小男孩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王子狐虽有些疑惑，却加快步伐迎了上去。尚未等王子狐开口，那三人却齐刷刷跪下，只听得那武将打扮之人悲声道："袭请王子为我大王报仇。袭愿领绛都晋军归降王子，袭愿为前锋。"
王子狐闻言大惊，才发现三人俱着丧服，赶紧让韩约扶起三人，道：“将军，这到底发生了何事？请速速道来。”韩袭站起来后，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原来在王子狐击破赤戎的偷袭后，赤戎首领来寒仓皇逃回部族，强行征集族中适龄男子万余人入伍。他领着这些人来到绛都，要求晋侯给他们配发武器和粮草，再与王师拼死一战，以雪前耻。
晋侯正苦于兵力不足，当然求之不得，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给赤戎配齐武器，等他们装备好后即开往第二道防线协助士朝防御。等赤戎准备好后却传来王师攻破防线的消息，晋国朝野震动，因此赤戎滞留在绛都。
晋侯其实把挡住王师的希望放在第二道防线上，留在绛都一线防御的晋军只有五千人，这道防线主要是给晋国争取时间，能挡则挡，挡不住晋侯便会选择上表谢罪或迁都以避锋芒。
在收到防线被攻破第二天的朝会上，晋国众臣分成以太史制为主的谢罪派和以隰叔为主的迁都两派。太史制以历来战争"服而舍之"为由，而隰叔因其子士朝死于王师之手耿耿于怀，两派唇枪舌剑相持不下，最后晋侯选择了迁都，暂时迁往绛都以北的隰叔封地范地。
赤戎被安排在绛都协助防守，来寒见晋侯逃跑而将自己置于前线，心怀不满。他见晋侯逃跑时运走宫中财物不少，遂起了谋害之心。
晋侯离开前，来寒向晋侯请命领兵出击王师，晋侯不知他己起异心，大力嘉奖一番便同意了来寒出击的请求。
来寒本想只带出五千人马，剩余的留在绛都以待他击杀晋侯后夺取绛都。但他也担心留下的士兵不是城内晋军的对手，枉送五千余士兵的性命。思前想后，他还是把所有的赤戎兵全部带走。
来寒率部离开绛都十里后，即命令全体往北，追击晋侯队伍。在绛都与范地之间一个名为邗沟的地方包围了晋侯的队伍。晋侯等虽奋起反击，但由于人数处于劣势，在苦战一个时辰后或被俘或被歼。
赤戎亦损失惨重，来寒看着遍野尸首，怒从心生，命令将包括晋侯、太史制、隰叔在内的俘虏全部杀害。此役晋国君臣除了留守绛都的将士外全部死亡，晋国全部的宗室亦不能幸免于难。
来寒杀害晋侯后，又移兵将隰叔的封地范地夷为平地。隰叔之女范鱼前些年因未婚有子不庇于家门而得以幸存，她悄悄领着儿子抢先赤戎一步到了绛都向韩袭报告了赤戎的所为。王子狐此时才知道站在韩袭旁边的女子原来是隰叔之女和她的儿子。
绛都军民对赤戎充满了愤慨，韩袭本想领兵杀向赤戎，但由于兵力不足，同时也害怕出城后被赤戎偷袭绛都。韩袭与众将领权衡再三后决定死守绛都，等待王师到来归降王室，借王师之力量为晋国报复。
未等王子狐出言，燕梁从他身后迈出，拔出玄离剑指着范鱼道：“你真是隰叔那狗贼之女？”范鱼轻轻的点点头。
燕梁悲愤道：“当日你为何要救我？”范鱼平静道：“我早知会有今日之结果，只是范氏早一步被赤戎毁去，没有毁于你手。当日我曾说过，救你一命是要你今日放过一命。我死不足惜，只求你放过我儿子一命。”
燕梁大吼一声，手中玄离剑平剌出去。王子狐急道：“住手！”玄离剑离范鱼胸前一寸停了下来，燕梁浑身颤抖，无论如何是剌不下去了。
王子狐上前面对着燕梁沉声道：“三弟，冤冤相报何时了，宽恕永比仇恨快乐得多，放下仇恨也就是放过你自己。这些年你一直活在仇恨中，何曾见你真正开心过。兄弟们看在眼里，也陪着你痛苦。放下吧，现逼害你的人隰叔己得到报应，其子亦死于你手中。放下仇恨和兄弟们一起为我们的理想去打拼。”
燕梁的手无力地垂下，范鱼摘下头上斗笠，露出清丽的容颜，她惨然一笑道：“谢谢。”身子突然一颤，软绵绵地倒下，身旁的男孩拉着她的手大喊道：“母亲，你怎么了？”
王子狐急转身上前，范鱼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把短剑，直没剑柄！眼看活不成了。燕梁直楞楞地站着，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范鱼左手抚着那男孩的头，右手指着燕梁道：“颖儿，这人是你的父亲，你今后就跟着他吧。”在场的所有人一齐望向燕梁，燕梁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望着范鱼和那称为“颖儿”的男孩。
韩约上前轻轻碰了碰燕梁，燕梁回过神，一个箭步上前扶着范鱼，悲声道：“你这又何苦呢？”范鱼勉强露出了笑容道：“这不是很好的结局吗？”说罢拉了拉那男孩道：“颖儿，快喊你父亲，叫啊！”
男孩怯怯地望着燕梁，轻声叫了声“父亲”。燕梁端详男孩片刻，那男孩脸上轮廓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一把把他和范鱼紧紧搂入怀中，无声地垂泪。范鱼露出满足的笑容，无声而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尹慎大吃一惊，朝歌刚经历一场大战，城池尚未修缮，武器也未得到补充。更让他担心的是宋郑联军尚未离去，骑兵不敢轻易调动，而步兵正在清理瓮城和城外战场。
尹慎因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宋郑联军，没有关注其他力量的动作，在其他方面没有派出侦骑，致使长戎能长驱直入而不被发现。
他冷静下来，命令魏朔急调三千骑兵往西密切注意长戎的动向，同时令石蜡以最快速度清理瓮城后即刻领兵上城加强防守力量，自己进宫面见卫侯商议应对之策。
卫侯闻讯当然将此事交由尹慎处理，但他考虑到尹慎可能同时面临两个战场，他把庸内统领的五百卫士也交给了尹慎，以增强卫军的实力，同时也传令协助防守的卫民精壮不要下城，继续守城。
这些长戎出现得蹊跷，让尹慎他们摸不着头脑。按理说长戎一般生活在离朝歌几百里外的地方，一直与卫国相安无事，但为何出现在此？
这要从王子狐攻打晋国的绛都防线开始说起。当燕梁率黑衣军到达绛都防线后，绛都防线主帅韩袭派人与燕梁联系，说有重要事情要与王子狐相商。
来人没有告诉燕梁具体的意思，只是要等王子狐才能说出来意。燕梁拿不定主意，急忙派人告知王子狐。王子狐与墨繇相商后亦不知韩袭意图，但他们即刻领军加速前进。
王子狐赶到与燕梁会合后，来人告诉王子狐说韩袭将军明日午时在绛都西面的某某山恭候王子大驾，到时双方只能到场三人，双方部队只能在山下候着。王子狐思索片刻便答应了准时赴约。
众人来不及劝阻，在来人走后纷纷围在王子狐周围劝说其不能赴险。王子狐道：“此番出征历时过久，耗损甚巨，而且长安新定、卫国被攻，如果能顺利解决绛都问题，我等才能腾出手去做其他事。我意已决，各位勿需再言。明日韩约、燕梁与我一同前往，你等统率好各自部队，听从墨先生调遣。”
次日王子狐一行兄弟三人如约前往某某山，山上早就候着三人，其中一人武将打扮，另外一人却头戴斗笠，面纱覆脸，可从服饰身形看无疑是个女子，她身旁却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燕梁看着那女子脸色突然大变，那女子发现燕梁后将小男孩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王子狐虽有些疑惑，却加快步伐迎了上去。尚未等王子狐开口，那三人却齐刷刷跪下，只听得那武将打扮之人悲声道："袭请王子为我大王报仇。袭愿领绛都晋军归降王子，袭愿为前锋。"
王子狐闻言大惊，才发现三人俱着丧服，赶紧让韩约扶起三人，道：“将军，这到底发生了何事？请速速道来。”韩袭站起来后，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原来在王子狐击破赤戎的偷袭后，赤戎首领来寒仓皇逃回部族，强行征集族中适龄男子万余人入伍。他领着这些人来到绛都，要求晋侯给他们配发武器和粮草，再与王师拼死一战，以雪前耻。
晋侯正苦于兵力不足，当然求之不得，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给赤戎配齐武器，等他们装备好后即开往第二道防线协助士朝防御。等赤戎准备好后却传来王师攻破防线的消息，晋国朝野震动，因此赤戎滞留在绛都。
晋侯其实把挡住王师的希望放在第二道防线上，留在绛都一线防御的晋军只有五千人，这道防线主要是给晋国争取时间，能挡则挡，挡不住晋侯便会选择上表谢罪或迁都以避锋芒。
在收到防线被攻破第二天的朝会上，晋国众臣分成以太史制为主的谢罪派和以隰叔为主的迁都两派。太史制以历来战争"服而舍之"为由，而隰叔因其子士朝死于王师之手耿耿于怀，两派唇枪舌剑相持不下，最后晋侯选择了迁都，暂时迁往绛都以北的隰叔封地范地。
赤戎被安排在绛都协助防守，来寒见晋侯逃跑而将自己置于前线，心怀不满。他见晋侯逃跑时运走宫中财物不少，遂起了谋害之心。
晋侯离开前，来寒向晋侯请命领兵出击王师，晋侯不知他己起异心，大力嘉奖一番便同意了来寒出击的请求。
来寒本想只带出五千人马，剩余的留在绛都以待他击杀晋侯后夺取绛都。但他也担心留下的士兵不是城内晋军的对手，枉送五千余士兵的性命。思前想后，他还是把所有的赤戎兵全部带走。
来寒率部离开绛都十里后，即命令全体往北，追击晋侯队伍。在绛都与范地之间一个名为邗沟的地方包围了晋侯的队伍。晋侯等虽奋起反击，但由于人数处于劣势，在苦战一个时辰后或被俘或被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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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寒杀害晋侯后，又移兵将隰叔的封地范地夷为平地。隰叔之女范鱼前些年因未婚有子不庇于家门而得以幸存，她悄悄领着儿子抢先赤戎一步到了绛都向韩袭报告了赤戎的所为。王子狐此时才知道站在韩袭旁边的女子原来是隰叔之女和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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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王子狐出言，燕梁从他身后迈出，拔出玄离剑指着范鱼道：“你真是隰叔那狗贼之女？”范鱼轻轻的点点头。
燕梁悲愤道：“当日你为何要救我？”范鱼平静道：“我早知会有今日之结果，只是范氏早一步被赤戎毁去，没有毁于你手。当日我曾说过，救你一命是要你今日放过一命。我死不足惜，只求你放过我儿子一命。”
燕梁大吼一声，手中玄离剑平剌出去。王子狐急道：“住手！”玄离剑离范鱼胸前一寸停了下来，燕梁浑身颤抖，无论如何是剌不下去了。
王子狐上前面对着燕梁沉声道：“三弟，冤冤相报何时了，宽恕永比仇恨快乐得多，放下仇恨也就是放过你自己。这些年你一直活在仇恨中，何曾见你真正开心过。兄弟们看在眼里，也陪着你痛苦。放下吧，现逼害你的人隰叔己得到报应，其子亦死于你手中。放下仇恨和兄弟们一起为我们的理想去打拼。”
燕梁的手无力地垂下，范鱼摘下头上斗笠，露出清丽的容颜，她惨然一笑道：“谢谢。”身子突然一颤，软绵绵地倒下，身旁的男孩拉着她的手大喊道：“母亲，你怎么了？”
王子狐急转身上前，范鱼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把短剑，直没剑柄！眼看活不成了。燕梁直楞楞地站着，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范鱼左手抚着那男孩的头，右手指着燕梁道：“颖儿，这人是你的父亲，你今后就跟着他吧。”在场的所有人一齐望向燕梁，燕梁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望着范鱼和那称为“颖儿”的男孩。
韩约上前轻轻碰了碰燕梁，燕梁回过神，一个箭步上前扶着范鱼，悲声道：“你这又何苦呢？”范鱼勉强露出了笑容道：“这不是很好的结局吗？”说罢拉了拉那男孩道：“颖儿，快喊你父亲，叫啊！”
男孩怯怯地望着燕梁，轻声叫了声“父亲”。燕梁端详男孩片刻，那男孩脸上轮廓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一把把他和范鱼紧紧搂入怀中，无声地垂泪。范鱼露出满足的笑容，无声而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