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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成八年 第五十四章 正德三十年 启韵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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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启韵想到夫君这两个字,顿时心中纠结。

    从天成十年,她嫁给二十岁岁的莘言上,坐着九曳凤轿进入齐豫王府的时候,她就认定了,无论掀开自己盖头的人,是俊是丑,那都是自己一生要依靠的良人。

    在喜婆的搀扶下,启韵踏过了火盆。走出了自己落魄的家。自己的娘家,是王族中没落的一支,自小,父母的早逝,已经让自己和弟弟备受白眼。小的时候,虽然自己仍然有资格和弟弟一起出入贵族的学堂,可是其实,自己却要为那些达官小姐们,做针线活为生。

    启韵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坐上臣子最高品级的九曳凤轿出嫁。而嫁的人,居然王族中,皇位的继承一支——玄武支的齐豫王。

    启韵不知道,为什么齐豫王会在大婚之年,挑选自己入主王府,别说是成为正室,自己的家族在当时,就是给齐豫王做小,已经是高攀不起了。就这样,启韵在众人的疑问中,坐着大红的九曳凤轿风风光光的巡游过京城的长安大街,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嫁进了了齐豫王府。

    轿子里的启韵,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不住的在猜想,自己的夫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见过自己吗?他性情好吗?可是有什么残疾,不然,为何要挑中家世已经没落的自己呢?当时的启韵,对于自己的容貌,根本就一无所知。

    直至上轿之前,看着喜婆惊讶的目光,她才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女子,面如彩霞,身材丰腴,红色趁着她,仿佛朝霞之上腾空而飞的仙子。而那个人面桃花的女子充满了富贵和大气,而她居然是自己吗?

    穿戴妥当之后,喜婆将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喜帕盖在启韵的头上,喜帕落下的一霎那,启韵重新看了一眼,家徒四壁矮门小户的自己的娘家。她知道,等到喜帕从自己头上除去,自己再次看见的,就已经是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夫家了。

    轿子走了很长时间,街上人头攒动,窃窃私语。众人都想有机会可以看看,这位幸运的姑娘的容貌。如何出众才能脱颖而出,嫁给当朝齐豫王。

    刚刚仙逝的明德太子的胞弟——莘言上。

    可是轿帘却十分的不知趣,紧紧的遮着这为新王妃的芳容。慢慢的街上的躁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启韵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她明白,远离人群,就意味着,自己离自己的新家,越来越近了。

    终于,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鞭炮声,自己的轿子,慢慢的,稳稳的落地了。这时,几乎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启韵静静的听着,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步伐沉稳有力。这时,听见喜婆尖细的声音喊道“新郎官踢轿门,家里添女又有儿。”

    启韵低着头,大红的盖头遮住了自己的因为紧张而通红的脸,只看到,自己的大红袍上,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神鸟,和自己尖尖高跷起来的鞋见尖。手里的手帕,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了。

    她听的出来,轿门口的人已经站定了,启韵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一些的鞭炮声,喧闹声,都没有了,只听到“咚”的一声,一双一样高高翘起的鞋尖映入眼帘,接着是一只宽大的手,向自己的身前伸了过来,启韵犹豫了一下,悄悄的看着这只手,手掌中,有一层老茧,可是,却没有皱纹,还是一个年轻人的手,手指很修长,可是关节却有些粗大了。她正想着,却听到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静静的说道“来~”

    说着弯了弯手指,启韵的心,一动,居然就举起的自己的右手,交到他的手里,他的手,那样的温暖,和自己惊的冰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时候,那只手一使劲,自己就向前倾去,启韵心里一惊,要是这时候,在众人面前摔倒可是如何是好,可是马上,她就撞上了一身大红喜袍的宽阔的胸膛,接着,就感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伸向自己的腰际,然后自己马上就失去了平衡,被人懒腰抱起。

    一瞬间,启韵的脸都吓白了,她从小,别说和男人贴的这样近,就是正眼,都没有敢瞧过哪个男人一眼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被人,懒腰抱在了怀里,可是奇怪的是,自己居然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启韵的手,轻轻的伏在那人的胸膛上,贴的很近,启韵能感觉到他心跳的声音,启韵大口的喘着气,这个时候,喜婆的声音又想起“新媳过火盆,灾去福满满。”

    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跨过了一个门槛一样的东西,启韵知道,这个是王族的规矩,新媳妇进门,脚不沾地,意味着,从此就是这家的人了,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悉心的相夫教子。

    马上,过了那道门槛之后,启韵就被稳稳的放在了地上,启韵很想掀开自己头上的盖头,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由不得多做思量,马上喜婆就递了一个大红绸缎在自己的手中,沿着绸缎,启韵看的出来,前边似乎也是交给了一个人,这个时候,绸缎一动,启韵知道,自己正被自己未来的夫君拉着,往前走,一步一步,启韵迈的分外小心,虽然,看不见前路,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启韵知道,现在踏着的每一寸土地,都将是自己的家,都将是,自己要一生生活的地方。那时候,启韵对自己说,纵使自己永远都看不见前路在何方,只要牵着绸缎的那个人,还在往前走,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

    后来,这个成了启韵,做所有事的准则。

    ——跟着自己的夫君,踏着他的脚印,向前,不犹豫。

    三拜天地,每一次弯下身体,启韵的心,也更加安定了一分,是了,众人的喧闹,完全没有扰乱启韵的心绪,接着,绸缎继续行走,自己也就跟着,绕过了后堂,来到了一个装饰喜庆的房间前面,启韵知道,这个是自己的洞房,果然,喜婆又说道“新郎新媳,入洞房,从此事事顺心,百宇千堂。”

    门轴发出轻轻的欢迎的声音。启韵抬起脚,稳稳的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儿,然后,感觉到,丝绸突然松动了,自己一瞬间,失去了千金的方向,喜帕盖的很深,自己只能看见前面不远一点点围绕着脚的地方,可是,这个时候,周围却是安静了。

    不是应该有人,扶着自己,坐在喜床上吗?怎么,伺候喝合卺酒的侍女也没有呢?启韵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理会她,周围也是静的出奇。想来,是众人都出去了,自己的夫君,也是要招呼宴席的,那么房间里该是没有人了,也许,挑喜帕,和喝合卺酒是要等宴席散了之后的吧。

    想着想着,也觉得,腿开始酸了,于是启韵大着胆子,在原地,晃了晃,曲了屈膝,仍然是没有任何声音。看来,果然是都出去了,站的是在是太累了,启韵想找个地方坐坐,摩挲了半天,仍然只是迈出了几小步,这个时候,喜帕又往前坠了坠险些掉了下来。启韵吓了一跳,赶紧举起手,扶住了头顶,可是不想,宽大的袖口,却笨拙的挂在了头饰上,启韵动了动,可是一点都没有松动,不觉得,已经是急出了汗,要是在这个时候,夫婿走了进来,看见自己这幅模样,可是怎么好,启韵想着,一使劲,只听咔嚓一生,袖子是下来了,可是凤冠了一角也折断了“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着凤冠残片的落地,启韵的眼泪哗一下子,吓的流了出来,懊悔难当,果然自己是笨手笨脚的,想着,这是自己长这么大,最风光,最开心的一天,居然就被自己这样搞砸了,启韵也顾不上喜帕,就蒙着头,痴痴的蹲在了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伏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启韵一惊,回头一看,马上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一般。因为回头过猛,喜帕依然是从头上滑落的下来,凤冠由于一角的松动,也是歪向的另外一边,颤颤巍巍的悬在头上,一边本来盘的好好的头发,也是散落了下来,可是就是透过那细细的头发,启韵惊讶的打量着,高出自己很多,弯着腰,注视这自己的那张脸。

    那长脸,首先收入启韵目光里的是,一双深红色如宝石般纯净的眼睛,自己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启韵一直觉得,这样的颜色很美,可是她知道,再过几年,身为王族的自己眼睛也会变红,可是自己的家族已经是王族的边缘,那么,眼睛的红颜色一定很浅,并且,有很多的杂质,每次想到这些,启韵总是觉得心里很难过,于是也就越发羡慕那些学堂中,已经变了瞳孔颜色,可是颜色却很深沉的贵族。

    但是,面对着眼前这双瞳孔,启韵惊呆了,那样纯粹而深沉的红色,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宝石一样,没有任何的杂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玄武支高贵而纯洁的血统所特有的瞳孔吗?启韵看着看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陷入那一片深红色的海洋之中了。启韵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族其他支脉对于玄武支有一种生来的畏惧,也许都是源于玄武支那华丽而骄傲的眼眸吧。

    可是,马上启韵就注意到了眼睛上面的,浓浓的眉毛,浓而深,长而平。可是,更让启韵意外的是,两眉之间,那深深的皱纹,像是刀刻般的一道竖线,启韵十分的惊讶,他的样子,不过二十几岁,何故,有这样深沉的心事,深沉到要将这些心事,所在眉间?而那双让人迷惑的眼睛下面,就是独特于中原人的高高挺起的鼻梁。

    看着这张脸,启韵不觉得痴了。这不是一张秀美英俊的脸,它不属于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

    而一张坚韧刚毅的男人的脸,启韵看着这张脸,知道,远比自己料想的任何一种,更加的吸引自己。然后,那个人,伸出手,轻轻的拨了拨自己的碎发,启韵就傻傻的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又是刚刚踢轿门的声音了“起来吧,地上凉”

    说着,边用双手,扶着她的双臂,启韵受力,慢慢的站了起来,“哗”的一声,满是流苏的凤冠掉在了地上,启韵一回头,头发也是全部都散落了下来,披在了身上,可是,启韵却没有理会,只是任由这眼前这个人,牵着自己的手,坐在了一张铺着“囍”字的圆桌旁,宽大的裙摆,淹没了她走路的声音。这个时候,启韵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他一言不发,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独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提起了酒壶,启韵,居然是下意识的伸出了了手,然后,接过了酒壶,斟满了酒杯。透过红烛,启韵眼里的男人,依旧没有一丝喜庆的神态。反而越来越落寞了。

    天色,已经全黑了,红烛滴下了点点烛泪,烛光跳跃着。许久,男人开口了,说道“你,可是,累了?”

    说罢,悄悄的瞥了启韵一眼。

    启韵心里像是漏了一拍,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启韵难道要?启韵咽了口气,既然已经为人妻,自己也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启韵点了点头,说到“还好。”

    对面的男人,也点了点头,说道“累了,就先休息吧。本王,不,我,先走了。”

    启韵一惊,刚开始听他改了自己的称呼,启韵心里说不出的受用,可是,什么叫他先走了?

    这时候,男人站起了身,整理了衣衫,可是,启韵却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件事,他是要离开,是要走出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不想要自己!

    正当千茜要出声喊住他的时候,突然外面敲锣打鼓,一个宫人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赏赐,齐豫王接旨~”

    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近,男人一瞬间,愣在了那里,启韵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那样的落寞。启韵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坚毅的脸和那样落寞的眼神,居然可以在一瞬间给自己的心那样剧烈的反差和冲动。正在这个时候,却觉得,眼前一黑,原来,自己的头上又是被蒙上了喜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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