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作品相关的名赋、古文、典故、杂议 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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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了骊宫，子桁便派人收拾自己行装，先回咸阳。他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若水遣开所有秦宫宫人，只留如玉一人。
见夫人将梳妆台上的珍贵珠玉打成包裹，如玉吃惊，结结巴巴问：“夫人，您不会真想带奴婢回齐国去吧？”
若水一笑：“傻丫头，快换上我这件衣衫，别多问。”说完，她从箱笼最底下取出一套衣服，农家粗布所制，将自己的华服与她换上，刚好合身。
如玉心里着急，又不敢抗命，只得在若水的示意下，帮她梳了一个垂发，以普通细绳挽住，温婉而简洁。
若水满意地照着铜镜，似有不妥，方想起山路难走，于是俯身换下镶满珠玉的木屐，换成宫人那种舒适布履。
这分明是逃跑的意思，如玉顿时泪水涌出：“夫人，若公子知道此事，奴婢就没命了。”
如今身边只有如玉一个齐国宫人，而她只需争取半天时间即可。若水眨了一下眼睛：“你只须靠在榻上，手持竹简，装作看书，不到用膳时分，她们不会进宫室的。”秦国宫人从庭院中可隐约看到女主人窗中身影。
“可是……”
“待用膳时间到了，你便提前一炷香的时间将这药就水喝下。”若水取出一小包药。“若公子问起，你回答说我命你试茶水，然后你就晕倒，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如玉不识几个字……夫人……”如玉低声哀求，“倘若公子查出真相，如玉担待不起啊！”
若水微微一笑，突然诘问：“此刻你不听我的话，难道就担待的起了？”年轻夫人目光中一丝狡黠，半猜测半诈她，“后姐姐费心教你们这些新入宫的人读书写字，怎么又说不识字了？你私下传递消息，难道都是口头禀报？”
若水只是试探，这一连番问话却令如玉战战兢兢，想起临行前后女史的嘱咐，以为事情败露，脸色惨白，跪下求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私传消息回临淄。夫人饶命！”
若水闻言心惊又黯然神伤。她本来只是发现子桁对自己的言行了如指掌，常常头一日无意说了想要什么，第二天就有宫中赏赐或宾客名义送来她想要的东西。若水笃定子桁收买了如玉监视自己，这唯一随嫁宫人常向秦国公子传递消息，把正经主人给忘了，着实有点可恨，但也不想深究。没想到如玉还受后女史之命，在为齐国传递情报。
“如玉，在秦国为间之罪，要受五马分尸的刑罚。”若水恢复平静，“但这次你帮了我，我会在适当的时候，遣你回齐国与家人团聚去。”
“夫人，”如玉俯首叩头，心中愧疚道，“奴婢愿意终身侍奉夫人，只听夫人的命令，求夫人不要遣走奴婢。”她眼中泪水汪汪：“因为奴婢随夫人远嫁，家人在即墨受到厚待，若奴婢就这样被遣回去，他们……他们只会恨奴婢的。”
子桁当初放走这些宫人，恐怕也是防奸细混入，却没想到如玉才是后女史派来的暗哨，幸好她是个本性质朴天真的渔家女，所以这么快就自曝身份。放走了如玉，齐国还会派其他人，要费多少心思去查呢？若水愣了一下，改变遣她回去的主意，问：“君王后她们想知道什么？”
如玉嗫嚅半天，顾虑家人安危，还是不敢说。
若水淡淡一笑：“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她见时间不早，天黑前要寻到那信使所走的密道下山，不能再耽搁，于是搬过案几踏上，拉开窄小偏窗，轻巧地跳出窗外。对面不远处有偏门，若水取出一大串钥匙逐一去试，只听一声轻响，锁落门开，她回首冲如玉一笑，很快身影消失。
如玉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说什么好。堂堂一国公子的夫人，新婚才一个月，就这样逃跑了？她该马上去给公子飞鸽送信呢？还是躺到榻上读书，为夫人争取时间？宫室里静悄悄的，檀香袅袅，熏得她头疼不已。移动过的案几上各类方术竹简被若水抛到地上，如玉一边含着泪水将竹简一本一本拾起，一边设想公子得知消息后的脸色，长叹一口气。
★★★★★★★
一个月后的咸阳城里极为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路边，等着看燕国的马队路过。
等了许久，仍不见马队进城，等候的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今年真是喜事连连啊！刚迎娶齐国公主，又要与燕国联姻了。”一穿青衣的年轻女子在旁边认真听着，右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胸口，感觉心跳地厉害。
“听说大王很高兴，要赏了新人一栋新宅。”
“听说燕国公主性子刁蛮的很，所以这次燕王亲自护送。”
“我看送亲只是借口，燕王想亲自与秦国结盟才真。”一人经商，常往返于秦燕国境，“燕国刚刚平定内乱，据传叛贼头子从齐国逃到楚国，投奔了楚国令尹春申君，燕王不能斩草除根，便想与秦国结盟，由其出面，向楚国要人。”
“那不是燕国奉秦国为诸侯之主了？”
“以秦、楚目前的关系，只怕春申君不买秦人的帐呢！”
“只要秦、燕两国大军一压境，楚国敢不交人？现在齐国也是盟国，东西北三面出击，还不将楚国分成三地？”
“听说齐国公主身子不好，刚到秦国就被送到骊宫养病……所以又娶进一位大国公主。”
“我看那位齐国公主不得宠，被关起来了吧？”骊宫那样华美的殿宇，怎么可能成为冷宫？青衣女子不由好笑，可见市井流言太不可信。
“大国联姻，哪里靠得住呢？就算齐女受宠，早晚还有其他诸侯国进献美人争宠。”
“蒙老将军次子立了大功，虽然比不得军功显赫，但也算是大功一件。”
年轻女子混在人群之中，细纱覆面，露出秋水般的双眸，听了半天人们的议论，也没搞清楚到底是秦国公子再迎娶一位燕国公主，还是蒙家次子蒙武将娶这位刁蛮公主？反正都是联姻罢了，她冷哼一声。
人群突然涌动起来，百姓拥挤着，把年轻女子推搡到了前面。只见燕国的马队行来，为首三人皆锦衣华服，中间骑马少女甚不安分，东张西望，偶尔对左边髯须男子唧唧咕咕一番，那髯须男子耐心倾听，面容沉稳，对少女露出关怀之色，而右边那位男子身着黑衣劲装，面容方正刚毅，沉着脸从不说话，不悦神情显而易见。
人群又一阵骚动，原来是秦王派人前来迎接，所谓礼宾。
燕王细细打量对面前来迎接的人，见他头束玉冠，身着华服但看不出级别，其容貌俊朗，笑容亲切，可目光透着犀利，不可轻视。
黑衣劲装男子惊喜道：“公子，你已经回来了？”
子桁冲他点头，随即目光对视燕王，行礼并自我介绍后道：“大王偕公主远道而来，鄙国荣幸之至，父王已命人备下宫宴，请！”
“喂！你这输了不认账的小狗，什么时候叫给本公主听啊？”少女笑盈盈调皮地问。
燕王脸色大变，呵斥道：“少姬，不得无礼。快快道歉。”
“无妨。公主是个心直口快，性情中人，在下以前多有得罪之处，反而应该向公主赔罪。”子桁朗声笑着，竟真在马上屈身行礼。就在他挺直身子时，目光扫向人群，看见一青衣女子正往人群后面挤，与百姓们拼命往前凑热闹形成鲜明对比。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忍不住回首一望。贵客当前，子桁收回目光，心中竟有些不舍的感觉。再看人群，青衣女子不见了。
“王兄，我饿了，赶快进宫去吧。”少姬不怀好意地盯着子桁，是否要在秦王面前告御状？
妹子言行缺乏礼数，燕王颇觉尴尬，欲说些圆场的话，但子桁已调转马头在前面引路。
少姬打马上前与之并行，低声威胁道：“你若敢赖账，我把你去临淄一路故意滞留的事情告诉你父王，嘿嘿，忤逆王命可是重罪，你怕不怕？”
少姬在齐宫见过若水，知道她并非齐国公主，偏偏这位刁蛮公主大大咧咧，爱乱说话，子桁想好对策，不紧不慢道：“你若敢乱说一个字，我就向燕王求娶你为妾。多大的罪名，大家一块担着吧。”
这是什么馊主意？少姬恼羞，声音软了许多：“算了，不跟你闹了。”说完，她赶紧回头看蒙武，眼神里纯真的快乐都源于他，笑容无比灿烂。蒙武却别过脸去，似在赌气。
“那么喜欢蒙将军？”子桁淡淡地一笑，逗她道，“不如嫁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得了，你就会骗人，嫁给这样的人要伤心一辈子的。”少姬只顾偏头瞧自己的心上人，说话有些不知轻重，“传闻你新娶的那位齐国公主一直在城外养病，不肯回咸阳，就是被你气的吧？”
子桁瞪她一眼，冷冷道：“管好自己的事情，少说废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见夫人将梳妆台上的珍贵珠玉打成包裹，如玉吃惊，结结巴巴问：“夫人，您不会真想带奴婢回齐国去吧？”
若水一笑：“傻丫头，快换上我这件衣衫，别多问。”说完，她从箱笼最底下取出一套衣服，农家粗布所制，将自己的华服与她换上，刚好合身。
如玉心里着急，又不敢抗命，只得在若水的示意下，帮她梳了一个垂发，以普通细绳挽住，温婉而简洁。
若水满意地照着铜镜，似有不妥，方想起山路难走，于是俯身换下镶满珠玉的木屐，换成宫人那种舒适布履。
这分明是逃跑的意思，如玉顿时泪水涌出：“夫人，若公子知道此事，奴婢就没命了。”
如今身边只有如玉一个齐国宫人，而她只需争取半天时间即可。若水眨了一下眼睛：“你只须靠在榻上，手持竹简，装作看书，不到用膳时分，她们不会进宫室的。”秦国宫人从庭院中可隐约看到女主人窗中身影。
“可是……”
“待用膳时间到了，你便提前一炷香的时间将这药就水喝下。”若水取出一小包药。“若公子问起，你回答说我命你试茶水，然后你就晕倒，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如玉不识几个字……夫人……”如玉低声哀求，“倘若公子查出真相，如玉担待不起啊！”
若水微微一笑，突然诘问：“此刻你不听我的话，难道就担待的起了？”年轻夫人目光中一丝狡黠，半猜测半诈她，“后姐姐费心教你们这些新入宫的人读书写字，怎么又说不识字了？你私下传递消息，难道都是口头禀报？”
若水只是试探，这一连番问话却令如玉战战兢兢，想起临行前后女史的嘱咐，以为事情败露，脸色惨白，跪下求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私传消息回临淄。夫人饶命！”
若水闻言心惊又黯然神伤。她本来只是发现子桁对自己的言行了如指掌，常常头一日无意说了想要什么，第二天就有宫中赏赐或宾客名义送来她想要的东西。若水笃定子桁收买了如玉监视自己，这唯一随嫁宫人常向秦国公子传递消息，把正经主人给忘了，着实有点可恨，但也不想深究。没想到如玉还受后女史之命，在为齐国传递情报。
“如玉，在秦国为间之罪，要受五马分尸的刑罚。”若水恢复平静，“但这次你帮了我，我会在适当的时候，遣你回齐国与家人团聚去。”
“夫人，”如玉俯首叩头，心中愧疚道，“奴婢愿意终身侍奉夫人，只听夫人的命令，求夫人不要遣走奴婢。”她眼中泪水汪汪：“因为奴婢随夫人远嫁，家人在即墨受到厚待，若奴婢就这样被遣回去，他们……他们只会恨奴婢的。”
子桁当初放走这些宫人，恐怕也是防奸细混入，却没想到如玉才是后女史派来的暗哨，幸好她是个本性质朴天真的渔家女，所以这么快就自曝身份。放走了如玉，齐国还会派其他人，要费多少心思去查呢？若水愣了一下，改变遣她回去的主意，问：“君王后她们想知道什么？”
如玉嗫嚅半天，顾虑家人安危，还是不敢说。
若水淡淡一笑：“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她见时间不早，天黑前要寻到那信使所走的密道下山，不能再耽搁，于是搬过案几踏上，拉开窄小偏窗，轻巧地跳出窗外。对面不远处有偏门，若水取出一大串钥匙逐一去试，只听一声轻响，锁落门开，她回首冲如玉一笑，很快身影消失。
如玉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说什么好。堂堂一国公子的夫人，新婚才一个月，就这样逃跑了？她该马上去给公子飞鸽送信呢？还是躺到榻上读书，为夫人争取时间？宫室里静悄悄的，檀香袅袅，熏得她头疼不已。移动过的案几上各类方术竹简被若水抛到地上，如玉一边含着泪水将竹简一本一本拾起，一边设想公子得知消息后的脸色，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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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咸阳城里极为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路边，等着看燕国的马队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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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送亲只是借口，燕王想亲自与秦国结盟才真。”一人经商，常往返于秦燕国境，“燕国刚刚平定内乱，据传叛贼头子从齐国逃到楚国，投奔了楚国令尹春申君，燕王不能斩草除根，便想与秦国结盟，由其出面，向楚国要人。”
“那不是燕国奉秦国为诸侯之主了？”
“以秦、楚目前的关系，只怕春申君不买秦人的帐呢！”
“只要秦、燕两国大军一压境，楚国敢不交人？现在齐国也是盟国，东西北三面出击，还不将楚国分成三地？”
“听说齐国公主身子不好，刚到秦国就被送到骊宫养病……所以又娶进一位大国公主。”
“我看那位齐国公主不得宠，被关起来了吧？”骊宫那样华美的殿宇，怎么可能成为冷宫？青衣女子不由好笑，可见市井流言太不可信。
“大国联姻，哪里靠得住呢？就算齐女受宠，早晚还有其他诸侯国进献美人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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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突然涌动起来，百姓拥挤着，把年轻女子推搡到了前面。只见燕国的马队行来，为首三人皆锦衣华服，中间骑马少女甚不安分，东张西望，偶尔对左边髯须男子唧唧咕咕一番，那髯须男子耐心倾听，面容沉稳，对少女露出关怀之色，而右边那位男子身着黑衣劲装，面容方正刚毅，沉着脸从不说话，不悦神情显而易见。
人群又一阵骚动，原来是秦王派人前来迎接，所谓礼宾。
燕王细细打量对面前来迎接的人，见他头束玉冠，身着华服但看不出级别，其容貌俊朗，笑容亲切，可目光透着犀利，不可轻视。
黑衣劲装男子惊喜道：“公子，你已经回来了？”
子桁冲他点头，随即目光对视燕王，行礼并自我介绍后道：“大王偕公主远道而来，鄙国荣幸之至，父王已命人备下宫宴，请！”
“喂！你这输了不认账的小狗，什么时候叫给本公主听啊？”少女笑盈盈调皮地问。
燕王脸色大变，呵斥道：“少姬，不得无礼。快快道歉。”
“无妨。公主是个心直口快，性情中人，在下以前多有得罪之处，反而应该向公主赔罪。”子桁朗声笑着，竟真在马上屈身行礼。就在他挺直身子时，目光扫向人群，看见一青衣女子正往人群后面挤，与百姓们拼命往前凑热闹形成鲜明对比。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忍不住回首一望。贵客当前，子桁收回目光，心中竟有些不舍的感觉。再看人群，青衣女子不见了。
“王兄，我饿了，赶快进宫去吧。”少姬不怀好意地盯着子桁，是否要在秦王面前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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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姬打马上前与之并行，低声威胁道：“你若敢赖账，我把你去临淄一路故意滞留的事情告诉你父王，嘿嘿，忤逆王命可是重罪，你怕不怕？”
少姬在齐宫见过若水，知道她并非齐国公主，偏偏这位刁蛮公主大大咧咧，爱乱说话，子桁想好对策，不紧不慢道：“你若敢乱说一个字，我就向燕王求娶你为妾。多大的罪名，大家一块担着吧。”
这是什么馊主意？少姬恼羞，声音软了许多：“算了，不跟你闹了。”说完，她赶紧回头看蒙武，眼神里纯真的快乐都源于他，笑容无比灿烂。蒙武却别过脸去，似在赌气。
“那么喜欢蒙将军？”子桁淡淡地一笑，逗她道，“不如嫁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得了，你就会骗人，嫁给这样的人要伤心一辈子的。”少姬只顾偏头瞧自己的心上人，说话有些不知轻重，“传闻你新娶的那位齐国公主一直在城外养病，不肯回咸阳，就是被你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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