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 III(未出版) 第六十六回

    夜已深沉，空旷宁静的宫殿中，几盏云灯微弱的烛火将熄，如萤光，如星辉。宫殿里陈列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堆满竹简，整齐划一。

    宫门吱呦打开，进来一身形娇小的宫人。她手提油灯银壶，是前来添灯油的守夜宫人。这宫殿里彻夜不熄灯火，因为主人睡眠浅，常常会半夜三更起来挑灯夜读，鸡鸣为止。

    此时宫殿里空无一人，宫阶下的蟋蟀轻鸣，除此之外，四周静得离奇。小宫人走到一盏落地油灯前，用竹签轻拨了一下灯芯，火苗明亮了一些。接下来，她没有提起银壶逐一为云灯添油，而是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往中央的案几而去。

    青玉案几上只有几本竹简和笔墨刻刀，还有一个锦袋。她伸手去拿锦袋，感觉沉甸甸的，伸手掏着，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对着烛光看了看。玉佩折射出奇异的绿光，案几上显现出如地图一般的纹路，她将其放入袖中，又从怀中取出另一块同样大小样式的玉佩放回锦袋，原样系好。这样只要不打开锦袋，就不会发现失窃了。

    就在宫人以为大功告成之时，突然室内刷地明亮起来。案几屏风后面的门打开，一些守夜宫人举灯鱼贯而出，中间一人，是身着披风的后女史。夏夜里露水冰凉，寒气逼人。

    那宫人知道中计，忙跪下行礼，深深低头。后女史取过锦囊，掏出一看，里面还是一块龙凤玉佩，但刻着冰字。如不仔细辨认，不会注意刻字的变化。

    “拿过来。”后女史淡然吩咐。

    宫人见瞒不过去，战战兢兢从袖中取出掉包的玉佩，双手奉上。后女史将这两块玉佩并排，合成“姬冰”二字。

    “嫣然，你要说实话，这是怎么回事？”后女史早认出是妹妹从家乡一直带过来的宫人，虽然语气依然温柔可亲，但神色比平日严厉许多。

    “是……是若水姐姐……吩咐的。”嫣然哭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后女史命其他的守夜宫人离开，然后才追问，“是若水妹妹让你来偷玉佩？”

    “不是偷，”嫣然辩解，“玉佩本来就是她的。”

    后女史面色不悦，拿起冰字佩：“那这一块呢？明明是世子日常所佩饰物，你好大胆子，竟敢去东宫偷窃？还在狡辩？”

    嫣然又辩解：“这块玉佩也不是偷的，若水姐姐向世子殿下要，他就送给她了。”

    姬字玉佩竟这么重要，令若水割舍不下，想出掉包之计？后女史记得自己说过要将它扔到淄水，只是一说而已，妹妹却当真了。既然玉佩这么重要，若水不当面要回，必有难以启齿的隐情。

    后女史沉默地望着嫣然，和其接触不多，但知道她伶俐巧言，或许还知道更多的事情，趁机追问：“这姬字玉佩，本在秦国公子手中，你一直追随若水妹妹，其中原委必然清楚，若不说实话，我就将你交到司寇府上法办。”

    嫣然恐惧地抬头，见她脸色平和，心里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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