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 III(未出版) 第四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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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那所出事的宫院前，门依然紧锁，夕阳西下，四周静寂无声，人影斜长。
“我们要进去查看？没必要吧？”蒙武奇怪。一点小事，为何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况且门上已贴了封条，八字赫然：“宫中禁地，擅入者死。”
女史见到封条，故意问一宫人：“这里何时贴的封条？”
宫人应和：“出了事后，君王后命人封的。”
女史身居要职，岂有不知的道理？子桁见她们一唱一合，微微冷笑，伸手去揭封。
“公子且慢。”女史惊讶，忙解释，“依照齐律，忤逆王命乃夷九族大罪！”
子桁不以为然：“我是秦人，不懂齐律，也不受你们齐律管束……况且你们已接受聘礼，公主本是我妻室，若父母妻三族上上下下牵连起来，恐怕你也不能免罪吧？”
女史听他狡辩，压下怒气道：“既然如此，来人，开锁！”她已有准备，带着钥匙前来。宫人就等一声令下，院门打开，景色一目了然。
“这里宫室甚多，请公子千万小心，若不慎丢了要紧物件，回头再找就难了。”
听她话里有话，子桁心中疑惑。天色已晚，宫人们虽然备好灯笼，昏暗灯笼照耀下，模模糊糊能看出什么名堂？
女史微笑：“我陪您进去。若没人指引，只怕会迷路！”
子桁更加怀疑：“这座宫院甚大，一时半会逛不尽，不如明日再来？”
“明日我奉命出宫办事，恕难奉陪！”女史也在揣摩他的心思，互相试探，“公子若改变主意，我这就封院上锁了？”
“令妹不可以代劳么？怎么没见她来探视少姬？”
女史笑答：“莫非公子误以为那宫人是若水妹妹？她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子女不爱惜，乃大不孝。我妹妹连发丝亦舍不得剪半分，怎么会轻生？”
子桁大为放心，却不免讽刺：“是啊，她将嫁入齐宫，享尽荣华富贵，哪有理由寻死？”
“红颜薄命，岂在身份贵贱？”女史轻轻叹息，柔声问，“时候不早了，公子到底进还是不进？”
子桁淡淡一笑：“自然要进的。不敢劳您引路，我随便转转。”女史当下明白他的暗示，留下几个宫人守门，她径自离去。
宫室甚多，人去楼空，看不出名堂。东墙花圃中，花开烂漫，树下挂着一架秋千，轻轻摆动。东墙角一排摆放十几个宽口浅底陶制水缸，每缸里养着五六条小锦鲤，有人曾在这里精心培育鱼苗。
景色幽美怡人，子桁静静伫立一会儿，夜风骤起，凉意袭来。他转身走回廊下，欲沿原路返回，突然听到身后轻轻环佩声，蓦然回首，见花圃中多了一人。
那宫人从另一侧门进来，走到鱼缸前，将手中饲料逐一投洒。她身姿窈窕，举动娴雅，与四周美景印衬，如一幅月下美人图。子桁走过去，想问些情况，待看清宫人容貌，不由喜道：“是你？”
若水闻声抬头，并不惊慌：“这么晚了，公子怎么在这里？”她脸色肃然，“这间宫院闹鬼，已被封了，你胆敢擅入禁地？”
“你不也擅入禁地？”子桁反问，“你可听说过死者能复生？我倒很想捉一两个鬼。”
若水假装没听懂，目光凝视对方，促狭地问：“你见到鬼了么？很吓人吧？”
子桁见她目光闪烁，依然明艳可人，不由笑道：“确实吓了一跳，不过这鬼美的很。”他调侃道，“也许美人自尽时，总会考虑如何保住容貌，投河比悬梁好，服毒又胜于投河……用发簪匕首一类利器自戳，血淋淋地……只怕是下下策。”
若水脸色不悦，将手中鱼食随手倒净，她来这里目的，根本不是喂鱼。稍微思忖后，女孩决定直言：“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有一件要紧事。”
子桁以为她来主动言和，面露喜色。谁知女孩突然哭了：“柔姬妹妹不愿嫁到秦国，以死明志……今日幸好救得及时……你们秦国还是退婚吧。”
子桁闻言震惊，半晌才道：“退婚应该由齐国先提。”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寻短见的宫人，竟是齐国公主？“是君王后派你来的？”
若水啜泣道：“不，我私下来找你。君王后最疼爱柔姬妹妹，但她也从来遵守诺言。齐人是不会先提退婚的……”
子桁态度突变，冷冷道：“联姻不是我个人的决定，牵扯两国邦交。就算公主自尽，我也应带回咸阳安葬。否则我如何向父王复命？”
“你……你……”若水恨然道，“你真是无情无义！”
“你若有情有义，为什么不替她嫁了？既报答君王后的知遇之恩，又救人性命。”子桁语气更加坚决，“退婚绝无可能！”
他话音刚落，突然树上飞起一只鸟雀，倒影如鬼魅般掠过鱼缸，若水惊退好几步，不予回答，转身向宫门跑去。
见她惶惶如惊弓之鸟，子桁扬声笑道：“原来是个胆小鬼，只知道逃跑。”
“什么鬼？哪有鬼？”蒙武寻声而来，见公子站在秋千架旁，忙上前追问。但见夜色茫茫，什么异动也没有。
子桁一动不动，亦不回答，蒙武心中一惊，顾不得礼节，上前猛拍他肩膀：“刚才我好象听见女子说话，这院子难道真闹鬼？”
子桁语气格外轻松：“依我看，是齐人心里有鬼……走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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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见到封条，故意问一宫人：“这里何时贴的封条？”
宫人应和：“出了事后，君王后命人封的。”
女史身居要职，岂有不知的道理？子桁见她们一唱一合，微微冷笑，伸手去揭封。
“公子且慢。”女史惊讶，忙解释，“依照齐律，忤逆王命乃夷九族大罪！”
子桁不以为然：“我是秦人，不懂齐律，也不受你们齐律管束……况且你们已接受聘礼，公主本是我妻室，若父母妻三族上上下下牵连起来，恐怕你也不能免罪吧？”
女史听他狡辩，压下怒气道：“既然如此，来人，开锁！”她已有准备，带着钥匙前来。宫人就等一声令下，院门打开，景色一目了然。
“这里宫室甚多，请公子千万小心，若不慎丢了要紧物件，回头再找就难了。”
听她话里有话，子桁心中疑惑。天色已晚，宫人们虽然备好灯笼，昏暗灯笼照耀下，模模糊糊能看出什么名堂？
女史微笑：“我陪您进去。若没人指引，只怕会迷路！”
子桁更加怀疑：“这座宫院甚大，一时半会逛不尽，不如明日再来？”
“明日我奉命出宫办事，恕难奉陪！”女史也在揣摩他的心思，互相试探，“公子若改变主意，我这就封院上锁了？”
“令妹不可以代劳么？怎么没见她来探视少姬？”
女史笑答：“莫非公子误以为那宫人是若水妹妹？她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子女不爱惜，乃大不孝。我妹妹连发丝亦舍不得剪半分，怎么会轻生？”
子桁大为放心，却不免讽刺：“是啊，她将嫁入齐宫，享尽荣华富贵，哪有理由寻死？”
“红颜薄命，岂在身份贵贱？”女史轻轻叹息，柔声问，“时候不早了，公子到底进还是不进？”
子桁淡淡一笑：“自然要进的。不敢劳您引路，我随便转转。”女史当下明白他的暗示，留下几个宫人守门，她径自离去。
宫室甚多，人去楼空，看不出名堂。东墙花圃中，花开烂漫，树下挂着一架秋千，轻轻摆动。东墙角一排摆放十几个宽口浅底陶制水缸，每缸里养着五六条小锦鲤，有人曾在这里精心培育鱼苗。
景色幽美怡人，子桁静静伫立一会儿，夜风骤起，凉意袭来。他转身走回廊下，欲沿原路返回，突然听到身后轻轻环佩声，蓦然回首，见花圃中多了一人。
那宫人从另一侧门进来，走到鱼缸前，将手中饲料逐一投洒。她身姿窈窕，举动娴雅，与四周美景印衬，如一幅月下美人图。子桁走过去，想问些情况，待看清宫人容貌，不由喜道：“是你？”
若水闻声抬头，并不惊慌：“这么晚了，公子怎么在这里？”她脸色肃然，“这间宫院闹鬼，已被封了，你胆敢擅入禁地？”
“你不也擅入禁地？”子桁反问，“你可听说过死者能复生？我倒很想捉一两个鬼。”
若水假装没听懂，目光凝视对方，促狭地问：“你见到鬼了么？很吓人吧？”
子桁见她目光闪烁，依然明艳可人，不由笑道：“确实吓了一跳，不过这鬼美的很。”他调侃道，“也许美人自尽时，总会考虑如何保住容貌，投河比悬梁好，服毒又胜于投河……用发簪匕首一类利器自戳，血淋淋地……只怕是下下策。”
若水脸色不悦，将手中鱼食随手倒净，她来这里目的，根本不是喂鱼。稍微思忖后，女孩决定直言：“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有一件要紧事。”
子桁以为她来主动言和，面露喜色。谁知女孩突然哭了：“柔姬妹妹不愿嫁到秦国，以死明志……今日幸好救得及时……你们秦国还是退婚吧。”
子桁闻言震惊，半晌才道：“退婚应该由齐国先提。”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寻短见的宫人，竟是齐国公主？“是君王后派你来的？”
若水啜泣道：“不，我私下来找你。君王后最疼爱柔姬妹妹，但她也从来遵守诺言。齐人是不会先提退婚的……”
子桁态度突变，冷冷道：“联姻不是我个人的决定，牵扯两国邦交。就算公主自尽，我也应带回咸阳安葬。否则我如何向父王复命？”
“你……你……”若水恨然道，“你真是无情无义！”
“你若有情有义，为什么不替她嫁了？既报答君王后的知遇之恩，又救人性命。”子桁语气更加坚决，“退婚绝无可能！”
他话音刚落，突然树上飞起一只鸟雀，倒影如鬼魅般掠过鱼缸，若水惊退好几步，不予回答，转身向宫门跑去。
见她惶惶如惊弓之鸟，子桁扬声笑道：“原来是个胆小鬼，只知道逃跑。”
“什么鬼？哪有鬼？”蒙武寻声而来，见公子站在秋千架旁，忙上前追问。但见夜色茫茫，什么异动也没有。
子桁一动不动，亦不回答，蒙武心中一惊，顾不得礼节，上前猛拍他肩膀：“刚才我好象听见女子说话，这院子难道真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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