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 I (已出版) 第十一回

    姬冰从女官口中得知秦兵大举犯境，离王城不过一天路程。她大惊之下，首先想到父母安危。一听父王召见，急忙赶去大殿，看见母后刚刚苏醒过来，满面泪痕，她也不禁流泪。

    .cmfu.发布周王语气沉重：‘冰儿，父王悔不听你谏言，如今局面，已无可挽回……‘姬冰从未听父王以这种悲伤语气说话，她心如刀割，跪在他面前失声痛哭。

    .cmfu.发布‘现在你马上收拾一下，带着砥厄速去齐国，请齐王联合其他诸侯勤王。‘周王哽咽道，‘你父王在位五十九年，未有如夏桀、商纣失德、失政，秦国欺周室衰微，兴不义之师，必震动六国。齐乃大国，若肯出面尊王攘夷，周室或有中兴希望。‘他自问并非无道君主，名分尚在，秦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弑君。

    .cmfu.发布姬冰万万没想父王竟会把砥厄交给她。她的异母兄长有些在诸侯国游历，有些就在王城，随时可以传召。砥厄之玉本身贵重，其用于天子发大诏及王命封泥，象征王权的意义更为重要。她措手不及，一时不敢伸手去接。

    .cmfu.发布周王别无选择。正因为砥厄太重要，必须交给最亲近可靠的人。几个周室公子都不成器，砥厄到手，他们早以此自称天子，而置周王安危于不顾。姬冰虽是女儿家，一向孝顺，定会好好保护砥厄。且她外表柔顺，内实固执，绝不会同意抛下父母，一人逃往齐国。只有把砥厄托付，才能逼她离开王城。

    .cmfu.发布况且现在秦军压境，周室灭亡在旦夕之间。周王只希望凭与齐国姻亲关系，由齐王出面，联合其他诸侯国共同对付秦国。他知道秦国对齐国一向也颇为忌惮。1

    .cmfu.发布姬冰稍一转念，明白他的苦心。她素识大体，想强忍不哭，但亲情难舍，始终止不住泪水：‘请父王保重身体，等冰儿请来援兵，迎父王还朝。‘哭着接过砥厄，退出大殿。齐姬舍不得女儿，强撑着回宫帮她收拾行装。

    .cmfu.发布周王见母女二人离去，这才老泪纵横。他强忍伤悲，令侍从在鸣钟召集百官。须臾西周公和几个老臣赶到，问及其他百官，都已各自出逃，大殿上显得特别空旷。

    .cmfu.发布周王强掩焦虑，问众臣：‘现在寡人若逃往其他诸侯国，联合诸侯一起攻秦，可否？‘

    .cmfu.发布西周公早已想好，第一个回答：‘太卜偃曾预言，周室有八百年的气数，自先武王伐纣，成立周朝以来，至今已有八百六十七年。‘他没明说气数已尽，但周王明白其中意思。

    .cmfu.发布‘周室可倚靠的同姓大国，以晋国为首，姬晋已被韩、魏、赵瓜分；可倚靠的婚姻大国，以齐国为首，姜齐已被田卿替代2。眼下周室无大国扶持，其衰已极；山东六国连年互相攻伐，国都均曾被攻破，互相消耗了实力，惟有强秦独霸西陲，易守难攻，占尽天时地利，至今咸阳城未经一次战火。秦军又以骁勇善战出名，诸侯联合未必能胜，其强已极。当前之势，此消彼长，此弱彼强……‘

    .cmfu.发布周王沉默不语，他很清楚目前的情势，但数百年祖业毁于他的手上，实不甘心。

    .cmfu.发布西周公见周王默然，继续道：‘现在与秦国相抗，实为以卵击石。拒婚一事，臣当时就以为不妥，若再联合诸侯抗秦，激怒秦王，恐怕连宗庙也难以保全；惟有献出土地、户籍，递交降书，至少还可延续宗庙香火，获得封地，为周室后代承继。‘

    .cmfu.发布其他大臣不发一言，无人反驳归降提议。周王终于长叹一声：‘寡人也有此意。归降实属无奈，只怕宗庙为秦兵所毁，寡人更为周室千古罪人。‘他当众垂泪，众臣也无计可施，陪着落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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