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横扫六合 第十八章 军前面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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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端木淳熙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秦将军与太傅有旧，皇帝是知道的。而现在太傅与秦风雪在军前面会，身边又没有旁人，在下担心皇帝会因此对太傅猜忌，朝廷的那些言官们可是一直盯着太傅的。”
顿了顿，端木淳熙补充道：“太傅再次领军前，就是因为那些言官的攻讦在刑部大牢呆了很长时间。”
李霄闻言停下脚步，沉寂片刻，回头看了端木淳熙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让人替我去？”
“正是。”端木淳熙点点头道，“或者太傅需要再带一人。”
“不。”李霄摇头否决道，“秦风雪已经明言，要我一人赴会。如果着人代替，又或者带人去，岂不是失信？徒让人笑话。”
李霄信手拿起一枝令箭，轻轻拍打着左手，踱步道：“众目睽睽之下，与秦风雪在两军阵前面会，我固然会面临言官攻讦，秦风雪也是免不了的。自当初秦珏兵败之后，秦风雪又隐瞒了女儿身身份很长时间，西秦的隆兴皇帝对秦家一定多少有些不信任。再说了，秦风雪攻占黄坡城后就再未夺取一地，这如何能对西秦朝廷交待？难道秦风雪约我军前面会就不担心西秦的言官吗？”
“不错，”李霄放下令箭，直视端木淳熙道，“两军对峙以来，曾经有过照面，但是秦军没有擅自主动攻击过我军，这说明秦风雪在秦军军中已经树立起了威信。但是，能够约束住军队，却不等于能够不听命朝廷，至少对秦风雪来说不是。那么秦风雪现在约我军前面会，本身是担着风险的。依我看来，没有特别的理由，秦风雪是不会如此行事的。所以，只身赴会是必须的。”
“太傅高见，”端木淳熙躬身一礼，“不过在下还是想提醒太傅，军前面会秦风雪，朝廷将来必然问起，太傅需要早做应对之词。”
“这我理会得。”李霄点点头道，“你也退下吧。距离申时尚早，我还得想想秦风雪约我面会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诺！”端木淳熙躬身一礼，便退出了营帐。
在申时之前，唐军和秦军合力，在唐军大营距离黄坡城距离正中搭起了一座木棚，显得十分的显眼和突兀。
申时时，黄坡城城东大门打开，从城内飞驰出一彪骑兵来。在骑兵的前首，是一名白马骑士。白马极为雄骏，骑士没有穿盔甲，而是穿着白色的锦袍，外罩一件黑色的裘皮披风。
待这一彪骑兵在城下列队完毕后，前首的骑士便单人独骑，向木棚迤逦行来。
在大营里看得真切的李霄，回头向近旁的霍登云端木淳熙等人道：“看这样子，秦风雪并没有使诈。不过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若本将被扣留，你们便离开率军退回水原和郾城固守，不要与秦军在野外决战。目前的新军，在野外和秦军碰撞，结果只能是全军覆灭。”
“诺！”霍登云端木淳熙等人齐声应诺。
石彪将李霄的坐骑“黑云”牵了过来，李霄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左右将大营营门打开，李霄便单人独骑出了营寨。
秦风雪先一步到达木棚，不过却没有立刻翻身下马，而是端坐在马背上，注视着正向木棚行来的李霄。
自当初李霄出使西秦，诈病逃离汉阳之后，秦风雪便再未见过李霄。现在李霄的身影越来越近，秦风雪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心跳有些加快，呼吸也有些急促。
渐渐的，李霄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清李霄的装束模样了。
秦风雪清楚的看到，和当年的李霄相比，如今的李霄身上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李霄穿着藏青色的袍服，外罩银白色的披风。前额的疤痕已经不是那么的突兀显眼，容貌依旧俊逸，但是面上却多了几许沧桑的味道，嘴唇之上也有了黑色的绒须。
见到秦风雪，李霄面上浮起了笑容，翻身下马道：“风雪，别来无恙乎？”
在李霄的眼中，秦风雪和当年相比，越发的清丽。特别是秦风雪穿着白袍，外罩黑色的裘皮披风，黑白映衬之下更是绽放出别样的风采，十分夺目。不过李霄却从秦风雪白玉般的面庞上看到了一丝苦愁之色，这让李霄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托将军之福，风雪一切尚好。”秦风雪收拢心神，在马上作了一揖。
李霄翻身跳下马来，道：“风雪今日约我来，应该是有要事吧？”
秦风雪也翻身下了马，道：“我们到木棚里叙话吧。”说话间，便率先进了木棚，她的坐骑便安静的在木棚外面呆着。
李霄也跟着进了木棚，而“黑云”却凑到了秦风雪的坐骑旁边，打起了响鼻，绕着转圈。
李霄回头一看，不由一乐，笑道：“怎么，黑云和你的这匹骏马相识？”
秦风雪回头一看，也不由莞尔：“黑云和白云都是当年我和语画从西域回到汉阳时带的小马驹。黑云比白云要大一岁，当初在黄坡城时把黑云送你了，我就只能和白云相伴了。”
木棚搭建简陋，顶端用许多木板拼凑在一块遮盖，从侧面看成三角形，便于雨水流淌。顶盖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枯草，这些枯草都是捆扎在一块平铺着的，枯草之上用不大的石块给压着，以防被大风吹走。
木棚由四根碗口粗细的木头做柱子撑着，四根柱子之间彼此用木板做成的围栏联着。在木棚正中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摆放着一副茶具，木桌旁边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之上正烧着一壶水。在木桌的正东和正西面还各放着一张行军马扎。
“请坐。”秦风雪伸手示意李霄坐下，自己则在西面的这张马扎上坐下，并且将茶具摆放开来，从壶中倒出些滚烫的水，将茶盏等给洗刷了一遍。
“这是采自我们大秦西川道碧峰山上的茶。”秦风雪待李霄坐下后，从装着茶叶的盒子里取出一小撮放到最大的那个茶盏里道，“春时饮茉莉，夏时喝龙井，秋至尝乌龙，冬来品普洱。我们大秦不比你们南唐地理条件好，这碧峰山上的碧峰茶却也不差。”
说话间，秦风雪熟练的将茶盏里的茶水去掉，重新倒入新鲜的开水，再用茶盏盖住。
“风雪，”李霄微微笑道，“没想到你自幼在西域长大，却也如此精通茶艺。”
“呵呵，”秦风雪愁绪少了些许，“回到汉阳后，父亲喜欢喝茶，所以我就学会了煮茶。”
“秦车骑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重。”李霄赞道，“秦车骑有你这样的女儿，想必也是很开心的。”
想到伤重还不知结果的父亲，秦风雪面色暗了下来，勉强一笑道：“英国公有你这样的儿子，在天之灵也是安慰的吧。”
秦风雪的脸色变化完全落在了李霄的眼里，这让李霄暗自震惊，难道秦珏有了什么变故不成？又或者和秦风雪之间有了什么嫌隙？
在李霄暗自思量间，秦风雪道：“将军北伐，战功彪炳，回京却被下入狱中，这南唐的皇帝也未免太过了吧？”言语之中大有为李霄抱屈之意。
“噢，”李霄抬头，正好对上秦风雪的眼睛，明眸之中分明带着几分揶揄，李霄苦笑摇头道，“树大招风，有人不利于我，这很正常。现在我不又披甲率军出征了吗？”
“依风雪看来，不利于将军的只怕就是南唐的皇帝吧？”秦风雪嘲笑一声道，“亏你还四处征讨。若不是我进军江上郡，只怕你现在还在牢里呢。你可欠我个人情，这你得还啊！”说到后面，秦风雪半开玩笑的道。
“这是自然，”李霄似真似假的作了一揖道，“多谢风雪救命之恩，李霄没齿难忘，将来必然回报。”
看着李霄一副认真的模样，秦风雪心情也似乎好了些，面上也浮起了几许笑意：“好，我可记下了，将来定会找你索取回报的。”
接着秦风雪正色起来：“南唐皇帝对你有猜忌之心，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今日在这军前面会，想必贵军之中也有有心人向皇帝汇报，到时候你又如何自处？”
“既然我敢来，自然不会担心朝廷的言论。”李霄也正色道，“你身为女子，在秦国领军实为不易，而且隆兴皇帝对你们秦家父女也没有以前那样信任。你约我军前面会，固然会让我面临朝廷的非议，你也同样会面对这样的非议。你都不惧，我又何惧之有？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想你不会如此安排的。所以，只身赴会是必须的。”
听了李霄一席话，秦风雪眼中流露出几许感动，这大概就是知音吧。
秦风雪将已经泡好的茶水给李霄的茶盏斟上，然后也给自己斟满，举起茶盏来道：“请！”
“请！”李霄也举起茶盏来，轻抿一口，只觉香甜可口，沁人心脾，赞道，“好茶！”
秦风雪微微一笑，放下茶盏道：“今日相约，主要有三件事和你相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顿了顿，端木淳熙补充道：“太傅再次领军前，就是因为那些言官的攻讦在刑部大牢呆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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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端木淳熙点点头道，“或者太傅需要再带一人。”
“不。”李霄摇头否决道，“秦风雪已经明言，要我一人赴会。如果着人代替，又或者带人去，岂不是失信？徒让人笑话。”
李霄信手拿起一枝令箭，轻轻拍打着左手，踱步道：“众目睽睽之下，与秦风雪在两军阵前面会，我固然会面临言官攻讦，秦风雪也是免不了的。自当初秦珏兵败之后，秦风雪又隐瞒了女儿身身份很长时间，西秦的隆兴皇帝对秦家一定多少有些不信任。再说了，秦风雪攻占黄坡城后就再未夺取一地，这如何能对西秦朝廷交待？难道秦风雪约我军前面会就不担心西秦的言官吗？”
“不错，”李霄放下令箭，直视端木淳熙道，“两军对峙以来，曾经有过照面，但是秦军没有擅自主动攻击过我军，这说明秦风雪在秦军军中已经树立起了威信。但是，能够约束住军队，却不等于能够不听命朝廷，至少对秦风雪来说不是。那么秦风雪现在约我军前面会，本身是担着风险的。依我看来，没有特别的理由，秦风雪是不会如此行事的。所以，只身赴会是必须的。”
“太傅高见，”端木淳熙躬身一礼，“不过在下还是想提醒太傅，军前面会秦风雪，朝廷将来必然问起，太傅需要早做应对之词。”
“这我理会得。”李霄点点头道，“你也退下吧。距离申时尚早，我还得想想秦风雪约我面会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诺！”端木淳熙躬身一礼，便退出了营帐。
在申时之前，唐军和秦军合力，在唐军大营距离黄坡城距离正中搭起了一座木棚，显得十分的显眼和突兀。
申时时，黄坡城城东大门打开，从城内飞驰出一彪骑兵来。在骑兵的前首，是一名白马骑士。白马极为雄骏，骑士没有穿盔甲，而是穿着白色的锦袍，外罩一件黑色的裘皮披风。
待这一彪骑兵在城下列队完毕后，前首的骑士便单人独骑，向木棚迤逦行来。
在大营里看得真切的李霄，回头向近旁的霍登云端木淳熙等人道：“看这样子，秦风雪并没有使诈。不过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若本将被扣留，你们便离开率军退回水原和郾城固守，不要与秦军在野外决战。目前的新军，在野外和秦军碰撞，结果只能是全军覆灭。”
“诺！”霍登云端木淳熙等人齐声应诺。
石彪将李霄的坐骑“黑云”牵了过来，李霄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左右将大营营门打开，李霄便单人独骑出了营寨。
秦风雪先一步到达木棚，不过却没有立刻翻身下马，而是端坐在马背上，注视着正向木棚行来的李霄。
自当初李霄出使西秦，诈病逃离汉阳之后，秦风雪便再未见过李霄。现在李霄的身影越来越近，秦风雪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心跳有些加快，呼吸也有些急促。
渐渐的，李霄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清李霄的装束模样了。
秦风雪清楚的看到，和当年的李霄相比，如今的李霄身上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李霄穿着藏青色的袍服，外罩银白色的披风。前额的疤痕已经不是那么的突兀显眼，容貌依旧俊逸，但是面上却多了几许沧桑的味道，嘴唇之上也有了黑色的绒须。
见到秦风雪，李霄面上浮起了笑容，翻身下马道：“风雪，别来无恙乎？”
在李霄的眼中，秦风雪和当年相比，越发的清丽。特别是秦风雪穿着白袍，外罩黑色的裘皮披风，黑白映衬之下更是绽放出别样的风采，十分夺目。不过李霄却从秦风雪白玉般的面庞上看到了一丝苦愁之色，这让李霄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托将军之福，风雪一切尚好。”秦风雪收拢心神，在马上作了一揖。
李霄翻身跳下马来，道：“风雪今日约我来，应该是有要事吧？”
秦风雪也翻身下了马，道：“我们到木棚里叙话吧。”说话间，便率先进了木棚，她的坐骑便安静的在木棚外面呆着。
李霄也跟着进了木棚，而“黑云”却凑到了秦风雪的坐骑旁边，打起了响鼻，绕着转圈。
李霄回头一看，不由一乐，笑道：“怎么，黑云和你的这匹骏马相识？”
秦风雪回头一看，也不由莞尔：“黑云和白云都是当年我和语画从西域回到汉阳时带的小马驹。黑云比白云要大一岁，当初在黄坡城时把黑云送你了，我就只能和白云相伴了。”
木棚搭建简陋，顶端用许多木板拼凑在一块遮盖，从侧面看成三角形，便于雨水流淌。顶盖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枯草，这些枯草都是捆扎在一块平铺着的，枯草之上用不大的石块给压着，以防被大风吹走。
木棚由四根碗口粗细的木头做柱子撑着，四根柱子之间彼此用木板做成的围栏联着。在木棚正中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摆放着一副茶具，木桌旁边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之上正烧着一壶水。在木桌的正东和正西面还各放着一张行军马扎。
“请坐。”秦风雪伸手示意李霄坐下，自己则在西面的这张马扎上坐下，并且将茶具摆放开来，从壶中倒出些滚烫的水，将茶盏等给洗刷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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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秦风雪熟练的将茶盏里的茶水去掉，重新倒入新鲜的开水，再用茶盏盖住。
“风雪，”李霄微微笑道，“没想到你自幼在西域长大，却也如此精通茶艺。”
“呵呵，”秦风雪愁绪少了些许，“回到汉阳后，父亲喜欢喝茶，所以我就学会了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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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霄暗自思量间，秦风雪道：“将军北伐，战功彪炳，回京却被下入狱中，这南唐的皇帝也未免太过了吧？”言语之中大有为李霄抱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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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李霄似真似假的作了一揖道，“多谢风雪救命之恩，李霄没齿难忘，将来必然回报。”
看着李霄一副认真的模样，秦风雪心情也似乎好了些，面上也浮起了几许笑意：“好，我可记下了，将来定会找你索取回报的。”
接着秦风雪正色起来：“南唐皇帝对你有猜忌之心，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今日在这军前面会，想必贵军之中也有有心人向皇帝汇报，到时候你又如何自处？”
“既然我敢来，自然不会担心朝廷的言论。”李霄也正色道，“你身为女子，在秦国领军实为不易，而且隆兴皇帝对你们秦家父女也没有以前那样信任。你约我军前面会，固然会让我面临朝廷的非议，你也同样会面对这样的非议。你都不惧，我又何惧之有？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想你不会如此安排的。所以，只身赴会是必须的。”
听了李霄一席话，秦风雪眼中流露出几许感动，这大概就是知音吧。
秦风雪将已经泡好的茶水给李霄的茶盏斟上，然后也给自己斟满，举起茶盏来道：“请！”
“请！”李霄也举起茶盏来，轻抿一口，只觉香甜可口，沁人心脾，赞道，“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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