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染征尘 第六十七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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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璋和魏博阵亡，华泷被迫退，汉军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六月三十日这场攻势最终被瓦解。
其中孔璋所部“猛虎前军”折损了两千余人，魏博所部地方军折损了四千余人，华泷所部“猛虎后军”折损了千余人，金涛所部地方军折损四千余人。此役之后，城下汉军除了三万鹰扬游骑保存完好外，六万步卒只残余了四万有余。
唐军大将除了骆兵阵亡以外，范阳，顾云飞，朱奇瑞，武成，焦廷等尽皆带伤，士卒折损高达六千以上。此时的安东城塞，唐军只剩余了两万余人，抛石机，弩机弩炮，弹盾柳条盾等防御器械剩余六成，桐油，石灰，磷石，石滚木剩余五成。
汉军兵力总计仍有七万余人，而唐军只剩余两万余，不过汉军大将孔璋魏博阵亡，特别是孔璋战死，极大的挫伤了汉军士气，再加上唐军防御器械仍算充足，士气高涨，两相对比下来，安东城塞仍然坚如磐石。
汉军大营帅帐，楚云亭黑着脸，盯着被捆绑起来跪在帐下的金涛，半响无话。大将华泷，严光烈，林汗青，吕德兴，施均义等分列两厢站立，激愤之色溢于言表，均怒视着金涛。
“金涛，”楚云亭走到大帐中间，沉声道，“临战畏敌，友军陷入险境，坐视不理，违犯了我大汉的军法，你还有何话可说？”
金涛沉默不语，一旁的华泷出列激怒道：“大帅！若不是他胆小如鼠，孔将军绝不会战死，我军今日势必就攻下了敌城。此等鼠辈留在军中只会搅乱军心士气，按军法当斩，以儆效尤！”
“诸位将军以为如何？”楚云亭抬眼扫了众将一眼。
“当斩！”严光烈，林汗青，吕德兴，施均义等齐声道。
“金涛，”楚云亭踱了两步道，“诸位将军皆言你该斩，无人为你求情，你有什么话尽早说，否则人头落地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似乎知道今日必死，金涛面上毫无惧色，不过面对楚云亭再三问询，却不肯多言，大有安心等死之意。
楚云亭自然看清楚了金涛面上神色，对金涛临阵畏死这个判断有了些许动摇。再一想战前金涛的话，楚云亭不自禁的有了些迟疑，这金涛似乎不是怕死之人，而且敢当着本帅的面顶撞自己，只怕必有隐情。
想到这，楚云亭再次道：“金涛，军法如山，本帅并不会容情，不过本帅认为你既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为何不在临死之前讲讲你心中所想？如若有道理，本帅必然采纳，这样你也不枉与战死的弟兄们同生共死一场。”
金涛沉默半响道：“既然大帅愿听，罪将在临刑之前便直抒胸臆。罪将驻扎在地方，深知大汉各地民生凋敝，民不富，何谈国强？军力强大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我大汉如今已到强弩之末，现在不是一城一地就能挽回大汉的颓势。这些日子进攻安东城，诸位将军应该都清楚，唐军无论是训练还是个人战力，虽仍不如我大汉精锐，但唐军装备精良，战力已远在我地方军之上，即使和大汉精锐相比，也相差不大。再经历个几年，南唐能战的将领和军队越来越多，我大汉必然不是南唐对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停战议和，和西秦联手对抗南唐，修养生息几年，我大汉方有一线生机。”
“胡说！”华泷反驳道，“你这分明是给你畏战不前找借口！唐军纵然装备精良，不过战力尚未成熟，而且南唐目前只有李霄这一旅精锐。如今李霄率部孤军深入，拿下安东，李霄便无处可以遁逃。解决了李霄，我大汉再休养生息未为晚也。依凭大汉强大的军力，逐步占据南唐富庶之地，必然能够改善我大汉民生凋敝的情势。假以时日，天下仍然是我大汉的天下。”
“好！”严光烈，林汗青，吕德兴，施均义等将齐声喝彩，楚云亭也不禁连连点头。
金涛冷笑一声道：“诸位真以为这安东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今日纵然罪将率军援救孔将军，也未必能够占据一处城头。华将军以为唐军就没有勇将吗？唐军兵力仍然有两万以上，防御器械充足，而我军目前粮食已经所余不多，不出几日，我军就算想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楚云亭不禁有些迟疑起来，心下对金涛也有了新的看法，甚至有了几分爱惜。金涛的意见虽然和自己的意见不同，不过金涛能有这些见解，委实算得上是一员良将了，如果就这样给杀了，未免有些可惜。
就在这时候，帐外有人禀报道：“大帅，军情急报！”
“进来！”楚云亭想了想道，“先将金涛押下去，容本帅想想再做处置。”
于是金涛被带下去先关押起来，帐外的信使进账恭敬呈上一封信函道：“大帅，京城送来的急报！”
“京城？”楚云亭一愣，脑中猛的生起一个念头来，莫非李霄绕道千里迂回到了晋阳城下？
接过急报，楚云亭三两下取出信函来，却是枢密院南院副指挥使姜夔下达的勤王令，勤王令中要求凡接到勤王令的各军即刻挥师晋阳，完成对李霄大军的合围，只要围剿了李霄，便可扫除心头之患。
好个李霄，难怪在辽东府落日府均未发现李霄五万大军的行踪，原来是千里迂回到晋阳城下去了。
这分明是想围城打援嘛，楚云亭心头一声冷笑，继而一想，不对，不会如此简单。李霄不过五万大军罢了，晋阳城皇室近卫军虽然是骑兵，不过却有四万五千人，再加上临时征召义兵，凑够十万人守城完全足够。李霄再厉害，这晋阳城也没那么容易拿下。显然李霄是想兵临晋阳城，利用各地军队急于争功勤王的心理，然后再寻机突围到安东，与安东守军会师。
明白了此理，也知道了李霄的行踪，楚云亭一扫先前攻城不利的抑郁情绪，哈哈一笑对诸将道：“李霄原来是迂回到了晋阳城下，我们只要全力拿下安东城，李霄最终必然插翅难飞！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明日全力攻城，攻不下安东，不许后退！”
“是，大帅！”诸将轰然应诺。
待诸将离去后，楚云亭开始思考金涛该如何处置。听了金涛的一番辩解言辞，楚云亭起了爱才之心。不过再一想，孔璋乃是“猛虎前军”偏将军，是皇室近卫军的将军，孔璋战死，金涛终究脱离不了责任，朝廷也必然问责，如不处置，只怕华泷等将领会不服，自己虽然贵为越国公武威将军，只怕也难以弹压约束。
几经思量，楚云亭仍然拿不定主意。细想下来，如今大汉虽然勇将如云，却缺少有远见的将军，也就是缺乏能独当一面的帅才。自己也已经年近半百，唐军出了李霄和这安东守将等一班良将，自己一人终究是分身乏术。且不说大汉与南唐的国力孰强孰弱，就这帅才良将的对比，大汉也已落了下风。
思虑良久，楚云亭决定力保金涛，务必为大汉留住一位可造之材。想到这里，楚云亭便坐下书写奏章，将孔璋魏博阵亡的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奏请嘉平皇帝免除金涛死罪，贬为普通的士卒，自己愿意请削越国公爵位，免掉武威将军的封号。
楚云亭的意图很简单，就是打算用越国公爵位和武威将军封号抵消金涛的死罪，将金涛贬为士卒，自己可以征辟为亲兵留在身边，每一战之前便找金涛相商，给予其立功的机会，最终再培养出一位帅才来。
在天黑时，帅帐的灯火兀自亮着，楚云亭在思量次日如何攻城。明日的攻城至关重要，若再攻不下，士气将严重受挫，安东就再也攻不下了。
“报，大帅，军情急报！”帐外有人禀报道。
“进来吧！”楚云亭心生不祥之感。
“大帅，京城送来紧急军情！”帐外信使衣甲破裂，身上还有血迹，一进账就掏出书信恭敬呈上。
“啪！”书信丢在了地上，楚云亭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这时闻讯赶来的严光烈，华泷，林汗青，吕德兴，施均义等人拾起书信，互相传阅，看完之后，人人都是满脸茫然之色，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大帅，这不可能是真的！”林汗青率先打破沉默，“大汉重甲骑兵乃是骑兵精华，怎么可能在晋阳城下几乎全军覆没？”
“诸位将军，”信使恳切道，“在下乃是楚廷昭将军麾下的骑兵百夫长，虽然不清楚李霄是怎么击败我军的，不过驸马都尉钟骐将军，龙骧将军云天，黑旗左军偏将军窦虎阵亡，两万五千重甲骑兵几乎全军覆没是千真万确的。现在晋阳城兵力空虚，恳请大帅率军回援，否则一旦晋阳城被攻下，我大汉将不复存在矣！”
“诸位怎么看？”楚云亭却有些犹豫。楚云亭认为，即使现在两万五千重甲骑兵全灭，还残余一万多精骑，城内仍然可以组织起数万义兵。李霄所部五万大军绝对不会完然无损，要想攻下晋阳城并非易事，除非晋阳城已经胆怯，没有了守城的决心。
不过再一想，四万多精骑出城迎敌，却折损了近三万，而且阵亡三员大将，晋阳城内若不人心惶惶是不可能的，只怕这时候朝廷上下都对勤王师是望眼欲穿了。
可是若这是李霄采取的调虎离山之计呢？楚云亭越想越有此可能，原来这才是李霄迂回千里的真正目的。在晋阳城下一战立威，创造了南唐的历史，从此以后，唐军面对我大汉军队将再无恐惧心理。而且晋阳乃是大汉国都，受迫于朝廷内外的压力，即使自己知道这是李霄的计策，自己也不得不乖乖的去中计，不得不率军勤王。
洞悉了李霄的目的，楚云亭本意是不想勤王的，不过再一想自己在安东城下也没讨得好，而朝廷目前是认为李霄要强攻晋阳的，倘若自己不勤王，在此危局之下，只怕会有人恶意攻讦自己。皇帝以前信任自己，不等于现在还会信任自己，自己必须率军回返勤王。
几经斟酌，楚云亭唤过诸将，布置一番，当夜便率军向晋阳急行军勤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其中孔璋所部“猛虎前军”折损了两千余人，魏博所部地方军折损了四千余人，华泷所部“猛虎后军”折损了千余人，金涛所部地方军折损四千余人。此役之后，城下汉军除了三万鹰扬游骑保存完好外，六万步卒只残余了四万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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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大营帅帐，楚云亭黑着脸，盯着被捆绑起来跪在帐下的金涛，半响无话。大将华泷，严光烈，林汗青，吕德兴，施均义等分列两厢站立，激愤之色溢于言表，均怒视着金涛。
“金涛，”楚云亭走到大帐中间，沉声道，“临战畏敌，友军陷入险境，坐视不理，违犯了我大汉的军法，你还有何话可说？”
金涛沉默不语，一旁的华泷出列激怒道：“大帅！若不是他胆小如鼠，孔将军绝不会战死，我军今日势必就攻下了敌城。此等鼠辈留在军中只会搅乱军心士气，按军法当斩，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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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知道今日必死，金涛面上毫无惧色，不过面对楚云亭再三问询，却不肯多言，大有安心等死之意。
楚云亭自然看清楚了金涛面上神色，对金涛临阵畏死这个判断有了些许动摇。再一想战前金涛的话，楚云亭不自禁的有了些迟疑，这金涛似乎不是怕死之人，而且敢当着本帅的面顶撞自己，只怕必有隐情。
想到这，楚云亭再次道：“金涛，军法如山，本帅并不会容情，不过本帅认为你既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为何不在临死之前讲讲你心中所想？如若有道理，本帅必然采纳，这样你也不枉与战死的弟兄们同生共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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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这不可能是真的！”林汗青率先打破沉默，“大汉重甲骑兵乃是骑兵精华，怎么可能在晋阳城下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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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怎么看？”楚云亭却有些犹豫。楚云亭认为，即使现在两万五千重甲骑兵全灭，还残余一万多精骑，城内仍然可以组织起数万义兵。李霄所部五万大军绝对不会完然无损，要想攻下晋阳城并非易事，除非晋阳城已经胆怯，没有了守城的决心。
不过再一想，四万多精骑出城迎敌，却折损了近三万，而且阵亡三员大将，晋阳城内若不人心惶惶是不可能的，只怕这时候朝廷上下都对勤王师是望眼欲穿了。
可是若这是李霄采取的调虎离山之计呢？楚云亭越想越有此可能，原来这才是李霄迂回千里的真正目的。在晋阳城下一战立威，创造了南唐的历史，从此以后，唐军面对我大汉军队将再无恐惧心理。而且晋阳乃是大汉国都，受迫于朝廷内外的压力，即使自己知道这是李霄的计策，自己也不得不乖乖的去中计，不得不率军勤王。
洞悉了李霄的目的，楚云亭本意是不想勤王的，不过再一想自己在安东城下也没讨得好，而朝廷目前是认为李霄要强攻晋阳的，倘若自己不勤王，在此危局之下，只怕会有人恶意攻讦自己。皇帝以前信任自己，不等于现在还会信任自己，自己必须率军回返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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