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染征尘 第五十章 孤城血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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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使得视线在漆黑的夜色里更加脆弱。
汉军安排了必要的人员负责监视唐军动静，其余的将士则躲在军帐里休息。汉军虽然自持武勇，不过对数日后的攻城之战还是有着足够的重视，很多人都做好了战死城下的心理准备，因此在最后的几日里睡个好觉在汉军中形成了默契。
虽然兵力一倍于唐军，汉军还是不敢松懈，负责监视唐军动静的警戒士卒睁大了眼睛注意着安东城塞上的动静，以防备唐军夜袭。不过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还下着雨，给负责警戒的汉军士卒平添了不少困难。
“大头，你看唐军是不是在从城墙上攀缘下来？”一名汉军士卒眼神较好，隐隐看见似乎有人正从安东城墙上攀缘而下，立时警觉起来，连忙推了一下身旁的同伴，让同伴仔细瞧瞧核实一下。
叫“大头”的同伴闻声后立刻手搭凉棚，定睛仔细看去，模糊之中看见唐军似乎正从城上攀缘而下，人似乎越来越多。
“大头”浑身一个激灵，连忙道：“山鸡，你赶快去向上面禀报，我在这里看着！看样子南蛮想趁着这个鬼天气掩藏形迹，夜袭我们大营！幸亏天佑我大汉，被我们给撞见了！”
“那你仔细盯着！”“山鸡”在“大头”背上一拍，便飞奔着去报信去了。
汉军层层上报，很快就把唐军正从城上攀缘而下准备夜袭的情报上报到了楚云亭处。
楚云亭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唐军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过又一想，这天色昏黑，伸手不见五指，很利于夜袭，何况下雨声还能掩盖衣甲兵器的磕碰撞击声，看来这城内的唐军守将是个胆大的主。
楚云亭沉吟稍许，便果断地下令道：“调派三千弓弩手，悄悄前进到射程以内，乱箭射死这些南蛮，明日让南蛮们活活气死！”楚云亭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大帅，为何不放这些南蛮进营围歼他们呢？”孔璋嚷道，“明日再把这些南蛮的头颅在阵前堆成山，吓破南蛮们的胆！”
“不，”楚云亭摇头否决道，“乱箭把南蛮给钉在墙壁上更有震慑力！另外若在大营设伏，我军难免会出现伤亡，而且会影响全军休息。大战之前保存体力为宜，不必劳师动众来对付这些南蛮，谅他们也不会倾巢而出！”
“大帅英明！”诸将皆拜服道。
很快三千弓弩手便被召集起来，在距离城墙六十步外列队弯弓搭箭，随着一阵“嘣嘣”声，箭矢便如飞蝗一般向安东城塞这头巨兽扑了过去。
城上的唐军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没有一点准备，许多在城墙上攀缘的黑影立时定格了下来。在经历了短暂的无措之后，唐军似乎也未发出收兵的信号，很快又一批唐军从城头向下攀爬起来。
此刻雨势越发大了起来，弓弦受雨水的影响，力道和准头都下降了不少。见唐军似乎不甘心又开始向下攀爬，汉军弓弩手只得把箭壶中余下的箭枝尽数射了出去。
一壶箭标准为二十枝，算算下来汉军射出了六万余枝箭，已经一倍于城内的唐军了。即使因为准头、力道等因素影响，打个折扣，也足以射杀完这些准备夜袭的唐军了。似乎和汉军的想法心有灵犀，城上的唐军停止了攀爬，城上隐隐传来的哀号声似乎也映证了汉军的战果，于是汉军弓弩手便撤回了大营。
汉军撤回大营，城上的唐军也未再有什么动静，一切归于沉寂。
翌日，经过雨水的洗刷，天空晴朗无云，炎炎烈日照得地面都快冒出火来。
“怎么回事？”楚云亭听见帐外的喧哗嘈杂声，不禁有些恼火，大声喝问道。
“大帅，”在外面的亲卫掀开帘帐进来，神色有些怪异，低声回禀道，“大帅还是亲自去看上一看吧。”
楚云亭见亲卫面上神色古怪，心下生疑，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卷，要去看个究竟。
来到帐外，只见许多士卒东一群西一群地聚集在营帐栅栏处，喧闹指点着对面的唐军城墙。有眼尖的士卒看见了楚云亭，轻呼一声“大帅来了！”立时周围一片沉寂。
“你们难道不知道军营之内不得喧哗擅自聚集吗？”楚云亭黑着脸向迎上来的孔璋华泷道。
“大帅，”孔璋大着嗓门道，“你看看对面的城墙便知原由了，非是我们不想约束。”
周围的士卒纷纷让开一条道来，楚云亭绷着脸不说话，径直来到最前面，定睛看向对面，不由怒由心生，几乎气晕过去。
只见对面城墙上密密麻麻地插着数万枝箭，这些箭可不是插在唐军尸体上的，而是插在数千草人身上。很明显，昨夜一番动作，射杀的不过是数千用干草制成的假人罢了，唐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凭空得了数万枝羽箭。
楚云亭只觉得心中窝着一股火。嘉平十五年南下，一路势如破竹，但在商阳遇到了李霄却吃了一个大亏。虽然商阳最终拿下，但是走掉了李霄，而后便再无交锋的机会，楚云亭一直耿耿于怀，渴望能有和李霄直接交手的机会。
原来以为这次李霄孤军深入腹地，只要在其回师之前拿下安东城塞便能瓮中之鳖永绝后患。没有想到在这安东城塞还没开战自己便白送给唐军数万羽箭。想到这数万羽箭将被用来射杀自己的部属，楚云亭浑身不由一阵颤傈。
“云飞，你的一条妙计就让楚云亭白送了我们数万羽箭，居功至伟啊！”范阳看着正在从拉上来的草人身上拔取箭枝的士卒乐呵呵地道。
“将军谬赞了。”顾云飞谦逊的道，“将军提及我们守城需要大量的箭矢，因此才想到了这个主意。就算汉军不上当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没想到一向谨慎的楚云亭竟然也上当了。”
“哈哈哈！”众将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焦廷仔细看了看道：“估摸着这批羽箭能有三四万枝以上，城下的汉军可要吃苦头了！”
“那是自然！”朱奇瑞笑道，眨眨眼睛向范阳道，“将军，我们何不让士卒们齐声向城下高呼‘谢谢武威将军的箭’？”
“噢？”范阳拍掌道，“好主意，这样一喊可要好好的气气楚云亭了！能气病倒他最好！来人！”范阳扭头唤来一名亲卫吩咐了下去。
“谢谢武威将军的箭！”
“谢谢武威将军的箭！”
“谢谢武威将军的箭！”
呼喊声在安东城塞上空回荡，一字不差地传到了汉军的耳中，自然楚云亭也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楚云亭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汉军士气大受打击，唐军士气则越来越高涨。
“大帅！”孔璋大声请令道，“南蛮贼气焰嚣张，待末将率军出阵邀唐将出城单挑！只要能擒杀唐将，我们便可以大大打击他们的气焰！”
“好！”楚云亭略作思忖道，“你切要小心。如今看来继李霄之后南蛮人才是越来越多了，保不准这城里也有勇冠三军的勇将！”
“放心吧，”孔璋自信满满地道，“不能擒杀唐将，末将提头来见！”言罢抱拳一礼，便退下去整顿兵马准备前去叫阵。
“南蛮小儿！大汉‘猛虎前军’大将孔璋在此！谁敢出城来与爷爷决一死战！”孔璋高举着开山大斧在弓箭的射程外大喊道。
俯身靠着城垛的范阳仔细看了一下道：“汉将这时候来叫阵摆明了是想振作士气，想必敌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已经折辱了汉军士气，就没有必要派人出城应战了！”
范阳如此说潜在的意思便是恐城内无人是城下敌将对手。诸将虽心有不忿，不过也无人有把握敢出城应战，因此皆默然不出声。
“让末将用箭射退他罢，以免他在城下聒噪！”末了，焦廷打破沉寂道。
“也好！”范阳应允，“射退汉将之后全军做好战斗准备，楚云亭很可能会有所动作！”
“遵令！”诸将齐齐应道。
焦廷取下背在身上的大弓，从箭壶里拈出一枝箭来搭在弓弦上，慢慢地把弓弦拉开有如满月，然后瞄准城下正在喊叫的孔璋，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松，但听“嘣”的一声响，利箭脱弦而去，犹如流星赶月一般，直奔孔璋而去。
利箭破空的啸叫声惊动了久经沙场的孔璋，抬眼一看，一枝利箭正冲着自己的胸口电闪一般的飞来，连忙后仰，羽箭险险地贴着胸口飞了过去，深深地插在地上，不住地摇晃。
孔璋骇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逞能，率军连退数十步停了下来，这才惊魂稍定，不过已没了叫阵的兴致。
自然，楚云亭不会因此而对孔璋军法从事。不过连连吃亏，楚云亭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因此不准备继续干等后面的地方军，决定现在就开始修筑攻城工事，后续地方军一到，就全力修筑，然后大举攻城以泄心头之恨。
唐军白得了三四万枝羽箭后，也不出城袭扰一边修筑工事一边严阵以待的汉军，两方暂时相安无事起来。
此时北汉某地，扎木哈紧紧跟在队伍最前面纵马急驰的霍登云身旁，低声道：“老大，他把我们分开，摆明是不信任我们，我们何不如趁这个机会离开吧！”
“不要瞎说！”霍登云勒马稍降马速，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先不说我们的家眷都未在身边，就算在，我霍登云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既然应允归顺，又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而且我认为，你们被编入太傅的近卫军其实是在照顾你们。我们弟兄几乎都是匈奴人，不通华夏语，手上又沾有太傅麾下士卒的血，如果把你们编入别的军中，迟早会生出乱子来。”
顿了顿，霍登云又道：“你们直接归太傅统辖，如果出现什么乱子来，他也镇得住。至于我和你分开，主要是因为太傅要我独立带一军，你和我在一起帮不上什么忙，让尤将军和我搭档，可以帮助我带好第三军团。再说了，你们被编入近卫军，饷银要多一些，而且上战场的机会也要少一些，难道还不满意吗？”
“老大，“扎木哈有些不满道，”你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血统了？你可是匈奴人啊！对，我们上战场机会是少了些，但是一上战场都是攻坚战，是关键之战，那时候哪里还有多少活命的机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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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亭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唐军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过又一想，这天色昏黑，伸手不见五指，很利于夜袭，何况下雨声还能掩盖衣甲兵器的磕碰撞击声，看来这城内的唐军守将是个胆大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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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廷仔细看了看道：“估摸着这批羽箭能有三四万枝以上，城下的汉军可要吃苦头了！”
“那是自然！”朱奇瑞笑道，眨眨眼睛向范阳道，“将军，我们何不让士卒们齐声向城下高呼‘谢谢武威将军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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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武威将军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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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白得了三四万枝羽箭后，也不出城袭扰一边修筑工事一边严阵以待的汉军，两方暂时相安无事起来。
此时北汉某地，扎木哈紧紧跟在队伍最前面纵马急驰的霍登云身旁，低声道：“老大，他把我们分开，摆明是不信任我们，我们何不如趁这个机会离开吧！”
“不要瞎说！”霍登云勒马稍降马速，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先不说我们的家眷都未在身边，就算在，我霍登云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既然应允归顺，又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而且我认为，你们被编入太傅的近卫军其实是在照顾你们。我们弟兄几乎都是匈奴人，不通华夏语，手上又沾有太傅麾下士卒的血，如果把你们编入别的军中，迟早会生出乱子来。”
顿了顿，霍登云又道：“你们直接归太傅统辖，如果出现什么乱子来，他也镇得住。至于我和你分开，主要是因为太傅要我独立带一军，你和我在一起帮不上什么忙，让尤将军和我搭档，可以帮助我带好第三军团。再说了，你们被编入近卫军，饷银要多一些，而且上战场的机会也要少一些，难道还不满意吗？”
“老大，“扎木哈有些不满道，”你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血统了？你可是匈奴人啊！对，我们上战场机会是少了些，但是一上战场都是攻坚战，是关键之战，那时候哪里还有多少活命的机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