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染征尘 第十八章 红河夜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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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纲看看李霄面上的表情，寻不出一丝端倪，心道，阿霄以英公之前鉴为镜，以他的智慧应该能想到这一点吧？从现在阿霄对我所言都不尽实，说明他已经善于掩藏内心的真正想法了，如果是这样，或许可以不用操心，将来也有面目再会英公。
吴纲打破一时的沉寂：“不论将来事态如何发展，叔父提醒你多留退路，不要被别人抓住软肋。”
“谢叔父。”李霄再次恭敬地深施一礼。
“阿霄，”吴纲转移了话题，“南下平叛以后你将北上北伐，北汉国力虽然衰退，但是军力仍然十分强大，到时候可是打硬仗了，你可有破敌之策？”
李霄沉吟片刻答道：“北汉除了楚云亭之外，善战之将不可计数，而我只有一旅之军，能用之将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且我们的骑兵现在还根本不是北汉骑兵正面抗衡的对手，北伐极为凶险。”
“那你有何计划？”吴纲关切地道，“北伐除了你们西军之外，朝廷也命令红河水军将全力协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提出来。”
“谢叔父，”李霄表示了谢意，“北伐若要成功，唯有尽量避免与北汉军队硬拼，因此出奇不意的战术策略便是首选。西军现在的步卒以六人为一伍，每人皆会弓弩，一盾牌手，两弩手，一弓手，两大刀手。行军时乘武刚车，遭遇汉军骑兵便结车为阵，以弓弩抗衡。若与北汉大军对阵，先所有人放一轮弓弩，而后盾牌手位于阵前，弓手靠后，再后为弩手，最后为大刀手。若对方是骑兵，便先是弓弩招呼，然后两军靠近时盾牌手，弓弩手皆持较短的兵器退后准备补杀，而大刀手则推前砍杀敌骑。步军对战仍然先是弓弩招呼，两军靠近则盾牌手位于前，弓弩手持较短兵器位于两翼补杀，大刀手居中层层推进。”
“这是西军步卒目前的战法？”吴纲道，“那骑兵呢？”
李霄道：“西军骑兵虽然不断训练，但是一来与马为伍时日很短，二来骑兵人数不多，到北伐时预计也不会超过三万，因此尽量让骑兵得到实战锻炼而又不能伤亡太大便是首要任务。因此我对西军骑兵的阵法作了改进，仍然是目前最流行的尖锥突刺阵法，不过骑兵之间间隙要稍微大一些。每一位骑兵都配备了十发小弩，射程在五十步之内。间隙扩大便是为了方便后面的骑兵射弩箭，避免误伤。如此以来，无论北汉骑兵多么骁勇，在第一波冲锋时便会遭到大量的弩箭攻击，即使只命中一成到三成，也会为后续直接搏杀增添获胜的机会。除了小弩之外，便是仿西秦‘玄黄骠骑’装备，配备长枪和马刀。小弩过后，便长枪刺杀，再用马刀砍杀。”
吴纲不由赞道：“如此配置，即使我们骑兵战力弱于对方，那么也能让对方付出惨重代价。”
李霄点头道：“正是如此，在围困水原府时，西军骑兵与汉军‘鹰扬军’遭遇，此战法得到了较好的验证。”
“噢？”吴纲眉头一挑，“北汉知道了那他们也依样画葫芦如此配置怎么办？”
李霄笑道：“不用担心，一来仿制并不容易，二来北汉没有那国力。现在我们的小弩和弩箭成批量生产，即使如此，小弩造价也需要五两银子，而弩箭每一枝也在一钱到两钱之间。试想，一支万人的骑兵，一下子就要投出十万支弩箭，这可是雪花花的一两万银子啊，而且还不算为了方便搏杀而暂时丢在战场上以至于损坏的小弩消耗。这也只要我们大唐目前才有如此国力，即使如此，只要我军没有溃败，都要安排人打扫战场回收还能用的弩箭和小弩的。”
吴纲忍不住有些咋舌：“看来西军的胜利并不是侥幸而来。”
李霄点头道：“所以战争的胜负不仅仅依靠将领的指挥有方，士卒的奋勇搏杀，很大程度上还得依凭财力支持。”
吴纲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不过，”李霄话锋一转有些忧虑，“北汉骑兵中的重甲骑兵‘黑旗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到目前为止我尚未见到过，自然也没有交锋的经验，虽然从记载里的描述能推得一二，但是我还未想到用什么办法来抗衡战阵中的‘黑旗军’。”
“这倒是个问题。”吴纲也担心起来，“楚云亭坐镇商阳，你突袭北汉后方得手，急切之下楚云亭难以很快赶回去，那么北汉皇帝很可能会调动这‘黑旗军’来对付你。”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李霄皱眉道，“‘黑旗军’负重较大，依赖辎重补给，但是对北汉这以骑兵见长的国度来说，重甲骑兵的弊病他们比我们知道得更清楚，因此想依靠偷袭他们辎重补给来拖垮‘黑旗军’基本不会有效。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黑旗军’出动必然有不少轻骑和步军拱卫。”
吴纲宽解道：“这事且莫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再且‘黑旗军’并不多，大不了和他们拖下去。”
李霄颔首道：“此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西军骑兵战马现在都是以精饲喂养，甚至喂小米之类的精粮，再加上引进了不少西域的战马，我想能找到对付北汉重甲骑兵的办法的。”
“相信你会再战再捷，”吴纲看了看四围，“我们在这外面时间已经不短，先回帐去。”
李霄也看看四周，依言随吴纲之后便要进帐。
在两人走向大帐时，突然从一旁黑暗的角落里走了一个人出来，顿时吓得吴纲和李霄两人亡魂皆冒，李霄和吴纲均立刻拔出剑来，同时低喝道：“谁？！”
“是我。”来人站到亮光处来，李霄和吴纲定睛一看，均是大吃一惊，来人竟是蔡香儿。
“香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吴纲吃惊地问道，“你不是在家里吗？”
蔡香儿没有回答吴纲的问话，而是定定地看着李霄，眼里充满了怨艾，忧伤，失落以及痛苦之色。
李霄心中微颤，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来：“妹妹可好？”
李霄不说还罢，一说蔡香儿顿时泪如泉涌，猛然哭泣着扑到李霄怀中，捶打着李霄的胸膛，泣道：“我不是你妹妹！我不做你的妹妹！”
李霄与吴纲对视一眼，彼此均知蔡香儿不知何时来到把他们的谈话给尽数听了去，蔡香儿也能耐住性子竟然到此时才走了出来。
无奈李霄只得轻抚蔡香儿香肩，轻声道：“香儿，当初受你父亲托付时我便承诺认你为妹妹，我若违背以后如何有颜面去面对你的父亲？”
蔡香儿只是不住哭泣，一年时间分离，好不容易再见，却亲耳听到自己爱慕的人把自己许给了另外一人，这让蔡香儿委实难以接受。
李霄继续道：“在我心中一直把你视为自己的亲妹妹，廷玉待你一直很好，将来你嫁与他是很不错的选择，让你幸福也是我当初对你父亲的承诺，你有这样的好归宿正是我所期盼的。”
“不……”蔡香儿摇头不依，仍然哭泣。
李霄大感头疼：“好妹妹，不要如此好不好？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呢？你知道我的母亲为什么嫁与父亲后便不再继续留在军中吗？夫妻两人均是统兵之将这是朝廷之忌！你既然在这里听了多时，那么也应当知道我的处境，我原本就有了婚约，但是都不敢迎娶，如若我应了你，那岂不是伤另一人的心？”
蔡香儿擦了擦泪眼，看着李霄眼睛道：“在你心里难道从未有过我吗？”
李霄斟酌片刻道：“你是我妹妹，自然会时时挂念你是否快乐，但是这只是做兄长的对妹妹的关怀，并无其他。”
蔡香儿默然，良久期冀道：“假如你并没有和那个柳小姐有婚约，那你会娶我吗？”
李霄沉默，过了稍许道：“这世上没有假设，很多事既已发生便不容假设。”
蔡香儿有些哀怨地道：“你如此狠心就不肯给我一点幻想吗？”
李霄摇头道：“你当有属于你的归宿，给予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会破坏你以后的幸福。”
顿时周围一片死寂，李霄，吴纲，蔡香儿三人都未说话。
好半响，还是蔡香儿打破沉寂：“义父，香儿向你道别。”
“你要去哪里？”吴纲和李霄皆是一惊，同声问道。
蔡香儿看了李霄一眼：“你们先前的谈话我一字不漏都听了个大概。爹爹和姑母不在了，如今我最亲的亲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了，哥哥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我想跟在哥哥身边。”
“……”吴纲欲言又止，无奈只得看向李霄。
“你这是何苦呢？”李霄叹气道，“战场上凶险百倍，到时候我无法分心照顾你，你还是留在你义父身边吧。”
“不！”蔡香儿语意坚决地道，“我现在不需要别人照顾了，无论是武艺还是兵法我都已有小成，到了军中我一定能成为你的臂助，依哥哥你的处境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怎么成？”
李霄摇头仍然拒绝，蔡香儿面容一肃，决然道：“如果要想我答应我与廷玉的婚事，那么你们也得依我，那就是答应我跟在哥哥身边。”
李霄还待阻止，吴纲一旁插话道：“香儿现在武艺已经大有进步，寻常的将领绝不是她的对手。我看就依了她吧，要不她突然不辞而别那时候反是个麻烦。再说你身边的确少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有香儿在你身边让人会放心许多。再说香儿既然已经答应这门亲事，再留在我身边也与风俗不符。”
蔡香儿又道：“义父，你告诉廷玉，如果他真想娶我，那么首要一个条件就是在提亲时他必须官居三品，至于其他要求我以后再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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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沉吟片刻答道：“北汉除了楚云亭之外，善战之将不可计数，而我只有一旅之军，能用之将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且我们的骑兵现在还根本不是北汉骑兵正面抗衡的对手，北伐极为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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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叔父，”李霄表示了谢意，“北伐若要成功，唯有尽量避免与北汉军队硬拼，因此出奇不意的战术策略便是首选。西军现在的步卒以六人为一伍，每人皆会弓弩，一盾牌手，两弩手，一弓手，两大刀手。行军时乘武刚车，遭遇汉军骑兵便结车为阵，以弓弩抗衡。若与北汉大军对阵，先所有人放一轮弓弩，而后盾牌手位于阵前，弓手靠后，再后为弩手，最后为大刀手。若对方是骑兵，便先是弓弩招呼，然后两军靠近时盾牌手，弓弩手皆持较短的兵器退后准备补杀，而大刀手则推前砍杀敌骑。步军对战仍然先是弓弩招呼，两军靠近则盾牌手位于前，弓弩手持较短兵器位于两翼补杀，大刀手居中层层推进。”
“这是西军步卒目前的战法？”吴纲道，“那骑兵呢？”
李霄道：“西军骑兵虽然不断训练，但是一来与马为伍时日很短，二来骑兵人数不多，到北伐时预计也不会超过三万，因此尽量让骑兵得到实战锻炼而又不能伤亡太大便是首要任务。因此我对西军骑兵的阵法作了改进，仍然是目前最流行的尖锥突刺阵法，不过骑兵之间间隙要稍微大一些。每一位骑兵都配备了十发小弩，射程在五十步之内。间隙扩大便是为了方便后面的骑兵射弩箭，避免误伤。如此以来，无论北汉骑兵多么骁勇，在第一波冲锋时便会遭到大量的弩箭攻击，即使只命中一成到三成，也会为后续直接搏杀增添获胜的机会。除了小弩之外，便是仿西秦‘玄黄骠骑’装备，配备长枪和马刀。小弩过后，便长枪刺杀，再用马刀砍杀。”
吴纲不由赞道：“如此配置，即使我们骑兵战力弱于对方，那么也能让对方付出惨重代价。”
李霄点头道：“正是如此，在围困水原府时，西军骑兵与汉军‘鹰扬军’遭遇，此战法得到了较好的验证。”
“噢？”吴纲眉头一挑，“北汉知道了那他们也依样画葫芦如此配置怎么办？”
李霄笑道：“不用担心，一来仿制并不容易，二来北汉没有那国力。现在我们的小弩和弩箭成批量生产，即使如此，小弩造价也需要五两银子，而弩箭每一枝也在一钱到两钱之间。试想，一支万人的骑兵，一下子就要投出十万支弩箭，这可是雪花花的一两万银子啊，而且还不算为了方便搏杀而暂时丢在战场上以至于损坏的小弩消耗。这也只要我们大唐目前才有如此国力，即使如此，只要我军没有溃败，都要安排人打扫战场回收还能用的弩箭和小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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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点头道：“所以战争的胜负不仅仅依靠将领的指挥有方，士卒的奋勇搏杀，很大程度上还得依凭财力支持。”
吴纲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不过，”李霄话锋一转有些忧虑，“北汉骑兵中的重甲骑兵‘黑旗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到目前为止我尚未见到过，自然也没有交锋的经验，虽然从记载里的描述能推得一二，但是我还未想到用什么办法来抗衡战阵中的‘黑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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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纲宽解道：“这事且莫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再且‘黑旗军’并不多，大不了和他们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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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香儿擦了擦泪眼，看着李霄眼睛道：“在你心里难道从未有过我吗？”
李霄斟酌片刻道：“你是我妹妹，自然会时时挂念你是否快乐，但是这只是做兄长的对妹妹的关怀，并无其他。”
蔡香儿默然，良久期冀道：“假如你并没有和那个柳小姐有婚约，那你会娶我吗？”
李霄沉默，过了稍许道：“这世上没有假设，很多事既已发生便不容假设。”
蔡香儿有些哀怨地道：“你如此狠心就不肯给我一点幻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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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响，还是蔡香儿打破沉寂：“义父，香儿向你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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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香儿看了李霄一眼：“你们先前的谈话我一字不漏都听了个大概。爹爹和姑母不在了，如今我最亲的亲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了，哥哥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我想跟在哥哥身边。”
“……”吴纲欲言又止，无奈只得看向李霄。
“你这是何苦呢？”李霄叹气道，“战场上凶险百倍，到时候我无法分心照顾你，你还是留在你义父身边吧。”
“不！”蔡香儿语意坚决地道，“我现在不需要别人照顾了，无论是武艺还是兵法我都已有小成，到了军中我一定能成为你的臂助，依哥哥你的处境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怎么成？”
李霄摇头仍然拒绝，蔡香儿面容一肃，决然道：“如果要想我答应我与廷玉的婚事，那么你们也得依我，那就是答应我跟在哥哥身边。”
李霄还待阻止，吴纲一旁插话道：“香儿现在武艺已经大有进步，寻常的将领绝不是她的对手。我看就依了她吧，要不她突然不辞而别那时候反是个麻烦。再说你身边的确少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有香儿在你身边让人会放心许多。再说香儿既然已经答应这门亲事，再留在我身边也与风俗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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