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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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矮小瘦弱的苏旭，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但身体坚定如松，就连一双眼睛也越发地明亮，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过了一会，南长老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慢慢地口中的话语声就慢了下来。只是一张老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精彩了一些，似乎很是失望。
苏旭看南长老消停了，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了起来。而他说话的语气，竟然满含着信心，一点颓唐之意都没有。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像李峰那样，受你言辞之夺从而导致心神失守，好让你乘虚而入罢了。
你我实力悬殊，正常情况下，你要拿捏我，就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本是不用使出这些手段的。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罢了。
第一，你可能在修炼之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导致实力大减，已经没有拿下我的绝对把握了。我打听过，你最近一次的战斗记录也在八十年前，此后你就性情大变，无论遇上什么样的挑衅都忍气吞声，不再是传说中那个睚眦必报的，有冤必偿的人。就连当年出自同村，与你有夺妻之恨的昆仑洞南怀仁上门挑战，你也借口闭关避而不见。从这点看，可以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小的。”
苏旭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内心之中，其实没有这么肯定的。所以，他一边说，一边也在注意观察南长老的表情，准备随时调整策略。
不过，南长老既没有出声打断，也没有加以反驳，倒是让他内心安定了不少，觉得更有底气了。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种可能，就是你无法依靠蛮力，从我们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是以你才采用这种半是威逼，半是骗诱的方法，让李峰甘心为你所用，竟然生不出一丝抗拒之心。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宁死不从，会对你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呢？”
南长老终于停止了把玩木头的举动，将身子转向了苏旭，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多费些手脚罢了。”
苏旭似乎毫无所觉一般，仍然自顾自地说着。
“我初始以为你是想要炼制‘人寿丹’，但是见到你门口那株槐树，才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南长老听到“人寿丹”几个字的时候，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平淡模样，两只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透射出了一丝寒光。
“槐树，乃木中之鬼，性主阴，最能聚阴拒阳，寻常有灵之物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若是寻常修士，万万不可能在主宅之处，种上这么一棵东西。结合此处莫名的阴气，还有你早年收集的‘鬼息丸’这样的鬼道丹方，有很大可能现今你已不再是人身，转修了鬼道功法。是以近些年你深居简出，甚少现身于人前。同时，刻意疏远早年亲友，切断了许多联系，只有遇到宗门要事，才偶尔出面处理。
还有，你的住处鬼阴之气集聚，寻常人身体恐怕难以承受，不出月余定然会露出跟脚。因此这些年你就连负责打扫卫生的寻常童子也不招揽，只能咦？”
苏旭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自己之前忽略了的事情，顿时下面的话就再也接不下去，一股冷汗直从脚底冲到脑门。
反而是南长老似乎还未听够，等了半响见他也没说话，只好愕然道：“怎么不说了？说完了？”
苏旭却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不停地在心中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他”，自然就是南长老派来监视他的仆役，张旭。
按照《通世珍奇录》中的说法，像南长老住处的这株槐树，根深叶茂，高达十丈有余，少说也有百余年以上的年岁，每日聚集的阴气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加上附近屋舍的格局，阴气难以散发之下必然汇聚成川，浓郁的化也化不开。
只是自己并未修习鬼道功法，用肉眼又无法察觉这些阴气。但是，从自己进入来的第一刻起，这些阴气就已经对身体造成了影响，只是时间太短，还未有明显的变化而已。
但是张旭不同，他是南长老贴身仆役，当日自己也曾亲眼见到他从南长老居处中走出，想必是长期居住于此的。
而且，从张旭的言谈中也可以发现，此人对南长老的事情异常的清楚，一定是常年相处过，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么问题就是，张旭为什么不怕这些阴气？
还有，自己的很多信息都是从张旭那里打听得来的，他又为何要告诉自己？
从南长老的反应来看，张旭并没有欺骗自己，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东西甚至自己并没有询问，是他主动泄露给自己的。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就有些不好说了。
他思前想后，尝试着将脑海中的所有线索，打乱顺序再串起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却发现只是徒劳。
因为不管他怎么绕，这些东西最后都会纠结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张旭。他无法绕过张旭，将所有事情理顺。
“其实我真的很欣赏你，事实上你做得已经非常不错了。要把我换到你的位置上，肯定想不到这么多事情的。”
南长老见苏旭真的不再说话了，才心有所感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需要有你这么一个精明的人帮忙的。在严密的监视下，你还能打听到这么多的信息，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的让我很是心动。而且，你的意志也很是坚韧，不但没有受到我的影响，反而想反过来给我施加压力，虽然没有成功，却还是体现了异于常人的心智。
那么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南长老说完话，就看见苏旭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眼神已经有了微微的转变，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起了效果。
“只要你肯为我办事，这枚‘鬼门丹’我可以暂缓一段时间再炼的，你也就能活下来。不过，在你的身上，我要下一个禁制。当然事成之后，我会为你解除这个禁制，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而且我还可以将毕生的炼丹经验传授给你。
你好好想想看，届时你就是我南怀义货真价实的真传弟子。有了我的支持，参加下次开灵大典的资格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到时候你很可能就是正式的修士，有大好前途可以博取。
若你想像我一样，转修鬼道的话，我也可以为你炼制‘鬼息丸’，长期服用之下你便逐渐转化为鬼体。不怕告诉你，我们鬼修只是名声不好听，实际上与同阶修士相比，战力要高上许多的，越级挑战也是家常便饭。
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你可是阴月阴日出生，可说是天生的鬼修之才了。否则，炼制‘鬼门丹’这样的要事又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
你出身南元城，家中父母双全，二位兄长也健在，你也不希望他们散尽家财，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吧？等他日你神功有成，衣锦还乡，为家人谋个几世富贵，岂不美哉？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一阵，等‘人寿丹’出炉之时再给我一个答案罢。”
南长老不慌不忙地说完了这些话，就找了个椅子往后一躺，舒舒服服地闭上双眼，好象开始假寐起来。
只是他两眼虽然看起来是闭上的，但时不时地还会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瞟向炼丹炉和苏旭的。待见到场中没有异动，才又重新合上。
而苏旭见到南长老没有异动，也就收起了那副高度戒备的姿态，盘起双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看起来真的考虑起南长老的提议了。
南长老见到苏旭这幅样子，心中对他的评价又是高了几分，真的动起了收他为徒的心思，决计不像对李峰那样，只是纯粹的心理攻势的。
先不说其他，光是苏旭选取的这个位置，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占据的墙角，基本上可以把场中情况全部一览无遗，对任何情况都能作出及时的应对，心思可谓缜密之极了。
当然，这也显示出苏旭并没有真正相信那句“等人寿丹出炉”的话，内心还是提防着自己会随时发难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隐秘之极，若是粗心大意之人，还不能放心呢。
何况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别看苏旭表面上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实际上真要有活命的希望，有谁会愿意拿鸡蛋碰石头？对于九成九的人来说，哪怕那希望再渺茫，总归也是一条活路不是？自己这番话软中带硬，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只要对方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怎么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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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南长老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慢慢地口中的话语声就慢了下来。只是一张老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精彩了一些，似乎很是失望。
苏旭看南长老消停了，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了起来。而他说话的语气，竟然满含着信心，一点颓唐之意都没有。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像李峰那样，受你言辞之夺从而导致心神失守，好让你乘虚而入罢了。
你我实力悬殊，正常情况下，你要拿捏我，就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本是不用使出这些手段的。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罢了。
第一，你可能在修炼之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导致实力大减，已经没有拿下我的绝对把握了。我打听过，你最近一次的战斗记录也在八十年前，此后你就性情大变，无论遇上什么样的挑衅都忍气吞声，不再是传说中那个睚眦必报的，有冤必偿的人。就连当年出自同村，与你有夺妻之恨的昆仑洞南怀仁上门挑战，你也借口闭关避而不见。从这点看，可以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小的。”
苏旭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内心之中，其实没有这么肯定的。所以，他一边说，一边也在注意观察南长老的表情，准备随时调整策略。
不过，南长老既没有出声打断，也没有加以反驳，倒是让他内心安定了不少，觉得更有底气了。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种可能，就是你无法依靠蛮力，从我们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是以你才采用这种半是威逼，半是骗诱的方法，让李峰甘心为你所用，竟然生不出一丝抗拒之心。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宁死不从，会对你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呢？”
南长老终于停止了把玩木头的举动，将身子转向了苏旭，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多费些手脚罢了。”
苏旭似乎毫无所觉一般，仍然自顾自地说着。
“我初始以为你是想要炼制‘人寿丹’，但是见到你门口那株槐树，才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南长老听到“人寿丹”几个字的时候，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平淡模样，两只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透射出了一丝寒光。
“槐树，乃木中之鬼，性主阴，最能聚阴拒阳，寻常有灵之物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若是寻常修士，万万不可能在主宅之处，种上这么一棵东西。结合此处莫名的阴气，还有你早年收集的‘鬼息丸’这样的鬼道丹方，有很大可能现今你已不再是人身，转修了鬼道功法。是以近些年你深居简出，甚少现身于人前。同时，刻意疏远早年亲友，切断了许多联系，只有遇到宗门要事，才偶尔出面处理。
还有，你的住处鬼阴之气集聚，寻常人身体恐怕难以承受，不出月余定然会露出跟脚。因此这些年你就连负责打扫卫生的寻常童子也不招揽，只能咦？”
苏旭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自己之前忽略了的事情，顿时下面的话就再也接不下去，一股冷汗直从脚底冲到脑门。
反而是南长老似乎还未听够，等了半响见他也没说话，只好愕然道：“怎么不说了？说完了？”
苏旭却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不停地在心中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他”，自然就是南长老派来监视他的仆役，张旭。
按照《通世珍奇录》中的说法，像南长老住处的这株槐树，根深叶茂，高达十丈有余，少说也有百余年以上的年岁，每日聚集的阴气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加上附近屋舍的格局，阴气难以散发之下必然汇聚成川，浓郁的化也化不开。
只是自己并未修习鬼道功法，用肉眼又无法察觉这些阴气。但是，从自己进入来的第一刻起，这些阴气就已经对身体造成了影响，只是时间太短，还未有明显的变化而已。
但是张旭不同，他是南长老贴身仆役，当日自己也曾亲眼见到他从南长老居处中走出，想必是长期居住于此的。
而且，从张旭的言谈中也可以发现，此人对南长老的事情异常的清楚，一定是常年相处过，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么问题就是，张旭为什么不怕这些阴气？
还有，自己的很多信息都是从张旭那里打听得来的，他又为何要告诉自己？
从南长老的反应来看，张旭并没有欺骗自己，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东西甚至自己并没有询问，是他主动泄露给自己的。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就有些不好说了。
他思前想后，尝试着将脑海中的所有线索，打乱顺序再串起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却发现只是徒劳。
因为不管他怎么绕，这些东西最后都会纠结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张旭。他无法绕过张旭，将所有事情理顺。
“其实我真的很欣赏你，事实上你做得已经非常不错了。要把我换到你的位置上，肯定想不到这么多事情的。”
南长老见苏旭真的不再说话了，才心有所感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需要有你这么一个精明的人帮忙的。在严密的监视下，你还能打听到这么多的信息，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的让我很是心动。而且，你的意志也很是坚韧，不但没有受到我的影响，反而想反过来给我施加压力，虽然没有成功，却还是体现了异于常人的心智。
那么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南长老说完话，就看见苏旭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眼神已经有了微微的转变，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起了效果。
“只要你肯为我办事，这枚‘鬼门丹’我可以暂缓一段时间再炼的，你也就能活下来。不过，在你的身上，我要下一个禁制。当然事成之后，我会为你解除这个禁制，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而且我还可以将毕生的炼丹经验传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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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想像我一样，转修鬼道的话，我也可以为你炼制‘鬼息丸’，长期服用之下你便逐渐转化为鬼体。不怕告诉你，我们鬼修只是名声不好听，实际上与同阶修士相比，战力要高上许多的，越级挑战也是家常便饭。
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你可是阴月阴日出生，可说是天生的鬼修之才了。否则，炼制‘鬼门丹’这样的要事又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
你出身南元城，家中父母双全，二位兄长也健在，你也不希望他们散尽家财，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吧？等他日你神功有成，衣锦还乡，为家人谋个几世富贵，岂不美哉？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一阵，等‘人寿丹’出炉之时再给我一个答案罢。”
南长老不慌不忙地说完了这些话，就找了个椅子往后一躺，舒舒服服地闭上双眼，好象开始假寐起来。
只是他两眼虽然看起来是闭上的，但时不时地还会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瞟向炼丹炉和苏旭的。待见到场中没有异动，才又重新合上。
而苏旭见到南长老没有异动，也就收起了那副高度戒备的姿态，盘起双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看起来真的考虑起南长老的提议了。
南长老见到苏旭这幅样子，心中对他的评价又是高了几分，真的动起了收他为徒的心思，决计不像对李峰那样，只是纯粹的心理攻势的。
先不说其他，光是苏旭选取的这个位置，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占据的墙角，基本上可以把场中情况全部一览无遗，对任何情况都能作出及时的应对，心思可谓缜密之极了。
当然，这也显示出苏旭并没有真正相信那句“等人寿丹出炉”的话，内心还是提防着自己会随时发难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隐秘之极，若是粗心大意之人，还不能放心呢。
何况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别看苏旭表面上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实际上真要有活命的希望，有谁会愿意拿鸡蛋碰石头？对于九成九的人来说，哪怕那希望再渺茫，总归也是一条活路不是？自己这番话软中带硬，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只要对方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怎么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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