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初学 第七十一章 登上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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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炮击给纬船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朝着雪滢号的一侧，船体已有大小破口不下三十处，海水疯狂地灌入底仓，整艘船都开始下沉，而随着船内水位升高，越来越多的破口没入海面以下，这也使得更多的海水朝纬船底仓灌去。
与纬船截然相反，雪滢号上诸人个个斗志激昂，越战越勇。骆子瑜先是挥动着刺剑来回动着指挥开炮，到后来，看人手确实不足，索性扔掉刺剑，从弹匣里抱起一枚重铁弹，学着他们的样子，快速地装入身旁重炮的炮膛。那火炮手立时发炮，炮弹精准地击毁了敌人一台移动炮。火炮手举手欢呼时，才发现为他装填炮弹的人是少当家，忙退后一步向骆子瑜深施一礼：“少当家！”骆子瑜此时手里正抱着另一枚重铁弹，见那人要施礼时也无法拦阻，忙道：“都是自家弟兄，别这样，我不习惯。来，咱再来！”说着将重铁弹又装进炮膛。
又是一炮轰出，又是一台移动炮被毁。
“好！”骆子瑜兴奋地叫了一声。不知为什么，这些轰然而出的炮弹，突然让骆子瑜感到有些迷恋，仿佛每枚炮弹，都倾注了他积压多年的愤怒与憎恨。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骆子瑜回想起他充当炮击手的心境，都不由得后怕：难道这充满憎怨和报复心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吗？那个悲天悯人，不愿看到包括敌人在内的任何人伤亡的他，难道都是虚伪的吗？
不过此时此刻，骆子瑜是真心希望多射出几枚炮弹，多消灭几个敌人才好。
“停――！停止炮击――！”正打得起劲的骆子瑜，突然听到有人叫停。而叫停的人，正是叶明秀。
除了少数炮手正好发出最后一击之外，其他人全都停了下来。骆子瑜茫然地朝叶明秀望去，叶明秀也正好朝他看来，向他一拱手：“主舵，敌人已挂降旗，是否招降敌人，请主舵示下。”
“降旗？”骆子瑜顺着叶明秀所指朝敌船看去，果然看到敌船上主帆已降下，挂上了一面旗帜，那旗为白底，上书一巨大的黑字“降”。
“那个就是降旗吗？”
“对，敌人升起降旗，就表示臣服。全体船员都必须听命于我们。现在敌船正在下沉，如果不求救于我们，他们全体都将葬身海底。”
“那还等什么，去救他们呀。”
“且慢，主舵。”周兴肃忙上前拦阻，“自古兵家多诈，挂了降旗又突然开战的事情也常有耳闻，现在敌船上虽然伤亡惨重，但至少还有五六十人，能继续战斗，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三十人，如果冒然上敌船，万一敌人背信弃义，反咬一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骆子瑜稍有迟疑，回头看了看纬船上那些人，发现他们全都木然地聚在甲板上，看着脚底下的船体一点点地沉向海里。相距十多丈，骆子瑜仍能清楚地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那是面临死亡的无助，没有丝毫的斗志。
周兴肃从骆子瑜眼里又看到了动摇，生怕他下令救敌人，这可是拿全船弟兄的生命去赌。不管骆子瑜敢不敢赌，他可不敢赌，忙又劝说道：“主舵，别看他们一个个显得斗志消沉，那很有可能是伪装。”
骆子瑜伸手示意周兴肃不必再继续说下去，然后直接下令：“所有雪滢号兄弟听令，先救人，救我们自己的人。”
周兴肃一听救自己人，心下总算缓了一口气，他也差点忘了还有自家兄弟落水，包其中包括和少当家一起来黑龙岛的宋卯生，那也算是少当家的生死至交，一定要赶紧救起来的。
他正这样想着，却听骆子瑜话锋一转：“那边船上，只要还活着的人，从现在开始都是我们自家兄弟，他们的船很快就要沉入海底，我们也一并要救！”
周兴肃再阻止也没有用了，早有船员拉动绞盘升起了船锚，几条粗绳抛下水去，将落水的弟兄一一救起。然后，骆子瑜亲自操起舵盘，往纬船方向靠拢过去。
下沉中的纬船不敢有半点反抗，眼睁睁看着雪滢号上的海盗们向他们投出飞钩，然后并舷，架连接板，跟着三十来人一涌而上，把纬船上六十多名早已放下武器水手围了起来。
骆子瑜见状，忙跃过连接板来到纬船上：“诸位兄弟，都把刀放下。从现在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自家兄弟，从今往后，都应当吃同一口饭，睡同一张床，再也不得刀枪相向。”
对方看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没人理会他，自己方众人也不敢就此放下武器。此时双方力量恰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纬船方面人虽多，却全无斗志；雪滢号方面斗志激昂，但毕竟在人数上是以一敌二，如果发起猛攻，势必激起对手拼死一战的决心，反而不敌了。在这种情形下，双方没有一个人敢于先动手，所有人全都紧握手中武器僵在当场，唯有船只在汩汩的海水灌入中缓缓下沉，船尾已开台往下倾斜了。
纬船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死尸，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海水的腥咸味道迎面扑来。骆子瑜这些日子也没少闻到这样的味道，倒也不至于难受得作呕，但看着这些将永远随着纬船一起沉入大海的尸骸，他心中便是一片难以平复的痛创。
这些人，正是在他发炮命令下殒命的。半柱香工夫之前，这些都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被他莫名迸发的怒火而一一杀戮，成为一具具残缺的尸体。
他蹲下身来，将身前一具尸骸的断肢与身躯拼接在一起，说道：“你们，谁是主舵，清殓一下死难者的尸骸吧，趁这船还没完全沉没。”
这时，叶明秀沈少源等人刚处理完雪滢号上死难者的尸体，也过到纬船上来，静立在骆子瑜身后。叶明秀身得体壮腰圆，仪容也算威武，一看就像是一船之首，他居然会站到这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身后，纬船上这些人不得不重新估量骆子瑜的身份了。
当骆子瑜再次问谁是主舵时，终于有人站出来，朝着骆子瑜一拱手：“我就是这船扛把子的，对面这位，怎么称呼？”
叶明秀在骆子瑜身后小声说：“那自称扛把子的，就是主舵，只有我们黑龙岛才叫主舵，别人是不会这么叫的。”
沈少源也小声说：“他自称扛把子的，这称谓决不是水师舰队的叫法，看来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在我印像中，我们黑龙岛的死敌聚风寨海盗就有这种称呼。”
骆子瑜早想到对方也是海盗，如果是大明水师，不可能衣着如此混乱，最起码也不会随便穿着补丁套补丁的衣服就出来作战，更不可能是一般商人，没有哪个商人会愿意浪费有限的载重量在船上装这么多的人和炮。对于商人而言，一石船仓就等同于一石白银！排除这两种可能，只会是海盗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与纬船截然相反，雪滢号上诸人个个斗志激昂，越战越勇。骆子瑜先是挥动着刺剑来回动着指挥开炮，到后来，看人手确实不足，索性扔掉刺剑，从弹匣里抱起一枚重铁弹，学着他们的样子，快速地装入身旁重炮的炮膛。那火炮手立时发炮，炮弹精准地击毁了敌人一台移动炮。火炮手举手欢呼时，才发现为他装填炮弹的人是少当家，忙退后一步向骆子瑜深施一礼：“少当家！”骆子瑜此时手里正抱着另一枚重铁弹，见那人要施礼时也无法拦阻，忙道：“都是自家弟兄，别这样，我不习惯。来，咱再来！”说着将重铁弹又装进炮膛。
又是一炮轰出，又是一台移动炮被毁。
“好！”骆子瑜兴奋地叫了一声。不知为什么，这些轰然而出的炮弹，突然让骆子瑜感到有些迷恋，仿佛每枚炮弹，都倾注了他积压多年的愤怒与憎恨。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骆子瑜回想起他充当炮击手的心境，都不由得后怕：难道这充满憎怨和报复心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吗？那个悲天悯人，不愿看到包括敌人在内的任何人伤亡的他，难道都是虚伪的吗？
不过此时此刻，骆子瑜是真心希望多射出几枚炮弹，多消灭几个敌人才好。
“停――！停止炮击――！”正打得起劲的骆子瑜，突然听到有人叫停。而叫停的人，正是叶明秀。
除了少数炮手正好发出最后一击之外，其他人全都停了下来。骆子瑜茫然地朝叶明秀望去，叶明秀也正好朝他看来，向他一拱手：“主舵，敌人已挂降旗，是否招降敌人，请主舵示下。”
“降旗？”骆子瑜顺着叶明秀所指朝敌船看去，果然看到敌船上主帆已降下，挂上了一面旗帜，那旗为白底，上书一巨大的黑字“降”。
“那个就是降旗吗？”
“对，敌人升起降旗，就表示臣服。全体船员都必须听命于我们。现在敌船正在下沉，如果不求救于我们，他们全体都将葬身海底。”
“那还等什么，去救他们呀。”
“且慢，主舵。”周兴肃忙上前拦阻，“自古兵家多诈，挂了降旗又突然开战的事情也常有耳闻，现在敌船上虽然伤亡惨重，但至少还有五六十人，能继续战斗，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三十人，如果冒然上敌船，万一敌人背信弃义，反咬一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骆子瑜稍有迟疑，回头看了看纬船上那些人，发现他们全都木然地聚在甲板上，看着脚底下的船体一点点地沉向海里。相距十多丈，骆子瑜仍能清楚地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那是面临死亡的无助，没有丝毫的斗志。
周兴肃从骆子瑜眼里又看到了动摇，生怕他下令救敌人，这可是拿全船弟兄的生命去赌。不管骆子瑜敢不敢赌，他可不敢赌，忙又劝说道：“主舵，别看他们一个个显得斗志消沉，那很有可能是伪装。”
骆子瑜伸手示意周兴肃不必再继续说下去，然后直接下令：“所有雪滢号兄弟听令，先救人，救我们自己的人。”
周兴肃一听救自己人，心下总算缓了一口气，他也差点忘了还有自家兄弟落水，包其中包括和少当家一起来黑龙岛的宋卯生，那也算是少当家的生死至交，一定要赶紧救起来的。
他正这样想着，却听骆子瑜话锋一转：“那边船上，只要还活着的人，从现在开始都是我们自家兄弟，他们的船很快就要沉入海底，我们也一并要救！”
周兴肃再阻止也没有用了，早有船员拉动绞盘升起了船锚，几条粗绳抛下水去，将落水的弟兄一一救起。然后，骆子瑜亲自操起舵盘，往纬船方向靠拢过去。
下沉中的纬船不敢有半点反抗，眼睁睁看着雪滢号上的海盗们向他们投出飞钩，然后并舷，架连接板，跟着三十来人一涌而上，把纬船上六十多名早已放下武器水手围了起来。
骆子瑜见状，忙跃过连接板来到纬船上：“诸位兄弟，都把刀放下。从现在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自家兄弟，从今往后，都应当吃同一口饭，睡同一张床，再也不得刀枪相向。”
对方看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没人理会他，自己方众人也不敢就此放下武器。此时双方力量恰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纬船方面人虽多，却全无斗志；雪滢号方面斗志激昂，但毕竟在人数上是以一敌二，如果发起猛攻，势必激起对手拼死一战的决心，反而不敌了。在这种情形下，双方没有一个人敢于先动手，所有人全都紧握手中武器僵在当场，唯有船只在汩汩的海水灌入中缓缓下沉，船尾已开台往下倾斜了。
纬船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死尸，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海水的腥咸味道迎面扑来。骆子瑜这些日子也没少闻到这样的味道，倒也不至于难受得作呕，但看着这些将永远随着纬船一起沉入大海的尸骸，他心中便是一片难以平复的痛创。
这些人，正是在他发炮命令下殒命的。半柱香工夫之前，这些都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被他莫名迸发的怒火而一一杀戮，成为一具具残缺的尸体。
他蹲下身来，将身前一具尸骸的断肢与身躯拼接在一起，说道：“你们，谁是主舵，清殓一下死难者的尸骸吧，趁这船还没完全沉没。”
这时，叶明秀沈少源等人刚处理完雪滢号上死难者的尸体，也过到纬船上来，静立在骆子瑜身后。叶明秀身得体壮腰圆，仪容也算威武，一看就像是一船之首，他居然会站到这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身后，纬船上这些人不得不重新估量骆子瑜的身份了。
当骆子瑜再次问谁是主舵时，终于有人站出来，朝着骆子瑜一拱手：“我就是这船扛把子的，对面这位，怎么称呼？”
叶明秀在骆子瑜身后小声说：“那自称扛把子的，就是主舵，只有我们黑龙岛才叫主舵，别人是不会这么叫的。”
沈少源也小声说：“他自称扛把子的，这称谓决不是水师舰队的叫法，看来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在我印像中，我们黑龙岛的死敌聚风寨海盗就有这种称呼。”
骆子瑜早想到对方也是海盗，如果是大明水师，不可能衣着如此混乱，最起码也不会随便穿着补丁套补丁的衣服就出来作战，更不可能是一般商人，没有哪个商人会愿意浪费有限的载重量在船上装这么多的人和炮。对于商人而言，一石船仓就等同于一石白银！排除这两种可能，只会是海盗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