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鸿门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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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长孙玲玲吃了瘪，碧荷比谁都开心，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长孙镜容抓起面前的杯，照着长孙玲玲的头顶便淋了下去！
“啊——”
长孙玲玲像是猛地惊醒一般，“腾”地一下就站起来，瞪圆了眼睛，抡起手臂就要扇着长孙镜容。
可惜，她这一掌还没有碰到对方，便被长孙镜容握在手里，满面笑意地说道：“表姐为何要动怒？”
甜腻腻的甘露沿着长孙玲玲的发丝流下，弄花了她的妆容，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显得狼狈不堪。甩开婢女伸过来的帕，长孙玲玲咆哮着喊道：“你用水淋我，难道不该教训你吗！”
长孙镜容似乎很纳闷，侧目看着长孙玲玲，说道：“刚刚表姐不分青红皂白，便用水泼我。现在证明都是误会一场，我将你送我的再还回去，这有什么不对？就算表姐因为王爷而丢了名声，遭人耻笑，也不能拿我撒气吧！”
因为那些话，长孙玲玲本来就不知所措，现在又被泼了满身的甘露，她一下就委屈地大哭起来，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嚎叫着：“呜呜，我和王爷是真心相爱的，我还等着他来娶我呢！我好不容易才遇到如意郎君，你们怎么能如此说呢！呜呜——”
眼见一场精心策划好的威逼利用，变成了闹剧，自己的女儿还无端成了笑柄，这让长孙震海满面怒容，挥了挥手，便让人将哭得不能自已的长孙玲玲搀扶下去。
余光看着神气扬扬的长孙震天，长孙震海深吸了口气，阴沉地看着混若无事的长孙镜容，开口问道：“坊间那些传闻，你是怎么知道的？”
慢悠悠地坐下，长孙镜容看着收拾桌面的女婢，随意说道：“谈生意遇到的老板，向我提起过。对方也是好意，希望表姐能注意言行，保住名节。”
听了这话，长孙震海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也好意思提名节？整日同男同进同出，你觉得你还有名节可说吗？”
“凡事有得必有失，镜容知道自己在妇德上有所欠缺，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决定，此生不悔嫁人为妻！”
“镜容，你”完全没想到长孙镜容会说出这样的话，长孙震天呆得说不出话来，喃喃了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众人的诧异，长孙镜容云淡风轻地笑着，像是说着与己无关的话题，轻淡道：“我们这一支，嗣单薄，不像大伯二伯，人丁旺盛，仅有的男丁还在牙牙语，根本无力辅助爹爹。爹爹一个人面对繁杂的生意，日夜操劳，我实在心疼他老人家，所以决定，终身不嫁，帮助爹爹，经营商铺！”
“这若是女不嫁，倒也可以帮助父家，之前也是有先例的。”
“没错，女不嫁，就能保住父家的财富不会外流，到时候还可以向朝廷请个封示，照样可以享有荣光，入宗族祠堂。”
眼见族里的长老改变口风，长孙震涛眯了眯眼，与自己的大哥对视一眼之后，便笑看着长孙镜容，语重心长地说道：“镜容啊，你年纪轻轻，何谈终身不嫁呢？这让你爹娘多伤心啊！你有花容月貌，是可以找个好夫婿的。你要记住，成家为母，才是一个女的本分啊。”
眼角看着长孙震天那落寞的神色，长孙震涛笑容更甚，声音也更加温和，说道：“既然你和你爹爹那么辛苦，完全可以来找我们，作为叔伯的，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受苦而无所作为呢？像是绸缎庄，你完全可以交给我来”
还未等长孙震涛言真意切地说完，长孙镜容便打断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若是连祖上的产业都守护不住，我们还有什么颜面自称是长孙后裔？二伯莫要在羞辱我们，我和爹爹知道，我们这一支做的不够好，远没有其他支派来得风光，可我们也是有骨气的，会凭着一己之力，将家族发扬光大！”
“说的好！”长孙震天被自己女儿的一番言辞说得热血沸腾，当下便站起身，双目亮晶晶地看着长孙镜容，说道，“爹爹一直都很软弱，觉得自己天生便没有经商的资质，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得过且过。没想到我有这样优秀的女儿，竟然比我这个做爹爹还要有勇有谋，让我汗颜。今天是你的话激励了爹爹，让爹爹看到身上的使命。日后，不管谁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爹爹会和你一起，支撑起家族产业！”
笑看着长孙震天，长孙镜容微微弯起眉眼，露出温婉的笑容，那笑容里，还有鼓励和欣慰。
本来，长孙震海策划今日这一局，是要让用流言困住长孙镜容，让她知难而退，不得参手族里的生意。却不想这对父女借力打力，反倒上演了父慈女孝的戏码，博取了同情不说，还逼得自己现在没话可说，否则就做了逼迫他人的恶人。
用力握住桌角，长孙震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作为一个女，从商多少会有不便，你确定不改变主意了吗？”
侧身看着长孙震海，长孙镜容平静说道：“从我选择这条开始，我便会坚持走下去。但是我相信，付出就会有回报，现在吃的这些苦，受的这些委屈，都会化为来日的荣光！我也知道，女从商，会满是艰险，就像前些日，绸缎庄里出现个内贼，吃了回扣不说，还企图败坏店铺的名声。后来还好我们掌握了证据，并已经托人将证据送到官府。”
长孙镜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长孙震海的神态变化，在对方目光游移的时候，弯起唇角，慢悠悠地说道：“可惜，那伙计提前得到了风声，畏罪逃跑了，不然肯定能将他绳之以法！”
“镜容啊，你说的那个伙计是谁，怎么从没向为父说起过呢？”
看着满面焦急之色的长孙震海，镜容安抚地说道：“这点小事，女儿还是能处理的，不必劳烦爹爹。至于那个吃里扒外的伙计，正是秋掌柜。”
听到这个答案，长孙震天唏嘘不已。而坐在另一旁的长孙震海，则神色不郁地喝着酒。
抬眉看着长孙镜容，长孙震海也不知道那丫头究竟知道多少真相。而秋掌柜是真的失踪了，还是被她藏了起来，都不得而知。看来，以前都小瞧了这女，以至于现在被反击得手足无措。
重重地放下酒杯，长孙震海阴涔涔地看着言笑晏晏的女，眼底写满了危险。
向身边的人招了招手，长孙震海向心腹吩咐道：“从现在开始，紧盯着芙蓉绸缎庄，看哪位老板，与长孙镜容走得最近。”
“是！”
那夜家宴之后，长孙镜容“终身不嫁”的传言，就像阵风一般，飘到坊间四野，成为人们饭后谈资。
这种情况下，长孙镜容反倒没了束缚，通过张良冕，又认识几位提供原料的生意人，同时查看新的店面，打算开设分店。
就在长孙镜容忙活得风生水起的时候，那边的柳梳云坐不住了。
自从女诗社一别，她因琴艺受到贵人的赏识，纷纷被邀请回去，做赏艺人，与夫人小姐们，切磋琴艺。柳梳云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机会，能够摆脱身份的禁锢，迈入新的生活，可是没想到半个月过去了，人们开始对她的关注减弱，到最后，成了无人问津的过去。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原地。
心急如她，慌乱间想到了长孙镜容，便想找到她，问问是否自己哪里做错了，让贵人们不再喜欢自己了？
可是让柳梳云没想到的是，才不过月余的功夫，长孙镜容就变了身份，每日忙进忙出，她去长孙府几次，都没有碰到她。后来府上的小厮告诉她，若是着急的话，便去绸缎庄，在那里，肯定能找到大小姐。
得知这个消息，柳梳云一刻不停地赶到绸缎庄，却被里面热闹的情形吓了一跳。
正在里面帮忙招呼的碧荷瞄到了柳梳云，忙跑了出来，问道：“柳姑娘？您怎么来啦！”
“哦，我是来找镜容的，你们这里好热闹啊。”
闻言，碧荷喜滋滋的，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当然啦，有我们小姐在，生意自然好到爆！”
勉强地笑笑，柳梳云便跟着碧荷，去了后院。
“小姐，柳姑娘来看您了！”
长孙镜容正在纸上勾算账目，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笔锋顿了顿，白纸上立时多了丑陋的一笔。放下手中的笔，长孙镜容抬头，展开笑颜，说道：“梳云，怎么是你？”
再次见到长孙镜容，柳梳云发现她变了很多。周身多了很多凌厉的气息，让她觉得这个女人离自己很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陌生的情绪激荡在胸间，柳梳云垂坐下，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笑容，说道：“有段时间没瞧见你了，便想来看看。没想到你会这么忙，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看着单纯无害的柳梳云，长孙镜容心中冷笑连连。她知道这个女人故意示弱的时候，就是有事相求。虽然她并没有刻意打听，但是也知道前阵的柳梳云风光无限，成为不少千金小姐的座上宾，一手琴曲几乎名遍京城。可是那些小姐们都是喜新厌旧的，这样的曲听过几次，便都觉得腻了。更何况，那些千金小姐们之所以对她感兴趣，也是因为柳梳云的琴艺得到贵人们的赏识，现在连贵人们都忘记了她的存在，那自己干嘛还捧着她不放呢？所以，柳梳云会来找自己，也是在长孙镜容的预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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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长孙玲玲像是猛地惊醒一般，“腾”地一下就站起来，瞪圆了眼睛，抡起手臂就要扇着长孙镜容。
可惜，她这一掌还没有碰到对方，便被长孙镜容握在手里，满面笑意地说道：“表姐为何要动怒？”
甜腻腻的甘露沿着长孙玲玲的发丝流下，弄花了她的妆容，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显得狼狈不堪。甩开婢女伸过来的帕，长孙玲玲咆哮着喊道：“你用水淋我，难道不该教训你吗！”
长孙镜容似乎很纳闷，侧目看着长孙玲玲，说道：“刚刚表姐不分青红皂白，便用水泼我。现在证明都是误会一场，我将你送我的再还回去，这有什么不对？就算表姐因为王爷而丢了名声，遭人耻笑，也不能拿我撒气吧！”
因为那些话，长孙玲玲本来就不知所措，现在又被泼了满身的甘露，她一下就委屈地大哭起来，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嚎叫着：“呜呜，我和王爷是真心相爱的，我还等着他来娶我呢！我好不容易才遇到如意郎君，你们怎么能如此说呢！呜呜——”
眼见一场精心策划好的威逼利用，变成了闹剧，自己的女儿还无端成了笑柄，这让长孙震海满面怒容，挥了挥手，便让人将哭得不能自已的长孙玲玲搀扶下去。
余光看着神气扬扬的长孙震天，长孙震海深吸了口气，阴沉地看着混若无事的长孙镜容，开口问道：“坊间那些传闻，你是怎么知道的？”
慢悠悠地坐下，长孙镜容看着收拾桌面的女婢，随意说道：“谈生意遇到的老板，向我提起过。对方也是好意，希望表姐能注意言行，保住名节。”
听了这话，长孙震海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也好意思提名节？整日同男同进同出，你觉得你还有名节可说吗？”
“凡事有得必有失，镜容知道自己在妇德上有所欠缺，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决定，此生不悔嫁人为妻！”
“镜容，你”完全没想到长孙镜容会说出这样的话，长孙震天呆得说不出话来，喃喃了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众人的诧异，长孙镜容云淡风轻地笑着，像是说着与己无关的话题，轻淡道：“我们这一支，嗣单薄，不像大伯二伯，人丁旺盛，仅有的男丁还在牙牙语，根本无力辅助爹爹。爹爹一个人面对繁杂的生意，日夜操劳，我实在心疼他老人家，所以决定，终身不嫁，帮助爹爹，经营商铺！”
“这若是女不嫁，倒也可以帮助父家，之前也是有先例的。”
“没错，女不嫁，就能保住父家的财富不会外流，到时候还可以向朝廷请个封示，照样可以享有荣光，入宗族祠堂。”
眼见族里的长老改变口风，长孙震涛眯了眯眼，与自己的大哥对视一眼之后，便笑看着长孙镜容，语重心长地说道：“镜容啊，你年纪轻轻，何谈终身不嫁呢？这让你爹娘多伤心啊！你有花容月貌，是可以找个好夫婿的。你要记住，成家为母，才是一个女的本分啊。”
眼角看着长孙震天那落寞的神色，长孙震涛笑容更甚，声音也更加温和，说道：“既然你和你爹爹那么辛苦，完全可以来找我们，作为叔伯的，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受苦而无所作为呢？像是绸缎庄，你完全可以交给我来”
还未等长孙震涛言真意切地说完，长孙镜容便打断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若是连祖上的产业都守护不住，我们还有什么颜面自称是长孙后裔？二伯莫要在羞辱我们，我和爹爹知道，我们这一支做的不够好，远没有其他支派来得风光，可我们也是有骨气的，会凭着一己之力，将家族发扬光大！”
“说的好！”长孙震天被自己女儿的一番言辞说得热血沸腾，当下便站起身，双目亮晶晶地看着长孙镜容，说道，“爹爹一直都很软弱，觉得自己天生便没有经商的资质，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得过且过。没想到我有这样优秀的女儿，竟然比我这个做爹爹还要有勇有谋，让我汗颜。今天是你的话激励了爹爹，让爹爹看到身上的使命。日后，不管谁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爹爹会和你一起，支撑起家族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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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个消息，柳梳云一刻不停地赶到绸缎庄，却被里面热闹的情形吓了一跳。
正在里面帮忙招呼的碧荷瞄到了柳梳云，忙跑了出来，问道：“柳姑娘？您怎么来啦！”
“哦，我是来找镜容的，你们这里好热闹啊。”
闻言，碧荷喜滋滋的，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当然啦，有我们小姐在，生意自然好到爆！”
勉强地笑笑，柳梳云便跟着碧荷，去了后院。
“小姐，柳姑娘来看您了！”
长孙镜容正在纸上勾算账目，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笔锋顿了顿，白纸上立时多了丑陋的一笔。放下手中的笔，长孙镜容抬头，展开笑颜，说道：“梳云，怎么是你？”
再次见到长孙镜容，柳梳云发现她变了很多。周身多了很多凌厉的气息，让她觉得这个女人离自己很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陌生的情绪激荡在胸间，柳梳云垂坐下，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笑容，说道：“有段时间没瞧见你了，便想来看看。没想到你会这么忙，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看着单纯无害的柳梳云，长孙镜容心中冷笑连连。她知道这个女人故意示弱的时候，就是有事相求。虽然她并没有刻意打听，但是也知道前阵的柳梳云风光无限，成为不少千金小姐的座上宾，一手琴曲几乎名遍京城。可是那些小姐们都是喜新厌旧的，这样的曲听过几次，便都觉得腻了。更何况，那些千金小姐们之所以对她感兴趣，也是因为柳梳云的琴艺得到贵人们的赏识，现在连贵人们都忘记了她的存在，那自己干嘛还捧着她不放呢？所以，柳梳云会来找自己，也是在长孙镜容的预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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