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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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麹智盛却笑眯眯的，从容无比，眼睛望着龙霜公主，双手朝着那侍女作揖：“是是，在下言语不周，姑娘打得好！”
这回连玄奘也看不下去了，低声道：“阿弥陀佛，三王子，可需要贫僧为你包扎？”
麹智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吃惊地问：“包扎？不，我为何要包扎？此鞭乃公主所赐，焉能损坏！也许数年之后，在下抚摸脸上鞭痕，想起公主风采，那何尝不是佛陀赐予的福祉？”
玄奘彻底无语了。
一旁的阿术低声道：“师傅，这龙霜公主名叫霜月支，是焉耆国王龙突骑支的掌上明珠，在国内权倾朝野，遥控国政。龙突骑支勇而无谋，喜好自夸，这位公主精于权谋，一手创设了焉耆国策，人称‘西域凤凰’。”
玄奘默默地点头，他当然看得出来麹智盛喜欢这位公主，简直铭心入骨，然而看起来事情仿佛没有那么美好。
果然，龙霜公主嘲弄地盯着他，眼神里露出一丝玩味，忽然一笑：“三王子，可肯为我做一桩事？”
“肯！”麹智盛喜出望外，大声回答道，连声音都有些颤了，“公主让在下做什么？莫说一桩，就是百桩，千桩，在下也会不惜此身，誓死完成公主心愿。”
“没那么严重。”龙霜公主淡淡地道，“我来的匆忙，未带奴仆，可愿为我低跪为蹬，引我下马？”
此言一出，连公主的侍女们都有些发怔，城门口围观的商旅和伊吾百姓更是鸦雀无声。
所谓的“低跪为蹬”，原本是一种崇高的礼节，跪在地上，弓起脊背，供人踩踏，尤其以天竺这种佛国最为盛行，甚至一些国王礼佛时，亲自低跪为蹬，请高僧大德踩着自己升上法坛。但在西域贵族家中，一般而言，这是奴仆伺候主人上下马时的动作。
所有人都清楚，龙霜公主是借此来羞辱这位高昌王子。连公主的侍女和龙骑士们都觉得有些不妥，麹智盛好歹也是堂堂西域大国的王子，焉耆和高昌关系素来不睦，如此羞辱，一旦高昌王震怒，引起战争都有可能。
众人见麹智盛发呆，暗暗松了一口气，都等着他拒绝，没想到他发了半天呆，忽然间手舞足蹈，一跤跌下马背，连滚带爬地跑到龙霜公主马前，正色道：“公主，自从三年前在焉耆王宫得见公主，你的绝世容颜就映刻于小人的脑海。三年来，小人每夜中宵难寐，辗转思念，无日无之。小人不敢求得公主青睐，但求能日日听到你的声音，望见你的容颜，小人便是死后下入十八层泥犁狱，也心甘情愿！”然后重重往地上一跪，双手撑地，拱起脊背，大声道，“请公主下马！”
人群一时静了，呆呆地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高昌王子。玄奘也觉得大为不妥，急忙跳下马来，走到麹智盛身边，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三王子，佛说种种法，为医众生病。三界众生病，病根在我执。依执身是我，才起贪嗔痴。请王子三思！”
麹智盛侧过头，凝望着玄奘，不知何时双眼之中泪水奔流，哽咽道：“多谢法师教诲。只是为何三年前，只看了她一眼，我今生便无法忘记？难道不是佛祖为我安排的今生宿命么？身为高昌王子，我生平逍遥自在，不重财货，不重权势，也不在乎王宫里的万千粉黛。大哥和二哥为了王位势如水火，可我视之如敝履。我以为，今生再没有一事一物可以羁绊我，你们大唐有位梵志法师不是做有佛偈么：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我能看破这生死，我能猜破这红尘，可您告诉我，为何三年前只是一眼，便卷走了我的灵魂？”
玄奘苦笑，梵志俗家姓王，乃是他的僧友，大玄奘十岁，他以佛理教义融入佛偈禅诗中，自成一家，颇受玄奘推崇。没想到他的佛偈竟传入了西域。
麹智盛擦了擦眼睛，笑了笑：“法师，我情愿为奴仆，也好过这高昌王子。因为，我破不了我的心。”然后恭声道，“请公主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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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连玄奘也看不下去了，低声道：“阿弥陀佛，三王子，可需要贫僧为你包扎？”
麹智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吃惊地问：“包扎？不，我为何要包扎？此鞭乃公主所赐，焉能损坏！也许数年之后，在下抚摸脸上鞭痕，想起公主风采，那何尝不是佛陀赐予的福祉？”
玄奘彻底无语了。
一旁的阿术低声道：“师傅，这龙霜公主名叫霜月支，是焉耆国王龙突骑支的掌上明珠，在国内权倾朝野，遥控国政。龙突骑支勇而无谋，喜好自夸，这位公主精于权谋，一手创设了焉耆国策，人称‘西域凤凰’。”
玄奘默默地点头，他当然看得出来麹智盛喜欢这位公主，简直铭心入骨，然而看起来事情仿佛没有那么美好。
果然，龙霜公主嘲弄地盯着他，眼神里露出一丝玩味，忽然一笑：“三王子，可肯为我做一桩事？”
“肯！”麹智盛喜出望外，大声回答道，连声音都有些颤了，“公主让在下做什么？莫说一桩，就是百桩，千桩，在下也会不惜此身，誓死完成公主心愿。”
“没那么严重。”龙霜公主淡淡地道，“我来的匆忙，未带奴仆，可愿为我低跪为蹬，引我下马？”
此言一出，连公主的侍女们都有些发怔，城门口围观的商旅和伊吾百姓更是鸦雀无声。
所谓的“低跪为蹬”，原本是一种崇高的礼节，跪在地上，弓起脊背，供人踩踏，尤其以天竺这种佛国最为盛行，甚至一些国王礼佛时，亲自低跪为蹬，请高僧大德踩着自己升上法坛。但在西域贵族家中，一般而言，这是奴仆伺候主人上下马时的动作。
所有人都清楚，龙霜公主是借此来羞辱这位高昌王子。连公主的侍女和龙骑士们都觉得有些不妥，麹智盛好歹也是堂堂西域大国的王子，焉耆和高昌关系素来不睦，如此羞辱，一旦高昌王震怒，引起战争都有可能。
众人见麹智盛发呆，暗暗松了一口气，都等着他拒绝，没想到他发了半天呆，忽然间手舞足蹈，一跤跌下马背，连滚带爬地跑到龙霜公主马前，正色道：“公主，自从三年前在焉耆王宫得见公主，你的绝世容颜就映刻于小人的脑海。三年来，小人每夜中宵难寐，辗转思念，无日无之。小人不敢求得公主青睐，但求能日日听到你的声音，望见你的容颜，小人便是死后下入十八层泥犁狱，也心甘情愿！”然后重重往地上一跪，双手撑地，拱起脊背，大声道，“请公主下马！”
人群一时静了，呆呆地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高昌王子。玄奘也觉得大为不妥，急忙跳下马来，走到麹智盛身边，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三王子，佛说种种法，为医众生病。三界众生病，病根在我执。依执身是我，才起贪嗔痴。请王子三思！”
麹智盛侧过头，凝望着玄奘，不知何时双眼之中泪水奔流，哽咽道：“多谢法师教诲。只是为何三年前，只看了她一眼，我今生便无法忘记？难道不是佛祖为我安排的今生宿命么？身为高昌王子，我生平逍遥自在，不重财货，不重权势，也不在乎王宫里的万千粉黛。大哥和二哥为了王位势如水火，可我视之如敝履。我以为，今生再没有一事一物可以羁绊我，你们大唐有位梵志法师不是做有佛偈么：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我能看破这生死，我能猜破这红尘，可您告诉我，为何三年前只是一眼，便卷走了我的灵魂？”
玄奘苦笑，梵志俗家姓王，乃是他的僧友，大玄奘十岁，他以佛理教义融入佛偈禅诗中，自成一家，颇受玄奘推崇。没想到他的佛偈竟传入了西域。
麹智盛擦了擦眼睛，笑了笑：“法师，我情愿为奴仆，也好过这高昌王子。因为，我破不了我的心。”然后恭声道，“请公主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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