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老套不过的开场 第二十二章 人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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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很快过去了，到了日暮时分，浩浩荡荡地伴驾大军终于在某座大庙内停下来休整。虽然康熙帝很爱旅行，但天心难测，花费大把银子把驿站修饰一新，结果却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的事也不稀罕，让圣驾在自己家中休息固然能增添体面光彩，但这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家都能有这个财力和恩宠的，渐渐的就有些地方官员会把庙宇安排做接驾之地，――节省了平日维护的人力财力，只需要在迎驾前后花费些心思，其他时候用在寺庙上的银两，官府拨款也好，民间集资也罢，都是过请了安，便带我去看看这里佛像和京里有什么不同的，什么时候带我去？”
七福晋路上并没有说起过这话，知道是给她解围，赶紧道：“是……是了，险些忘记了。出京之前，我额娘的眼疾又犯了，我曾许愿这次出来必要见庙烧香的，便不陪大嫂子了……”
见没八卦可讲，大福晋无奈，只得放了两人离开。
大庙为了迎御驾早就提前数日谢绝了香客来访，各处殿堂内虽然到处都是忙得人仰马翻的随邑，好歹也是随着康熙帝一年到头常常出来的，都知道各自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喧扰声都低头忙各自的，见服饰颜色，知道是两位年轻福晋过来烧香，连忙回避。
七福晋是跟开了府的丈夫住在宫外的，随从的选择权上自然比景致大得数倍，这次带的就是几个帖身丫头，仗着年轻，看上去还十分精神。只苦了随着景致一同来的两个嬷嬷，已经在骡车上颠簸了一天，身上不知道有多难受，听得两位福晋要去烧香，在这个信仰浓厚的年代，也无法阻挡。为了表示自己尽忠于职责，虽然七福晋和景致再三说她们不必跟的，还是咬牙硬跟了来。
其实，当嬷嬷也不容易呢。
景致有些失笑。
回过头去，斜阳渐低，殿前铜炉内飘散出的大片白烟，硬是把天色染淡了几分。低沉的木鱼和颂经声中，景致站在殿外，看着年轻的七福晋虔诚地跪在佛像前，不知在祈祷什么，又为谁祈祷。
寺庙内如此浓厚的香气，让她想起了布贵人的房间。即使身为侄女的自己嫁到了宫内，布贵人依旧沉默地把自己关在小小的房间内。即使景致主动去见，也往往推托掉，仿佛大寿时那并不算张扬的幸福，已经燃烧掉了她生命里仅剩的激情，如今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岁月消磨掉她所剩不多的红颜，然后，如同宫里那么多女人曾经经过的一样，在无声中死去……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唱着白蛇千年的无奈，白蛇为什么要做人呢？就算是喜欢人间繁华，又何必一定要做个女人呢？做女人是如此辛苦……
眼前七福晋年轻的背影，仿佛跟布贵人木然的身影重叠了。
要怪男人的薄情吗？还是怪这不能选择的命运？
以前，在她的名字还叫做蔚云澜的时候，她曾经以为自己够独立，够坚强，看着父母比较偏爱妹妹，她还嘴硬地宣称自己已经过了没有家人关注就活不下去的年龄，然后关起门来趴在网上一天，谁也不理。
成为马尔汉家小女儿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懦弱，以前的亲人、朋友，已经成了她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禁忌。离开了生活上便利的一切，偶尔还敢心底里抱怨下，感情上，却是想都不敢再去想，生怕思念的感觉变得无法控制。
带着灵魂里还是蔚家女儿的烙印，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慢慢地融入了马尔汉家，好容易开始把自己当做那家的女儿，又进入了陌生而严肃的宫廷。一时间，不要说不敢去思念什么人，恍惚间总有种迷惑错觉，自己对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似乎都只是匆匆过客，就好象看一场精彩的电影，再如何令人感动，也终有银幕变白色的那一刻……，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养成了一个习惯，经常用指甲扣住自己的手心，似乎这样才能证实自己不是在梦中。
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她曾竭力安慰自己，或者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她只需要当个安安静静的看客，等待曲众人散就好了。可现在，她突然有些害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真的完全融入这个世界，还是害怕一梦醒来后发现自己始终是个过客？
“十三嫂在陪七嫂烧香吗？”有一个声音轻轻在后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用想景致也知道，比胤祥小的皇子这次只来了一个，就是十四阿哥胤祯。回过头去，瞧见他跟胤祥正一前一后，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恩，七嫂要为她的额娘许愿。你们怎么没陪在父皇身边？”
“父皇还有奏折要批，几位哥哥们都被那老和尚哄去禅房了，我便跟着十三哥出来透透气。”
“你的手怎么了？”皱着眉头拉起景致的袖子，胤祥在她的手上找到了被指甲掐出的几个印。
不待景致答话，旁边的胤祯已经贼贼地笑起来。
胤祥见弟弟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瞪视，一时间也拿他无可奈何，转头看了看里面跪的七福晋，想起还抱病宫中的章佳氏，便说：“我也去替母妃……和妹妹们求个平安。”
景致知道他心思，他颇得康熙喜爱，背地里说闲话的人也不少，这次随着出门前，他就心事重重了很长时间。章佳氏与康熙之间的关系十分令人摸不着头脑，若说这位温柔的女性不得康熙宠爱的话，可康熙去永和宫中时，总不忘记叫她来陪，甚至有时候就越过德妃，直接去见他。好歹这是一向标榜自己贤德的乌雅氏宫里，若换个宫居住，别的主位宫妃怕难免要抱怨几句。可要说她得康熙宠爱的话，偏偏康熙始终中没有给她什么封号。这让胤祥常常感到不安，所以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父亲康熙感到不悦，章佳氏只生了他一个儿子，胤祥生怕自己失了恩宠，连累母亲和妹妹们都再无出头之日。或许能够三妻四妾子嗣成群，是这时代大多数男人心中的幸福，但作为这种大家庭中出生的孩子，就绝非是件幸福的事了。
来了，自然有人指摘他，为了康熙的恩宠，连母亲生病都不肯留在旁边侍奉；但不来呢？作为一个背后没有娘家势力支撑的皇子生母，恐怕章佳氏自己就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
正想着心事，身后的嬷嬷皱着眉头捅了捅景致，示意这个只顾心里感慨，总记不住自己已经是人家儿媳妇这个事实的小丫头，怎么也不知道随着去拜一拜！
十四阿哥胤祯看着哥哥嫂子们都在里面上香，觉得无聊得紧，又不好走开，只能两只眼睛四下张望，瞧偏殿瓦上的麻雀打架来打发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见康熙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带着几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胤祯厌恶他平日说话办事目中无人，见他看了自己连礼都没一个，正皱了眉头不想跟他多话，那梁九功已经掐着尖细的嗓子嚷道：“十四阿哥，您可见十三阿哥哪里去了？宫里传来消息说章佳娘娘病势严重了，主子吩咐他直接回去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七福晋路上并没有说起过这话，知道是给她解围，赶紧道：“是……是了，险些忘记了。出京之前，我额娘的眼疾又犯了，我曾许愿这次出来必要见庙烧香的，便不陪大嫂子了……”
见没八卦可讲，大福晋无奈，只得放了两人离开。
大庙为了迎御驾早就提前数日谢绝了香客来访，各处殿堂内虽然到处都是忙得人仰马翻的随邑，好歹也是随着康熙帝一年到头常常出来的，都知道各自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喧扰声都低头忙各自的，见服饰颜色，知道是两位年轻福晋过来烧香，连忙回避。
七福晋是跟开了府的丈夫住在宫外的，随从的选择权上自然比景致大得数倍，这次带的就是几个帖身丫头，仗着年轻，看上去还十分精神。只苦了随着景致一同来的两个嬷嬷，已经在骡车上颠簸了一天，身上不知道有多难受，听得两位福晋要去烧香，在这个信仰浓厚的年代，也无法阻挡。为了表示自己尽忠于职责，虽然七福晋和景致再三说她们不必跟的，还是咬牙硬跟了来。
其实，当嬷嬷也不容易呢。
景致有些失笑。
回过头去，斜阳渐低，殿前铜炉内飘散出的大片白烟，硬是把天色染淡了几分。低沉的木鱼和颂经声中，景致站在殿外，看着年轻的七福晋虔诚地跪在佛像前，不知在祈祷什么，又为谁祈祷。
寺庙内如此浓厚的香气，让她想起了布贵人的房间。即使身为侄女的自己嫁到了宫内，布贵人依旧沉默地把自己关在小小的房间内。即使景致主动去见，也往往推托掉，仿佛大寿时那并不算张扬的幸福，已经燃烧掉了她生命里仅剩的激情，如今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岁月消磨掉她所剩不多的红颜，然后，如同宫里那么多女人曾经经过的一样，在无声中死去……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唱着白蛇千年的无奈，白蛇为什么要做人呢？就算是喜欢人间繁华，又何必一定要做个女人呢？做女人是如此辛苦……
眼前七福晋年轻的背影，仿佛跟布贵人木然的身影重叠了。
要怪男人的薄情吗？还是怪这不能选择的命运？
以前，在她的名字还叫做蔚云澜的时候，她曾经以为自己够独立，够坚强，看着父母比较偏爱妹妹，她还嘴硬地宣称自己已经过了没有家人关注就活不下去的年龄，然后关起门来趴在网上一天，谁也不理。
成为马尔汉家小女儿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懦弱，以前的亲人、朋友，已经成了她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禁忌。离开了生活上便利的一切，偶尔还敢心底里抱怨下，感情上，却是想都不敢再去想，生怕思念的感觉变得无法控制。
带着灵魂里还是蔚家女儿的烙印，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慢慢地融入了马尔汉家，好容易开始把自己当做那家的女儿，又进入了陌生而严肃的宫廷。一时间，不要说不敢去思念什么人，恍惚间总有种迷惑错觉，自己对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似乎都只是匆匆过客，就好象看一场精彩的电影，再如何令人感动，也终有银幕变白色的那一刻……，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养成了一个习惯，经常用指甲扣住自己的手心，似乎这样才能证实自己不是在梦中。
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她曾竭力安慰自己，或者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她只需要当个安安静静的看客，等待曲众人散就好了。可现在，她突然有些害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真的完全融入这个世界，还是害怕一梦醒来后发现自己始终是个过客？
“十三嫂在陪七嫂烧香吗？”有一个声音轻轻在后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用想景致也知道，比胤祥小的皇子这次只来了一个，就是十四阿哥胤祯。回过头去，瞧见他跟胤祥正一前一后，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恩，七嫂要为她的额娘许愿。你们怎么没陪在父皇身边？”
“父皇还有奏折要批，几位哥哥们都被那老和尚哄去禅房了，我便跟着十三哥出来透透气。”
“你的手怎么了？”皱着眉头拉起景致的袖子，胤祥在她的手上找到了被指甲掐出的几个印。
不待景致答话，旁边的胤祯已经贼贼地笑起来。
胤祥见弟弟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瞪视，一时间也拿他无可奈何，转头看了看里面跪的七福晋，想起还抱病宫中的章佳氏，便说：“我也去替母妃……和妹妹们求个平安。”
景致知道他心思，他颇得康熙喜爱，背地里说闲话的人也不少，这次随着出门前，他就心事重重了很长时间。章佳氏与康熙之间的关系十分令人摸不着头脑，若说这位温柔的女性不得康熙宠爱的话，可康熙去永和宫中时，总不忘记叫她来陪，甚至有时候就越过德妃，直接去见他。好歹这是一向标榜自己贤德的乌雅氏宫里，若换个宫居住，别的主位宫妃怕难免要抱怨几句。可要说她得康熙宠爱的话，偏偏康熙始终中没有给她什么封号。这让胤祥常常感到不安，所以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父亲康熙感到不悦，章佳氏只生了他一个儿子，胤祥生怕自己失了恩宠，连累母亲和妹妹们都再无出头之日。或许能够三妻四妾子嗣成群，是这时代大多数男人心中的幸福，但作为这种大家庭中出生的孩子，就绝非是件幸福的事了。
来了，自然有人指摘他，为了康熙的恩宠，连母亲生病都不肯留在旁边侍奉；但不来呢？作为一个背后没有娘家势力支撑的皇子生母，恐怕章佳氏自己就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
正想着心事，身后的嬷嬷皱着眉头捅了捅景致，示意这个只顾心里感慨，总记不住自己已经是人家儿媳妇这个事实的小丫头，怎么也不知道随着去拜一拜！
十四阿哥胤祯看着哥哥嫂子们都在里面上香，觉得无聊得紧，又不好走开，只能两只眼睛四下张望，瞧偏殿瓦上的麻雀打架来打发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见康熙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带着几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胤祯厌恶他平日说话办事目中无人，见他看了自己连礼都没一个，正皱了眉头不想跟他多话，那梁九功已经掐着尖细的嗓子嚷道：“十四阿哥，您可见十三阿哥哪里去了？宫里传来消息说章佳娘娘病势严重了，主子吩咐他直接回去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