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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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九方先生知道吾人，那么吾人也就长话短说了，吾今日造访先生是为了请先生出山。”
蚩尤毕恭毕敬地向着九方森行了一礼。
在那样的一个瞬间，蚩尤已经充分看透了九方森的身份。
一切就和他当日预料的那样，九方森并非是神明，尽管有着类似与神明的气息，但这个家伙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妖怪。
神明向着妖怪行礼，可能是从未出现的奇事怪闻，若是这一幕让别的神明撞见，特别是九黎派系的神明撞见了，蚩尤一定是免不了一顿责骂的。
好在身为九黎领袖的他丝毫不在乎颜面，荒唐的蠢事他也未曾少做过，即便如此九黎的诸神也都还愿意臣服于他，这不单单是崇尚力量的缘故。
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存在，或许喜欢做荒唐事，就是其中的一点。
“我九方森不过山野莽夫，怎么受得起蚩尤大人这番话……”
九方森的狐狸眼睛稍稍眯紧了些，他金色的目光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只不过他没有把任何东西表现在脸上，依旧是保持着代课该有的微笑。短暂到无法被注意到的停顿之后，他再次开口。
“可惜本人并非善治者，恐辜负了大人苦心啊……”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
只要稍稍能够读一下空气，就可以明白九方森想说的话。
“咦，九方先生你还是不打算出山吗！”
发出尖叫的并非是蚩尤，而是欧亚。
这个有着力量之名的堕天使在听明白九方森回绝了蚩尤的邀请的那刻，下巴都要脱到了地上。
“如果是现在的蚩尤大人的话，应该可以完美地治理好九黎，根本无需我去那里画蛇添足……”
话虽如此，狐狸的眼睛却没有任何一丝就这样让蚩尤空手回去的打算。
或是说蚩尤从过来的那一刻起，也没打算能一口气直接成功拉九方森入伙。
比起九方森他更加在意的是那个银白色的小女孩。
“既然如此，吾今日也只好告辞了呢……”
红与蓝的眼神在转过身之前，朝着九方森最后看了一眼。
“吾有一问，不知九方先生和卡厄丝是何关系……”
光看九方森和卡厄丝的服饰和发色可能都会产生这两个家伙或许是血亲的幻觉，但那是不可能的。九方森是货真价实的妖怪，卡厄丝也是货真价实的神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和卡厄丝只不过是友人罢了，看来蚩尤大人对卡厄丝很感兴趣啊……”
九方森偷瞄了路西菲尔一眼接着窃笑了几声。
“虽说我不能出山为蚩尤大人效力，不过我还是可以推荐几个人才给大人您的。”
“哦，不知道九方先生是打算推荐何等高贤，吾可不认为有几人能比先生更加聪慧了。”
“‘子观’内善治者不过此人，善兵戎者也不过此人，不知蚩尤大人可有此心？”
“居然有这等贤士，不知是在何处呢？”
红与蓝的眼睛开始在院子内快速搜索，除了一座“肉山”和一个模样轻浮的家伙之外，蚩尤并没有看不到别的家伙。
“别西卜，不知道你可愿意助力与九黎的蚩尤大人？”
九方森毫无征兆地来到了别西卜的身边，用手向着蚩尤示意着这座“肉山”。
“你在说什么啊！”
惊异的声音并不是出自别西卜，而是分别来自路西菲尔和伊普利斯。
因为他们两个对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而作为当事人的人别西卜的却没有半点的惊异。
不是因为这个“胃考”心宽体胖，而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九方森的回绝也是为了推荐他做的引子，这是他和这只狐狸早就密谋好的。
别西卜需要力量，在没有了阿撒兹勒的现在，路西菲尔和伊普利斯都不足以挑起“复仇”的重担，但是他却可以。
九黎蚩尤十分重情重义，这是九方森给他的资料。
而且现在震旦正在权力的争夺期，如果自己能助蚩尤取得大权，日后让他出力讨伐耶和华也不是不可能。
震旦的力量绝不是眼下的耶和华可以抗衡的。
别西卜很清楚这一点，再加上天竺的力量刚刚受到了巨大的削弱，所以即使跨过它进行远征也不用担心后院起火的危险。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如果蚩尤大人不嫌弃的话……”
“贤士愿来吾九黎助力，吾岂会嫌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呯叽呯叽。
巨大的“肉山”站了起来，向着蚩尤隆重地行了君臣之礼。
路西菲尔还有伊普利斯以及欧亚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以及看明白了，别西卜已经准备为九黎“效力”。
这是一个计策，路西菲尔可以感觉到，只是作为乌鸦的他并没能一次性看透其中缘由。
他的直觉告诉他，是这只该死的老狐狸把他们“卖了”。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伊普利斯是一个很随便的家伙，他在这种时候是不会提出任何反对的言论，只是会一副吃惊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至于欧亚，眼下的他正在为九黎，也可以说是为了蚩尤而效力，所以他就算很吃惊，也不没有表现出来，或者说他对别西卜愿意协助蚩尤感到欣慰，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吃货堕天使到底是在思考着什么。
“也就是说大家都要跟着蚩尤走吗？”
卡厄丝摇晃着银白色的脑袋在堕天使们身旁晃来晃去，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地说着。
不过这个只想着玩得天真神明立刻就想到了乐观的东西，她笑着看向了九方森，对着他说。
“小狐狸，小狐狸，你也来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玩了！”
“卡厄丝，你也打算要来？”
蚩尤在第一时间从银白色的女孩嘴中听到了蕴含的意思，没错，这个他希望得到的银白色女孩居然会主动要求“加入”九黎，这是对他而言实在是意外的收获。
而且卡厄丝似乎还有着帮他劝诱九方森加入九黎的想法，这对蚩尤来说简直就和做梦一般，受到命运的眷顾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原本蚩尤根本没有想过这一次拜访能求到九方森出山，得知九方森和卡厄丝都居住在“子观”这一消息的确实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不过现在来看，他这一次的拜访实在是受到了命运眷顾。
卡厄丝愿意前往九黎，以及九方森的举贤都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然蚩尤不会对卡厄丝能说服九方森使这个有着大智慧的妖怪出山抱有任何的贪妄，现在对于他就足够了。
“九方先生要是愿意便是极好的，如果不愿意，卡厄丝你也不必要强求他了。”
没错，现在的结局就已经很好了。
“那么，吾就带着各位同回九黎好了……”
说着蚩尤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横线，巨大的门刹那间出现在了路西菲尔他们身前。
这是依靠空间之力和灵子操作在一瞬间完成的事物。
实在是了不起的力量。
路西菲尔在心中感叹道，大规模的空间链接他至今为止也就在天竺见湿婆使用过一次，虽说使得他们在眨眼睛移动到了天竺和震旦的边境，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如同“黑洞”那样没有任何装饰的空间衔接口罢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华丽的大门。
蚩尤骑上了自己的黑色魔兽，走到了门前，他在进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对着九方森补充了一句。
“日后吾人还会再来拜访。”
接着这个家伙就开始为堕天使们引路。
“残渣走了……”
在蚩尤和别西卜都消失在了门中之后，路西菲尔向着还站在九方森面前发呆的银白色女孩叫喊着。
不过这个家伙不仅没有立刻想走的打算，也没有对路西菲尔的声音做出丝毫的回应。
“小狐狸，你真得不来吗？这样的话就没有人陪我下棋了呢……”
银白色的脑袋失落地垂了下来。
看样子她马上就算要和小孩子那样大发脾气，或是直接鼓起脸。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就会去找你的，卡厄丝，所以你就安心地九黎玩好了。”
九方森笑着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么说好了哦。”
银白色的脑袋还是鼓了起来，脸上还是依旧写着不满的颜色。
不过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了。
“走了，残渣……”
路西菲尔找到了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将她一点点“拖”到了门前。
“到时候一定要来找我哦！”
在跨过门前的最后一刻，卡厄丝还是不忘回过头再一次向着九方森确认道。
“嗯，一定。”
在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之后，她脸上的不满才总算消去。
在卡厄丝跨过了“门”的同时，门也消失在了那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那样，不留丝毫痕迹。
子观再一次回归了平静当中。
不过这丝毫不意味着九方森已经闲下来了。
相反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极为特殊的音频，只有狐狸才能发出的呼喊声，也只有狐狸才能听到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在二万米之外的地方，或者说在九方森的势力之外这样的表述可以更加清楚。
对于这样的距离，如果用飞的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只是在震旦的天空飞行有着诸多麻烦，所以有“力量”的妖魔都会选择别的方式。
比如空间的力量。
“真不愧是叔父大人，这番空间之力，丝毫不弱于任何神明。”
在九方森刚刚跨出空间界限的那刻，他便听到了一个赞叹的声音。
他定睛细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发出“怪叫”引他过来的家伙。
“青丘一族的家伙吗，找我有什么事，还有不要用‘叔父’这样的称呼叫我，我可不记得自己和青丘一族有过什么瓜葛。”
“就算叔父大人早就被逐出了青丘一族，但身上留着的也还是我青丘一族的血不是吗？”
白色的鸟群突然从树间跃起，冲上天空。
使得那沙沙声不断回响在这里。
青丘茨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用金色的眼瞳正视着面前的九方森。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对于这个早在几万年前就被逐出家族的叔父，青丘茨就连模样也未曾见过，只是简单地听说“十尾狐”的概述罢了。
不过血液的共鸣却让他在刹那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九方森，不，准确地说应该叫做青丘森才对。
不过那个名字早就在数万年前就从青丘之碑上被抹除了，
被抹除的不知是他的名字那么简单，青丘茨还记得那块石碑，被抹掉的名字，不止一个，而是一竖。
跟青丘森有关的名字全部被划去了。
长度大概在三代左右，尤其是最后一个，只存在被划掉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刚出身不就久，连青丘的姓氏还没被认可吧……
鸟儿从他们的身旁飞过。
落下了几根白羽，在他们的眼前逐渐飘落。
在羽毛的落地声发出之后，这片沉默才被终结。
黑影在那一刻笼罩了大地，从九方森被背后冒出的尾巴将天空遮蔽。
十条。
就和传说中的那样，他有着不同于青丘一族的第十条尾巴。
受到畏惧的跨越了无穷境界的力量。
白色的尾巴在微风中摇摆着，九方森用冷漠地口吻说着。
“别搞错了，我姓‘九方’。”
“即使被驱逐了，叔父大人也不还是在对‘九’这个数字耿耿于怀吗？”
九这个数字对于青丘一族来说是最为神圣的数字。
以“九方”作为新的姓氏，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完全和过去切断关系。
“果然要完全舍弃青丘的话，或许用‘十’更好一些不是吗？”
九方森微微一笑，他的脸上暂时还没有冒出任何的杀气，他相当讨厌青丘一族的家伙，讨厌到一不留神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将他们杀掉的程度。
可能还不只这样，简单的杀死他们，根本无法让他感到痛快。
不过他并没有主动去报复过青丘一族，既没有报仇也没有原谅。
就和他给自己赋予的新姓氏那样，九方，他已经和青丘没有丝毫的关系。
要说有，也只是同为妖怪之间的联系罢了。
“九方仍在，青丘不存……”
望着这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后辈，九方森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着。
说真的，他非常想要在这句话的那一刻大笑，不过他忍住了。
那是在他从乌拉岛回到震旦的那一刻就听说的事情。
青丘一族覆灭了。
这个在震旦以南叱咤风云的妖怪氏族在九方森被“驱逐”后的几万年间就被彻底从震旦的版图上被划掉了。
起因具体是什么，九方森并没有去打听，只是知道是上一代炎帝下令让九黎进攻青丘之国。
紧接着这个妖怪氏族就覆灭了，尽管并没有将他们斩草除根，但青丘之名也已经名存实亡了。
“青丘已亡，话是没错，但是大仇却是报得了的。”
“大仇？你难道是想把东夷和九黎都灭了给青丘报仇？”
九方森用自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九尾狐，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他没有那样的器量，更没有那样的力量。
“正有此意。”
青丘茨充满底气和信心的回答，让九方森起了几分兴趣。
“如何报？”
“我今助力于华夏轩辕……”
借刀的把戏，九方森只要听了开头就失去了兴趣。
华夏氏族的轩辕，九方森回到震旦着几百年里也是有过听闻，也深知那是一个颇有城府的家伙。
然而这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无论这只九尾狐打算为青丘做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已经猜到了眼前的九尾狐找他究竟是何居心了。
“你是打算让我帮你一起为青丘报仇吗？”
九方森冷笑地开口。
兽类的尖牙在他弯起的嘴角发出了一丝寒光。
“果然叔父大人也有此意的话……”
青丘茨可以感觉到迎面正吹来一阵寒风，由杀气构成的寒风。
“青丘的仇报也好，不报也罢，总归和我没有关系。”
九方森收回了自己的尾巴，甩了甩宽袖的长摆，他脸上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
杀气，黑色的杀气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身旁。
“我说过了，我姓‘九方’。”
这是警告。
也可以说是逐客令。
虽说这里已经不是九方森的领地，但这和他是否要打算大开杀戒没有丝毫的关系。
青丘茨并不是傻子，相反他相当聪明，相比他的力量，他的脑子更加好使一些。
他明白自己绝不会是眼前的“叔父”的对手，运气好的话估计可以在他手下活下几个回合也说不定，不好的话，自己大概在交手的瞬间就会丢掉了性命。
他是绝不会让自己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的。
“也就说‘叔父’不会参与其中，我可以这样理解吗？我只是听说九黎的蚩尤今日时常来此，如果是这样的我也就放心了……”
没错，实际上青丘茨根本不需要九方森的力量，他相信他自己就可以完成复仇的使命。
他所害怕的是，这位对着青丘有着强烈恨意的叔父可能会在他计划执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加入九黎，使得他的计谋在顷刻间化为泡影。
“说起来‘神上’今来可好。”
“‘神上’？”
这样的称呼方式，九方森听到过，所以他也只是在迟疑了片刻就明白了这个词所指的是谁。
“如果你指的是卡厄丝的话，她这几个月来过得倒是很开心……”
“是嘛……”
青丘茨并没有对卡厄丝这个名字有太大的惊异，毕竟他曾将自己的分身植入过路西菲尔的身体，只要他有意，他就能清楚的了解发生在那只乌鸦身旁的事情。
只是今日来他因为要操心自己的复仇大计，所以没有时常通过分身观察路西菲尔的一举一动。
将卡厄丝安排到九方森这里完全是出自他计划的一步。
震旦在不久之后便会陷入巨大的暴风雨当中，越靠近中央的土地受到的波及就越是巨大。
不过九方森的子观所在的位置是这片国度的西面，是这场暴风雨当中唯一不会受到影响的区域。
青丘茨在乌拉岛的期间曾听淫说过九方森在岛上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他相信自己的这位叔父一定会把淫的半身留在身边，好好照看，所以他指引路西菲尔把卡厄丝带到九方森身边一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二则是为了将九方森留在这里。
现在看样子，他的目的都已经完成了。
他安心地松了一口气，而在他刚刚转身离去的一瞬。
九方森的一句话却飘入了他的耳朵。
“只不过在刚刚，她跟着蚩尤去了九黎……”
“什么！”
青丘茨回过头，之前站在那里的九方森已经不见了。
这片竹林，眼下也只留下的他一个。
卡厄丝现在正在九黎，这对于他而言几乎是最坏的一个消息。
他无法保证在之后暴风雨中，那个银白色的小女孩是否会被波及到。
不，如果她在九黎的话，受到波及是绝对的。
不可能被避免。
而且一旦卡厄丝从九方森身边离开的话，也就说九方森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他自己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为了保护卡厄丝而在途中突然闯入这场暴风雨中，将自己的计划全盘破坏。
没错，最坏的结果。
只不过现在的青丘茨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必须抓紧去安排下面的事情。
再过十几天，炎帝便会前往阪泉视察。
阪泉虽和东夷氏族统治的北方相隔没有多少距离，却是实实在在的是属于华夏氏族的势力之下。
最好的时机，没有之一。
只要在那里拿下炎帝的话，华夏氏族的大军就可以在瞬间涌向东夷氏族的领地。
一旦拿下的北方和中国的话，震旦的地面就已经属于华夏氏族了。
西陵在不久之后就会向华夏氏族臣服，至于南面九黎到时候就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哪怕九黎有着以一己之力对抗华夏、东夷还有西陵的力量，在那时华夏氏族也可以向着冥府的幽都和天宫要求增援。
这样的机会，青丘茨绝对不会错过，也不能错过。
“到时候通知乌鸦，让他带着神上逃了便是……”
毕竟对于九黎的讨伐无论怎么样都是安排在最后的事情，所以现在他还有得是时间为轩辕操心。
此刻最大的问题，不是那个家伙能否完成对西陵氏族的攻略，而是在处理东夷氏族的问题。
支持华夏氏族的势力上占到多数的毕竟还是以白泽氏为首的东夷派系的拥护者，一旦华夏氏族主动发起对东夷氏族的讨伐，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后院起火的威胁。
但是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青丘茨的任务。
作为善于使用幻术的青丘一族，他有信心将东夷派系的诸神全部迷惑，但只有一个家伙，他没有办法，那就是现在的白泽氏。
只要那个冰山美人心甘情愿地让轩辕登上统治者的高位的话，他的灭东夷诛九黎的计划就都能够实现。
“剩下的果然只能依靠轩辕自己了……”
青丘茨淡淡一笑，他的身影在风中逐渐化为一缕青烟，接着随着风消失在了这里。
嫘。
这个仅仅只有几百岁的小家伙，是西陵氏最小的女儿，也是目前最受她疼爱的孩子。
但她已经不时小孩了。
她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按照震旦的规矩，她早就应该被许配了。
不过西陵氏似乎并没有把她嫁出去的打算，西陵氏族是母系的神明氏族，作为继承者的女性是不会被嫁出去的。
尽管至今没有出嫁的公主不止她一个，但很多西陵氏族的神明都已经认定了这位下任当家的身份。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她的身旁一定会有好几个西陵氏族的神明跟随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尽管作为神明的她，并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但西陵氏还是要求有一手之数的神明全天保护她的安全。
理由很简单，西部是个妖魔繁多的地方，拥有着杀死神明能力的妖魔并不在少数。
但是今天的她，却是独自跑出来的。
她利用自己的能力，编织出一件可以使得西陵氏族的感知能力无效化的羽衣。
凭借着这个，她才大摇大摆地从西陵氏的领地溜到了这个与南部九黎的接壤之地。
季月是踏春最好的日子，只不过西陵氏并不允许她离开领地过远的地方，就算让她出去，也会有大批的随从跟着她，使得她的游玩队伍变得像是行军示威那样，当然就算是这样西陵氏也绝对不会让她跑到边界之地。
尽管她多次向着自己的母亲西陵氏抗议过她的“溺”爱做法，不过每一次都不会得到任何的重视。
即使西陵氏在嘴上答应了她，但实际的行为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忤逆。
也可以说是背叛。
这就是她交给母亲西陵氏最好的答复。
凭着初次“犯罪”带来的强烈兴奋，她一口气就来到了这座开满杜鹃花的山来。
她一直听着那些服侍着她的半神们说着，边界的美景，虽说一直都很向往但从未亲眼见过。
这里的杜鹃花和在西陵氏族内种植的有着明显的不同，它们开得无拘无束，生得自由自在。
它们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着这片山丘，只有蹲下身才能看清那层层叠叠的花瓣。
微风吹过，那姹紫嫣红的波浪像是要点燃天空似得舞动起来，不时激荡出了一些飞絮。
嗅着迎面扑来的幽香，嫘解开了自己扎在脑后的长辫，让黑色的秀发像是瀑流那样垂在自己的背上。
嫘蹲下身，用着杜鹃编出了一个个紧致的花环。她把其中一个戴在了自己的头顶，将剩下的拿在了手上，这是她准备带回去向母亲西陵氏赔罪时的礼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喜欢杜鹃花，只不过种植在氏族领地内的杜鹃花都是禁止摘采的，所以她从来没有使用这样的做法。
或许这样的礼物可以博得母亲的原谅也说不定。
总之她是这样想的。
风起了，五彩斑斓的蝶群从花海的另一端腾起，从她的身边快速穿过。
“哇啊啊。”
她兴奋地叫着，开始在花海中追逐着飞舞的蝶群。
这或许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也最自由的时候。
不过她还没有注意到。
那让蝶群起舞的并非是什么风。
而是——
杀气。
吼——
突如其来的龙吟声，让嫘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这阵龙吟结束之后，她的身前就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那是像是蛇一样蟠曲的生物，只不过在它身上的不是蛇类的鳞片而是鱼类闪亮的鳞甲，并且长着类似鹰类的利爪。
嫘知道这是什么生物。
龙。
当然这个描述是存在问题的，最正确的说法这头出现在少女眼前的生物应该是螭，一种没有角的龙。
不过在她眼中，这种生物和龙没有丝毫的区别。
龙类并不是强大的生物，也不是什么凶暴的生物。
但是发怒的龙就不一样了，它们相当危险。
尤其是对于嫘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来说。
“呜哇哇哇哇——”
面对螭张开的血盆大口，她除了本能的害怕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谁来救救我……
她闭上眼，在内心中呐喊着。
在那一刻，她才明白母亲让大家跟随她的用意。
果然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选择在家里安心地织布的，而不是这样偷偷地独自溜出来。
不过后悔是没有用的，求救也是没用的。
神明在陷入绝望的时候，是谁也无法拯救的。
螭可以感到，那张散发着恶臭的大口正在不断地贴近自己的身体。
来自本能的抵触，使得她向着背后移动了一点，不过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一个动作会让自己直接“躺倒”在了地面。
来自脑海的痛觉，强迫地她再度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此刻映入她眼中的，是那张分泌着黄绿色唾液的大口，锋利的长牙，比她见过的刀刃看起来还要锋利一些。
“谁来救救我——”
这是她最后的呐喊。
她最后的希望。
她希望有人会听到。
她希望有人会来救她。
不过她在喊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这里是西陵和九黎的边界，谁也都不会在的地方。
恐惧使得她再度闭上眼。
但是，在那一瞬间。
咻——
一道突破空气的声音刺过了她的头顶。
箭矢。
金色的箭矢。
嫘睁开眼向着箭矢射来的地方看去。
在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金甲的青年。
这是命运派来救她的人，此刻的她是这样想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他就是我——命运中的那个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蚩尤毕恭毕敬地向着九方森行了一礼。
在那样的一个瞬间，蚩尤已经充分看透了九方森的身份。
一切就和他当日预料的那样，九方森并非是神明，尽管有着类似与神明的气息，但这个家伙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妖怪。
神明向着妖怪行礼，可能是从未出现的奇事怪闻，若是这一幕让别的神明撞见，特别是九黎派系的神明撞见了，蚩尤一定是免不了一顿责骂的。
好在身为九黎领袖的他丝毫不在乎颜面，荒唐的蠢事他也未曾少做过，即便如此九黎的诸神也都还愿意臣服于他，这不单单是崇尚力量的缘故。
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存在，或许喜欢做荒唐事，就是其中的一点。
“我九方森不过山野莽夫，怎么受得起蚩尤大人这番话……”
九方森的狐狸眼睛稍稍眯紧了些，他金色的目光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只不过他没有把任何东西表现在脸上，依旧是保持着代课该有的微笑。短暂到无法被注意到的停顿之后，他再次开口。
“可惜本人并非善治者，恐辜负了大人苦心啊……”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
只要稍稍能够读一下空气，就可以明白九方森想说的话。
“咦，九方先生你还是不打算出山吗！”
发出尖叫的并非是蚩尤，而是欧亚。
这个有着力量之名的堕天使在听明白九方森回绝了蚩尤的邀请的那刻，下巴都要脱到了地上。
“如果是现在的蚩尤大人的话，应该可以完美地治理好九黎，根本无需我去那里画蛇添足……”
话虽如此，狐狸的眼睛却没有任何一丝就这样让蚩尤空手回去的打算。
或是说蚩尤从过来的那一刻起，也没打算能一口气直接成功拉九方森入伙。
比起九方森他更加在意的是那个银白色的小女孩。
“既然如此，吾今日也只好告辞了呢……”
红与蓝的眼神在转过身之前，朝着九方森最后看了一眼。
“吾有一问，不知九方先生和卡厄丝是何关系……”
光看九方森和卡厄丝的服饰和发色可能都会产生这两个家伙或许是血亲的幻觉，但那是不可能的。九方森是货真价实的妖怪，卡厄丝也是货真价实的神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和卡厄丝只不过是友人罢了，看来蚩尤大人对卡厄丝很感兴趣啊……”
九方森偷瞄了路西菲尔一眼接着窃笑了几声。
“虽说我不能出山为蚩尤大人效力，不过我还是可以推荐几个人才给大人您的。”
“哦，不知道九方先生是打算推荐何等高贤，吾可不认为有几人能比先生更加聪慧了。”
“‘子观’内善治者不过此人，善兵戎者也不过此人，不知蚩尤大人可有此心？”
“居然有这等贤士，不知是在何处呢？”
红与蓝的眼睛开始在院子内快速搜索，除了一座“肉山”和一个模样轻浮的家伙之外，蚩尤并没有看不到别的家伙。
“别西卜，不知道你可愿意助力与九黎的蚩尤大人？”
九方森毫无征兆地来到了别西卜的身边，用手向着蚩尤示意着这座“肉山”。
“你在说什么啊！”
惊异的声音并不是出自别西卜，而是分别来自路西菲尔和伊普利斯。
因为他们两个对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而作为当事人的人别西卜的却没有半点的惊异。
不是因为这个“胃考”心宽体胖，而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九方森的回绝也是为了推荐他做的引子，这是他和这只狐狸早就密谋好的。
别西卜需要力量，在没有了阿撒兹勒的现在，路西菲尔和伊普利斯都不足以挑起“复仇”的重担，但是他却可以。
九黎蚩尤十分重情重义，这是九方森给他的资料。
而且现在震旦正在权力的争夺期，如果自己能助蚩尤取得大权，日后让他出力讨伐耶和华也不是不可能。
震旦的力量绝不是眼下的耶和华可以抗衡的。
别西卜很清楚这一点，再加上天竺的力量刚刚受到了巨大的削弱，所以即使跨过它进行远征也不用担心后院起火的危险。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如果蚩尤大人不嫌弃的话……”
“贤士愿来吾九黎助力，吾岂会嫌弃。”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呯叽呯叽。
巨大的“肉山”站了起来，向着蚩尤隆重地行了君臣之礼。
路西菲尔还有伊普利斯以及欧亚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以及看明白了，别西卜已经准备为九黎“效力”。
这是一个计策，路西菲尔可以感觉到，只是作为乌鸦的他并没能一次性看透其中缘由。
他的直觉告诉他，是这只该死的老狐狸把他们“卖了”。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伊普利斯是一个很随便的家伙，他在这种时候是不会提出任何反对的言论，只是会一副吃惊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至于欧亚，眼下的他正在为九黎，也可以说是为了蚩尤而效力，所以他就算很吃惊，也不没有表现出来，或者说他对别西卜愿意协助蚩尤感到欣慰，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吃货堕天使到底是在思考着什么。
“也就是说大家都要跟着蚩尤走吗？”
卡厄丝摇晃着银白色的脑袋在堕天使们身旁晃来晃去，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地说着。
不过这个只想着玩得天真神明立刻就想到了乐观的东西，她笑着看向了九方森，对着他说。
“小狐狸，小狐狸，你也来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玩了！”
“卡厄丝，你也打算要来？”
蚩尤在第一时间从银白色的女孩嘴中听到了蕴含的意思，没错，这个他希望得到的银白色女孩居然会主动要求“加入”九黎，这是对他而言实在是意外的收获。
而且卡厄丝似乎还有着帮他劝诱九方森加入九黎的想法，这对蚩尤来说简直就和做梦一般，受到命运的眷顾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原本蚩尤根本没有想过这一次拜访能求到九方森出山，得知九方森和卡厄丝都居住在“子观”这一消息的确实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不过现在来看，他这一次的拜访实在是受到了命运眷顾。
卡厄丝愿意前往九黎，以及九方森的举贤都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然蚩尤不会对卡厄丝能说服九方森使这个有着大智慧的妖怪出山抱有任何的贪妄，现在对于他就足够了。
“九方先生要是愿意便是极好的，如果不愿意，卡厄丝你也不必要强求他了。”
没错，现在的结局就已经很好了。
“那么，吾就带着各位同回九黎好了……”
说着蚩尤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横线，巨大的门刹那间出现在了路西菲尔他们身前。
这是依靠空间之力和灵子操作在一瞬间完成的事物。
实在是了不起的力量。
路西菲尔在心中感叹道，大规模的空间链接他至今为止也就在天竺见湿婆使用过一次，虽说使得他们在眨眼睛移动到了天竺和震旦的边境，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如同“黑洞”那样没有任何装饰的空间衔接口罢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华丽的大门。
蚩尤骑上了自己的黑色魔兽，走到了门前，他在进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对着九方森补充了一句。
“日后吾人还会再来拜访。”
接着这个家伙就开始为堕天使们引路。
“残渣走了……”
在蚩尤和别西卜都消失在了门中之后，路西菲尔向着还站在九方森面前发呆的银白色女孩叫喊着。
不过这个家伙不仅没有立刻想走的打算，也没有对路西菲尔的声音做出丝毫的回应。
“小狐狸，你真得不来吗？这样的话就没有人陪我下棋了呢……”
银白色的脑袋失落地垂了下来。
看样子她马上就算要和小孩子那样大发脾气，或是直接鼓起脸。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就会去找你的，卡厄丝，所以你就安心地九黎玩好了。”
九方森笑着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么说好了哦。”
银白色的脑袋还是鼓了起来，脸上还是依旧写着不满的颜色。
不过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了。
“走了，残渣……”
路西菲尔找到了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将她一点点“拖”到了门前。
“到时候一定要来找我哦！”
在跨过门前的最后一刻，卡厄丝还是不忘回过头再一次向着九方森确认道。
“嗯，一定。”
在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之后，她脸上的不满才总算消去。
在卡厄丝跨过了“门”的同时，门也消失在了那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那样，不留丝毫痕迹。
子观再一次回归了平静当中。
不过这丝毫不意味着九方森已经闲下来了。
相反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极为特殊的音频，只有狐狸才能发出的呼喊声，也只有狐狸才能听到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在二万米之外的地方，或者说在九方森的势力之外这样的表述可以更加清楚。
对于这样的距离，如果用飞的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只是在震旦的天空飞行有着诸多麻烦，所以有“力量”的妖魔都会选择别的方式。
比如空间的力量。
“真不愧是叔父大人，这番空间之力，丝毫不弱于任何神明。”
在九方森刚刚跨出空间界限的那刻，他便听到了一个赞叹的声音。
他定睛细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发出“怪叫”引他过来的家伙。
“青丘一族的家伙吗，找我有什么事，还有不要用‘叔父’这样的称呼叫我，我可不记得自己和青丘一族有过什么瓜葛。”
“就算叔父大人早就被逐出了青丘一族，但身上留着的也还是我青丘一族的血不是吗？”
白色的鸟群突然从树间跃起，冲上天空。
使得那沙沙声不断回响在这里。
青丘茨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用金色的眼瞳正视着面前的九方森。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对于这个早在几万年前就被逐出家族的叔父，青丘茨就连模样也未曾见过，只是简单地听说“十尾狐”的概述罢了。
不过血液的共鸣却让他在刹那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九方森，不，准确地说应该叫做青丘森才对。
不过那个名字早就在数万年前就从青丘之碑上被抹除了，
被抹除的不知是他的名字那么简单，青丘茨还记得那块石碑，被抹掉的名字，不止一个，而是一竖。
跟青丘森有关的名字全部被划去了。
长度大概在三代左右，尤其是最后一个，只存在被划掉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刚出身不就久，连青丘的姓氏还没被认可吧……
鸟儿从他们的身旁飞过。
落下了几根白羽，在他们的眼前逐渐飘落。
在羽毛的落地声发出之后，这片沉默才被终结。
黑影在那一刻笼罩了大地，从九方森被背后冒出的尾巴将天空遮蔽。
十条。
就和传说中的那样，他有着不同于青丘一族的第十条尾巴。
受到畏惧的跨越了无穷境界的力量。
白色的尾巴在微风中摇摆着，九方森用冷漠地口吻说着。
“别搞错了，我姓‘九方’。”
“即使被驱逐了，叔父大人也不还是在对‘九’这个数字耿耿于怀吗？”
九这个数字对于青丘一族来说是最为神圣的数字。
以“九方”作为新的姓氏，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完全和过去切断关系。
“果然要完全舍弃青丘的话，或许用‘十’更好一些不是吗？”
九方森微微一笑，他的脸上暂时还没有冒出任何的杀气，他相当讨厌青丘一族的家伙，讨厌到一不留神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将他们杀掉的程度。
可能还不只这样，简单的杀死他们，根本无法让他感到痛快。
不过他并没有主动去报复过青丘一族，既没有报仇也没有原谅。
就和他给自己赋予的新姓氏那样，九方，他已经和青丘没有丝毫的关系。
要说有，也只是同为妖怪之间的联系罢了。
“九方仍在，青丘不存……”
望着这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后辈，九方森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着。
说真的，他非常想要在这句话的那一刻大笑，不过他忍住了。
那是在他从乌拉岛回到震旦的那一刻就听说的事情。
青丘一族覆灭了。
这个在震旦以南叱咤风云的妖怪氏族在九方森被“驱逐”后的几万年间就被彻底从震旦的版图上被划掉了。
起因具体是什么，九方森并没有去打听，只是知道是上一代炎帝下令让九黎进攻青丘之国。
紧接着这个妖怪氏族就覆灭了，尽管并没有将他们斩草除根，但青丘之名也已经名存实亡了。
“青丘已亡，话是没错，但是大仇却是报得了的。”
“大仇？你难道是想把东夷和九黎都灭了给青丘报仇？”
九方森用自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九尾狐，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他没有那样的器量，更没有那样的力量。
“正有此意。”
青丘茨充满底气和信心的回答，让九方森起了几分兴趣。
“如何报？”
“我今助力于华夏轩辕……”
借刀的把戏，九方森只要听了开头就失去了兴趣。
华夏氏族的轩辕，九方森回到震旦着几百年里也是有过听闻，也深知那是一个颇有城府的家伙。
然而这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无论这只九尾狐打算为青丘做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已经猜到了眼前的九尾狐找他究竟是何居心了。
“你是打算让我帮你一起为青丘报仇吗？”
九方森冷笑地开口。
兽类的尖牙在他弯起的嘴角发出了一丝寒光。
“果然叔父大人也有此意的话……”
青丘茨可以感觉到迎面正吹来一阵寒风，由杀气构成的寒风。
“青丘的仇报也好，不报也罢，总归和我没有关系。”
九方森收回了自己的尾巴，甩了甩宽袖的长摆，他脸上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
杀气，黑色的杀气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身旁。
“我说过了，我姓‘九方’。”
这是警告。
也可以说是逐客令。
虽说这里已经不是九方森的领地，但这和他是否要打算大开杀戒没有丝毫的关系。
青丘茨并不是傻子，相反他相当聪明，相比他的力量，他的脑子更加好使一些。
他明白自己绝不会是眼前的“叔父”的对手，运气好的话估计可以在他手下活下几个回合也说不定，不好的话，自己大概在交手的瞬间就会丢掉了性命。
他是绝不会让自己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的。
“也就说‘叔父’不会参与其中，我可以这样理解吗？我只是听说九黎的蚩尤今日时常来此，如果是这样的我也就放心了……”
没错，实际上青丘茨根本不需要九方森的力量，他相信他自己就可以完成复仇的使命。
他所害怕的是，这位对着青丘有着强烈恨意的叔父可能会在他计划执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加入九黎，使得他的计谋在顷刻间化为泡影。
“说起来‘神上’今来可好。”
“‘神上’？”
这样的称呼方式，九方森听到过，所以他也只是在迟疑了片刻就明白了这个词所指的是谁。
“如果你指的是卡厄丝的话，她这几个月来过得倒是很开心……”
“是嘛……”
青丘茨并没有对卡厄丝这个名字有太大的惊异，毕竟他曾将自己的分身植入过路西菲尔的身体，只要他有意，他就能清楚的了解发生在那只乌鸦身旁的事情。
只是今日来他因为要操心自己的复仇大计，所以没有时常通过分身观察路西菲尔的一举一动。
将卡厄丝安排到九方森这里完全是出自他计划的一步。
震旦在不久之后便会陷入巨大的暴风雨当中，越靠近中央的土地受到的波及就越是巨大。
不过九方森的子观所在的位置是这片国度的西面，是这场暴风雨当中唯一不会受到影响的区域。
青丘茨在乌拉岛的期间曾听淫说过九方森在岛上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他相信自己的这位叔父一定会把淫的半身留在身边，好好照看，所以他指引路西菲尔把卡厄丝带到九方森身边一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二则是为了将九方森留在这里。
现在看样子，他的目的都已经完成了。
他安心地松了一口气，而在他刚刚转身离去的一瞬。
九方森的一句话却飘入了他的耳朵。
“只不过在刚刚，她跟着蚩尤去了九黎……”
“什么！”
青丘茨回过头，之前站在那里的九方森已经不见了。
这片竹林，眼下也只留下的他一个。
卡厄丝现在正在九黎，这对于他而言几乎是最坏的一个消息。
他无法保证在之后暴风雨中，那个银白色的小女孩是否会被波及到。
不，如果她在九黎的话，受到波及是绝对的。
不可能被避免。
而且一旦卡厄丝从九方森身边离开的话，也就说九方森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他自己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为了保护卡厄丝而在途中突然闯入这场暴风雨中，将自己的计划全盘破坏。
没错，最坏的结果。
只不过现在的青丘茨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必须抓紧去安排下面的事情。
再过十几天，炎帝便会前往阪泉视察。
阪泉虽和东夷氏族统治的北方相隔没有多少距离，却是实实在在的是属于华夏氏族的势力之下。
最好的时机，没有之一。
只要在那里拿下炎帝的话，华夏氏族的大军就可以在瞬间涌向东夷氏族的领地。
一旦拿下的北方和中国的话，震旦的地面就已经属于华夏氏族了。
西陵在不久之后就会向华夏氏族臣服，至于南面九黎到时候就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哪怕九黎有着以一己之力对抗华夏、东夷还有西陵的力量，在那时华夏氏族也可以向着冥府的幽都和天宫要求增援。
这样的机会，青丘茨绝对不会错过，也不能错过。
“到时候通知乌鸦，让他带着神上逃了便是……”
毕竟对于九黎的讨伐无论怎么样都是安排在最后的事情，所以现在他还有得是时间为轩辕操心。
此刻最大的问题，不是那个家伙能否完成对西陵氏族的攻略，而是在处理东夷氏族的问题。
支持华夏氏族的势力上占到多数的毕竟还是以白泽氏为首的东夷派系的拥护者，一旦华夏氏族主动发起对东夷氏族的讨伐，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后院起火的威胁。
但是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青丘茨的任务。
作为善于使用幻术的青丘一族，他有信心将东夷派系的诸神全部迷惑，但只有一个家伙，他没有办法，那就是现在的白泽氏。
只要那个冰山美人心甘情愿地让轩辕登上统治者的高位的话，他的灭东夷诛九黎的计划就都能够实现。
“剩下的果然只能依靠轩辕自己了……”
青丘茨淡淡一笑，他的身影在风中逐渐化为一缕青烟，接着随着风消失在了这里。
嫘。
这个仅仅只有几百岁的小家伙，是西陵氏最小的女儿，也是目前最受她疼爱的孩子。
但她已经不时小孩了。
她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按照震旦的规矩，她早就应该被许配了。
不过西陵氏似乎并没有把她嫁出去的打算，西陵氏族是母系的神明氏族，作为继承者的女性是不会被嫁出去的。
尽管至今没有出嫁的公主不止她一个，但很多西陵氏族的神明都已经认定了这位下任当家的身份。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她的身旁一定会有好几个西陵氏族的神明跟随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尽管作为神明的她，并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但西陵氏还是要求有一手之数的神明全天保护她的安全。
理由很简单，西部是个妖魔繁多的地方，拥有着杀死神明能力的妖魔并不在少数。
但是今天的她，却是独自跑出来的。
她利用自己的能力，编织出一件可以使得西陵氏族的感知能力无效化的羽衣。
凭借着这个，她才大摇大摆地从西陵氏的领地溜到了这个与南部九黎的接壤之地。
季月是踏春最好的日子，只不过西陵氏并不允许她离开领地过远的地方，就算让她出去，也会有大批的随从跟着她，使得她的游玩队伍变得像是行军示威那样，当然就算是这样西陵氏也绝对不会让她跑到边界之地。
尽管她多次向着自己的母亲西陵氏抗议过她的“溺”爱做法，不过每一次都不会得到任何的重视。
即使西陵氏在嘴上答应了她，但实际的行为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忤逆。
也可以说是背叛。
这就是她交给母亲西陵氏最好的答复。
凭着初次“犯罪”带来的强烈兴奋，她一口气就来到了这座开满杜鹃花的山来。
她一直听着那些服侍着她的半神们说着，边界的美景，虽说一直都很向往但从未亲眼见过。
这里的杜鹃花和在西陵氏族内种植的有着明显的不同，它们开得无拘无束，生得自由自在。
它们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着这片山丘，只有蹲下身才能看清那层层叠叠的花瓣。
微风吹过，那姹紫嫣红的波浪像是要点燃天空似得舞动起来，不时激荡出了一些飞絮。
嗅着迎面扑来的幽香，嫘解开了自己扎在脑后的长辫，让黑色的秀发像是瀑流那样垂在自己的背上。
嫘蹲下身，用着杜鹃编出了一个个紧致的花环。她把其中一个戴在了自己的头顶，将剩下的拿在了手上，这是她准备带回去向母亲西陵氏赔罪时的礼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喜欢杜鹃花，只不过种植在氏族领地内的杜鹃花都是禁止摘采的，所以她从来没有使用这样的做法。
或许这样的礼物可以博得母亲的原谅也说不定。
总之她是这样想的。
风起了，五彩斑斓的蝶群从花海的另一端腾起，从她的身边快速穿过。
“哇啊啊。”
她兴奋地叫着，开始在花海中追逐着飞舞的蝶群。
这或许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也最自由的时候。
不过她还没有注意到。
那让蝶群起舞的并非是什么风。
而是——
杀气。
吼——
突如其来的龙吟声，让嫘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这阵龙吟结束之后，她的身前就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那是像是蛇一样蟠曲的生物，只不过在它身上的不是蛇类的鳞片而是鱼类闪亮的鳞甲，并且长着类似鹰类的利爪。
嫘知道这是什么生物。
龙。
当然这个描述是存在问题的，最正确的说法这头出现在少女眼前的生物应该是螭，一种没有角的龙。
不过在她眼中，这种生物和龙没有丝毫的区别。
龙类并不是强大的生物，也不是什么凶暴的生物。
但是发怒的龙就不一样了，它们相当危险。
尤其是对于嫘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来说。
“呜哇哇哇哇——”
面对螭张开的血盆大口，她除了本能的害怕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谁来救救我……
她闭上眼，在内心中呐喊着。
在那一刻，她才明白母亲让大家跟随她的用意。
果然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选择在家里安心地织布的，而不是这样偷偷地独自溜出来。
不过后悔是没有用的，求救也是没用的。
神明在陷入绝望的时候，是谁也无法拯救的。
螭可以感到，那张散发着恶臭的大口正在不断地贴近自己的身体。
来自本能的抵触，使得她向着背后移动了一点，不过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一个动作会让自己直接“躺倒”在了地面。
来自脑海的痛觉，强迫地她再度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此刻映入她眼中的，是那张分泌着黄绿色唾液的大口，锋利的长牙，比她见过的刀刃看起来还要锋利一些。
“谁来救救我——”
这是她最后的呐喊。
她最后的希望。
她希望有人会听到。
她希望有人会来救她。
不过她在喊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这里是西陵和九黎的边界，谁也都不会在的地方。
恐惧使得她再度闭上眼。
但是，在那一瞬间。
咻——
一道突破空气的声音刺过了她的头顶。
箭矢。
金色的箭矢。
嫘睁开眼向着箭矢射来的地方看去。
在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金甲的青年。
这是命运派来救她的人，此刻的她是这样想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他就是我——命运中的那个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